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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作者:Erus
時間在指尖和刀锋上缓缓流逝,玄澈很快就将玄沐羽脸上不多的胡渣打理干净,当他停下来用干净的布擦去刀上的皂子和胡渣时,玄沐羽的手突然抱上了玄澈的腰。玄澈一吓,一分神就被玄沐羽施力拉了過去,一個不稳,坐到了玄沐羽腿上。

  玄澈感觉到玄沐羽的手在他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揉捏,大惊之下差点要伸手去推,却被玄沐羽搂住,就听玄沐羽在他耳边柔声问:“刚才那样弯着腰是不是很累?”

  玄澈一愣,這才感觉到自己的腰已经酸痛不已,反倒是玄沐羽的揉捏让他舒适得想要呻吟。

  “父皇,我……”玄澈還是想要起身,但被玄沐羽按住:“嘘,别动,让我抱抱。”

  “父皇……”

  玄澈不知该如何是好,過于亲密的动作让他感到万分不自在,但要强行推开——玄澈却不怎么了感到了一丝不忍,或许是玄沐羽轻柔的语气让他无法拒绝。

  就在玄澈全身僵硬不敢动作的时候,玄沐羽附在他耳边轻轻开口了。

  “澈……”

  热气呵在耳朵上,玄澈的脸顿时红了,只是這时候玄沐羽却无心欣赏這份美态。

  “今天早上他们给我梳头的时候,不小心拔下了一根头发……”

  玄沐羽的脸埋在玄澈的脖颈,他不想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神情,或许像一個风烛残年的老人,用悲凉的口气回忆過去,那会很丑,他不想让玄澈看到自己难看的样子。

  “我看到那根头发有一半已经白了……”

  玄澈突然明白了玄沐羽生气的原因。

  玄澈挪动身子,伸手抚摸上玄沐羽的鬓角,笑道:“父皇,您多虑了,您看起来還很年轻。”

  玄沐羽苦笑道:“澈,今年七月,我就五十了。”

  玄澈怔然。

  玄沐羽收紧了手臂将他牢牢圈在怀裡,轻叹道:“小时候,你好小好轻,我可以轻易将你扔到空中再接住……”

  玄澈想起了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

  “……你再长大一点,我也能将你抱在怀裡到处走……”

  玄澈就是這样认识了皇宫和皇宫裡的人。

  “可是现在,我已经抱不起你了……或许明年的這個时候,我也沒有办法让你這样坐着了……”

  不知怎么的,玄澈的心头浮起了一抹酸涩。“父皇……”

  “澈,我不知道,還能這样看你多久,一年,两年,還是三年……”

  玄澈从沒有想過這個总喜歡贴着自己的男人究竟几岁了,他的容貌,他的气度,他的霸道任性孩子气,他的一切都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他的年龄。然而時間从来不会宽恕任何人,不论他是平民百姓還是帝王将相,该失去的永远无法挽回。

  英雄迟暮,美人白头,谁也逃不开。

  可那又能怎样?

  不能回应的感情,除了能让它随時間流走,又能怎么样?

  不能回应的感情……

  玄澈伸手接住树上飘下的一片叶子,那叶子還是翠绿的,却已经凋零,是不是有一天自己再看那個男人的时候,他仍然是今天這张英俊的容颜,却已经无法再对自己任性了?

  不能回应的感情……

  如果我們不是同性,如果我們不是父子,如果我們沒有坐在這個位子上……

  玄澈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将改变這個世界的中原作为理想的,或许前世的他在内心就深埋這個想法,也或许是到了這個世界坐上這個位子慢慢就有了“野心”,也或许是想起了那些冤死的将军,想起了后世再也看不到的典藏,想起了神秘的传统文化,想起了曾经属于国人的荣耀和脊梁……如果沒有想起這些……

  如果……很多如果,但永远只是如果。

  “殿下。”

  直到林默言出声,玄澈才恍然回神。林默言似是沒有看见玄澈的异状,只低头道:“殿下,消息的来源已查明。”

  “消息?”玄澈突然意识到是那個逼宫的谣言,“是谁?”

  “幽阳卢氏。”

  “有证据嗎?”

  “人赃俱全。”

  “怎么会這么不小心?”玄澈问的是对方为什么会让自己抓到的把柄,按理說那么大的家族办事不会這么不利落。“他们买通的人裡刚好有一個是听风者。”

  玄澈看了一眼掌心中的绿叶,一阵微风将它吹了起来,在空中飘飘荡荡,打几個圈,翻一個身,终于轻轻落在地上。

  良久,玄澈终于淡淡开口:

  “着大理寺承办吧。”

  卢氏這回算是被朝廷狠狠地削了一回,不但在朝的高官尽数被贬了一品下去,连卢氏本身所拥有的田产也收回不少,更不用說因为阻碍商业发展而被收取罚款,虽然幕后主谋沒有被关进监牢,但替罪羊却进去了十几個。這回谁都看到了太子的决心。

  不服?好啊,太子的爱弟和太子的“情妇”手都痒着呢,太子的“情妇”的丈夫也是巴不得借這個机会杀回去将這些人痛扁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所以說,从古至今,从来都是枪杆子裡出政权,谁掌握着兵权谁說话就有理。

  “澈,你太仁慈了。”

  玄沐羽对于玄澈所作只有這么一個意见,按照他的想法就应该直接抄了,该流放的流放,该入贱籍的入贱籍,反正诬陷太子谋反這個罪名够大了,帽子扣下去不怕他不死。

  玄澈只是笑笑,他不是下不了手,只不過他希望能尽可能地避免走到那一步,他還想给后世留几個贵族——如果留得住的话。

  不過不可能吧?玄澈自嘲。這片土地改朝换代得太快,受到的外来威胁也太多,根本留不住贵族。就算留下了,只要来一场文革那样的浩劫,再多的贵族也要消亡殆尽。

  来自太子的打击确实让那些门阀士族们安分了一点,玄澈也顺理成章地不去萼华宫很久了——這是最让玄沐羽高兴的。不過玄沐羽和玄澈心裡都明白這事沒這么简单,经营多年的庞大世族不是削個官罚個款就能瓦解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那些大家族们還沒有真正放下身段投入“商品经济”的怀抱,成为既得利益者之前,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士族对于工商的鄙视和防备之森严是玄澈沒有想到的,因为玄沐羽虽然会对促进商业发展表示惊讶,但并不坚持反对,至于那些大臣们,对于這类事宜在看到了切实的利益之后也都慢慢转变了思想——就如对外战争一事的后继反应——這让玄澈产生了突破工商之防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的错觉。哪想到,那班老顽固就口口声声叫嚣着“重农抑商”的“祖训”一再阻扰。

  重农抑商?不要开玩笑了,“抑商”断去了税收的一個重要来源,一直以来朝廷的国库收入几乎都是来自农业税,就算当政者再怎么“轻徭薄赋”,只要大部分财政压力始终摊在农民头上,就永远不可能做到“重农”。

  能不能在這片土地上发展资本主义那是另說的問題。发展商业,转移税收重心,真正减轻农民负担,促进农业稳固发展,保持社会在尖锐改革下的稳定——這才目前要考虑的。

  人就是那么多,想要多吃蛋糕就只能把蛋糕做大,而发展工商就是把蛋糕做大的途径之一。途径之二:战争掠夺,资本殖民——這是未来的议程。

  反正玄澈乌龟吃秤砣铁了心要发展工商业,谁也阻止不了,就看玄澈接下去要怎么做了。

  话說這边玄澈为国事烦恼的时候,那边玄沐羽却在为年龄之事郁结低落。

  二十年啊,玄沐羽打从明白自己心意开始屈指算算经過了二十年了,他還有多少個二十年可以等?恐怕一個都沒有!

  玄沐羽心中烦闷,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他又不是从什么现代穿越来的,心裡沒那么多平等人权的概念,除了一個玄澈其他人在他眼裡跟阿猫阿狗差不多,看不顺眼就应该拖出去杀了——這才是他的本性。若不是因为顾及玄澈的感受,指不定這几天下来未央宫裡要换掉多少宫人。

  皇帝情绪恶劣,下人们個個惶恐不安。未央宫一度笼罩在黑暗的低气压下,只有太子在的时候才会拨开云雾见天明,以至于一段時間裡未央宫的宫人们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情就是拜拜菩萨,祈祷今天太子得闲多陪陪這位愈发阴晴不定的皇帝。

  其实玄澈陪在身边的时候,玄沐羽的心情也不是太好,他怕玄澈会发现自己头上冒出了一個白发,或者是自己的眼角多了一條皱纹,会觉得自己变丑或者变笨了,又或者有一天玄澈发现和自己說话的时候沒了默契,就不再理睬自己了。

  玄沐羽想逃避,可又舍不得离开,于是贴得更近了,终日腻在玄澈身边,常常是玄澈站着或坐着,他就从后面粘上来,脑袋枕在玄澈肩膀上,时不时用脸颊在玄澈脖子上蹭一蹭。若是玄澈沒有反抗,他還会抱上玄澈的腰身——不過也就到這裡了,若是玄沐羽還想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就会被玄澈瞪——虽然玄澈瞪人的时候看起来更加“美味”。

  不论怎样,看到玄澈对自己笑着温柔說话,玄沐羽多少能安心一点:起码這时候玄澈還在自己身边。

  玄沐羽如此明显的焦虑症状玄澈怎么会看不出来,联想那天玄沐羽說的话,玄澈自然明白玄沐羽是在为自己的年龄忧心。也是因为明白,他才容忍了玄沐羽的過分亲昵,反正……被他抱着感觉還不算太糟……

  玄沐羽在吃了一坛又一坛的豆腐之后总算慢慢平复過来,平复過来的他突然注意起保养了,每天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每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裡的道道一條條的,若不是玄澈下了死命令不准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仙丹,恐怕玄沐羽還真要招几個道士进宫了。

  采阴补阳什么的玄澈還能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观望,仙丹?别开玩笑了,君不见歷史上所谓的“仙丹”吃死了多少人!

  至于采阴补阳——玄家的内功是从沙场裡练出来的,速成,威力巨大,但也很是霸道。太医之前就有规劝過玄沐羽要注意阴阳调和之道,不過玄沐羽沒听进去,现在太医又提了:日后最好不要再去和娈童戏耍,若是想要发泄,找女人比较好。

  后宫那么多女人,找個姿色不错的容易得很,只是玄沐羽又不愿意。在他心裡玄澈的模样就是最好的,可是玄澈长得好不代表女性化,找几個和玄澈有几分相似的男孩子不算太难,可找女人去哪裡找啊。

  太医不了解内情,看玄沐羽一脸不愿意還苦心规劝,委婉地說灯灭了啥都看不见,谁都一样,能泻火就行。

  玄沐羽却郁闷了,他现在颇有思念成疾的趋势,守望得太久了,心裡有疙瘩,看其他人都有些不来劲,对着那些有几分相似的男孩子们還勉强上了,对着完全不像的人……虽然捋一捋也能用,不過总是兴致缺缺……

  想到這裡玄沐羽脸色就黑了,虽說也快五十了,不過他们玄家的男人只要身上沒什么大伤,哪個不是奋战到六七十還生龙活虎精血旺盛的,沒理由自己就输给老祖宗啊!

  太医总算還留着察言观色的心眼,看皇帝不痛快,虽然不了解内情,但赶忙說:“陛下体恤女子不易,乃天下女子之福,不若让老臣开一张滋阴养颜的方子,调和陛下体内旺盛阳气,如此也可。”虽然效果甚微。当然,這最后的话太医沒敢說出来,他還要脑袋呢。

  玄沐羽听到“养颜”二字顿时大喜,着太医细心办理——但是不要让太子知道。

  太医一头雾水兼欢天喜地地下去了,唉,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啊!

  其实玄沐羽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玄奥,他自己就通晓医理,如此问问不過是给自己寻個安慰罢了。

  注1:古人一般只会修剪胡子,而不会把胡子剃得干干净净,不過我想大家应该沒办法接受這两個人以“美髯公”的形象恩爱吧……囧

  注2:玄沐羽对自己年龄的算法是按虚岁算,听說古人一般都算虚岁。

  祸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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