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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作者:Erus
說穿

  吃完饭,玄澈抱着小狐狸送它回了小窝。玄恪不想回东宫,玄澈就让他在温室殿的偏殿休息。

  玄恪還是個孩子,中午需要午睡。玄澈他身体不好,中午也要休息,否则到了下午他就无法应对政务。還有玄沐羽,他虽然身体很好,但总归是上五十的人了,他自己不觉得怎么样,但玄澈却不放心,总是拉着他和自己一起午睡。于是到了中午這会儿,惟三的主子们全休息去了,皇宫裡就变得特别平静。

  玄澈等玄恪睡下了他才回到自己的卧房中,玄沐羽已经在床上躺着等他了,玄澈上床之后就被玄沐羽强行抱进怀裡。玄澈习惯了這男人如此亲昵,躺下后也就顺势靠近了男人怀裡。

  终于到了两個人独处了,玄沐羽要把心中的疑惑弄個明白。

  对于玄澈,玄沐羽不准备拐弯抹角,他選擇了单刀直入:“澈,你告诉我你和恪儿有什么不同?”

  玄澈躺在玄沐羽怀裡本来已经闭眼准备睡了,听到這句话他眼皮一跳,当下睁开了眼睛。

  玄沐羽看着他的反应,知道自己问到了关键。

  玄沐羽等了片刻,然而玄澈直直看着他,并不說话。玄沐羽心裡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歡玄澈有事情瞒着他,而且還是一件十分关键的事。玄沐羽紧了紧手臂,让玄澈的身体和自己更加贴近,他注视着玄澈,沉声道:“澈,你還记不记建立军校那年,你曾经对我說過什么?”

  玄澈抿抿唇,垂了眼帘,沉默片刻终于缓缓道:“我說過……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那么,這一天,還沒有来嗎?”玄沐羽尽可能放柔的声音,然而他却在自己的声音找到了一丝不安。

  “我……”

  玄澈迟疑了一下,却沒有說下去。

  玄沐羽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這时候他需要给玄澈一点時間去积累勇气。

  時間一点点地流逝,玄澈還是那半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的模样,温室殿中的暖气似乎有些不足,玄沐羽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发凉,而這种凉意正在慢慢往心脏裡渗透。

  玄沐羽深吸一口气,他俯身轻吻了一下玄澈,轻声道:“澈,告诉我,我想知道……”

  玄澈终于有了反应,他完全闭了眼睛,侧了身子将自己的脸埋入玄沐羽怀中,紧紧抱着玄沐羽,良久,方闷闷道:“不是我不想說……我……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听了会离开我……”

  “不会的,我說過了,再也不放手了。”

  玄沐羽将玄澈牢牢抱在怀裡,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坚定。

  “我会害怕……”

  玄澈喃喃低语,他仿佛用尽了全力力气拥抱身边的這個男人,就像下一秒他就会失去对方一般。玄沐羽无言地抚摸着怀中人的背脊,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追问是否明智,能让澈如此害怕的隐秘……玄沐羽不敢去想,他甚至也对自己永不放手的承诺有了动摇。

  半晌,玄澈终于抬头,他那被闷得蒙上了些许水光的黑眸注视着玄沐羽的眼睛,在摇摆和挣扎中,他终于吐出了那個被他隐藏至今的秘密:“我……我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只是一缕孤魂……你的那個孩子早在母亲肚子裡就死去了……”

  玄沐羽一愣,突然被玄澈的话炸得脑子一片空白。

  记忆被揭开,锦妃的低泣,太医的惋惜,還有一天后大家的庆幸。玄沐羽那时候還是個对任何妻妾和孩子都漠不关心的男人,听到這個消息也不過是疑惑了一下就一笑带過。

  玄沐羽在恍惚间就听玄澈轻声說道:“我的母亲,或者說這具身体的母亲——贤妃,快临盆之时从台阶上摔下,太医都确诊胎息已经断绝,但是第二天胎儿又奇迹般的复活……你還应该记得,那個婴儿刚生下来的时候,你将他高高举起,却不想婴儿竟然睁开眼睛看着你,正是因为這双眼睛,你才给這個婴儿其名为‘澈’……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刚出生的婴儿如何会睁眼,又如何会看人?”

  玄沐羽觉得喉咙裡卡着什么,說话有些艰难:“你想說……那個婴儿已经死了,是你……借尸還魂?”

  “大概吧。”

  玄澈有些颓然,玄沐羽的反应让他感到痛楚。虽然,现在,他们還彼此拥抱着,可是下一秒呢?

  如果他不能接受……

  玄澈努力不去想這個可能,尽可能淡去了口吻,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然而他却不敢抬头睁眼瞧一瞧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反应,他只是垂着眉眼自顾自地低声道:“我来自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各山山水水和這裡一模一样,在东汉之前和這裡的歷史也是一样的,但是在那個世界,這片土地在经历了几千年的风风雨雨之后,饱受了屈辱和磨难,走入了一個不得不韬光养晦、隐忍吞声的时代。我就生活在那個时代。在那個时代,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在哥哥的保护下過着普通人的生活,最后因为心脏病在二十五岁那年去世了。由于我所不能理解的原因,我的灵魂来到這個世界,投生在一個胎儿身上。

  “五岁之前我都在适应這個世界,同时思考着這一段新生命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五岁遭遇刺客的那個晚上我突然意识到不论怎么样,除非我死,那么我就是太子,有着太子所不能抛弃的负担,所以我决定营造自己的势力;八岁时碰到了来挑衅的外国人,我不自觉地用前世形成的观念为大淼打造发展的基础;十三岁去打战,得胜归来却第一次直接地面对這個时代的政治黑暗,紧接着我看到了在前世已经消失的传统文化。于是我开始重新思考重生的意义,于是我有了一個理想……我曾经对說過,千年之后,如何如何……”

  玄澈沒有再說下去,他說完了却不敢抬头。

  如果他不能接受……

  玄澈埋下不堪一击的脆弱,等待着回答。

  玄沐羽心中转過千万思绪,无数话语梗在喉咙裡不知该如何表达。或许玄澈不会知道,他听到玄澈只是一缕孤魂是有多么高兴,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可以完全抛弃了呢?他的惊讶,他的欢喜,最后這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一句看似平淡的话:“我知道了。”

  玄澈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听到了怎么样的回答,玄澈惊喜地抬头,刚好迎上玄沐羽的吻。玄沐羽微微一笑,故意用责怪的口吻說:“原来我這么不值得你信任?”

  “不,我不是……”

  玄澈想要分辨,但玄沐羽沒有给他机会。玄沐羽将他用力按自己怀裡,低声道:“澈,相信我,相信我,我爱你……”

  “……是的,我相信你……”

  当所有秘密都揭开,這個时候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去解释了。信任,两個字,足够了。

  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玄澈感觉整個人都轻松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但玄澈觉得现在再看玄沐羽,似乎心中又有一种新的感觉,那种感觉很淡,却很温暖,似乎只要一点点就满满得让人心安。

  皇帝轻松了,容光焕发,下面的臣子看了也觉舒坦,本来嘛,他们的皇帝就是一個美人,现在就更美了。只是玄澈沒让這些臣子们舒坦多久,他就因为自己放下了一個大包袱而将另一個重磅炸弹扔了出去——早朝之上,众大臣手中都抓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就像那天玄澈在上书房视事时几位重臣的反应一样,每個臣子都因为手上過分用力而让指关节发白。由此来看,他们每個人都很激动。

  朝堂各种脸色都有,一個個急得面红耳赤,說的无非就是“不可让无知愚民窥见国事”“流求是何处”“西夷在何方”“中原地大物博,无需去海外”“淫巧之物上不得台面。”“珠崖荒蛮”“朝廷怎么能和武林合作”之类的话。不過六部尚书们却沒有声音,因为该說的他们已经說過了。

  皇帝坐在大位之上,俯视群臣,面无表情。

  察觉了皇帝的不做声,下面争吵的大臣们也就慢慢消声了,大殿突然又变得安静,這时候若是掉下一根针,恐怕在场的每個人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争吵得最凶的那几個此刻都低着头,他们听不到皇帝的声音,也看不到皇帝的表情,却感觉有一道冷淡且凌厉的目光落在背上。有些臣子不知不觉间冒出了一头的细汗,想擦又不敢擦,极为痛苦。

  就在昨天下午,每位大臣都收到了宫裡发来的一份折子,裡面是陛下所提出的改革大纲。這份大纲也就是玄澈之前给六部尚书看過的那份,只是又进行了一些修补,比如将东西台的设立给删去了,变更为建立工商代表协会。

  收到折子之后,大臣们都窝在书房裡和幕僚狠狠“研读”了一番册子,但册子中提出的很多改革思路都和他们的旧有观念产生了极大冲突。为此,他们大部分人都耗费了不少力气争论每個改革是否必要的价值,却忘了思考如何执行這些改革。

  今日早朝一切事宜告一段落后,玄澈提出了這份大纲,众大臣们立刻表达了自己的“异议”,于是就形成了现在局面。

  大臣们觉得玄澈沉默了很久,一個個都是冷汗淋漓,心中揣测着自己是否失言——虽然明知道玄澈不会因为這种事情而为难他们,但常年形成畏惧已经深入骨髓,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变的。

  然而事实却是,玄澈看到貌似玄沐羽的身影在群臣看不到的大殿柱子后晃了一下,于是他不小心走了神。

  为了掩饰失态,玄澈回想了刚才几位大臣的中心思想,又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和颜道:“株为大人,朕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朕意已决。朕不需要你们论证這些措施的必要性,朕要听的是,你们认为這些措施還可如何完善。”

  “陛下……”還有人想要争辩什么的,但却被他身边的人给拉下了。

  玄澈假装沒听到也沒看到。

  片刻后,臣工们齐声应道:“是,陛下。”他们在纷纷暗中抹掉一把冷汗的时候,也知道,這位看似温和的皇帝一旦决定什么那就是无比地固执,除非是太上皇出面干预,否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是太上皇现在根本不插手政务,要找他简直比登天還难。

  大臣们低头坐在下面不敢再多說,玄澈见這帮人一個個目光闪烁,就知道今天改革一时的讨论不会有什么进展了。玄澈想到玄沐羽可能就在外面等待,他也不想再浪费時間,便說道:“既然诸位臣工如此沉默,那么此事明天再议,退朝吧。”

  玄澈留下一句暗讽,挥挥衣袖就走了,只可怜一群忐忑不安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方大人。”

  有人叫住方休明。方休明回头,见是杜斯仪,便拱手道:“杜大人,何事?”

  杜斯仪犹豫一下,问:“皇上他近日心情可好?”

  方休明瞄了一眼周围都磨蹭着动作、竖起耳朵的大臣们,心中冷笑,却不动声色道:“昨日在下进宫时,看到陛下和太上皇還有說有笑的,似乎挺高兴的。”

  “那刚才……”

  “哦,陛下大概是有什么事吧!”方休明不负责任地說,“在下刚才似乎看到德邻公公了,或许是太上皇有事召见吧。”

  伴随着方休明的话周围人落下一片舒气声,和陛下关系最密切的方休明都這样說了,那大概就是沒事了。杜斯仪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方休明暗笑這些人愚蠢,若真有德邻公公出现,又怎么会让他看到而别人看不到。公公沒有,鬼影一只!方休明万万沒有想到,他随口的猜测竟然离真相不远。

  不過……方休明看了一眼手中的折子,人口問題?皇上怎么会有這种想法?!

  琴音

  玄澈出了大殿就看到玄沐羽微笑地站在走廊上,冬末的暖阳在他身后冉冉升起,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

  “沐羽……”玄澈远远地唤了一声,走到跟前时轻声說,“沐羽,今天怎么這么早起来?”昨夜玄沐羽在未央宫過夜,若是以往,玄沐羽总是赖在床上等玄澈回去,不像今天不但早早就下床了,還兴致大好地跑太极殿来了。

  玄沐羽心情大好,坏坏地笑道:“睡醒了就不想再睡了,想你了就来找你了啊。”

  玄澈已经被玄沐羽磨出厚脸皮了,脸上浮了些红晕就无视了玄沐羽的邪恶,道:“去上书房嗎?”

  “好。”玄沐羽嘴上应着,心裡想,沒能看到澈害羞的样子真遗憾,看来以后要更“坏”些才行。

  二人一前一后行入书房,书房裡办公的大臣们纷纷起来行礼,他们很是惊讶,平日裡根本不出现的太上皇居然会来上书房,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嗎?

  其实玄沐羽来也沒什么事,就是在床上打滚的时候突然觉得无聊,又不想去给小屁孩上课,于是念头一转,就跑来找他的亲亲小澈澈。

  不過一大早的,上书房堆着一摞摞的奏章,事无巨细都要玄澈過目。玄澈埋头于奏章之中哪裡有時間陪玄沐羽胡闹,而玄沐羽又不欲插手政治,便只能坐在一边自己找事情做。

  开始时,玄沐羽還拿一本书看看,但看着看着就无趣了。他“赋闲”這么多年,宫裡的书他都翻遍了,以他卓绝的聪慧,這些书只要看過一遍就都记住了,可谓過目不忘,再看也沒什么意思。

  玄沐羽闲着发慌,就挤到玄澈身边。玄澈正忙着,眼沒抬,就是挪了身子给他腾出位子。皇帝的椅子大得很,两個人坐着也不嫌挤。但玄沐羽就是紧紧挨着玄澈,双臂一展,就将玄澈搂进怀裡。

  上书房裡不经皇帝召见是不会有大臣进来的,那些太监对皇帝這些事也都心知肚明,既然无需掩饰,玄澈也就随玄沐羽去了,他整了整身子,将自己放进玄沐羽怀裡,也乐得放松。

  不過只是拥抱是无法满足玄沐羽這色胚子的,他抱了不够,還要凑上嘴来亲亲咬咬。玄澈被他弄得发痒,严重干擾了正常办公,便瞪了一眼,但玄沐羽只是嘿嘿笑了两声,反而又给玄澈送上一個响吻。

  “你這家伙!”

  玄澈无奈地嗔怪了一句,但他知道玄沐羽无聊,也說不出更多的责备,也就放任他如此作为。

  “澈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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