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迷人自知
今日清晨,蓉江码头一事后,杨晔他们一行人就进城被安排到了唐门府邸,可从进府安排完他们休息的院子厢房后,直到這夜深了,除了送饭菜的仆人外,就沒有一個唐门的人来跟他们聊什么和說什么了,甚至那唐冷流都被他奶奶白氏给叫走,一天都沒见着。
唐门宗祠内,那白氏正在点香诵愿,此时一個满身酒气的人走了进来,而他手裡都還提着两壶酒。他看了眼跪在那蒲团上虔诚低语的唐门白氏,平淡的說道:“母亲大人,几十年了,您终于愿意承认是您错了嗎?還是你早就知道错了,只是如今才肯放下那半点不值钱的自尊,所以今日才将那几個小儿迎了进来。”
那唐门白氏闻言也不怎样,依旧对着那众多灵位牌拜了一拜,低声說道:“羽儿,是不是如果我還不让步,你就要动手谋权?他们也都姓唐,你可真的,下得去手?”
這一身酒气的人,正是這唐门名义上的当家,唐羽。他听着那白氏的话,苦笑道:“我何尝不知他们姓唐,然后呢?就因为姓唐,所以荒淫无度,不思进取。就因为姓唐,所以不管那些外姓弟子如何好的天赋成就,他们要别人生,便就生,要别人死,便就死?唐姓族人,天生为内,這一陋习为何不弃?有能力有本事的外姓弟子,为何又不升?从古至今,若比皇朝,也都沒有說要帝王臣子是一家人的。這爹当年就能明白的道理,娘,您却用了一辈子。”
唐羽說完,转身就要离开,那白氏却开口道:“可我所有坚持,都是为了唐门。”唐羽在正要走出宗祠大门时,驻足說道:“可在你那裡,只有唐,沒有门。”說完,唐羽便跟来时一样,提着他的两壶酒,大步而去。
“公子,天凉,要不早些回房休息了吧。”翠云看着坐在這庭院凉亭的杨晔,低声问道。杨晔本在趁着月光,看着旁边的花,被翠云這么一說话便打断了思绪,于是笑着說道:“這唐门家大业大的就安排两個房间给我們,跟你或者莲花睡我都忍了,即使我們三個人挤挤,也是不介意的。可一想着要跟瘦那猴儿睡,我就觉得贞操不保,這哪還睡得着啊。”
翠云知道他在這胡言乱语,也懒得理他,說道:“那我回去跟莲花睡去了,你要是不敢回去跟瘦猴儿睡,那你就在這呆上一晚吧。”杨晔本就是在打趣,听到翠云這么一讲,便說道:“回去吧,晚点我实在累了就摸你们床上去睡哦。”那翠云闻言,瞪了他一眼便就走了,走远了些,還喊到一句,“我和莲花晚上,定把门窗关实。”杨晔也是被她這么一句喊话,逗的笑出了声来。
此时,从另一边走廊也传出一句话来,說道:“公子何事這么开心,不知道有沒有雅兴陪我喝上一杯啊。”只见,這說话之人,正是那提着两壶酒的唐羽。杨晔见是個提着酒的中年男人,既然如此客气,也是起身拱手道:“看前辈的样子,是已经喝過一趟了,不過若是前辈還想喝,晚辈自然陪着。”
唐羽见状,也是一笑,走近些后上下打量了杨晔一下,便摆手示意入座。杨晔见状也不客气,摆手示意后便也坐了下来,唐羽顺手就将一壶酒丢给了杨晔,說道:“喝過這红川酿嗎?”杨晔接過酒后,喝了一口,說道:“喝過。”
唐羽也是喝了一口,說道:“那喜歡喝嗎?”杨晔看着眼前的唐羽,多少也猜到了他是谁,笑着說道:“于我而言,是好酒。”唐羽见杨晔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也不怎样,只是继续问道:“他的坟墓在哪。”杨晔听的一愣,正准备要喝酒的手都停了下来,說道:“哪個他?”唐羽默默的抬起头看着杨晔,說道:“王超。”
杨晔不知道想了什么一下,說道:“江湖上传的都只是五恶青城山十裡亭一役后沒了踪迹,前辈怎就如何肯定那王前辈已经身死,况且我這一身唐门武学,你就一点不怀疑我今早,說的有假话嗎?”那唐羽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随即說道:“如果他還活着,近几十年還有那白帝洛家压着我唐门一事?别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他嗎?被逐出唐门,却扬言做恶蜀中,实际上不就是在守着,這唐门基业嗎。其实几十年前我就知道他已不在,直到现在看到你,也算是断了我最后一道念想了。”
杨晔看着眼前這中年男人的沉思模样,淡淡道:“前辈为何說是晚辈给断了念想。”只见那唐羽闻言一笑,說道:“《凌霄迭》是他人给你的对不对?就包括今天你用的那招,撒器成兵,所以你才有功法而无手法,形似神不似。”杨晔听着,平淡的說道:“就因为我那招撒器成兵不像?就沒可能是王前辈教的我,只是我自己沒学好嗎?”
唐羽闻言,先是一大笑,随即用手指着杨晔道:“你這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說出一些你知道的,但我可跟你說,哪怕世人都觉得是王超教你的,我唐羽都不会相信。即使就是那《凌霄迭》,也都不可能是他亲手传给你的,因为我懂他!他是不可能把唐门的东西泄露出去的,除非,他死了。因此,我才会說是你断了我的念想,但是,也带回了他的东西。唉,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也算是你,带他回了一次家吧。”
杨晔起身,双手作揖躬身弯了下去,說道:“前辈对王前辈的感情令晚辈动容,可有些事晚辈還是不能明說,不過无妨,喝酒便是,今夜便让晚辈替那王前辈与您,一醉方休了。”唐羽哈哈一笑,直接拿起酒壶,喊道:“来。”
唐门宗祠,唐门本姓子弟二三十人,跪在那唐门白氏跟前,說道:“如若让他唐羽重拾家主之权,他必然会废除唐门本姓旧制,到时候我們唐门還谈何唐门二字。”
“是啊,那唐羽唐冷流两父子,一直就推崇什么达者为师,为贤而用,到时候岂不是都沒我們唐门本姓家人的位置了。”
“是啊,是啊,今日您老還将那几個年轻人领了进来,大家都說,你這是想要让权给那唐羽了,万万不可呀!”
……
七嘴八舌,众人在那议论着,只见那唐门白氏平静的睁开本闭着的眼,說道:“你们可知,我给了你们,我半辈子的時間,来证明他们是错的,结果呢?你们可有一人练成我那唐门神功。這几十年来,被那白帝洛家压的可算舒服?算了,也罢!你们都给我退出去,我想清静一会。”唐家众人见状,只能抱怨了几句便都散了出去。
這时,一黑衣人落到了那唐门白氏身边,跪在了地上,轻声說道:“当初我被主人您安排在家主身边,本是为了制约和监察他,可如今,就连奴才也觉得家主他是对的,所以主人,对不起了。”
那唐门白氏只是听了一阵苦笑,她心裡早在几年前就知道自己错了,她何尝不悔,她那偏爱唐嫣然冷落唐冷流,不就正是为了蒙住白帝洛家的眼睛嗎?她何等要强的一個人,却是要看着唐门被那白帝洛家给压的喘不過气,而這一切的原因,可笑的,竟然都是为了唐门。看来,唐门,是该变天了。
“唐楼听令,羽儿的计划我不過问,今夜之后,你便易主。传我言,从此老身再不出這宗祠一步,唐门,唐羽为尊。”那唐门白氏說完,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唐楼,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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