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找梁麒报仇
我默默退了出来,了解郑午的脾性以后,也就沒什么好惊讶的了。
其实有很多人都是這样,受了伤强撑着在人前强颜欢笑,却在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悄悄舔舐伤口,为的就是不让這個世界察觉到自己的狼bèi和难堪。
所以,我反倒不觉得郑午逗逼了,那一声声的“疼死我了”让我觉得难過、心疼。
等郑午洗完若无其事的出来,我才进去洗了洗,之后我俩又站在走廊上,一句话也不說,颓丧的像两只年迈的老狗。
脚步声响起,猴子和黄杰走過来了,我心裡升起一丝喜悦,可脸上怎么也笑不出来。
猴子和黄杰的表情也很严sù,看来他俩已经知道我們的事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說些什么,還是什么也沒說出来。
算了,還是等猴子安慰我吧,我知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时机。我可以忍,可以等!
猴子走過来,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干……嘛……”我有点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要說我是你的二媳妇!”猴子大叫着。
“放……开……我……”
“知不知道给我的名誉造成了多大影响,柳依娜還问我是不是同性恋!”猴子继续大叫着。
“就是,你为什么不說我是你的二媳妇,难道咱俩的关系比不過猴子嗎?!”黄杰也過来掐着我的脖子。
我一下把他俩甩开:“你俩够了!”
我语气不好地說:“都什么时候了,先别說這個好嗎?”
“那說什么?”猴子笑嘻嘻的。
“我和郑午被梁麒带人打了!”
“我知道啊,不然我回来干嘛。”猴子還是笑嘻嘻的。
我无话可說了:“你至少得安慰我一下吧?”
“安慰個毛啊,我看你俩哪也沒事啊,挨了顿打就要死要活的了?”
我正听的不爽,又听猴子接着說道:“再說安慰顶個蛋用,不如直接报仇来的爽快,走!”
我愣了一下:“去哪?”
“去报仇啊。”猴子二话不說,抬腿就往走廊那边走。
黄杰招呼着我們:“走啊,去干梁麒。”
我加紧两步追上:“我cāo你们开玩笑的吧,现在是报仇的时机嗎?”
“报仇還分什么时机不时机的!”猴子头也沒回。
“那等我回去换個战袍啊!”郑午也兴奋了。
“来不及了,走吧。”猴子继续說。
“等我换個战袍,换上战袍就能打過梁麒了!”
“不用,這不是有我呢嗎?”
在猴子和黄杰的忽悠下,我和郑午糊裡糊涂地跟在后面。我开始還以为他俩开玩笑的,沒准去上個厕所就回来了――他俩绝对干得出這样的事!
结果我眼睁睁跟着他们走到拐角,走向唯一通向二楼的楼梯!
我终于反应過来他们是玩真的!
只有我們四個人,准备上楼去打梁麒,還是赤手空拳!
晚自习进行时,整栋教学楼都静悄悄的,只有我們四個人的脚步声响起。
我們要去高二,打高二单挑最厉害的梁麒,同时他也是高二势力最盛的大哥,随便在走廊嚎一嗓子就能叫出来七八十号学生。
他妈的,我总觉得我們是在去送死,除非整個高二都沒人了,不然我們拿什么打梁麒!
這是送死小分队啊!
“要不……咱们回去拿個家伙?”我小心翼翼地问,我想送死也送的有慢一些吧。
“不用,来不及了。”
猴子已经說第二次来不及了,我不知道报個仇還有什么来不及的?
“一会儿见机行事,一qiē看我眼色行事!”
“好。”我們三個重重点头。
脚步终于踏到了高二的楼层。进入东城一中以来,我還是第一次来到高二的地界。這個学校等级规矩森严,隔着年级的一般不怎么来往,所以九太子在高一那么嚣张也沒人管。
這几天,我也摸清了梁麒的一些资料,他在高二6班,教室在整個走廊的中间。也就是說我們冲进教室打起来的话,就算一时占着上风(凭我們四個的实力還真有可能占一下上风),但很快又会被赶来的学生重重包围,到头来還是逃不過一個死字。
怎么看,都像是去送死。
可是猴子又那么自信满满,想到這個家伙办事一向靠谱,我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
“真刺激啊……”郑午突然說了一句,带着满面的红光,他最喜歡干這种事了。
来到高二走廊,猴子却沒朝6班走去,而是朝着旁边厕所的方向走去。
妈的,我就知道!他肯定上個厕所就回去了,估计又被猴子和黄杰耍了!
“梁麒在6班呢。”我想埋汰猴子几句。
“知道。”
“那去啊。”我继续埋汰他。
“梁麒不在教室。”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在水房。”
說话间,我們已经来到水房门口。
每個年级走廊的尽头都有一個厕所、一個水房。厕所当然是用来上厕所的,水房当然是用来取水的。這好像是句废话,其实不然,因为水房除了用来取水,還可以供打架受伤的学生在這清洗伤口。站在水房门口,我們看见梁麒正在裡面冲洗着胳膊和腿。
而且還只有他一個人。
他和郑午刚打過一架,同样的棍子对棍子,虽然郑午沒打過他,但他也受了伤,在這裡清洗伤口也很正常。猴子后来告sù我們,梁麒這人特爱干净,洗伤口都洗的比别人時間长,所以他才有把握确定梁麒现在還在水房。我還问他,那你怎么确定梁麒是一個人呢?猴子說梁麒和郑午一样,都是特爱面子的类型,這种时候绝对是一個人在水房的。
冷水哗啦啦地流着,梁麒背对着我們,并沒看到我們已经进来了。
无论怎么看,這都是個绝好的机会。
我已经幻想到我們四個围殴梁麒一個,把梁麒打的嗷嗷叫的精彩画面了。
我們像猎人一样悄悄走過去,距离他還有三四米远的时候,猴子突然一马当先地飞奔起来!
在我們愣神的同时,猴子已经一脚踹在梁麒的屁股上,梁麒猝不及防,一头栽进涮拖布的池子裡面,看着特别喜感,我們刚要一哄而上,猴子已经回過头来,大喊了一声:
“跑!”
然后便過我們,一马当先地冲出水房。
“操!”
我大骂了一句,只能跟着猴子往外冲,我觉得自己反应算快了,结果跑到楼梯口的时候,才现黄杰和郑午都在我前面,后面隐隐约约传来梁麒的叫骂声。
我一直跟着他们跑,也不知道要去哪,反正就是跟着郑午和黄杰,而他俩当然是跟着猴子,人在這個时候都是有依赖性的,就像你夜晚走路,如果前面有個人,你会不由自主地跟着走,所以我也不想那么多,一直跟着跑就对了,反正猴子肯定有他的安排。
我們冲出教学楼,冲出校园,沿着长长的马路往前走,四個人都跑的气喘吁吁。
我突然觉得不对,我們跑的方向好像是網吧啊?!
“猴子,猴子!”我大叫起来。
猴子刹住车,回過头来也是吓了一跳:“我cǎo你们怎么還跟着,报過仇了還想怎样,就别影响我继续玩游戏了吧?”
我們三個也都站住了,我刚要开口骂猴子,黄杰已经骂起来了:“我cǎo你怎么跟计划說的不一样你說我們两個一人踹一脚的怎么到头来就你踹了一脚你這不是欺骗我感情嗎?”
猴子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来不及了,我看见他都快洗完了,我踹那一脚都是掐着点踹的……快,给我支烟。”
黄杰继续骂:“你抽毛啊就你一個人過瘾了我們仨在旁边干看着……也给我一支。”
我给他俩一人一支烟,三個人坐在台阶上抽了起来。
郑午搓着手說:“咱们再回去打一顿吧,不然我今晚该睡不着了……”
“再回去你就出不来了。”猴子一边抽烟一边說。
“沒事,我换上战袍,单挑他们整個年级。”
“……”猴子不說话了,转头问我:“怎么样左飞,刚才爽不爽?”
我回忆着梁麒一头栽进墩布池裡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爽是爽,可還沒完全過瘾。”
猴子說:“沒办法,以咱们现在的实力,要想真的彻底报仇還有一段路要走。”
我点点头,沒有說话,其实我能分清双方的局势,也根本沒想着今晚报仇,猴子能一脚把梁麒踹进墩布池已经很让我惊喜了。
郑午說:“哎,你们就是麻烦,要不是为了团队合作,我早就一人挑翻他们了。”
我們仨人都沒說话,坐在马路边上默默地抽烟。
郑午又說:“還有多久才能彻底报仇?”
我一下急了:“你烦不烦?你看看你收的那些小弟,平时倒是会吹牛,关键时刻一個上来帮忙的都沒有,梁麒一句话就把他们吓死了,就這样還报個**仇啊?”
其实這事和郑午沒关系,可他老在旁边叨逼叨,我心裡本来就窝着火,所以就忍不住往他身上撒了。
我骂完以后,郑午愣了一下,然后又愣了一下,再愣了一下,愣了足足三四下,才說:“左飞,你是小弟,不能這样和我說话,這是以下犯上知道嗎?”
看着他俩的背影,我也是无奈了,猴子办不到,我就能办到了?
虽然我不认为猴子是大哥,但我們這些人裡,他肯定是中心人物,在我印象裡他是智勇双全的类型,如果连他都办不到的事,我实在想不通我怎么就能办到了。
可是我們一开始就說好了,我和郑午负责收拢高一的散余势力,猴子和黄杰负责拉拢和丁笙、梁麒不对头的势力。猴子說的对,如果我們這边停滞不前的话,那還谈什么报仇?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那可是一帮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啊!
我的心裡烦躁无比,坐在马路牙子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很快马路边上就有了五六個烟头。偏偏郑午往我旁边一坐說道:“猴子对你真好,明明你是小弟,還骗我說你是兄弟。”
如果是平时,我当玩笑一過就好,可我现在正烦着,他又来烦上加烦,我是彻底烦大了,一下沒收住自己情xù,回头一拳就砸郑午脸上了。
“老子再說一遍,我不是小弟!”
一打完,我就后悔了,我cǎo我咋打了郑午,他单挑我三個(或许更多?)都沒問題啊,我這不是找死呢嗎?就郑午這体格估计一拳就把我给砸晕了吧?
我突然打了郑午一拳,郑午也是愣住了,一时沒有反应過来。我站起来就跑,等他反应過来可就迟了,我可不想被他這家伙压在地上打!我刚跑了三四步,就听见郑午追過来了,大喊着你给我站住。我又不傻,怎么会站住,拼了命的往前跑。
刚跟着猴子跑了一阵,休息還沒多久,现在又往前跑,我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了,可我一步也不敢停,因为郑午還在后面追着,不停大喊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
我乱跑一气,還专往小巷子钻,可郑午如影随形,這小子体lì真是太强了。跑過三條街,還钻了两家市,我终于顶不住了,在一個饭店门口停住,扭头对還跟着跑的郑午說:“别……别追了,我承认還不行……我承认我是小弟……”要是被郑午打一顿可太冤了,還不如现在先服软一下,回头再让猴子给我正名!
“啊,不……”郑午也气喘吁吁的,扶着我肩膀說:“我相信你不是小弟了。”
“啊?为什么?”
“小弟……小弟哪敢打我呀。”郑午嘿嘿笑着,“以前就毛毛敢打我。”
我一下傻了:“你有受虐倾向吧,以前我怎么說我不是小弟你都不信,现在打你一拳反而相信我是兄弟了?”
“嘿,不一样,小弟和兄弟的感觉不一样。小弟始终是低人一等的,大声和大哥說话都是不对的,可兄弟就不一样啦,要打要骂都可以的。你又骂我,又打我,肯定是兄弟。”
我咧开嘴笑了:“你真有病,這是哪门子的說法啊。”
“真的,就咱们收的那些小弟,我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還一下手。”
“切,還不是因为他们怕你。”
“那肯定啊,当小弟的不怕大哥怎么行?毛毛以前說過,当大哥的,威信一定要树立好,不然手下那帮小弟就该翻天了……”
听了這句话,我脑子裡突然“叮”的一下,就像小时候看聪明的一休,一休想起什么主意来就“叮”一下出现個灯泡似的,我突然想到了彻底收服那些小弟的办法!
“郑午,我有办法了,咱们這就回去!”我的语气裡透着兴奋。
郑午迷茫地被我拉着朝学校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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