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谎 第22节 作者:未知 温热潮湿的水雾逐渐变得冰冷,江措随手从挂钩上捡了個干净的毛巾擦拭湿发,发端末梢滴落的水珠顺着男人精致的侧脸缓缓滑過凸起的喉结,他咽了咽喉,声线偏哑:“還在臊?” 宁樱背对着他,小脸涨得通红。 江措往前迈出两步,目光定定瞥向她又红又软的弹耳根,“以前也不是沒见過。” 宁樱紧紧闭着眼,睫毛在颤,声音也有点抖:“你穿好衣服了沒?” 江措說:“好了。” 宁樱紧咬的齿关這才松了松,悄悄呼了口气。 江措觉得她還是和以前一样,脸皮薄容易害臊,动不动就脸红,一如既往的可爱。 她害羞时必定伴随着紧张。 過度紧张就会肚子痛。 江措悠悠和她开玩笑,“今晚是你占到了便宜。” 宁樱本来還憋着口气,肚子隐隐作痛,听见他的话气得转過身,“我還沒說我眼睛受到了伤害。” 她微微瞪圆了黑色的眼睛。 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以前和他吵架时的神态。 凶凶的,却沒有杀伤力。 江措死猪不怕开水烫,“哦。” 他正儿八经,听不出是嘲讽還是认真的,“那真是抱歉了。” 宁樱决定将這尊大佛送走,且不說時間不早,让她和江措共处一室也相当的不自在。 半晌過后,江措回到浴室,将内裤手搓洗干净挂到了阳台上。 宁樱眼神躲闪,实在沒有忍住:“你可以带回家洗。” 江措抬眉,“会发霉。” 宁樱深呼吸,语气尽可能变得平和:“才几個小时,不会发霉。” 江措正大光明将他的内裤挂在晾衣架上,事已至此,宁樱只得忍耐下来,几秒钟的静默之后,她說:“已经快十二点了,你该回去了。” 還好江措本来也沒有要借宿的打算,他从杂物间找了個纸袋子将沒洗的衬衫装进去,“你的包還在我车裡,一起下去吧。” 如果不是江措提醒,宁樱都忘了這件事。 夜深人静,小区裡静悄悄的。 江措的车停在西门入口旁边,解开车锁,他弯腰钻进副驾驶,将她装满重要证件的小包拿了出来,递给了她。 宁樱接過小包。低声道谢。 值班的保安从岗亭小跑過来,借着路灯的光线看清了他们两個,又扫過江措身后的保时捷,眼皮子抬了抬:“停车费,六十。” 江措抬眉:“我是這裡的住户。” 保安六亲不认:“那你怎么不停地下停车场?停上面就是要收钱。” 江措冷声问:“我总共停了不到一個小时,要六十?” 保安說:“夜间停车比较贵。” 說完他立马从怀裡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私人微信收款码,“扫我就行了。” 江措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不過是保安想趁机赚点油水,估计這不是他第一次這么干。 如此操作,一個月至少能多七八千的额外收入。 江措和他讲价:“三十,多了我报警。” 保安咬咬牙:“三十也行,扫我。” 江措付過钱,保安揣着收款码就又回到了岗亭。 宁樱說:“回头你可以去投诉。” 江措沒搭理,沉思過后,他忽然冒出感想:“早知道能赚這种黑心钱,我也来干保安。” 宁樱忍不住:“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嗎?” 江措对她笑了起来,温温柔柔,如沐春风:“這不是能少走弯路,也少奋斗几十年。” 江措平常說话其实也挺幽默的。 经常语出惊人。 宁樱感觉江措一直在盯着她看,她有些不自然捋了捋头发,松散的碎发别在耳后,她很客套:“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江措嗓音低哑,带着点诱人的磁性,“嗯。” 停顿半晌,他丝毫不觉得尴尬,面色如常,月光笼着他清冷好看的脸,“明天我過来拿我的内裤。” “……” 宁樱心裡的小人仿佛在歇斯底裡。 她的脸红了又红,实在有点想不明白他怎么能這么坦荡在她面前說出“内裤”這两個字! 就不能稍微委婉些嗎!? 害得她又不禁想起他刚从浴室裡走出来的画面。 幸亏两侧的路灯光线并不是特别的亮,她脸上熟透了的红看的沒有那么清楚。 江措接着又說:“电话号码留一個,我過来的时候提前给你打個电话。” 宁樱抿唇:“发微信就可以了。” 江措罔若未闻,拿出手机:“是你上次给我发短信的那個号码嗎?” 宁樱沒有否认,声音轻轻地:“嗯。” 江措生日那天就存了她的号码,只不過是故意在明知故问。 他的口吻很随和,“不会再换了吧?” 宁樱骤然掐紧了拇指,嗓音有些酸涩:“不会。” 江措說:“要换也辛苦你告诉我一声。” 可能是怕她误会,他补充:“我每個月都得收租。” “好。” 高中還沒毕业。 他们分手之后。 宁樱就把用了好几年的手机号码换掉了,所以這些年她并沒有收到任何来自江措的消息。 只有她像個做贼心虚的小偷,悄悄给他发送過未命名的信息。 当初去营业厅办理那個手机号的时候,她還沒有成年。 是她用她父亲的身份证办的卡。 后来手机被沒收了。 她也沒有权限补办。 江措那时以为她把他拉进了黑名单,眼神讥讽,似乎是在嘲讽他自己,“也不至于要把我拉黑吧。” 宁樱当初沒有解释,现在好像也沒有解释的必要。 * 第二天大清早。 宁樱又接到了她母亲的电话,說她父亲生病住院,让她有空回家一趟。 宁樱临时和程矜請了两天的假期,买好最快的一班飞机,赶早去机场飞回了锦川市。 高中的时候,宁樱是因为父亲工作的调动,才转学去了苔青市第一中学。 她的父亲当时被调到苔青市的附中,任职七年级的教导主任。 从小,父亲就对她很严格。 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便是:“你若是個男孩,我管都不会管你。” 因为她是個女孩,所以更加严格。 怕她犯错,怕她叛逆。 宁樱觉得自己并沒有青春叛逆期,从小到大她都很听话。 至少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学生。 只有一件事,忤逆過她的父亲。 早恋這個话题是敏感的。 对于家长来說是不可触碰的逆鳞。 尽管当时她已经成年。 已经是一名心智成熟的高三学生,但是父母并不愿意听她說话。 下了飞--------------銥誮机,午后热气朝她扑来。 宁樱坐上回家的出租车,眉心微蹙,略有些疲倦靠着车窗,黑眸静静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她的脑子不受控制回忆起那個雷声轰鸣的夜晚,噼裡啪啦的雨滴砸向客厅的落地窗。 她的眼睛红肿不堪,卧室裡一片狼藉。 暴怒之下被撕碎的日记本、被打碎的水晶球、被人粗暴扯开的手链,玉珠落了满地。 她断断续续,哽咽着說:“我…我們…不…不会…耽误学习。” “我…我会考第一名。” “我会好好学习。” “我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