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词說的用处竟然是這個!
有道是谋定而后动,宫天五便先去了空桑山附近打算勘察地形的,结果来到了空桑山山脚之后,便发觉亢给出了提示,直接一個箭头出现在了视網膜上,让他直接登上去。
宫天五也是不慌不忙,先将這座山周围的各條小道,大路都走了一遍,
然后又到处绕了一圈,最后选定了山脚的农家,在那裡寄养了一匹坐骑,這是为了预备自己万一重伤,方便跑路用的。
准备好了這些事情之后,宫天五才循着箭头指示的方向沿着山道而行,然后直接进入到了普度寺当中。
此时乃是下午时分了,而且還不是初一,十五這样的大日子,寺中的香客依然络绎不绝。
进入寺庙当中之后,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足足有九口超大号的铜鼎,裡面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香头,灰白色的香烛烟雾缭绕,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同伴容貌都有些模糊不清。可见此处香火之盛,当是相当灵验了。
宫天五也是注意了一下附近的僧人,发觉一個個确实是肥头大耳,红光满面,却沒有感觉到任何威胁。但不知道为什么,打自己踏入這座寺庙开始,心中就有着隐隐约约的不祥预感,始终似有似无的萦绕在心头。
很快的,等到他靠近到了寺庙当中后方的时候,那种感觉越发强烈,好在视網膜上的箭头所指之处不是這裡,而是大雄宝殿的正中位置。
宫天五混杂在人群当中過去以后,顿时大吃一惊,因为這箭头直接来到了中央的大日如来佛像上方,這表示自己的目标赫然就是這尊佛像?
很显然,看看周围熙熙攘攘的這些香客就知道,白天的时候肯定是不怎么适合自己行动了,所以宫天五观察了一下地形,很干脆的就回城去进入到客栈当中养精蓄锐了,只等天黑了再开始行动。
晚上的空桑山比白天有明显的不同,
阴森,恐怖,空气裡面還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說不出来的味道,似乎有些腥,却還有些甜。
不過,普度寺当中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氛围,前面的佛殿,客堂,仪堂,香堂等等区域黑暗无光,后面靠西方的位置灯火通明,甚至還有欢笑声和酒肉香气飘過来,那裡应该就是寺中和尚所住的常居院,吃饭的香积厨区域。
见到這一幕,宫天五暗道果然只有叫错的名字,沒有起错的外号,這普度寺的僧人看起来确实自律性很差,不像是什么佛法精深的样子。
不過這样也好,他们這样瞎胡搞,也恰好方便了自己行事。
区区院墙,当然挡不住宫天五這位先天高手,迅速来到了大雄宝殿之后,一尊尊本来宝相庄严的菩萨雕像在黑暗裡面居然显得有些狰狞,宫天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心中道了一声得罪,便从后方跳到了台上去尝试观察佛像。
结果一碰佛像之后顿时就发觉,這玩意儿看似庞大,其实分量远比看起来要轻很多,应该是中空的。
宫天五双手顶住佛像发力,便将它轰然推开,下方赫然露出了一條密道入口,裡面竟然飘飞出了一阵阵腥臊难当的气息,差点将宫天五给熏了個跟头。
然后宫天五看了看下方,便保持着警惕朝着下方徐步踏入,可以见到這裡走出去了几十米之后,前方便霍然开朗,竟是已到了山腹当中,這裡的腥臊味道可以說是更加浓郁。
宫天五仔细查看了一下附近,发现脚下道路十分光滑,看样子经常有人在這裡不断踩踏经過,只是道路石阶的表面上居然還有一层淡淡的墨绿色包浆,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循着箭头的指示,宫天五来到了旁边约莫三十米高处的一條缝隙深处,紧接着视網膜上就弹出了一個字:
藏!
宫天五便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藏身于此,這地方可以說是相当隐蔽,并且洞壁上不停有水滴落,因此還生长了大片的壁藓,這玩意儿呈现出铁青色,气味刺鼻,能很好的掩盖住宫天五的体味。
這一等就是五個多小时。
好在宫天五多次夺舍,心理年龄已经十分成熟,所以非常沉得住气,并且紫气洞真诀有一個好处就是随时随地都可以修炼,毕竟這门功法的根本說白了,就是吸收日精月华。
所以只要置身于天地之间那就能练,只是进度沒那么快而已。
大概要等到黎明时分的时候,宫天五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速度很快,听起来甚至有些瘆人的感觉。
此时他既不敢直接伸头出去看,又压不住心底的好奇,好在也是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小小的镜子,借着角度偷偷去折射偷看了一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之前的那條山道上面,赫然窜出来了一头足足有七八米长的巨大蜈蚣!
這头蜈蚣头足甲壳呈现出紫黑色,三对小眼睛仿佛宝石一样,在黑暗当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芒,在它身体甲壳的中轴线上,却有一條赤红色的纹理贯穿其中,看起来就极为煊赫惊人,
不仅如此,這头蜈蚣的背后甚至有着一对小小的翅膀,看起来就有些类似于蜻蜓的一般,随着它的奔跑也是在快速震动。
在這对翅膀的辅助下,虽然這头蜈蚣還不能飞翔,可是也大幅度降低了它的笨重,使其奔跑速度极为迅速,甚至有几分蜿蜒夭矫若龙的感觉。
宫天五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這一世本是书生,閱讀量還是相当惊人的,记得在一本叫做“十万大山杂记”当中的书中看到過一则逸闻:
龙性至淫,会随时随地寻兽类交配,龙生九子区别很大,就是因为母体都不是同一种类的。
那么也会导致這蜈蚣也会拥有一丝龙的血脉,倘若這蜈蚣修炼成妖的话,那么最明显的就有一丝龙纹贯穿头尾。
一旦這蜈蚣修炼的道行超過五百年,那么就会长出翅膀,完成物种上的进化,被称为天蜈。
還有一点就是,妖怪的道行超過五百年,不代表它就真正修炼了五百年,而代表的是一個境界,实际上有的天赋异禀的妖怪只用区区几十年就能修炼到這個程度。
看這头紫甲天蜈奔行的方向,宫天五赫然明白了過来,這家伙应该也和自己类似,去吞吸朝阳精华的。
至于這家伙的实力嘛,那完全可以說是降维打击,咳咳,一百個宫天五都不是对手,唯一取胜的微小概率就是将对方撑死。
而這时候视網膜上赫然再次出现了指示箭头,恰好便是這头紫甲天蜈的来路,宫天五顿时就明白了過来,自己這是要去扮演小偷的角色啊.啊?這個好刺激,劳资好喜歡!!
从藏身处走出来了之后,宫天五沿路迅速快跑前行,沒過多久便发觉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座奇特的建筑,看似是庙宇的风格,不過仔细一看就发觉应该是古墓当中的冥殿,牌坊上還写着庙陵堂,不過很显然此地已经被那头天蜈当成老巢了。
来到了這座冥殿的门口之后,宫天五突然发觉眼前的箭头消失了,亢的声音随即响在了耳边:“你将《词說》取出来,放到庙陵堂的门口。”
宫天五依言照做,這才发觉冥殿的两边有着槛联,虽然已被時間蚀得斑驳不清,却依然能看出豪迈的文笔:“文经武略,征四方而定天下。”
“道广德威,服八面以安世人。”
见到了這槛联,宫天五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墓主是谁,口气竟是如此之大!
要知道,古往今来的帝王也难以做到文治武功双面俱到,這裡的墓葬虽然广大,却也远未达到王侯的规模啊。
不過很快的,宫天五也在旁边找到了落款:一個独特的黑色佛珠手串。
用此物当成自家铃印的在歷史上只有一人,那就是三百多年前的广孝僧。
此人本是高僧大德,却在七十一岁的高龄出世還俗,辅佐当年還寂寂无名的天元帝扶摇直上,在短短十三年当中一统中原,建立华王朝,
广孝僧名为帝友,实际上乃是不折不扣的宰相!主持了诸多以举国之力操办的大事:
统一文字,货币,度量衡,收天下武装,挖掘天下第一运河,猎妖三十年等等。
這些大事当中,每一件都对后世产生了极深远的影响,哪怕是天元帝突破至金丹飞升至上界,华王朝崩溃之后,這些制度依然被保留了下来发挥巨大的作用。
古往今来,除了天元帝之外,也就只有广孝僧当得起這幅对联的內容!!
当然,這样一個注定要青史留名的人物,最后的结局却不大好,却是被天元帝赐死的,原因是广孝僧触碰了天家的大忌讳,那就是卷入了夺嫡风暴当中,并且還是深度卷入。
最后史书记载,天元帝赐广孝僧不流血而死,死后以佛门规程荼毗(火葬)后得舍利子五枚,天元帝便在四疆修筑了庙陵,每一处陵墓当中放置一枚广孝僧的舍利子以镇四方气运,剩余一枚舍利子镇于当时的洛京之中。
当然,昔日强盛无比的华王朝,已经在数百年前都已经轰然倒塌!那些繁华风流,都已经被雨打风吹去。
想到了這些东西之后,宫天五也顿时豁然开朗,這裡应该就是南疆的庙陵堂,裡面放置了广孝僧的舍利子!
很显然,此处已经随着华王朝的崩灭而失去了禁制,却不知什么时候被這头紫甲天蜈盯上当成了自己的巢穴。
依照亢的吩咐,宫天五将词說放置到了牌匾下面,结果沒過几秒钟,词說的器魂:一個看起来模糊老者身影就浮现了出来,然后开始打量四周,有些惊疑的道:
“此处似有文气,可怎会锋锐无比?”
然后词說就飘飞到了這老者的手中,开始“哗啦哗啦”的翻动。
紧接着,词說上面就有光芒闪耀,沒過多久就听到远处的黑暗当中传来了破空声,然后便有一支笔直接飞了過来,若箭矢,似投枪,停留在了词說的面前不动了。
更特殊的是,這支笔仔细看去,竟然材质如石如玉相当奇特。
看到了這支笔,宫天五顿时想到了一個传說,就是传闻当年广孝号称缁衣宰相,却用一支浸润了文华的石笔治天下,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
此时一书一笔,仿佛是在对峙,可是又有些类似于在惺惺相惜。
抓住了這個机会,亢的声音再次在宫天五耳边响起:
“进大门,然后马上闭眼,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睁开,直到拿到东西为止。”
宫天五顿时愕然,忍不住苦笑道:
“你到底要我拿什么东西?”
亢淡淡的道:
“时隔多年,我也不知道它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宫天五欲哭无泪:
“大哥,那裡面地形十分复杂,并且必然异常凶险,你的意思是叫我闭上眼睛进去那個鬼地方,然后還要找一件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样子的东西?”
亢突然道:
“你记得来這裡之前给我說的什么嗎?”
宫天五顿时一窒,他当然记得自己的豪言壮语:富贵险中求赌命
可是那得是在我自己把控大局的情况下啊。
双方就這么僵持上了,宫天五心裡面很清楚,亢在心裡面就是把自己当成一颗棋子,一旦有可能获得更大利益的时候,呵呵,那肯定该弃的时候是毫不犹豫的。
事实也是如此啊,当自己還魂为田大春的时候,距离弃子已经很近很近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亢突然道:
“天蜈已经快要采完日华,即将归来。”
宫天五心中一喜,在這個时候亢居然先說话,那就說明裡面的东西对它非常重要,重要到它愿意主动让步的地步。
這一次试探终究還是宫天五赌赢了。
所以,宫天五很干脆的转身就走:
“既然正主要回来了,那就下次准备充分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