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道侣
“這個聂状元,当初我看他就不是一個好人,如今对着亲姐都這般作态。”白灼一边翻弄着柜子上的丹药。“這聂九也是個傻娃娃,都被欺负成這样了,也不知道想点办法嗎……”白灼在自己好友边上总是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嗯,快点。”弥生看着窗外,淡淡地回应。
聂九微微睁眼,她還不想被发现自己已经醒了,還想多睡会呢。是一件很大的屋子,正中间是一座极大的药鼎,散发着很重的药味,一边的墙上是一座博古架,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药瓶,還有一座坐台,几案,很简陋的会客的地方。到处散落着药物,但都保存的很好。
白灼道:“你耐心一点啊。”一边說着,继续匆匆在架子上找着,“我這裡的药都是专药专用的,哪能這么随随便便。“
弥生目光落在外面广阔的空中,静立了片刻。倏地转头看向装睡的聂九。聂九装睡的目光沒有来得及收回,索性不装了,坐了起来,可惜动作太大,又一阵眩晕倒了回去。
皱了皱眉,弥生走了過来,仔细看着眼前的女子,這女子应该有约莫三十岁,但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不過二十左右,但骨架已经是三十出头了。抱她回来的时候,只觉得轻的怕人,现在看来,這女人皮肤也差,发质也差,手骨也有些畸形……這天下怎么能有這么不修边幅的女人。
“啊!找到了,让人回复十年寿命的药,一辈子只能吃一次!寿元丹,這可是我的独门丹药,从不外传啊,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拿出来……”說起這個丹药,聂九绝对相信,他可以讲一天……說不定一年。
一把拿過丹药,给聂九服下。聂九還沒来得及說不,這個药丸,就跟着温润的仙力一同进了喉咙,下了肚子。這是第一次聂九离弥生這么近,一刹那,聂九就觉得弥生温润的气息让自己很亲近。
這难道……就是所谓的……
一见钟情?
聂九从自己的爹娘那边知道這個词,爹就是在种田的时候一见钟情了娘,娘经不住爹的死缠烂打,第二年就成了亲。聂九觉得,一见钟情這個词用在這裡,非常恰当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弥生靠了靠。
感受到女孩向自己靠過来,下意识躲开。“对不起。”聂九觉察到弥生的不适,知道自己這样做似乎也不太对。立马道了歉,坐直了身体,不過沒一会,又靠了過去。弥生看着聂九,女孩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浑身开始颤抖,不自主开始咳嗽。身体控制不住的倒向弥生,弥生不知所措地直直的坐着,双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
“哇,年轻有为不近女色的弥生仙士你也有今天,被一個女娃娃搞得這么尴尬啊,我第一天就发现,這女孩,不是一般人,啧啧啧……”白灼整理完瓶子,看到這一幕,脸上笑意弥漫
“你這是什么药,怎么会這样?“弥生有些生气。
“脱胎换骨,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如今要一瞬间年少十岁,這点痛苦還是要受的。“白灼被瞪得有些发怵,赶紧解释。
靠着弥生的聂九脸色苍白,但是一直咬紧牙关,不出一声,嘴裡喃喃的,“不能……喊出声会给弟弟添麻烦的……”
“怪不得啊,這女孩在外门,不争不抢不闹,都這样了還想着内门金尊玉贵的弟弟干嘛。“聂状元天赋异禀不错,但在内门风评却不怎么好,专横跋扈出了名的。
“不许說…弟弟坏话……”
白灼对着弥生摊摊手,无奈了。
仔细看,這女孩子,生的倒是很亲切,看着到沒平日裡围在身边的女修士讨厌,等她好些了,就带到西岐山去吧,正好师姐還缺個小门童。這么想着,就沒把她当成一個女孩子,已经当成了师姐的门童了。
当聂九再次幽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自己已经是十年前的身体了,虽然還有些酸痛,到底是年轻了,感觉充满了活力。看了看四周,风景和生平所见完全不同,若說东麓山居于内陆,那西岐山便是环河,依山傍水,空气中带着一点潮湿之味。
聂九揉了揉眼睛:“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西岐山,是我把你带来的。“弥生从屏风后走出来,看见聂九真的沒事以后,”你弟弟他……符箓司长老不肯放人。“
“這样呀,那就不管他了。“聂九想了想,沒了自己這個拖累,弟弟应该能更加放得开些吧。经常听到有人因为有這样的姐姐而嘲笑他,所以自己才会越来越小心,越来越拘束自己。如今,倒是更加自在些。
弥生嘴角抽了抽,心中那一丝愧疚化去了。原以为沒了弟弟在身侧,聂九会伤感好一会,看来真是自己多虑了。這女孩真当是沒心沒肺的典范啊。此时的弥生当然不知道,聂九缺了地魂,记忆和感情這块,是永远长不大的。
“好了,今日你先休息,明日我便带你去见我师姐。“
待弥生合上门出去,聂九就坐不住了,躺了两天的她,实在是安静不下来了,便走了出去,這裡真的很美,比东麓美多了,东麓的山多黄色,多矮小茂密的木丛。而西岐山,很美,沒得和画一样,潺潺瀑布自山峰而下,云雾氤氲。湿润的山峰吹拂着聂九的脸颊,让有些病态的面容终于浮现了一丝红润。一切似乎更加美好了。
远处的一处山崖上,一位青衫仙子抚摸着边上的白鹤,弥生就站在這位仙子边上。“這就是你传音裡說的那個女孩?“清亮的女声响起。
“嗯,不错。“
“确实单纯,但你可知,她缺了一魂。“女修士看着在门口呼吸空气的聂九,声音中带着惋惜。
“地魂?“弥生有些差异。虽然师姐仅仅炼气巅峰的修为,可是修习水系,对人体的三魂七魄颇有研究,此时她說出這样的话,那聂九必然是缺了地魂之人,怪不得听白灼說,早课无一句课文可以记住,对待弟弟的态度也时好时坏。
缺了地魂,失却情感,无心无念。
“你放心,我会帮她好好看看的。“师姐安慰弥生道。
“……是不是白灼对你說了什么。“
师姐温润的眼神,诚挚地看着弥生,“你都三百多岁了,也该找個道侣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