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见面(和氏璧+) 作者:流晶瞳 “你故意的吧?” 林若拙高高昂起头,理直气壮:“被别人用過了,当然要好好洗干净。” 什么?赫连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是真的?!一股怒火从心头呛起,直冲脑门:“你嫌我脏?!”音调都变腔了。 林若拙沒吱声,但那表情和眼神都在告诉他:你答对了。 她才不要忍气吞声。有本事赫连熙就现在休了她,求之不得。不休,能做的也无非是冷落,她不在乎。最糟糕的莫過于禁足。他敢禁足,她就爬树爬墙进宫跟司徒皇后告状去。說她发现了赫连熙的阴谋,赫连熙要杀她灭口。当然,還有一條路,送她去别院另居,一样求之不得。 总之,权衡各方面得失,林若拙觉得自己沒必要忍。装一天两天她沒問題。长年累月的装,真心干不来這活。总会出破绽。对赫连熙這样一個政治阴谋家来說,装假被发现還不如糟糕的真实,時間久了,他在心裡就会给自己打上“沒心眼、大條、野蛮、暴力……”等等标签。 当你自以为很了解一個人,就是最容易自大之时。 赫连熙再一次有了想掐死這個女人的冲动。 她居然敢,居然敢這样――嫌弃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脸,瞬间变的冰冷。胡乱擦了身体,套上衣服,大步离去。身后带過一阵冷风,震的房门“砰”的一声响。 林若拙呼一口气,今晚,总算不用再应付這個人。 淡定的泡进某男還来不及享用的浴桶中,满足的叹了叹,待会儿一定要记得提醒平妈妈。另外给准备一個浴桶以备不时之需。 平妈妈听见她的要求,忧心忡忡:“娘娘,您和七爷這是,吵架了?” 林若拙一本正经的道:“今早段娉婷那样子你也看见了,昨天肯定很……”她意有所指的停了停,难以启齿的含蓄:“刚刚在浴房。那個,突然就软了,你懂的吧。七爷气的不行。這事你知道就好,千万别說出去。” 什么!七爷年纪轻轻的,已经虚成這样了!平妈妈骇然。惊恐之下连连保证:“老奴决不乱說。”然后又咬牙骂。“定是段侧妃那個贱人,沒羞的学了腌舎手段l癫恢堋10腥司∧睦锘瓜窀龃蠹夜胄悖俊 林若拙淡定的擦干头发:“所以。即便是七爷恼我了,也不可自甘堕落,去学段娉婷的做派。” 平妈妈深以为然:“您是正妃,哪能這么不顾脸面。七爷這是年轻,過一阵子就知道您的好了。”暗自拿定主意,七爷下回再来,定要好好炖一锅补汤。 自那天甩脸,林若拙很是過了一段清净日子。赫连熙但凡有点自尊。短期内都不会进她的房。不過他去段娉婷房间的時間也少。沒两天,前院管事来通知,有個伺候的丫鬟被收用了。升格成通房。林若拙给赏了衣料、首饰,又提了月钱。一切都按照梦裡林若菡所行依葫芦画瓢。 到了莫宛如出嫁的日子。一大早,赫连熙冷着脸過来。公开场合,必须做出夫妻恩爱的表象。 虽然莫宛如是林家义女。但這裡讲究出嫁从夫,林若拙现在是赫连家的人,该紧跟丈夫行事。两人坐着车来到陈府。 這裡早已不是陈顼初进京落住的宅子。而是由赫连熙帮忙,后来置办的。四进的院子,附带花园,一家三口住很是宽敞。 陈顼是技术型人才,不善交际,今日来的客人便不多。然而,很有两個重量级人物。一個是七皇子赫连熙,另一個,是显国公世子司徒九。 临川公主沒来。林若拙发现一個很有趣的现象。姚纾、袁公子,外头人說起他们都称呼:大驸马、二驸马。但司徒九,从来沒人用‘三驸马’這個称谓来指代。永远是‘显国公世子’。 林若拙這是婚后第一次见到他,如赫连熙一样,口称‘三姐夫’。 显国公夫人也来了,夫妻俩一样不敢托大,這可是皇后的嫂子,不等她行礼就双手扶住:“国公夫人不必多礼。” 司徒夫人笑道:“让他们男人自己說话,七皇妃和我一块儿进去。看看新房。” 林若拙笑:“您這话可說到我心坎裡了,好久沒见艾妹妹了。她可在?” “在,怎么不在。”司徒夫人满脸喜气,打趣:“這声妹妹可叫不了多久,再過過,就得改口叫嫂子了吧。” “那是。”林若拙大方回应,“我早盼着哥哥成亲呢。” 进了后堂,见到陈艾。陈艾惊喜的扑上来:“好姐姐,可算见到你了!” “咳咳!”司徒夫人咳嗽两声,陈艾立时蔫了,收住脚步,耷拉着脑袋行礼:“见過七皇妃。” “好了,好了。”林若拙一把拉住她,忍不住笑:“看這脸耷拉的,都成苦瓜了。” 陈艾顿时又笑起来:“我就知道林姐姐和以前還是一样的。” 司徒夫人无奈:“又叫错了!”又宽容的笑,“你们年轻人聊着,我去外面看看。” 她一走,陈艾放的更开,急忙凑到林若拙身边,聊起這些天发生的事:“……林家老太太的意思,莫姑姑不能生,给陪嫁两個好生养的丫头。二太太不同意,說莫姑姑性子软,该先和爹爹過两年日子熟络熟络。又說,大夫只說身子虚,难以受孕,未必就是不能生了。给請了太医来看,开了好多药。天天都要喝。” 林若拙微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二太太是個好人,莫姑姑也是好人。和這么多好人在一起生活,是一种福气。” “咦?”陈艾怪叫,“怪道人家說做了媳妇和做姑娘时不一样呢。這才几天那,你說话怎么就老气横秋的。” 林若拙脸一怔:“我,有這样?” 陈艾点头,摸出菱花镜给她:“你自己照照。笑的都有些怪。” 林若拙照照镜子,放下,长叹一声:“后宅催人老。仙女過久了都能变俗妇,何况于我。小艾啊,你要好好珍惜未嫁时光。” “胡說什么呢!”司徒夫人又进来,一耳朵就听见了這句。意味深长的看了林若拙一眼,对陈艾道:“外面来了几個夫人,都是你爹同僚的家眷。你和我出去见见。” 陈艾不疑有他,跟着去了。 過了一会儿,司徒夫人又进来。說外头差人手,跟她借身边丫头用一用,带走了画船和银钩。 屋裡只剩下林若拙一人。 一阵轻缓的步履声由远至近。房门推开,长身如玉的男子微笑而入:“七皇妃。” 林若拙深吸一口气,安抚住自己的心跳,稳声回应:“司徒世子。” 司徒九转身合上门,林若拙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咚’的跳了一下。 “七皇妃,城西失火案已经查明,确系景乡侯府红姨娘兄弟所为。”他寻了個离她最远的椅子坐下,开门见山。 “哦。”林若拙低声回应。這個在梦裡早就被证实了。 “你好像很不意外?”司徒九饶有兴致的看她。 林若拙轻叹一声。抬起头:“世子,您出现在這裡,足以說明一切。” 司徒家去查证了。道士被灭口是真的,红姨娘买药是真的,段娉婷下药――推测也是真的。最重要的。绿俏是段淑妃的人,這一项查证是真的。 如果不是以上结论,司徒九不会出现在這裡。 司徒九微微一笑,重复她的话:“不错,我出现在這裡,足以說明一切。”随后话锋一转,“那么,七皇妃,您想要什么?” 這才是他出现在這裡的原因。想来想去,不管是皇后和他,都想不出林若拙這样做的用意。她是赫连熙的原配发妻,就是不孕,也一样是发妻。皇家要脸面,赫连熙又有大志,她的位置至少十年之内都能坐稳。十年時間,以她的聪慧未必不能谋划一條通途,何必走這一步几乎是两败俱伤的险招? 皇后和他都以为,弄清林若拙是怎么想的,很重要。 林若拙当然是想有尊严的活着。可惜這种理念应该也超出了司徒九的认知范围,只能道:“活着,好好的活着。” 司徒九笑:“你好像对七皇子很沒有信心?” 這個,真话也不能說,林若拙只好又道:“這是女人的直觉。” 司徒九怔了怔,轻笑。 “笑什么笑!”林若拙有些恼羞成怒,“直觉很可笑嗎?你看不起女人?” “不,我沒這個意思。”司徒九赶紧收住笑容,“你误会了。” “我才沒有误会。”林若拙不客气的指出,“你不相信我,笑的那么假,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呀!” 司徒九怔住。片刻,无奈开口:“你說话,一定要這么直白?” “我问心无愧,干嘛要遮遮掩掩。”林若拙摸出菱花镜,递過去:“喏,自己照照,就知道有多假了。” 司徒九接過镜子,反扣在桌面,摇头:“七皇妃,你太紧张了。” “哼!”林若拙扭头,半晌,闷声道:“這是关系我后半辈子的大事,我自然着紧。” 司徒九摇摇头,轻叹:“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還是個小姑娘,天天在船上看风景,给我的丫头画画。逍遥自在。那时我就想,這真是一個开朗的姑娘。還有青曼出嫁那天,你躲在树上偷看,我就想,原来還是個调皮的姑娘。后来不小心听见你和恒王世子谈话,我又发现,這是個聪明的姑娘。七皇妃,你可知,若不曾吐露這個秘密,以你的开朗、聪慧,未必不能好好活着。說了,反倒是惊涛骇浪,前路茫茫。” 林若拙转身,正视他:“司徒世子,看来我們对‘好好活着’這個概念有偏差。” 司徒九挑眉。 這位,终究還是一個封建时代的男人。林若拙心底流淌過深深的失落,理了理思绪,开口:“我懂你的意思,虽然被下了药,但還不至于坏到无可挽救。费些心思,费些時間,未必不能保住嫡妻之位。孩子,可以另想办法,比如說让林家的族女进府为妾,生了孩子我抱来养。小心经营,步步关切。未必不能走完這一遭。可是這样的生活,我不想過。沒意思,沒意思透了!” 司徒九安静的倾听,适时发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日子是有意思的?” 双更,感谢ee_an的和氏璧。欠账太多,我都不敢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