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拜見千戶
在唐寅和文徵明的面前，郭信覺得正義這東西偶爾被矇蔽一兩次，也無傷大雅。
誰會跟錢過不去，再說了，字畫這對於這兩位而言，不過是信手捏來。
我幫你解決麻煩，你給我字畫，買賣公平，你高興我也高興。
兩方皆喜，剝削大才子也就沒有半點壓力。
郭信裝出一副欣喜的神情，繼續說道：“正巧，同知大人就好收藏字畫，粗鄙武夫你們明白，總愛幹一些攀文附雅的事，送禮不是越重越好，送的是情投意合。”
文徵明和唐寅哪裏知道郭信的小心思，聽到郭信的話只知道攤上的禍事能夠得以解決。
字畫，只要能給足夠的時間，想要多少有多少。
唐寅和文徵明俯身一揖，語氣中帶着發自內心的感謝，“那就有勞郭大人了。”
郭信連忙擺手，“二位客氣了，同爲讀書人，爾等有難，我豈能冷眼旁觀，聖人曾有云：君子之德，助人爲樂，我豈敢忘乎。”
唐寅和文徵明愈發感動了，“郭大人真乃君子矣。”
唐寅眼眶中更有淚花在閃爍。
郭信見時機成熟，趁熱打鐵的說道：“文兄方你才說，數日前曾繪成一幅《虎丘千頃雲圖》？”
文徵明完全沒有防備的點了點頭，“沒錯。”
“那不知文兄是否能將這幅畫拿出來，想必同知大人一定會很滿意，出言擺平唐兄的麻煩也只是一句話的事。”
文徵明看了眼身邊的唐寅，猶豫了片刻，最後一咬牙，“只要能幫到唐兄，區區一幅畫算不得什麼。”
郭信很激動，因爲他知道文徵明的這幅《虎丘千頃雲圖》在五百年後拍出二百多萬的高價。
很快這幅畫就要屬於他了。
爾後，郭信安排黑子將他們二人的行李搬到錦衣衛的客棧中，在三樓暫住了下來。
臨走時，不忘囑咐唐寅，說錦衣衛衙門水深，讓他近些天多畫出幾幅畫，僉事鎮撫使，說不定還有幾位千戶要打點。
到中午的時候，外出的王彎敲響郭信的房門，得到應允後，推門走了進去。
抱拳行了一禮，就直接拉開話題：“大人，馬家招供了。”
郭信擡起桌上的茶盞，輕啜了一口，神色如常，沒有絲毫意外。
馬家的倚仗就是黃堅成，如今黃堅成已經自縊，馬家老爺當日就被刑部差吏緝拿，在殘酷的刑法下，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是絕對抗不下來的。
“曹德呢？有消息沒？”郭信關注的還是連續兩次爲他背黑鍋的爛好人。
王彎搖了搖頭，說道：“刑部的人還在瘦拿證據，不過應該查到曹德的兩名義子失蹤。”
這是郭信下的另一個套，只要鎮守太監府出現異樣，就會讓刑部加大力度去追查，順着細微的線索就會發現太監和潑皮閒漢的屍體。
到那時候，曹德是有理都說不清。
至於郭信自己，從頭到尾都沒露過面，跟他有牽扯的全部被抹除，想查到他是幕後黑手，很難，而且刑部沒這個時間。
奏摺已經呈往京城，發生這麼大的事，朝廷不會給刑部太多時間，頂着壓力的梁輝十之八九會根據現有證據來定罪。
至於吏部尚文的暗中調查，最多能查出他跟馬家有過沖突，但也僅此而已，往下的線索全斷了。
關鍵是，郭信現在還頂着個懦弱讀書人的身份，前不久還被逼上過吊。
帶着誰都可以欺負一下的文弱光環，誰會多過懷疑他？
南京這邊倒是不怎麼憂慮，就是不知道京城那邊怎麼怎麼樣。
黃堅成的奏摺可是實實在在的呈進了內閣，想到這，郭信就有種將黃老匹夫從棺材裏拖出來鞭屍的衝動。
南鎮撫司錦衣衛百戶郭信，縱容麾下校尉擅闖民宅，打砸房舍，欺凌百姓。
這就是奏摺中的大致意思，也不知道廖光明的條子能不能讓指揮使大人施以援手。
這罪名如果不分青紅皁白的扣下來，可夠他喝一壺的。
郭信坐在房間裏想了想，又將心放了下來，無論怎麼說，自己終究還是武定侯府的人，既然將他被御史彈劾，事情被擺上檯面上，郭家人總歸不會做事不管。
權貴最在乎的也就是家族的顏面。
下午文徵明過來了一趟，將《虎丘千頃雲圖》交給他，就轉身回房和唐寅準備畫作。
走後沒多久，負責外出打探消息的黑子回來了。
西城副千戶汪琪昨夜確實在紅袖招被一名書生撞下樓，幸好人長的結實，只是摔傷了手臂，養上半個月就無大礙。
這讓郭信也長吁了一口氣，傷勢不重就好從中調解，至於汪琪放出去的狠話，找出那名中年書生，要斷他雙手云云，郭信就拋之腦後。
朱宏是個喜好字畫之人，當初與他第一次見面，他正拿着毛筆在書桌上龍飛鳳舞。
儘管當時將紙上的坦蕩品鑑成了蕩婦，讓彼此都極爲難堪，但堅信千戶大人不是個遭受些許打擊就會放棄舞文弄墨，向文人雅士靠攏的人。
同知大人他面都見不上，更談不上交情，郭信是打算讓朱宏出面，拿兩幅唐寅文徵明的字畫和他的一層薄面，去換朱宏的一個面子。
次日一早，郭信在錦兒的伺候下起了牀，用過早飯，唐寅就抱着四幅畫來拜見他。
意思不言而喻，由衷的感謝唐寅。
見到朱宏的時候，他正翻閱封存的公文，桌上還堆了一大堆，應該近半年的。
“卑職郭信，見過千戶大人。”郭信走進正堂，就朝着朱宏抱拳行禮。
朱宏聞聲擡起頭，看到是郭信後，疲憊的臉上展露出一抹淺笑，“一家兄弟就不要見外了，一大早過來，有事？”
瞧朱宏的這副模樣，估計昨夜都沒合過眼，一直在查閱桌上的公文。
看到郭信也沒如往常那般客套，而是直接問明來意。
換做之前，郭信還真的會開門見山，瞧眼下這形勢，就不得不委婉變通了。
帶着笑容問道：“卑職不急，小事而已，倒是大人你這，需要卑職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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