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潘

作者:陳西官
卻說武松一日在街上巡邏,只聽背後一個人叫道:“兄弟,知縣大人擡舉你做了都頭,怎麼着,富貴了就不要家裏大哥了!”武松回頭見了這人,不覺的--欣從額角眉邊出,喜逐歡容笑口開。

  這人不是別人,卻是武松前些日子要去投奔的嫡親哥哥武大。

  卻說武大自從兄弟分別之後,因爲老家鬧饑荒,出來逃荒在清河縣紫石街租房居住。

  當地人見他身高一米二,爲人懦弱,模樣猥瑣,起了個花名叫做三寸丁谷樹皮,用粗話笑他長得醜,個子矮,說他皮膚粗糙,頭臉窄小。

  只因他性子軟弱樸實,所以經常被人欺負。這是少不了的,武大也不甚在意。

  這武大沒什麼發財的門路,只是終日做炊餅挑擔子去街上賣了度日,

  後來妻子不幸去世,丟下個獨生女,十二歲,名喚迎兒,爺兒兩個相依爲命。

  沒用半年,積蓄漸漸花光,和閨女搬家到地產商張大戶旗下臨街房居住。

  張宅家下人見他本分,常照顧他生意,他依舊賣些炊餅。

  閒時在門面閒聊,武大迎逢拍馬,好話不斷。因此張宅下人個個都歡喜,在大戶面前一力說他好話。

  因此張大戶連房錢也不問武大要,叫他白住。

  卻說這清河縣地產大亨張大戶有萬貫家財,有百間房屋,六十多歲,身邊卻無只兒半女,是個絕戶。

  他媳婦餘氏,操持家業厲害,搞的妻管嚴張大戶身邊一個漂亮姑娘都沒有。

  因此張大戶時常拍胸嘆氣道:“我這麼大年紀,又無兒女,雖卡里有幾個小目標了,但我要錢又有個屁用。”

  他媳婦餘氏道:“既然如此說,我叫媒人替你買兩個使女,早晚學習吹拉彈唱,服侍你好了。”

  張大戶聽了大喜,謝了他家媳婦餘氏。

  過了幾天,餘阿姨果然叫媒人來,花大價錢給張大戶買了兩個使女,一個叫做潘金蓮,一個喚做白玉蓮。

  玉蓮十六七歲,樂戶人家出身,生得白瘦幼。

  這潘金蓮卻是縣城南門外潘裁縫的女兒,排行老六。因他自幼生得漂亮,一雙小腳兒抖音上吸粉無數,所以就叫金蓮。

  金蓮父親死了,做孃的一個人帶一堆孩子也過不下去,

  九歲就簽約王招宣網紅模特公司,包喫包住有補貼,習學彈唱跳舞,小學中學也是正常上的。她本性機敏,不過十二三歲,就會描眉畫眼,傅粉施朱,品竹彈絲,女工針指,知書識字,

  梳一個大人的髮型,着一件緊身瑜伽服,嫣然一笑,像模像樣,儼然一副有顏值有才華大網紅的氣質了。

  金蓮到十五歲的時候,王招宣死了,潘媽媽將金蓮帶回來,轉手三十萬轉會費籤給張大戶家了,與玉蓮同時進門服侍地產大亨張大戶。

  張大戶家找人教她們習學彈唱跳舞,金蓮原本就會,不費力氣就能跟上課程。

  金蓮學琵琶,玉蓮學古箏,她倆住一個宿舍。

  老闆娘餘氏一開始很擡舉她倆,時常打賞金銀首飾和當季流行服飾。

  沒多少時間不料白玉蓮生病去世了,只落下金蓮一人,到十八歲成年了,出落的豔若桃花,眉彎新月,讚一聲魅惑妖姬絕不過分。

  地產大亨張大戶每每想要潛了金蓮,只礙着媳婦餘是看管得厲害,不能得手。

  一天老闆娘餘氏出去赴宴不在家,大戶偷偷把金蓮叫到臥室,遂得手了。

  正是:

  莫訝天台相見晚,劉郎還是老劉郎。

  嘿嘿嘿,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張大戶自從潛了金蓮之後,不覺身上添了四五個毛病。

  是哪五個毛病呢?

  第一腰疼,

  第二流淚,

  第三耳聾,

  第四鼻涕,

  第五滴尿。

  自有了這幾個毛病後,老闆娘餘氏那是什麼人啊,馬上就納過悶來了,接連罵了張大戶好幾天,心裏還是不得勁沒事還要體罰金蓮出氣,具體手段參考容嬤嬤。

  地產大亨張大戶知道老闆娘餘氏容不下金蓮,沒準要弄死她,就賭氣倒賠了嫁妝,要幫金蓮嫁得一個合適的人家。

  張大戶家下人都說武大忠厚,沒有老婆兒子,又住着張家旗下的房子,配給他就挺好。

  這張大戶想着以後沒事還要跟金蓮約約,再收人彩禮就不仗義了,因此不要武大一文錢彩禮,白白地嫁給他爲妻。

  這武大自從娶了金蓮,張大戶怕金蓮生活質量下降,所以很是照顧武大的生意,經常找他買炊餅。

  若武大沒本錢做,張大戶還要偷摸給武大塞錢。

  武大若挑擔兒出去賣炊餅,張大戶等他不在家,便偷摸到武大家與金蓮私會。

  武大雖然有時撞見,但原來就是人家家裏的,也就不敢聲張。

  朝來暮往,日子也就這麼稀裏糊塗的過着。

  忽一日張大戶得了急病,突然死了。張大戶活着沒人敢多嘴,張大戶一死,馬上有伶俐鬼通風報信,老闆娘餘氏知道了張大戶,金蓮,武大的苟且之事,大怒之下趕走了金蓮與武大。

  沒有免費的房子住了,武大又找了紫石街西王皇親的房子,租了內外兩間居住,依舊賣炊餅。

  這金蓮自嫁給武大,見他一味老實,人物猥瑣,相貌,行事,甚是嫌惡,常常和他生氣。

  報怨老相好-已經去世大地產大亨張大戶:“這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奶奶個腿的把我許給這麼一個二貨!

  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只是喫喫喝喝,出門辦事不行,回家辦事也不行,緊要關頭屁用沒有,這日子還過什麼過!鬱悶死老孃了!”

  據說:但凡女孩子,若自己有幾分姿色,天性聰明伶俐,配個好男子便罷了,若是配了武大這樣子的人,對女子對武大都不見得是件好事。

  自古佳人才子登對的少,門當戶對早已成了過去式,好女配孬男並不少見。

  武大每天早早自己挑擔兒出去賣炊餅,到天黑才收工回家。

  那金蓮每天打發武大出門,只在門口簾子下磕瓜子兒,把人字拖內那一對滑嫩嫩的小腳丫故露出來,勾引浮浪子弟,街遊子。

  對門那小流氓,無業的混子,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又不去上班的二流子,常喊到:“一塊好羊肉,如何落在狗嘴裏?”油嘴滑舌,卑鄙下流的沒什麼說不出的。

  因爲這情況,武大在紫石街又住不安心,想要往別處搬家,就與老婆金蓮商議。

  金蓮道:“你這個上不得檯面的,你租房子住,屬於外來人口,誰能瞧得起你,還不是二等公民!不如添幾萬塊錢,找個小戶型,買下來,這才靠譜,成了本地人,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

  武大道:“我哪裏有錢買房?”

  婦人道:“呸!你個沒用的,你是個男子漢,你倒騰不開,倒還要叫老孃支招。

  沒有現錢,把我的嫁妝首飾變賣了,這不就成了!先買房,首飾什麼的等有錢了再置辦。”

  武大聽老婆的話,當下湊了十幾萬,買了縣衙門前樓上樓下兩層四間房屋居住。

  小小院落,很是乾淨。

  武大自從搬到縣西街上來,照舊賣炊餅討生活,不想這日撞見自己嫡親兄弟。

  當日兄弟相見,心中大喜。武大邀請武松到家中,讓到樓上坐,到臥室把金蓮叫出來,和武松相見。

  武大對金蓮說道:“前幾天景陽岡上活捉老虎的,便是你的小叔子。現今經知縣大老爺提攜,是縣裏的都頭,是我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

  那金蓮點頭示意,便道:“叔叔萬福。”

  武松施禮,倒身下拜。

  金蓮扶住武松道:“叔叔請起,折殺奴家。”

  武松道:“嫂子受得,這是應該的。”

  兩個相讓了一回,都平磕了頭起來。

  過一會,武大女兒迎兒上茶,兩兄弟喝茶談天。

  武松見嫂子十分風騷漂亮,也不好意思仔細看。

  不多時,武大要安排酒飯,款待武松。

  自己現做來不及了,武大下樓買酒菜去了,丟下金蓮,獨自在樓上陪武松聊天。

  金蓮看了武松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又想他活捉了那大蟲,兩膀一晃怕不是有千斤之力!這臉蛋,這胸肌,這要在牀上……想着想着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口中不說,心下思量道:“一母所生的兄弟,怎生我家那武大一米二,三分似人七分似鬼,我這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

  如今看來武松這般健壯,何不叫他搬來我家住?想我潘金蓮貌美如花,只要是男人誰能逃得出我的手心,我的姻緣卻在這裏了。”

  於是滿臉堆笑,問道:“叔叔你如今在哪裏居住?每天去哪兒喫飯?”

  武松道:“嫂子,武松剛剛擔任都頭沒多久,每天都要跟知縣彙報情況,離縣衙太遠不方便,就住縣衙招待所,縣裏每天安排兩個小兵打掃房間服侍做飯。”

  金蓮道:“叔叔何不搬來家裏住?省的招待所小兵做飯隨意邋遢。在家裏住呢,早點晚點要些熱水熱湯,也方便些。都是嫂子親自做飯,喫着也乾淨。”

  武松道:“多謝嫂子,暫時不用。”

  金蓮又道:“莫不是別處有相好的,來我們這不方便?也可請來一起住。”

  武松道:“武二並未結婚,也沒相好的。”

  金蓮道:“叔叔今年多大?”

  武松道:“虛度二十八歲。”

  金蓮道:“原來叔叔倒比嫂子大三歲。叔叔是從哪裏過來的?”

  武松道:“在滄州柴大官人府上住了一年多,只以爲哥哥在老家舊宅居住,沒想到搬到了這裏。”

  金蓮道:“一言難盡。自從嫁得你哥哥,他性子太過良善,總是被人欺負,輾轉才搬到這裏來。若是叔叔這般強壯,誰敢欺負他!”

  武松道:“大哥自小本分,不似武松撒潑。”

  金蓮笑道:“你就別替他打掩護了!常言道:你可以不開槍,但一定要有槍。沒有剛強,路過的無聊閒漢都想給你個大嘴巴,我性子急,看不上那三腳踹不出個屁的,”

  武松道:“大哥不惹禍,也是免得嫂子擔心。”

  二人在樓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話兒。

  話說金蓮陪着武松正在樓上說話,只見武大買了些肉菜果餅回來。

  東西放在廚房,走上樓來,叫道:“娘子兒,你先下來。”

  那金蓮應道:“看你那不懂事的!叔叔在此無人陪伴,你卻叫我把他扔下不管?”

  武松道:“嫂子儘管去。”

  金蓮道:“要不你去隔壁請茶館王婆子來安排喫食?她手藝也好些,我這不方便。”

  武大便去請了隔壁王婆子來幫廚。

  安排妥當,一道道菜都端上樓來,擺在桌子上,無非是些魚肉果菜點心之類。

  隨即燙酒。

  武大叫金蓮坐了坐北朝南的主位,武松對席南邊客位,武大打橫陪酒位。

  三人坐下,把酒言歡,武大負責倒酒。

  那金蓮端起酒來道:“叔叔別嫌棄,沒什麼好款待的,先喝杯水酒潤潤喉嚨。”

  武松道:“感謝嫂子,這話重了,小弟幹了,嫂子隨意。”

  武大隻顧上下倒酒,那金蓮笑容可掬,滿口兒叫道:“叔叔,怎的只吃菜不喫肉?”

  金蓮用筷子挑揀好的肉夾給武松。

  武松是個鋼鐵直男,只把金蓮當做親嫂子相待。

  誰知這金蓮是個女團預備成員和使女出身,慣會服侍人的。

  武松以前沒和女孩子打過交道,完全沒想到嫂子是在勾引他。

  那金蓮陪武松喝了幾杯酒,一雙眼只看着武松的身上。

  武松被金蓮看的滿臉通紅,手都不知道放哪兒了,放哪兒都不得勁,只得低了頭扒拉自己碗裏的一片菜葉,也不敢喫,怕吃了就沒得扒拉了。

  吃了一會,酒喝的也差不多了,武松便起身要走。

  武大道:“老二你急啥,再喝幾杯。”

  武松道:“不行了不行了,喝到嗓子眼了,再喝就要出醜了,今天先回去,過幾天我再來探望哥哥嫂子。”

  武大兩口子都送武松下樓。

  出了大門外,金蓮便道:“叔叔一定要搬過來家裏住,若是不搬來,街坊得笑話我們兩口子。親兄弟不比別人,你來了我們可以好好照顧你,你也可以給我們撐腰,也就沒人敢欺負你家哥哥嫂嫂了。”

  武松道:“既然嫂子這麼說,武松要是拒絕就太不上道了,放心,今晚下班取了行李就來。

  金蓮道:“那嫂子整理好房間就等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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