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偷窺

作者:陳西官
常言道:樂極生悲。

  光陰迅速,單表武松自從領了知縣的金銀珠寶文玩字畫,離了清河縣,到了東京朱太尉處,奉上書信,交割了禮物。

  等了幾日,討得回書,領一行人啓程回山東而來。

  去時三四月天氣,回來卻淡暑新秋,路上雨水連綿,延遲了些日子。

  前後往返也有三個月光景。

  在路上行住坐臥,只覺得神思不安,身心恍惚,不免先差了一個士兵,預先送信給知縣相公。

  又私下寄一封家書給他哥哥武大,說他在八月份肯定到家。

  那士兵先下了知縣相公稟帖,然後逕來找尋武大家。

  可天假其便,王婆正在門口。

  那士兵見武大家門關着,纔要叫門,婆子便問:“你是找誰的?”

  士兵道:“我是武都頭派來送信給他哥哥。”

  婆子道:“武大郎不在家,都上墳去了。你有書信,交與我,等他回來,我遞與他,也是一樣的。”

  那士兵向前唱了一個喏,便向身邊取出家書來交與王婆,急忙忙騎上牲口走了。

  這王婆拿着那封書信,從後門走到婦人家來。

  原來婦人和西門慶狂歡了半夜,睡到飯點兒還不起來。

  王婆叫道:“大官人、娘子起來,和你們說個事。如今武二差士兵寄書信來與他哥哥,說他不久就回來了。

  我接下信,打發小兵走了。

  你們不可磨蹭,須要早作打算。”

  那西門慶不聽萬事皆休,聽了此言,大冬天一桶涼水潑在腦門上,正是:分門八塊頂梁骨,傾下半桶冰雪來。

  慌忙與婦人都起來,穿上衣服,請王婆到房內坐下。

  王婆取出書信來給西門慶看。書中寫着,最遲不超過中秋到家。

  二人都慌了手腳,說道:“如此怎了?乾孃遮藏我們則個,恩有重報,不敢有忘。

  我如今二人情深似海,不能相舍。武二那廝回來,便要分散,如何是好?”

  婆子道:“大官人,有甚麼難處之事!我前日已說過,幼嫁由親,後嫁由身。

  古來叔嫂不通門戶,如今武大已經快百天了,大娘子請上幾個和尚,把這靈牌子燒了。

  趁武二沒回來,大官人一頂轎子娶了到家去。

  等武二那廝回來,我自有話說。他敢怎的?

  自此你二人自在一生,豈不是妙哉!”

  西門慶便道:“乾孃說的是。”

  當日西門慶和婦人用畢早飯,約定八月初六日,是武大百日,請僧人來燒靈。

  初八日晚,娶婦人進府。三人計議已定。

  不多會兒,玳安牽馬來接西門慶回家,不在話下。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又早到了八月初六日。

  西門慶拿了幾萬塊錢,來婦人家,叫王婆去報恩寺請了六個僧人,在家做水陸道場,超度武大,晚上除靈。

  僧人早五更就挑了經擔來,鋪陳道場,懸掛佛像。

  王婆和廚子在竈上安排齋供。西門慶那日就在婦人家歇了。

  不一時,和尚來到,搖響靈杵,打動鼓鈸,諷誦經懺,宣揚法事,不必細說。

  且說潘金蓮怎肯齋戒,陪伴西門慶睡到太陽曬屁股,還不起來。

  和尚請主人家拈香簽字,證盟禮佛,婦人方纔起來梳洗,喬素打扮,來到佛前參拜。

  衆和尚見了武大這老婆美貌,一個個都目瞪口呆,迷了佛性禪心,關不住心猿意馬,七顛八倒,酥成一塊。但見:

  班首輕狂,唸佛號不知顛倒;

  維摩昏亂,誦經言豈顧高低。

  燒香行者,推倒花瓶;秉燭頭陀,誤拿香盒。

  宣盟表白,大宋國錯稱做大唐國;懺罪迷瞪,武大郎幾念武大娘。

  長老心忙,打鼓借拿徒弟手;沙彌情蕩,罄槌敲破老僧頭。

  從前苦行一時休,萬個金剛降不住。

  婦人在佛前燒了香,簽了字,拜禮佛畢,回房去依舊陪伴西門慶。

  擺上酒席葷腥,自去取樂。

  西門慶吩咐王婆:“這邊有事你看着安排就好,休叫他們來麻煩六姐。”

  婆子哈哈笑道:“你兩口兒只管受用,由着老孃和那禿驢廝纏。”

  且說自從那些個和尚見了武大老婆嬌俏模樣,多記在心裏。

  和尚們午齋回寺中歇晌回來時,婦人正和西門慶在房裏飲酒作歡。

  原來婦人臥房與佛堂只隔一道木板牆。

  有一個僧人先到,走到婦人窗下水盆裏洗手,忽聽見婦人在房裏顫聲柔氣,哼哼唧唧,喘息聲不止。

  竊笑不已,就不洗手了,停住腳步偷聽。

  只聽得婦人口裏喘聲呼叫:“偷心的賊,你只顧自己快活打到幾時?只怕和尚來聽見。饒了奴,快些丟了罷!”

  西門慶道:“你且休慌!我還要在你下邊燒情人疤兒哩,打上標記,自此“你就是我的人了”。!”

  不想都被這禿廝聽了個不亦樂乎。

  稍後衆和尚到齊了,吹打起法事來,一個傳一個,都知婦人有漢子在屋裏,不覺都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臨佛事完滿,晚上送靈化財出去,婦人又早摘下了孝髻,登時把靈牌和佛焚燒了。

  那賊禿冷眼瞧見,簾子裏一個漢子和婆娘影影綽綽並肩站着,想起白日裏聽見那些勾當,只顧胡亂打鼓擊鈸止不住。

  一陣風把長老的僧帽刮在地上,露出青旋旋光頭,和尚不去拾帽子,只顧擊鈸打鼓,笑成一塊。

  王婆便叫道:“師父,紙馬已燒過了,還只顧敲打怎的?”

  和尚答道:“還有紙爐蓋子上沒燒過,要在下邊燒一下,打上標記。”

  西門慶聽見,心有不虞,令王婆快付錢與他打發走。

  長老道:“請主家娘子出來當面致謝。”

  金蓮道:“乾孃說免了罷。”

  衆和尚道:“既如此,不如算了罷。”一齊笑的走了。

  正是:隔牆須有耳,窗外豈無人!

  有詩爲證:

  金蓮燒靈志不平,和尚竊壁聽淫聲。

  若是佛法能消罪,亡者聞之亦慘魂。本書首發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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