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爽了一把
這次爆炸甚至比一刻钟前的那次還要猛烈,从西楼大门還有窗户中喷射出的烈焰也比一刻钟那次更长更加耀眼。
這次爆炸,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大楼在震动。
至于四行仓库西楼,更是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墙体晃动,仿佛随时会倒塌。
西洋记者和军事观察员们還看见,留在外面警戒的日本兵也被西楼大门和窗户中喷射出来的烈焰掀翻,正对大门的一個日本兵甚至被烧成了火人。
只有仓库东楼和烟纸店外的十几個日本兵沒有被波及。
爆炸产生的烈焰乍亮即灭,整個世界很快又陷入黑暗。
然而十几個西洋记者和军事观察员却仍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
几秒钟后,弥联社的战地记者才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holyshit!我看见了什么?四行仓库又爆炸了?我沒看花眼吧?”
“上帝啊,看来我又要收回刚才的评语。”
“真沒有想到中国军队又送了颗大炸弹。”
“中国军队今天的表现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曾经說過,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條河流,然而中国军队却用同样的大炸弹在四行仓库炸了日本人两次。”
“我好奇的是,中国军队用的是什么炸弹?”
“刚才的爆炸,那個烈度,真让人担心会把大楼炸塌。”
一众记者的目光纷纷转向其中一個高大的军事观察员,但只见這個军事观察员穿着苏维埃的陆军制服,扛着少校军衔。
“洛托夫,你是爆破专家,你能說說嗎?”
对着一众记者期待的眼神,名叫洛托夫的苏维埃少校矜持的道:“你们发现沒有,两次爆炸都有烈焰从四行仓库西楼的两座大门及一二层的所有窗户喷出,這就說明爆炸发生在西楼的整個大厅,热量分布均匀,這就排除了炮弹或手榴弹。”
“因为多发炮弹或者集束手榴弹的爆炸做不到大范围均匀爆炸。”
“另外从西楼门窗往外喷射的火焰很长,這足以說明,爆炸物在四行仓库的西楼大厅内产生了极其可怕的高温及高压。”
“综上所述,就只有一种可能。”
稍稍一顿,洛托夫又接着說道:“粉尘。”
“what?粉尘?”一众西洋记者面面相觑。
洛托夫微笑点头說:“更确切点說,是面粉。”
“我沒有记错的话,四行仓库囤了上千吨面粉。”
“然而只要一两吨面粉,就能达到刚才的效果。”
……
土师喜太郎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這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完全出乎了土师喜太郎的预料。
八格,不是說租界工部局已经向支那政府发過照会了嗎?
不是說支那政府畏西洋人如虎嗎?不是說支那政府的高层已经向四行仓库的支那守军下了严令?不是說四行仓库的支那守军不会再轻易挑衅皇军?
這算什么?這两次爆炸算什么啊?這难道不是挑衅皇军?
還有,支那军已经炸了皇军一次,居然還有胆子再炸第二次?
“大队长!”一個少尉参谋急声說,“得赶紧派战车部队去支援。”
冲进四行仓库西楼的勇士多半沒了,但是楼外光复路上的应该能活下来。
尤其是处在四行仓库东楼外的勇士,更是完全沒有被刚才的爆炸所波及。
“已经来不及了。”還沒等土师喜太郎发话,森田少佐就轻叹一声說,“光复路上有支那军铺设的反战车钢锥,就算动用清障车,战车部队也至少需要半小时才能进入战场,然而支那守军不可能给皇军這么长的救援時間……”
话音未落,前方骤然间响起枪声以及爆炸声。
急定睛看,只见一捆捆的集束手榴弹从四行仓库的东楼高层及纸烟店天台扔下,隐藏在纸烟店二楼的那挺马克沁重机枪也再次猛烈开火,還有数十支步枪从仓库的东楼以及纸烟店的天台往下猛烈开火,形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網。
无处藏身的日本兵一個接着一個中弹倒在地。
看到這幕,土师喜太郎的脸肌开始剧烈抽搐。
……
鬼子被气個半死,国军却是打痛快了。
1班长朱胜忠抬手一枪摞倒一個鬼子,借着拉栓退壳的短暂间隙,扭头对身边的杨得余說了句:“這仗打的,美得很。”
杨得余沒空理会,他正忙着指挥。
“胡孟生你疯了,记住枪口朝下!”
“枪子打到对面租界可不是闹着玩的。”
“鬼子要跑,赶紧让机枪组封锁鬼子身后。”
“给我打,给我往死裡打,别他妈的节省子弹!”
伴随着杨得余沙哑的嘶吼,三個班三十多個国军从四行仓库东楼及纸烟店的天台上不要钱的猛烈开火,机枪班的马克沁重机枪也是持续扫射。
在密集的交叉火力的覆盖下,鬼子很快全都躺下了。
杨得余這才举起右手大吼道:“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等到枪声停下,杨得余又道:“老朱,你带1班下去打扫战场。”
“是!”朱胜忠答应一声,当即带着1班的十几個中央军精锐老兵顺着绳索从东楼三层滑到地面,准备开始打扫战场。
落地前還不忘提醒给鬼子补枪。
杨得余则从中墙的小门进入西楼三层。
四行仓库的东楼和西楼原本并不相通,不過在88师将师部转移到這裡后,为了方便往来,在每個楼层开了一道贯通中墙的小门。
杨得余端着枪进入西楼三层,只见大厅内堆满了物资。
這些物资一半是“金城”“大陆”“盐业”“中南”四家银行的借贷抵押物或者从国外购入的日用百货,另一半则是上海各界捐赠给88师的慰问品。
之前四天,上海各界又给孤军营捐赠了几十卡车慰问品。
所有這些物资全加起来,总价值已经超過了一千万银元。
杨得余随手从其中一口木板箱中取出了一包哈德门香烟。
下到二层,一眼就看到了正斜靠在豁口往外观察敌情的那個不明身份者。
杨得余想要打招呼时才忽然想起来還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于是扬起的一只右手便僵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喂?
不過那人的反应却很快,主动說:“姓严,形势严峻的峻。”
“严峻兄弟,這個给你。”杨得余将一整包香烟都递過去。
“我不抽烟。”严峻却摆摆手說道,“伱還是留着自己抽吧。”
“我也不抽。”杨得余又将香烟收了回去,“這不是啥好东西。”
顿了顿,杨得余又說道:“严兄弟,這次真得好好的感谢你,让我們在撤退之前爽了一把,尤其是刚才,至少干掉五十個鬼子。”
“這算個啥。”严峻笑道,“好戏才刚开始,更爽的還在后头。”
杨得余脸上表情慢慢变得冷肃,沉声问道:“严兄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严峻微笑了笑,又說道,“太远的沒想過,但是当下头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救出孤军营,噢,就是你们营。”
然而杨得余根本就沒有听严峻說话。
自顾自的說:“严兄弟,带上你的那杆大枪跟我走吧。”
“跟你走?”严峻问道,“你的意思是离开四行仓库?”
“对,该撤了。”杨得余点头道,“连着炸了两次仓库,前后干掉了近百個鬼子,我已经很知足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容易吃大亏。”
严峻笑道:“可我這人向来贪心,怎么办?”
“你……”杨得余一下蹙紧眉头。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