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凶名藏不住了
兰代尔感觉嗓子有些发涩。
连說话的声音仿佛都锈住。
“诶,别紧张,我只想跟你表示谢意而已。”
“這次孤军营的三百多弟兄能够顺利回来,兰代尔少校你功不可沒。”
严峻笑得其实很真诚,但是在兰代尔看来,這就是撒旦的微笑,不,简直比撒旦的微笑更加让人不寒而栗,太瘆人了。
“谢就不用了,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四行仓库算不上地狱,但是在兰代尔看来,基本上也差不多了,所以還是尽快离开這個鬼地方,以后也不想再来。
动不动就自爆的疯子,還是少打交道为妙。
“诶,先不要着急走,我還有话沒說完呢。”
兰代尔心說果然,我就知道中国佬准沒有好事。
事实证明,当中国佬对你微笑的时候,你就得小心了。
严峻笑了笑又道:“兰代尔少校,你能亲自将孤军营的官兵送回四行仓库,我真的很感激,這足以证明中弥两国的亲密友谊。”
兰代尔闻言忍不住腹诽,這是我自己想送孤军营回来的嗎?狗屎,這是伱的部下拿炸药逼着我過来的,我他妈的敢不答应嗎?
還有,這会又开始說中弥两国亲密友谊?
之前你拿枪对着我脑门开枪时可不是這么說的。
严峻听不到兰代尔心声,又說道:“但是一码归一码,公共租界不讲道义,不守规矩无故羁押孤军营的账還沒结清,我方提出的條件中,无條件放人再還有归還武器装备弹药你们确实做到了,但是赔礼道歉和经济补偿還沒做到。”
“所以,你的意思是?”兰代尔小心翼翼的问道。
严峻道:“我的意思就是让你回去转告一声鲍总董,登报道歉還有赔偿精神损失的事情也必须落实,当然了,這個期限可以适当放宽些。”
這是严峻预留的伏笔,以便将来敲公共借界的竹杠。
对沒错,孤军营才刚放回来,严峻就已经在算计着敲租界竹杠。
這要让常凯申知道了,肯定又得吐槽,几個菜啊,就喝成這样?你一個营的武装就敢敲租界的竹杠?我两百個师都沒有你這胆子。
“好的,我回去一定转告,那我现在能走了嗎?”
现在的兰代尔,身上已经沒有半点洋大人该有的嚣张跋扈。
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倒像是個等着洋主子训话的华人买办。
“当然,你随时可以走,這是你的自由。”严峻笑着一肃手。
兰代尔听到這转身就走,结果走了還沒有两步就又听到一声:“等等。”
兰代尔脚下便立刻顿住,再慢慢转過身,表情僵硬的笑了笑,又问道:“不知道严先生還有什么别的吩咐?”
“兰代尔,别搞得好像個受气包。”严峻走上前整理了下兰代尔的制服。
“弥粒尖跟我們中国是友好邻邦,你们弥军和我們国军也是友军,不是嗎?”
稍稍一顿,严峻又笑着打趣道:“其实我還是更喜歡你以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然而兰代尔听了之后非但沒有恢复之前的桀骜不驯,反而变得更加的谦恭卑微:“严先生說笑了,以前对您有冒犯冲撞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說完,兰代尔逃也似的离开了四行仓库。
這次,撒旦终于沒有再留人。
……
陈叔农追着524团1营一直到了北xz路。
一路上還在极力游說谢晋元,试图阻止524团1营返回四行仓库。
然而到了也沒能拦住谢晋元,所以只能够忿忿然的過了新垃圾桥。
让他回四行仓库他是不敢的,并不是害怕,主要是不想看见严峻的那张臭脸。
524团1营已经被严峻接走,陈叔农這個钦差的钦命也就不复存在,所以现在得尽快去沪西找孙元良报到,他毕竟還是72军的参谋长。
然而刚到新垃圾桥的南桥头,就被一大群记者给围住。
陈叔农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這些记者大多都认识他。
之前两天因为交战太過激烈,所以公共租界的巡警严禁任何人滞留在南苏州路,新垃圾桥的两個桥头更直接拉起铁丝網。
但是从昨天上午开始到现在,四行仓库再沒发生战斗。
而且坊间有消息传出,說是日军已经放弃强攻转而采取长期围困,所以各路记者還有租界的民众就又纷纷回到南苏州路。
租界的巡警也不再强行赶人。
于是陈叔农刚過桥就被堵個正着。
看得出,堵人的记者都十分激动。
因为发生在河浜大厦的一幕很多人都看到了。
這么凶猛的国军以前别說见過,听都沒听過。
淞沪独立团或者說严峻的凶名已经藏不住了。
“陈特派员,淞沪独立团打伤了河浜大厦的印度籍警卫,請问你有何感想?”
“陈特派员,淞沪独立团的十几個士兵在身上绑满炸药,并且拿炸药劫持了弥国海军陆战队一個连的士兵及兰代尔少校,对此你有何感想?”
“陈特派员,严峻先生对租界采取最强硬的态度,甚至炮击自火厂不惜玉石俱焚并最终救出了遭到羁押的524团1营将士,請问你有何感想?”
“陈特派员,对严峻先生的這些行为你有何感想?”
十几個记者将陈叔农包围得死死的,七嘴八舌的提问。
陈叔农是不胜其烦,他妈的哪来這么多感想?此刻我他妈想杀人,杀严狗!
姓严的属实太气人了,我和章白亭還有俞宏杰费了老鼻子劲都沒办成的事,甚至就连常委员长都亲自打电话過问,最后也沒办成,却让他给办成了,他怎么這么能呢?全世界就他一個人能,是吧?岂不闻木秀于林则易折?
“无可奉告,我对此沒什么感想。”
话音還沒落,记者忽然全跑了。
跑到入口处堵另外一個人去了。
……
直到過了北xz路的封锁线,再過了新垃圾桥,兰代尔才敢放慢脚步,然后长长的松了口气,呼,终于自由了,安全了。
不得不說,自由的空气真香!
下次再不跟姓严的打交道了,太危险了。
然而,下一個霎那,十几個中国记者便一窝蜂的涌上来。
“兰代尔少校,你刚刚遭到了国军劫持,你是否很生气?”
“兰代尔少校,你会不会因为遭劫持這件事向国府提出抗议?”
“兰代尔少校,劫持弥军的命令是严先生下的嗎?你对他做何评价?”
“兰代尔少校,弥国海军陆战队是否会因为這起事件做出报复行为?”
兰代尔反复的打量,确定這些都是记者,并沒有淞沪独立团的士兵,毫无威胁。
于是兰代尔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挺起胸膛說道:“什么劫持?谣言,都是谣言,弥粒尖与中国是友好邻邦,国军与弥军也是友军,所以国军绝对不可能劫持弥粒尖的军队,你们看到的并非全部事实,那不過是障眼法而已,目的是为了混淆日军的视听,不瞒你们,五分钟之前我還跟严先生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然而,兰代尔的這番回答却招来了更多的疑问。
“兰代尔少校,你是說這是你和严先生商量好的?”
“兰代尔少校,严先生真是从弥国西点军校毕业的嗎?”
“兰代尔少校,你对严先生的炮击自来火厂的行为做何评价?”
“兰代尔少校,听說严先生曾经对着你脑袋开枪并把你吓尿?”
最后的一個問題却让兰代尔瞬间破防,咱能不說這個嗎?不理你们了。
正好鲍代真派来的轿车到了,兰代尔便黑着脸钻进了轿车后座,然后直接就重重的关上车门,再拉上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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