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读书人与屠狗之徒
這個傻姑娘一开始是等了几天,等着她的情郎来约她。
等到安心好几天沒来的时候,才想起去情郎住的地方打听了一下。
沒别的结果,许招娣裂开了。她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裡,坐于昏暗的房间,整個人就是双眼无神,茫然失措。
她也不清楚她的人生为何那么苦。
她本来可以拥有正常的生活,毕业,以她家老许的能耐,肯定会安排一份舒适的工作,然后恋爱结婚生子,人生无波无浪。
但自从家裡把前途全部绑在她哥身上后,好像一切就改变。
许招娣永远记得,她在大海上,随着波浪起伏,吐着想死的场景。
她也记得,她到港岛刚进学校的时候,因为不会說粤语,也不会說英语,然后被比她小的同学们嘲笑是“北姑”的场景。
对于一個已然成年的大姑娘来說,那种羞辱是永远不会忘的。
而這一切,都是因为她大哥许大茂带给她的。
人总是這样,对于身边的所有,总以为理所应当,并不会感恩她拥有的所有,是谁带给她的。
而如果在生活裡遭受到了一点点不如意,就一定会寻一個替罪羊。
并自认为是人间清醒。
就像现在的许招娣,她住着五十多平的房子,做着舒服的工作。职场上的那些歪歪绕绕,她从来沒遇到過。
可许招娣认为這些东西都是她应得的。
她把這一切都归于她的能力,归于她的运气。
就不会想想,要不是她哥是许大茂,要不是许大茂对上面有贡献,人家凭啥這样当祖宗一样的供着她。
许招娣起身,目光坚定,她走进房间,从梳妆台的抽屉裡摸出一個小本子。
那裡面是她父母的港岛地址,许招娣咬着嘴唇,想发個电报過去,让她父母再救她的情郎一次。
是的,许招娣還想着把安心救出来,然后对方感动之下,会一辈子对她好。
至于以前的那些事情,在许招娣的想法裡,并不一定是安心的错。
只是许招娣還是有担忧,她就算再不懂事,也是知道她父母在四九城并沒有這种把人保出来的能力,這個事到最后還是要求到许大茂那裡。
而许招娣這么多年回到四九城,一直乖乖的生活,在她来說,并不是被发配,而是她在跟她的哥哥赌气。
小女儿心态,让她错误的认知了自己在许大茂心裡的地位。
如果說,许招娣跟安心的爱情只是她一個人独角戏的话。
槐花跟饭店老板的爱情,就有点像是欢喜冤家了。
槐花很漂亮,相当漂亮,在整個胡同她们這一代人裡,槐花应该是最漂亮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漂亮,小当也不至于把自己亲妹妹当贼防着。
所以在情感上面,槐花一直是高傲的。
从小到大,对她表示好感的小男生实在是太多了。
槐花很多时候都是不屑一顾的,能与别人多說一两句话,就已经是她的仁慈。
這玩意,也就让這個小丫头,当发现自己有点喜歡上饭店老板王军的时候,她除了眼神流转,其他事都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军最近也是发现槐花状态很不对,看到她会傻笑,還会脸红。
這让钢铁直男王军觉得這個姑娘脑子瓦特了。
他五六岁被他师父收养,后来也是一直跟在他师父身边学手艺。
因为他师父出身的原故,一直沒什么正经工作,一开始是专门接人家的婚丧嫁娶的宴席,后来直到他师父被一個鸽子市上的坐商大佬看中,才在鸽子市边上开了個苍蝇馆子。
生活到那個时候才算是安定下来,不過那個时候他师父的身体已经是不行了,给他安排了一個婚事,沒两年就撒手人寰。
再后来,一开始风雨来了,其实并不关他的事情。
像他這种小人物,沒工作沒单位,在街道那裡登记的一直是打零工過活。
沒什么人会关注上他,再加上他跟鸽子市各個大佬的关系,一般人也不敢招惹他。
但安稳日子沒過两年,他师父的事情被人翻了出来,从而也影响到了他。
這种事其实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人都死了,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也就是走個過场。
但他媳妇吓到了,让王军跟他师父断绝关系。
王军一怒之下,跟他媳妇断绝了关系。
收留槐花,王军真沒图這個小丫头什么。
在王军来說,就是当年何大清已经跑去了保定,他师父领着他给人家下厨的时候,只要听到谁跟轧钢厂有关联,就不自觉念叨解放前何大清救過他一命的事情。
沒有报恩這個事成了他师父的执念,也成了他的执念。
在风雨之中,他的身份,他从事的职业,都让王军想着去报恩也不敢去,怕连累何家。
等到风雨结束后,何家又是混的比他好,直接开了大馆子。
跟何大清偶遇,何大清找上门求他帮忙,别說是安置一個有些小麻烦的小姑娘,就是让他安置杀人放火的凶犯,他也会帮忙。
所以說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這话不全对,但也是部分正确。
无知无识,善恶都是凭本能。沒有文化的底层人民,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不会想太多。
哪怕就是把命给他看得上眼的人,也是一句话的事。
而知道一些人情世故的人,却总是考虑得失的多。
說這個,可能会有人拿四合院的那些玩意来反驳。
其实准确的說一句,四合院裡的所有住户,在每個社会阶段,都不算低收入群体。哪怕就是闫家跟贾家,就這個两家,在原剧情开始的时候,就那個收入,哪怕沒有贾东旭的死亡补助,生活也不是太难。
真要准确的给四合院居民安排個定位,就是小市民,远比王军当时這种底层要好的多。
王军一开始是抱着报恩的心态去收留槐花的,却是沒想到,自从槐花到了饭店以后,虽然也招来了不少浪荡子,但也的确为他拉来了不少生意。
這玩意,本来是报恩的,结果变成何家给他施恩了。
王军是個粗鲁汉子,也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就是觉得既然报恩沒成,那就对槐花好点吧。
所以他给槐花的工资,在同行业裡算是高的,对那些骚扰槐花的人,也是见一個收拾一個。
本来他的年龄就比槐花大一轮,真沒想過跟這個小姑娘发生些什么。
最近槐花老是对他傻笑脸红(巧笑嫣然),眨眼睛(抛媚眼),让王军觉得這個小姑娘脑子是指定有点問題。
王军這种人心裡是藏不住事的,于是等一日忙完后,槐花正在柜台帮他算账,王军“哼呲哼呲”的拖着地。
槐花看着忙碌的王军,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夫妻店,想到這儿,槐花又不由自主的脸红了起来,并陷入了幻想。
本就是爱做梦的年纪,一代入进去,槐花就拔不出来了。
王军忙碌完,回头看槐花,又是一副痴傻模样,不由好奇的竖起手指头在槐花眼前晃了晃。
眼见槐花毫无反应,王军直接一拍柜台,吓得槐花一跳。
槐花很自然的白了王军一眼,却是嗔怪道:“你干嘛?吓我一跳。”
王军却是好奇道:“這几天你怎么了?动不动傻笑什么的,那些老顾客都說你像那春天的野猫呢。”
“关你屁事?”槐花脸又是一红,這是被王军說中了心事。却是因王军說话粗鲁,只是死鸭子嘴硬硬怼回去。
王军却是說道:“我跟你說啊,看人你眼光得看准了。
别跟你哥我似的,看错了人,就被坑了一辈子。
還有啊,你什么时候走,你得提前跟我說一声,我好找人替你。”
槐花一开始听到王军的关怀,還稍有暖意。
但听到王军說要找人替代他的时候,槐花就真的怒了。
前面的那些媚眼害羞,就抛给瞎子看了?
槐花脸色不好的說道:“你就這么想我走?”
王军见槐花脸色喜怒无常,不由陪着小心說道:“沒啊,你在我店裡,我生意都好了三成。
這不是你恋爱了么?我也不能耽误你啊。”
“你就对我這個感觉,就因为我能帮你招揽生意?···哼···”槐花越說越委屈,直接起身往她住的房间走去。
“啪”狠狠的关门声传到了王军耳朵裡。
王军小声的嘀咕道:“這小丫头指定有点毛病。”
槐花进去后,也是反思,是不是她对着王军暗示的太轻了?要不要挑明一些?
槐花在男女关系如何进退這個事情,說实话有些是女人的天性,有些是跟秦淮茹学的。
虽然秦淮茹并不是有意教她這些事,但秦淮茹在生活中对那些异性就是欲拒還迎,暧昧搞得飞起。
但槐花沒想過的是,她妈是想着做那种不负责任的渣女,而现在的她却是想要跟王军厮守一生的。
再者,她妈是熟了的桃子,她却是青涩。
有些东西,并不是学就能学的会的。
有些事搞不好,就容易东施效颦。
虽然槐花不明白为什么她用的手段不行,但却是沒打消槐花的野望。
在某些方面槐花還是跟秦淮茹很像的,就是她瞄准了一個人,想要达成一個目的。那么就会想法设法的去达成。并不会因为一点小困难,就選擇放弃。
在某些方面来說,這就是成功者的标配。
又是一日结束,時間還早。王军炒了一個素菜,又盛了一碟荤菜,对着槐花招呼道:“槐花過来吃饭。”
王军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槐花說道:“军哥,给我倒一点呗!我也想尝尝。”
王军迟疑了一下,還是给她倒了小半杯。并叮嘱道:“你先试试,不行就别逞强。這可是二锅头,烈着呢。”
的确辣,只是一小口,就有一股火燎一样的感觉,从喉咙冲到了胸口,槐花刹那间就脸红了。
感觉默默的夹了几筷子菜压了一压,不一会儿,槐花就感觉上头了。
槐花借着酒意,眼睛怔怔的看着王军,眼神迷离,檀唇微张道:“军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王军哪怕再傻,也知道面前這個小姑娘的意思了。
他面色严肃的对着槐花說道:“槐花,有些事你要知道后果。
我比你大一轮,而且還结過婚。
你還年轻,长得又漂亮,以后有大把的可能。
你不能因为现在生活不好,就随便将就了。”
其实王军也是害怕现在槐花沒有归宿,把他当成了那啥。等到将来,說不定又后悔什么的。
槐花却是苦笑道:“军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我妈在裡面,我奶奶也是裡面出来的。
前段时候我奶奶死了,我虽然丟了個包袱,但名声也坏了。
像我家這种名声,你說什么正经人家能瞧得上我?
与其便宜外面那些胡同串子,我還不如选你呢。
至少你有正经营生,你還对我好。”
王军也不知道槐花說的话是夸他還是骂他了。
反正听得一個大概意思就是他比那些胡同串子好,却是比不過那些正经人家。
但要說槐花真心喜歡他,好像又沒有。
王军有点迟疑了,他想答应,毕竟一個漂亮姑娘主动說愿意嫁给他,這個诱惑不是一般大。
王军目光有点不敢跟槐花对视,他扭過头,却是对着槐花說道:“我沒对你好,我只是因为我何师叔的关系,对你稍微照顾一点。”
說罢,王军起身想逃离,却是被酒意上头的槐花,从身后一下抱住了。
少女的体香传到了王军鼻尖,如同一把钩子一样,狠狠的在王军心裡勾了一下。
槐花說道:“既然你說起我姨夫,那你也该知道我小姨跟我姨夫相差多少岁。
她俩差距更大,我小姨也就是为了能在城裡生活才嫁给他的。
可是你看,她俩還是生活的蛮好。
军哥,我真的喜歡你!
只要你一辈子守护我,我就一辈子对你好。…~”
但凡不是太监,在這种场合,這种言语,沒几個能管住自己的躁动的心。
生活就是這样,意外无处不在。
槐花也沒想過,她当初无奈選擇安身的地方,她当初害怕的人。
如今却是要她主动去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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