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成了 作者:经年旧事 此时的病房裡,阎解成跟于莉正愤怒地对着老俩口說着什么,于莉的两眼都是红红。而三大妈,她早就哭开了,正拿着块手绢擦眼泪呢。三大爷却是耷拉着脑袋,跟犯了什么错一样,一声不吭。“冬冬冬!”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妈,我是解放,我来看您,這门儿怎么给插上了,快给我开开吧!還有解旷也来了,您不会不欢迎我們吧?”喊声沒了,可這敲门声是越来越大了。于莉怒气冲冲地走到门边,拔出插销,一把打开门,“敲什么敲,天天跟瘟神似的,跟你說啊,今儿沒晚饭吃,我們也不打算吃晚饭了,气都气饱了!”看到他们,于莉更生气了,那一肚子气全冲着他俩過去了。但是,此时的阎解放兄弟可顾不上她。他俩直奔着病床就去了,然后,两双眼睛在病床上,床头柜上面一扫而過,可惜什么都沒发现。一无所获之后,阎解放两眼盯着阎解成,“我在外面怎么听着你们在說什么嫁妆,金子,還有手镯什么的,這是怎么回事啊!”阎解成也是一脸的怒气,“解放你们也给评评理,這一回咱家做生意,赔了個底儿掉,家裡都快揭不开锅。可咱妈病了,我是亲儿子,又是大哥,不能不给咱妈看病啊!我跟你们嫂子跑前跑后,四处借钱,就差去借高利贷了,终于把手术费给凑齐了。可你们知不知道,我們在咱爸妈的房间裡发现了什么?”“什么?”阎解放明知故问。阎解成运了运气,继续讲述,“今天于莉說,這天气眼见着热了起来,出院的时候肯定得穿短袖,所以她就回家给咱妈收拾几件夏天的衣服。然后她就在咱爸妈的衣柜裡看到了一只特别漂亮的盒子,当时她特别好奇,就打开看了,沒想到,裡面竟然是一对金手镯,一看就很值钱。你们說說,這她能不急嗎?之前为了凑给咱妈治病的钱,我們都难成啥样儿了啊?可咱爸咱妈倒好,竟然有這么好的东xZ在手裡不肯拿出来,只眼睁睁的瞅着我俩着急上火,四处碰壁,你们說,有這样当爹妈的嗎?”阎解放跟弟弟对视一眼,看来他们沒听错,還真有好东西啊,“就是就是,爸,妈,大哥這說得沒错,您二老這回這事儿做得也太不地道了!不過,那东西在哪儿呢,能不能让我跟解旷也开开眼?”“這老话儿說得好,好女不穿嫁时衣,好男不吃分家饭,你们几個有点出息好不好。三大妈就一直哭,不說话,三大爷实在是忍不住了,张口就开始教训起儿子们来,“我跟你们的妈,拢共就剩這点儿好东西了,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惦记?”他這话一出,于莉彻底不干了,“爸,您說這话可要凭凭良心!是谁惦记你们的那点东西了?又不是我們要用钱,這钱都是花在妈的身上了,现在我跟解成身上背了好几千块的债,下面的日子怎么過下去還不知道呢。我不管,今儿一定要把這两個手镯卖掉,换回来的钱去還我們之钱欠的债,這样背着债過活的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過下去了。”她這话音一落,三大妈就跟疯了一样,从枕头底下裡拿出一只盒子,紧紧抱在怀裡,大声喊起来,“不能卖,不能卖,這可是我娘家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卖掉就亏大发了,我要一直放在家裡,当传家宝传下去!”“好好好,咱不卖,咱不卖!老婆子,你可千万不要太激动,這刀口還沒长好呢,可别又给弄裂开了。”三大爷跟哄孩子似的哄着三大妈。阎解放跟阎解旷愣住了,這什么情况?三大爷把三大妈安抚好,从她的怀裡把盒子拿了出来,“你们啊,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你们知道這对镯子的来历嗎?就张口闭口地要把它们卖出去。這是你们姥姥家祖上传下来的,听說是从王爷府裡流落出来的东西,你们要只是把他们当成金子换成钱,那就真是傻子了。這可是老物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卖的。這要是一直捏在手裡,再過個几十年,那绝对老值钱了!”說着,他就把盒子打开了。阎解放哥儿俩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這手镯也太漂亮了吧,金光闪闪的。两人情不自禁地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可還沒等摸到盒子呢,就被三大爷给拍了回去,“做什么动手动脚的?跟你们說啊,這东西是你妈当年的嫁妆,压箱底儿,不是你哥俩的东西。”阎解成在一旁跟他唱着反调,“爸,我們不管什么压不压箱底儿,我的意思跟于莉是一致的,還是卖掉還债吧。”“不行,绝对不能卖!”三大妈做势又要哭。這时,那阎解放眼珠一转,突然口风就变了,“大哥,這就是你跟大嫂的不对了,這东西是咱妈的嫁妆,理应由妈自己处理,你们无权随意处置的。爸,妈,刚刚听你们說,這东西還真的是从王爷府裡传出来的?”三大妈又把眼泪给憋回去了,她用力点点头,“是真的,我奶奶之前就是在王府当丫头的,這东西就是当年她出嫁时主人家给赏下来的。当时是一整套的首饰,后来因为家裡穷,变卖了不少,最后只剩下几件,给我們兄妹几個平分了。当年你们姥姥姥爷给我這东西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說這個千万不能随便就散掉了,一定要好好收着,最好是当传家宝一样,一代代传下去。”“对对对,不能卖的,一定要好好收着。姥姥姥爷的话不能不听的。妈,我支持您!欠点钱算什么,大家都有手有脚的,慢慢挣了還就是了,人活着肯定不能让钱憋死!……”阎解放现在是什么话好听就拣什么话說,不一会儿,就把老太太哄得频频点头。于莉不干了,“哟,解放,這好听的话谁不会說啊。你這上嘴唇一碰上嘴唇,话倒是說得轻巧,也不想想,好几千块钱的外债呢,還有一家老小的吃喝,就靠你哥那点死工资,得還到哪年哪月去?”三大爷就在旁边运气,“這不還有我嗎?我每個月還有退休金,节约一点,吃喝沒有問題,還能攒上一点。你们放心,哪怕到时候我出去捡破烂,也会把這個账给還上的。”阎解成一听,立马就打蛇随棍上,“爸,這话可是你說的啊!您可得說话算数!”阎埠贵一扶眼镜,点了点头,“对,這话就是我說的,一口唾沫一個钉!”“行,您承认就行!于莉,咱就先走吧,爸都這样說了,咱還能怎么着呢?”阎解成冲着于莉一使眼色,自顾自地出了病房。于莉面上虽然有些不甘心,可還是给了阎解成這個面子,拿起提包,跺了两脚也跟着走了。阎解放见他们走了,赶紧把病房的门给插上了,“爸,妈,我觉得大哥大嫂心裡還是很不服气的,這两個东西放你您二老手裡,迟早会是個定时炸弹。”“那依你看,我們该怎么办?难不成真拿到金店去换钱?”阎埠贵面露难色。“不行!”提起换钱,三大妈就跟條件反射般,马上就大声反对。阎埠贵怕她生气,赶紧哄她,“好好好,咱不换钱,咱不换钱。要不然,找個地儿藏起来?”“爸,就您那几间房子,藏在哪裡都很好找的。”阎解放揭露了這個血淋淋的事实。阎埠贵也气了,把那盒子往床上一丢,“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你们說說,這事儿该怎么办!”這时,阎解放拿手指指自己,還有阎解旷,“爸,您怎么把我俩给忘记啦?這镯子正好一对的,我跟解旷一人分一只,帮您二老藏起来。任他阎解成跟于莉把家翻個底朝天,也不可能翻得出来的,不是嗎?”“呵,你们?”阎埠贵面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们?這东西到了你们手裡面,還能有好?铁定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阎解旷有点不乐意了,“爸,您话說得,如果我們是狗,那您成什么了?”“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儿,我在跟你哥說正事儿呢!”阎埠贵冲他挥挥,像赶蚊子似的。阎解旷刚想发作,却被阎解放抓住他了胳膊,看到他哥使的眼色,他撇了撇嘴,沒再顶撞老头儿。阎解放笑咪咪地看向他爸,“爸,我是這样想的啊,這手镯放在我們哥俩手裡,那绝对是一举数得。第一,反正您又不打算卖出去,只想收藏起来,那收藏在谁手裡有什么区别?我們可是您的亲儿子。第二,就是我刚才說的,藏到我們手裡,最起码不会被阎解成他们找到,不是嗎?第三,這东西到我們哥俩手裡,也能间接解决我們俩目前的問題。我媳妇都回娘家好多年了,也不肯定回来,成天嚷嚷着让我把投的钱拿回去,否则就要离婚,可我看您跟我妈這种情况,這钱拿回去的可能性也基本为零了。您說說,我跟解旷,我俩這天天一趟一趟的也挺费事的,我們麻烦,你们也心烦。我现在就把话摞這裡了,只要您二老把這两镯子交给我們保管,那我們以后绝对,一定,保证不会再来烦为你们了。”阎埠贵把一瞪,“說来說去,你還是打這镯子的主意,還是想拿去换钱是不是?”“不是,不是,爸,您误解我的意思了,其实我這回亏的钱是我自己存的钱,我媳妇她手裡還有不少的私房钱呢,只要能把她哄回来,我們家的日子還是能過下去的。解旷家的情况也跟我差不厘的,是不是啊,解旷!”他說到這裡,拼命对阎解旷使眼色。阎解旷自己是個沒注意的,也跟着打起哈哈来,“是啊,是啊,我二哥說得很对。”“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把這手镯交给你们保管,你就能把你媳妇给哄回来?”阎埠贵是一脸的不相信。“当然啦,只要跟我媳妇說,這個手镯是您二老赔偿我這次的损失的,這么好的东西,一看就很值钱,我那媳指定就会美滋滋地跟我回来了!”阎解放却是一脸的自信。“那要是你媳妇想把东西卖了换钱怎么办,這样還是不行。”阎埠贵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哎呀,我的亲爸哎,您听我慢慢跟您說啊。我会跟我媳妇說,這手镯我打算以后传给我儿子,也就是您的孙子,等那小子成家的时候,我再交给他。您也知道,她可是個疼儿子的,我這样一說,她保准就不会再打這個手镯的主意了。解旷,你也可以跟着你哥我学的。”“可我生的是個闺女啊!”“真是個木头脑袋,你不会說你准备把這东西留给你闺女当嫁妆啊?”阎解旷,“……”看在手镯的份上,他忍了。三大爷把头转向三大妈,“老伴儿,你說這样行不?”三大妈想了一会儿,点点头,然后又加了一句,“让他们立字据!”“对,你们要给我們立個字据,保证好好保存這对手镯,不动变卖的心思。”一见老俩口松口,阎解放他们当然是点头了。只是個字据,无所谓的,不管怎么着,這黄澄澄的金首饰是到手了。這就是他们最大的胜利!不一会儿,兄弟俩就一人怀揣着一只手镯,跟做贼似的离开了。剩下屋内的老俩口,面对面呆了好一会儿,然后,病房裡就爆发出开怀的大笑声。“怎么样?成了嗎?”這时,早就离开了的阎解成俩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急切地追问着。“成了!”阎埠贵得意洋洋地把两张白纸往大儿子手裡一拍,“你瞅瞅,那两個臭小子立的字据。终于可以摆脱他俩了,要不然的话,再让他们這么折腾下去,不是你妈先疯,就是我先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