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人来找茬
“都到饭点了,怎么還沒有人来?”
一旁用抹布擦拭桌面的牛大武,开口搭腔道:“老板娘您放心,酒馆的酒好、菜也好,只要吃過的人,沒人不竖大拇哥的,现在還差半刻钟才到饭点呢,等会儿肯定有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牛大武就称呼徐慧真为老板娘了。
在他心裡,蔡全无做酒馆老板挺合适。
也挺般配。
不知道徐慧真是不愿意纠正牛大武的口误呢,還是根本不想,反正牛大武這么叫着,她也欣然的应着,沒觉得什么不好的。
“大武,既然你对酒馆這么有信心,那你和蔡全无俩先盯着,我回后院躺一会儿。”
這生了孩子就是不一样,昨夜徐慧真一晚上都沒睡好,尽跟静理儿折腾了。
“您歇着吧,酒馆這边有我和全无兄弟呢,您放心。”
于是徐慧真回后院了,那脚上新买的皮鞋发出“噔噔噔”声音,和蔡全无心跳似乎一個节拍。
過了半個钟头,正是工人下班的時間,也是吃饭的点儿。
伴随着大杂院内升起袅袅炊烟,胡同裡玩耍的孩子,也自觉的回家。
也只有在饭点,這些孩子才会回家。
其他時間,大多是家长拿着棍子撵回去的。
当然了,后世也有饭点不回家的孩子,那是因为他们的肚子都被零食塞饱了,饭点到了也不饿。
徐慧真带孩子睡觉,蔡全无和牛大武在酒馆裡静待生意上门。
原本蔡全无心裡想着一会儿会有不少人,当真正有人上门的时候,他都惊呆了。
来的人可是老多了!
人一多,自然招呼不過来,沒办法,只能把刚躺下沒多久的徐慧真叫起来。
蔡全无负责收钱卖菜,牛大武负责桌子卫生,和收空碟空酒壶。
而徐慧真负责打酒,之所以她负责打酒,按徐慧真的话,她打出来的一斤酒,就沒有多出一钱去。
越是好酒,她可越是心疼啊。
一边收钱,蔡全无還不忘看着每個桌子的动静,他在心裡可是一一数着,今少也得有五十多人。
看着這些人,蔡全无算是放下心来,看来酒馆的名气是打出去了。
沒等蔡全无在内心高兴多久,牛大武就急忙来到蔡全无身边,外边来了一帮女人。
一听這话,蔡全无就有些奇了怪了,沒听過,胡同裡還有会喝酒的女人啊?
還一帮?
哦,不对,那個陈雪茹除外,不過昨也沒见她来啊。
就在蔡全无琢磨着,就见一群中年妇女撩起门帘,气势汹汹的就进来了。
一瞧這架势,蔡全无就知道坏了,這那裡像是来喝酒的,分明是闹事呀!
开门做生意,就怕别人上门来胡搅蛮缠,要是你能出道理来,也就罢了。
要是突然被对方将住军,這酒馆裡面的這些人,不得有一半人以后就不来了。
因为无论什么时候,都讲究一個公道,你若是能讲出道理来,别人信服你。
要是不能,大家伙儿就会觉得你是個昧良心做生意的人,看着就恶心,以后也不带来的。
這原本酒馆事情的发展,和蔡全无想的差不多,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了。
许多酒客在這边吃過酒菜后,還互相相邀第二再来,也有人在上班的时候,在工厂帮酒馆宣传呢。
這晚上喝酒,夜黑路滑,难免有摔跤和掉坑裡的。
运气好的就啃一嘴雪,沒什么大事,也就拍拍衣服就爬起来。
可也有人走背阅,把脚给崴聊,或者跌倒在雪地裡,冻了個透心凉也是时常会有的。
当然了,在酒馆喝酒大多数都是附近胡同裡的,自然也不会有掉进河裡的事发生。
花了钱還遭罪,弄得不好還得去卫生院,這一工资就沒了。
所以這走背阅酒鬼老婆见状,自然就不乐意了。
這不,這饶老婆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男人是在酒馆喝得酒。
不仅如此,和她男人一样在酒馆喝酒的,還有两三個。
几番商量下来,她们先是把自家男人大骂一通,什么以后再也不准自己男人去喝酒了。
要不就三個女人一台戏呢,到最后有個赵雅丽就提议,大老爷们就是茅坑裡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可能听她们的话呢,要想他们把酒戒了,必须把喝酒的地方铲了。
铲不了,最起码要他们不卖酒给自己男人。
這不,家裡有八個儿子等着赵雅丽做饭呢,她倒好,领着一帮娘们来找酒馆要法来了。
這一来不打紧,连那些喝酒沒摔跤饶老婆也起哄架秧子,大家都要一起来。
蔡全无看到這群母老虎的时候,那头皮都炸开了。
于是他赶紧拉着牛大武,趁着沒两個进来之前,把她们拦在了门外。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蔡全无寻思着,自己刚负责徐慧真的酒馆,可别被她们整黄了,那自己又要去扛大包了。
蔡全无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尽量让它挂上一抹浅笑,然后双手朝后把门帘带上,缓步上前道。
“诸位大姐,這大中午的,你们不在家给孩子做饭,来酒馆有什么事嗎?”
领头的妇女四十多岁,面色偏黄,头发窝成一团扎在后脑勺处,看起来很干练,神态有些强势。
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雅丽。
“废话!我們来当然是有事要,难道還来酒馆喝酒不成?”
一听這语气,看来是不准备好好话了。
你丫的,来酒馆喝酒却和我事?
什么事?
這不就是沒事找茬的么?!
蔡全无即便清楚,但酒馆是开门做生意的,自然要和气生财。
以蔡全无两世为人经历,早就看得明白了,這人啊,不能太和气。
太和气了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
可是這一群妇女,蔡全无還是有些头大,大老爷怎么跟一群中年妇女讲道理?
你要是跟她讲道理,她会耍无赖,你要是耍无赖,她会你耍流氓,不得一起上,能把你蛋扯了。
静观其变吧,看看她要什么。
蔡全无脸上的笑容消散,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不知道這位大姐是……”
“我叫赵雅丽,是百货公司的。”
到百货公司,赵雅丽明显趾高气扬起来。
“赵姐是吧,你们今要是来喝酒,我举双手欢迎。可我們這酒馆规规矩矩做生意,你们要是找事,那就对不住了,不要怪我不顾及街裡街坊的情面。
到时报了案,我可就你们在我酒馆聚众闹事,把你们送局子裡面,留下不良档案,影响了你升级加工资,可就别怪我啊。”
此话一出,赵雅丽一干热,直接傻眼了。
按惯例来讲,胡同裡处理事情,想的都是大事化,事化了。
但凡邻裡街坊之间有個矛盾,都是找個威望高的老人做個和事佬,和和也就沒事了。
可谁知這個愣头青蔡全无不按套路出牌,一上来就要报案!
這一下,赵雅丽觉得,蔡全无要么就是不给她面子,要么就是不懂得为人处事。
现在身后這么些姐妹看着呢,赵雅丽心中怒气顿生。
气上心头,赵雅丽也就想不了那么多,像是個泼妇骂街一般,大声嚷嚷起来。
“报案?我還准备去街道办投诉你们酒馆呢,你们故意在酒裡掺水,用劣质酒害人,是個不良商家。
大伙看看啊!就是這家酒馆,我們男人喝了他们家掺水的酒,回家的路上掉沟裡摔断了腿,我今来就是要個法。
可他倒好,不但不承认错误,還死不悔改,居然要报案抓我!大伙,他们酒馆是不是不讲理,是不是欺负人!!”
见到赵雅丽突然扯着嗓子,朝周边围观的群众,哭诉了起来。
她這样一喊,瞬间让不明所以的群众,围观了起来。
因为现在正是工人下班吃饭的時間,不管谁对谁错,一上来就有不少人对着蔡全无指指点点,非议不断。
对此,蔡全无只是冷冷一笑,不屑一顾。
其实他也不敢顾,要知道這一届的吃瓜群众可不好带,不得就能上来揍自己。
哪像后世,同样是动手的吃瓜群众,他们从不敲脑袋,光敲键盘了。
男人把腿摔断了?
大白哄鬼玩了吧?
京都胡同大不大,也不,真要有人因为喝了他们酒馆的酒,摔断了腿,不用等到中午,今早大栅栏街道居委会就会有人来调查。
要知道這年月,每一片都有管事的街道干事,而且办事的速度都快着呢,有人在大栅栏断腿了,那可是影响他们文明居委会的形象。
再了,赵雅丽她男人要真是摔断了腿,不仅找上门来事,肯定会把断腿的人用担架抬過来。
最次也会找两個人把断腿的人架過来。
连個断腿饶鬼影子都沒有,可以,蔡全无有十成的把握确定,赵雅丽是在骗他。
骗我沒什么,哪怕骗我身子都成!
但坏酒馆的名誉,影响我赚钱。
那就不成!!!
“大武哥……”
蔡全无贴在牛大武耳边道:“這個赵雅丽你认识不?”
“认识,他们家有八個儿子,他男人叫包全新,外号叫包子和肉包子。”牛大武声的嘀咕道。
“去,去把她男人找過来。”
“得,我這就去。”
到底是干窝脖的腿脚真利索,刷一下,牛大武就不见了。
“怎么的,理亏沒话了?”
撒泼的赵雅丽,假装用衣襟抹去眼角的泪花,在這忐忑的问道。
之所以忐忑,那是因为赵雅丽還以为牛大武报案去了呢。
要是到时候真查起来,自己這個闹事的罪名可就落实了。
可是……
自己的架势摆在這呢,就算想借坡下驴,可身后的人沒人给自己递梯子啊。
对于赵雅丽的虚张声势,蔡全无却不屑一顾。
“既然大家都觉得是我們酒馆的問題,那就报案解决吧,让街道办的同志来,相信会给大家一個法。
刚才你赵雅丽我們酒馆的酒掺水了,要是真是你的那样,那就是我們酒馆的問題,到时候就算你男人腿沒摔断,我也按摔断腿的来赔偿你们医药费、误工费和营养费。
但是,要是街道办来查,我們酒馆的酒沒掺水,那就对不起了,你得赔偿我們酒馆的名誉和损失,也不多要,你就赔偿三百块吧。”
蔡全无的声音不算洪亮,但在场的众人,都能听清。
那是底气十足,毫不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