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钱眼儿
這次蔡全无怎么哄也哄不好。
“全无,你忙你的去吧,理儿交给我吧。”
给你?
给你,理儿就不哭了?
蔡全无不以为然。
不過他還是把理儿還给徐慧真,毕竟這是人家的闺女。
在蔡全无出门回头关门的时候,瞄到徐慧真一手托着静理儿,一手撩起衣角。
蔡全无這才明白,感情徐慧真這是给静理儿喂口粮呢。
蔡全无不由得面色一红,舔了一下嘴唇,顺便把门带上。
因为有些激动,关门的声音大了一些。
听见关门声,徐慧真也抬头向门口看了看,却什么也沒看到,只听见铜门别儿在门前荡来荡去的声音。
出门后,蔡全无顺着胡同,就去外面闲逛了一会儿。
“四九城的风景,還是挺不错。”
行走在胡同裡,蔡全无踏着白皑皑的雪地,也看不出哪儿风景好了。
他也就是随便感慨一下。
不過,這個时代的空气却是真的格外清新。
街面上每個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为各自的生活忙碌着。
有拉洋片的,有卖糖葫芦的,有吹糖饶。
洋片蔡全无沒兴趣看,都是孩喜歡的玩意儿,他還是喜歡徐慧真撩衣服下面的口粮袋。
不過街面也有吸引他的东西,吹糖人就是有点意思。
但是让蔡全无吃别人从嘴裡吹出来的东西,他又觉得有点膈应。
当然,不隔应的也樱
糖葫芦。
不知道现在四九城正宗的糖葫芦是什么味?
念之即动,蔡全无来到卖冰糖葫芦這裡,掏弄了下口袋,好不容易掏出被揉得不成样子的纸币。
之所以是好不容易,那是因为后世掏习惯大票子的蔡全无,還不习惯掏這比粮票大不了多少的纸币。
虽然纸币有些皱巴,但整体看起来,還是完整的,就算缺了一点角,也不影响使用。
买糖葫芦自然用不了宝塔山的两元纸币,所以蔡全无给了一张五角钱的水电站。
虽然這些钱也有收藏价值,真到了值钱的时候,蔡全无也不好意思把這皱巴巴的纸币拿出来不是。
根据脑海裡的记忆,蔡全无记得今年发行的第二套纸币中,最具收藏价值的是“苏三币”。
放开“苏三币”日后的价格不谈,因为這是由苏国代印的三元纸币。
更何况這“苏三币”,還是我国歷史上,唯一发行過的三元纸币。
所以,“苏三币”的歷史价格远远比经济价值更高。
蔡全无要想收藏這些“苏三币”,而且要品相绝佳的“苏三币”,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银行换一些新币。
“大爷,您這糖葫芦什么价儿?”
一看有生意上门,贩大爷笑脸欢迎。
“本生意,一毛钱一串,童叟无欺,爷们可别砍价儿。”
一毛钱一串,蔡全无的心理自然毫无压力。
砍价?
不能够,爷们可是要脸的人。
“那劳烦您,给我来一串儿。”蔡全无递出五毛钱道。
“好嘞,您拿好,這是找您的钱,一共四毛,您当面点清。”
钱货两讫。
蔡全无随意的把贩给他的零钱放进裤子口袋裡。
蔡全无這才发现,自己的裤子和這位贩大爷的裤子一样。
他们的裤子還有晚清民国的影子,裤腰是用绳子勒起来的。
而现在在工厂上班饶裤子,都是山门有纽扣,腰上有牛皮带。
那可是正宗的牛皮带,沒有染色上胶的现象。
不過蔡全无這是改进過的,有口袋的裤子。
想到這些,蔡全无想着自己也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不然连寡妇都看不上自己。
转身离开贩大爷,蔡全无咬下一颗糖葫芦,就近寻了处凉亭。
此时的凉亭不是用来乘凉的,避雨雪倒是可以。
虽然已经下過雪,但亭子裡地面上是干爽的。
一边赏雪景,一边吃糖葫芦。
蔡全无看起来颇为悠闲,和现在的人相比,却有些格格不入。
老实,蔡全无吃不出冰糖葫芦的味道和穿越前有什么不同。
酸山楂,糖衣外壳,味道還行,但也沒有他想象中那么惊艳。
和那时他在某個商业街买的十块钱一串的冰糖葫芦,一個味。
一串糖葫芦六個山楂果,两個下肚后,就让蔡全无对冰糖葫芦沒了兴趣。
糖葫芦沒兴趣吃了,這景色自然也沒兴趣欣赏。
沒等蔡全无离开凉亭出去再逛逛,就有一群六七岁的孩,嘻嘻哈哈跑进了他所在的凉亭裡。
“李国伟,要不是我刚滑了一個跟头,第一個跑进来的人就是我了。”
孩子就喜歡比东比西,不過這個年纪孩的攀比,還是很单纯的。
等成年了再攀比,也许就连朋友沒的做了。
“包建军,這沒办法,谁让你脚下站不稳的?沒我跑得快,那就愿赌服输,先给我一枚铜镚儿。”
“哼,不是我跑不過你,只是家裡弟弟有些多,我每都吃不饱。”
這孩气喘吁吁的进了亭子,并且给先进亭子的孩子一個铜镚儿。
进了凉亭后,這群孩子也沒在意這裡面有沒有人。
一群孩子在凉亭围了一個圈,差点沒把蔡全无挤出去。
围圈的中间就是战场,而他们各自从棉袄口袋裡掏出些许的铜镚儿,就是兵器。
打钱眼儿。
就像是后世孩玩摔方宝、拍四角的游戏一样。
只见一孩把铜钱撂在地上后,然后其他孩对准铜钱开炮,看谁先把对方的铜钱打翻個面儿。
打翻面了,就能赢得那枚铜钱。
原本還准备离开的蔡全无,见到這一幕,却是提起了兴趣。
他的兴趣不是孩的游戏,而是那群孩子玩游戏手裡的铜钱。
蔡全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大概十分钟。
看得時間越长,蔡全无心裡越凉,和地上的雪一样。
虽這個年代古董特别多,论铜钱来讲,那就更多了。
可是看到這几個孩子满手的铜钱,蔡全无却是绝望了。
他们手裡的铜钱基本上都是清代时期的,而且是不怎么稀有的币种,大多数为光绪通宝。
偶有几個同治通宝、乾隆通宝,放到以后也就能值個几百上千块而已。
对此,蔡全无自然有些失望。
看来想在孩手裡捡個大漏,也是個問題。
條件不允许啊!
蔡全无在心裡嘟囔了一句,准备离开這裡。
可還未等他离开,只见离他最近的那個叫李国伟的孩子,因为输光了手裡的铜钱,又从口袋裡掏出一枚银元来。
“建军,跟你商量個事,我用這玩意儿,跟你换些铜钱怎么样?”
见此情况,包建军并沒有直接答应,而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虽然银元個儿大,但是沒有窟窿眼儿。
可是包建军還想和李国伟玩,于是想了半也就同意了。
不過他只同意换两個铜钱。
银元和铜钱此刻在正大光明的交易着。
不過银元是背面朝上的,所以上面的图案与字,直接被蔡全无扫尽眼底。
帆船远洋图?
金本位半圆银币?
和铜钱一样,银元也有不同的币种,比如袁大头、孙头、清龙洋等等。
蔡全无记得金本位半圆银元,有拍卖過六十多万块,還有一百多到两百万不等的。
這可是妥妥的百万等级藏品,而且传世的数量也不多。
不曾想,這些藏品今儿能在這遇见。
而且是在孩的手裡。
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应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无觅处倒是找到了,這费不费功夫,蔡全无還不知道呢。
银元分好多种,蔡全无不知道這枚银元的正面,是不是民国二十一年的。
“朋友,你认识我嗎?我和你爸是朋友。”
“我不认识你啊?你真是我爸的朋友嗎?”
叫建军的孩子有些好奇的问道,因为他从来都沒见過眼前這個大人。
“那是当然了,你爸是不是叫包子。”
“你怎么知道?”
蔡全无哪裡知道,只是之前這群孩跑的时候,其他孩在喊:你爸是包子,肉包子打狗的包子。
然后這個孩就非常生气。
给人起外号,是孩的特性。
当然,這個外号也可能是大人起的。
“朋友,叔叔给你一颗糖葫芦吃吃。”
强压心中窃喜,蔡全无化身为狼外婆。
面对贺永這個陌生人又熟悉的好叔叔,包建军沒有拒绝。
糖葫芦,那可是他做梦才能吃到的东西。
“怎么样?好吃嗎?”
在其他孩羡慕的眼神中,包建军拼命的点零头,都把其他孩的口水点了下来。
一毛钱一串的糖葫芦,這些孩就算吃過,大概也是去年的事儿。
這個年头,家庭宽裕的很少,一毛钱只在粮食上面进进出出。
哪有闲钱买糖葫芦啊,想都不要想。
但要是想起冰糖葫芦那酸酸甜甜的味道,這些孩的哈喇子,肯定会从嘴角流出来。
见孩点头,蔡全无便明白,自己给的红果果沒白浪费,這事有戏了。
“你要是還想吃,就拿你手裡的铜镚儿换,就你這只手裡的。要是不愿意就拉倒,当我沒。”
完,蔡全无還把手裡的糖葫芦杵在孩的嘴唇上,這哪裡是当他沒啊,简直是赤裸裸的诱惑。
蔡全无就這样用糖葫芦,来回蹭孩的嘴唇,等待对方的答复。
面对蔡全无交换的條件,包建军既心动又有些犹豫。
“你不会是在骗我的吧?”
“咱是正阳门下的爷们儿,怎么可能骗孩呢?!不信?不信,我先给你吃。”
着,蔡全无提起包建军的上嘴唇,随后抬起左手的糖葫芦,顺势往他嘴裡送去。
孩也配合,张嘴就咬,吃得嘛嘛香。
不過吃痛快的同时,他也张开那握着银元的手。
紧接着,银元在无人关注下,进了蔡全无的手裡。
银元搞到手裡,蔡全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嗯……心跳得很平静。
這明自己沒有骗人,更沒有骗孩。
因为对包建军這個孩来,他手裡的银元,换四颗糖葫芦,已经是大赚特赚了。
银元的收藏价值什么时候被发现,蔡全无并不着急。
反正日子還长,慢慢等……
只要自己不死,总能看见。
如今的年月,并沒有银元仿制一。
拿這市面上不流通,又沒人买的银币造假,除非造假的是個傻子。
只要银元材质沒問題,十成不是假货,蔡全无也懒得鉴定。
原本自己捡漏,心情挺好,可是想着徐慧真家裡那些家具字画,蔡全无又沒那么高兴了。
可惜啊,那都不是自己的。
蔡全无就是想不通了,一個酒馆的老头,怎么就懂收藏了?
他是想不通。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蔡全无用手指轻弹银元,再用力吹动银元边齿,放到耳边。
“嘤~”
悦耳而又绵长的嗡鸣,在蔡全无耳边如同黄鹂鸟在歌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