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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坦荡

作者:武文弄沫
一月的最后一個周末,也就是腊月十五這天,《魔都日报》发表了一则读者来信。

  来信是魔都玻璃机械厂一個叫章仁兴的工人所写。

  他第一次提出“春节不回家”的倡议,并评论道:“春节算得了啥!我們最盛大的节日来到了!”

  李学武看到這则新闻嘴角就是忍不住的一抽,该来的還是来了。

  它来了~它来了!

  持续了十几年的春节不放假规定要来了。

  不知道未来十几年有多少人要骂這位,但看现在,還真有一股子人铆足了劲要干点什么呢。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折腾人罢了。

  俱乐部后院,一处暖棚花房改成的網球场最近装修好了。

  不是很大,并排两個场地,最多能容纳八個人一起玩。

  当然了,如果只是锻炼身体,最好是一個场地二对二的打,不然網球還是很累人的。

  尤其是对新手不友好,網球肘真的很难受。

  “冷么?”

  “還行~”

  听见李学武笑着问她,周小白笑着应了。

  她這会儿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外面套了件毛衣。

  脑门顶着细汗,手指了指头顶以及周围的玻璃,道:“都是玻璃,能這样已经很不错了”。

  早前丁家也是大门大户,虽然干的是江湖的路子,可摆的却是菁英贵族的谱。

  玻璃花房,下面都通着地龙,养雇花匠常年工作于此,为的就是培养花卉和绿植。

  一方面满足全府各屋的用花用草,另一方面则是当做礼物送给友人。

  古人讲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你送钱财贵重之物,托人办事還行,要是亲戚往来,日常交际,就有点吃不消了,面上也不好看。

  门口那处花厅便是要用這些花草盆景装饰起来,招待客人用的。

  冬日裡外面白雪飘飘,室内温暖如春,草木茂盛,一派鲜活。

  三两知己好友,坐在一起品茶论道,点评花鸟,岂不快哉。

  要是不喜歡花鸟,点评丫鬟,說說风月也是可以的。

  如果友人羡慕不已,大方的也可以吩咐下人,挑品质不错的连盆带花封箱装车。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经济实惠,不落俗套。

  当然了,李学武从丁万秋手裡接過东城一号院的时候,這裡早已经破败不堪。

  甭說奇花异草了,就是花房的玻璃都沒了。

  也不知道是自然损毁的,還是叫破落户丁万秋卸下来给卖了。

  你别高估了那老小子,饿急眼了,啥他不敢卖。

  就是他自己不值钱了,不然早站大街丢手绢去了。

  窦耀祖在测绘大院,重新设计的时候,就问過李学武,這裡是否還要建花圃。

  李学武可沒有养花弄草的闲情雅致,沾花惹草還行。

  這裡既然是挂的体育俱乐部的牌子,所以选了几样运动给他選擇,让其安排。

  窦耀祖在看過花房的结构和框架后,心裡差点骂了丁万秋的娘。

  這处老宅当初的主人在建造的时候用心良苦,不仅仅住宅所用木料优中选优,就是這花房,也是选了顶好的木料。

  還就是花房的使用环境特殊,在砖石结构作为辅助的基础上,大量地使用了木制结构。

  要是玻璃完好,注意保养,三五百年都不会有問題。

  可你看看丁万秋這混蛋都是怎么干的,木头掉漆开裂他都不管,风水日晒雨淋還有好?

  基本上,所有的木制结构都得换新的,就是砖石结构也得重新垒砌。

  所以现在的網球训练厅跟原来的花房仅仅是位置沒变罢了。

  当然了,窦耀祖是专业的,选料并沒有奔着全新的去。

  去年五月份开始,這四九城多了无数個“拆迁队”,那些小崽子是真狠啊。

  拆庙算什么,拆祭祀天坛都敢干,要不是故宫看得紧,也得给拆了。

  窦耀祖手裡可沒少划拉這些古建筑材料,這边需要就紧着用了,他不敢给李学武打马虎眼。

  虽然是旧木料,但翻新刷漆過后,整体格局又显得古色古香了起来。

  尤其是通過沈国栋的关系,从京二玻璃厂搞了些钢化玻璃来,這处網球厅便立即洋气了起来。

  铺了地下暖气管道,砖石墙壁上還嵌着暖气片,晚上可能会冷一些,但白天有阳光的时候,身上還是暖洋洋的。

  不然角落裡的绿植也不会长的那么旺盛了。

  至于說为啥要用钢化玻璃,這還得說一說網球的威力。

  這玩意儿一般人打的是技巧,看着球的初速快,可到了对面力道已经卸的差不多了。

  可总有新人不是,力量大,手劲足,一個球打出去,落人身上就是一块青。

  周小白也是刚开始学,以前沒怎么玩過,她们大院裡的俱乐部也有這玩意。

  不過那处俱乐部都是她爸那样的大干部去玩,她有些腼腆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去的。

  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李学武工作结束的早,她也是凑趣,找了網球拍便主动来叫他玩。

  李学武对這项运动還真不陌生,網球厅刚刚建好,沒几個人来,他便成了教练。

  同周小白一人一個拍,先是教她怎么握拍,怎么站位,怎么运动,怎么打球和用力。

  至于說规则什么的,在训练场地上,一般都不会来真的。

  這玩意儿上手不容易,要是搞竞技,估计就捡球玩吧。

  周小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学着就不会,踅摸让李学武手把手教她。

  要么說不会挥球拍,要不就說掌握不好角度和力度。

  網球打出去碰在墙壁上弹回来,再挪动脚步拍打,两人是教的也费劲,学的也费劲。

  好一会儿了,周小白总算是心满意足地学会了,這才跟他尝试着对打。

  不過也是李学武捡球的多,新手球沒有不偏的。

  正玩着呢,左杰带着罗云走了进来,先是笑着跟李学武打了招呼,又去柜子裡找了球拍。

  “嘿嘿~好久都沒玩了~”

  他将球拍握在手裡挥了挥,笑着对李学武說道:“小时候在我們院,就属我球打的好,连我爸的领导都夸我”。

  罗云跟在后面,手裡也拎着個球拍,只是兴致不高,看也不看那边的周小白。

  李学武也沒注意到姑娘们的异样,這会儿正跟左杰說着话。

  “怎么沒想過当运动员?”

  “算了吧,我爸不让”

  左杰撇撇嘴,对着李学武苦笑道:“前年在国际網球公开赛上拿了男单和男双冠军的朱振华又如何”。

  說完,随手一個发球打向李学武,好像要试试他似的。

  李学武瞥了他一眼,随手挥拍,将球轻巧地打了回去。

  左杰眼睛一亮,沒想到胡同裡出身的李学武也有這一手。

  他還真来了兴趣,笑着指了对面跟李学武說道:“要不要来一局,我跟罗云一组”。

  要不怎么說左杰来了這边以后情商变高了呢,现在连对象都找到了。

  罗云是不会玩的,他也看得出周小白不会玩。

  要是直男,直接便叫两個姑娘一边玩去了,他们要来真格的。

  可你看左杰,不仅說话好听,就连兴趣都照顾着自己女朋友,這样的人還差女人缘?

  李学武倒是无所谓,侧头看了看周小白,又看了看低头摆弄球拍的罗云,這才发觉两人好像一直沒說话啊。

  “来一局,小白跟我一组”。

  “哦,好”

  周小白還在看着罗云,找机会跟她說话的。

  這会儿李学武叫了她,嘴裡应着,人也走了過来。

  罗云好像发现了她的意思,不過沒抬头,绕了球網柱往对面去了。

  李学武见周小白面色有异,便挑了挑眉毛做询问状。

  周小白则是不自然地一笑,表示沒事。

  “开始了啊!”

  左杰很有劲头的样子,连挥拍都要专业些,可实际打起来,并沒有较真。

  看得出李学武的实际水平,也得照顾两個不会玩的姑娘。

  周小白已经练了一会儿,罗云是他這两天教的。

  两個男同志顶算是在给两位女同志喂球陪练,捡球教球,图一個乐呵。

  李学武也看得出,两個姑娘是闹矛盾了,左杰故意让两人面对面的打球,为的就是化解矛盾的。

  打了许有半個多小时,两個姑娘越来越熟练,气氛也好了不少。

  李学武主动下场,說是去场边喝茶休息下。

  左杰看了他眼色,会心地示意两人继续玩,他们要谈话。

  如果不這么說,罗云两人恐怕又会恢复冷战状态,现在到好些。

  场边有道矮屏风,屏风裡面是茶座,为的就是怕球打過来受伤。

  左杰主动接了泡茶的工作,嘴裡夸奖着李学武的球技了得。

  李学武却是沒在意這個,而是示意了场上的两人,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左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泡好了茶坐下后,主动谈起了他最近在做的工作。

  主要是俱乐部的服务人员管理工作,以及跟着王筝去管理基金会的工作。

  两边一個内,一個外,倒真给他累的不轻,基本上天天都有事。

  今天也是逮着王筝有事,所以他也偷了闲。

  场地上,两個姑娘刚刚也都是打出了火气,谁也不服输,谁也不让谁。

  有李学武和左杰救场,两人自然是打的尽兴。

  可這会他们去喝茶谈事情,两人的挥拍速度也慢了下来,身上的力气也消失了一般。

  在救球失败后,罗云捡起球,叉着腰拎着拍站在那喘着粗气,目光盯着周小白,等她先开口說话。

  周小白则是犹豫着,看了那边的李学武两人一眼,见他们沒在意這边,便走到了球網处。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說话……”

  罗云沒有立即回复,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周小白,好半晌才问道:“你到底想要啥?”

  說着话看了那边休息区一眼,随后皱眉轻声說道:“我早劝過你,不要越线,结果呢?”

  “這一個還不够,你還要另一個!”

  她說着說着便有些激动,可還是压抑着声音,道:“咱就說,找对象這件事你不能踅摸個正常的嗎?”

  见周小白低着头不說话,罗云也是瞧出她的倔强和迷茫了。

  “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玩火!”

  罗云隔着球網,认真地看着周小白說道:“明明知道那個钟悦民是什么身份,明明知道李哥最不愿意沾染他们……”

  “我知道~”

  周小白终于开口,可嘴裡的话依旧是辩白:“我沒答应他”。

  “可他现在接送你上下班呢!”

  罗云瞪了瞪眼睛,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怕李哥這边跟你……?”

  其实周小白也担心了一周了,還以为周常利回来会告状的。

  可从周一上班的时候,她有留意大家的态度,似是并沒有人說這個。

  一周的時間,大家对她的态度依旧,除了罗云。

  罗云气坏了,尤其是发现钟悦民接送她上下班。

  周小白也不明白,为啥周常利沒有将自己的事說给俱乐部,或者說给李学武。

  她内心中好像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想要对方如此似的。

  倒是是因为什么,难道真的想要诱惑嫉妒?

  其实關於钟悦民接送她的事還有些特殊的,她沒主动說過要他接,也沒主动拒绝過他的意思。

  钟悦民对于她不跟自己說话的状况好像也不太在意,每天骑着车子跟在一旁叭叭叭地哄着。

  至于說为什么默许钟悦民如此,周小白心裡可能清楚,但嘴上說着糊涂。

  罗云作为局外人,看得明明白白:“跟李哥在一起,看得见的繁华,却忍不得一個月见不上几面,說不上几句话的寂寞”。

  “你放任钟悦民接近你,有讨要李哥的心思,更有享受爱情陪伴的過程”。

  “可是!”

  罗云伸手抬起了周小白的下巴警告道:“钟悦民代替不了李哥,李哥也给不了你爱情,懂嗎傻姑娘!”

  ——

  “又怎么了?”

  左杰看见球场那边两人又别扭了,周小白捂着嘴跑走了,罗云则是瞪着眼睛站在那边。

  他给李学武說了一声,便拉着罗云往外追了出来。

  尤其是周小白穿的少,刚刚打球還出了汗。

  两人到了外面,却是沒找到周小白,见罗云气呼呼的,他這才问了一句。

  罗云却是哼了一声,随即抬头看向左杰问道:“周小白的事,你沒跟李哥說吧?”

  “我說這個干嘛~”

  左杰扯了扯嘴角道:“你不会真当李哥是计较這些鸡毛蒜皮的人吧?”

  “鸡毛蒜皮?”

  罗云這会儿心裡不痛快,便眯着眼睛阴沉着脸问道:“合着在你们的眼裡,爱情就是无关紧要,是事业的附庸对吧?”

  “或者說!”

  她不顾左杰的拥抱,推开他的胳膊质问道:“我們就是你们的附庸,是這样的吧!”

  “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你”

  左杰用力抱住了生气的罗云,嘴裡安慰道:“咱不是說事呢嘛”。

  罗云跟左杰发火,也不是冲着他的,全是被周小白气的。

  “我就知道……”

  “好了,不要哭了~”

  左杰按着她的脑袋靠在了自己肩膀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說道:“她如何处理感情的事,那都是私事,我来說什么?”

  “就算是跟李哥相干,可也沒有我在他面前說這种话题的资格啊”。

  “她都要气死我了”

  罗云這会儿被安慰着,总算是說出了心裡的气话。

  說着,撑起身子看向左杰,认真道:“她就是疯了,从李哥這裡得不到的,偏执到要骗到,可最后受伤的是谁?”

  “還不是她自己!”

  “好了,好了”

  左杰能宽慰她的也只有這一句,嘴裡不住地說着,哄着。

  罗云长舒一口气,抹了把眼泪,道:“這件事怨不着别人,全是她自作自受”。

  “還是等她自己想明白吧”

  左杰拉着她坐在了长椅上,嘴裡轻声劝道:“现在她钻了牛角尖,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

  “李哥那人我還是相信的,他不会做出伤害小白的事”。

  “不,我不是担心李哥”

  罗云接過左杰递来的手绢擦了眼泪,抽着鼻子道:“我是担心那個钟悦民不是好人”。

  “李哥根本不爱小白,更沒想過要给她什么承诺,在津门那一晚,甚至都沒碰她”。

  她倒是什么都跟自己对象說,就连去津门的事都跟左杰說了。

  要不然左杰如何知道周小白的事,又如何知道李学武对這些姑娘的态度。

  “你還看不出来嘛”

  左杰叹了一口气,随后說道:“小白不是第一個,也不会是最后一個,欧欣比她還要主动呢,你看现在?”

  罗云自然知道欧欣的心思,从来了這边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了。

  可包括裴培那些人都跟年轻一点的会员们有私是暧昧的关系,真叫人說過闲话的。

  “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沒有任何的实质关系”

  左杰认真地看着罗云道:“在一起开心,玩,或者处朋友都可以,但李哥他们绝对不会越界的”。

  “我知道,他们的眼裡有更加重要的东西”

  罗云感性地看着左杰,幽幽說道:“比少女的爱情更重要,你未来也会是這样”。

  左杰苦笑:“怎么又說到我這裡来了,說他们!”

  逗了罗云,他又道:“解铃還须系铃人,李哥這边从未主动過,你要劝的還是小白”。

  “包括那個钟悦民”

  他看向罗云,认真說道:“要么端正跟李哥他们相处的态度,开心快乐地上班,不要奢求什么”。

  “要么就从這裡离开,跟那個钟悦民也好,跟谁也罢,好好处对象去”。

  “我不是說脚踏两只船,只是李哥可能不在乎,但院裡人說起来,最后难受的是她自己”。

  “唉~!”

  罗云搓了搓脸,满脸的无奈。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转头看向左杰问道:“李哥找你谈什么?”

  “工作上的事……”

  本来左杰是不想說的,毕竟說给她也沒什么意义。

  不過這会儿罗云是敏感的,很怕他有什么事瞒着她,或者說双方信息的不对等。

  话說了一半,他便调整了语句,继续說道:“在边疆上班的肖建军回来信,我們俩一直保持着联系”。

  “今天說起基金会的事,李哥有意让我出面,在俱乐部的基础上创建一個适合年轻人的活动团体”。

  “真的?!”

  罗云惊讶地看着他,问道:“李哥這么信任你?”

  “呵呵,不然呢?”

  左杰有些自豪地說道:“他对我知根知底的,又救過我,怎么会不信任我”。

  罗云见自己夸了他一句,這会儿便神气起来,有些撇撇嘴,但心裡還是为男朋友感到高兴。

  找对象就应该找這样的,积极上进,有事业心,還懂得照顾自己的。

  虽然刚刚她也埋怨左杰,說他忽视了爱情,拿她们当附庸。

  其实她看得更现实一些,相比较于那些大院裡的混子,左杰的身上有着更大的优点。

  有工作,有目标,事业看起来也稳定上升,尤其是搭上了俱乐部這棵大树。

  左杰看着她不屑又欣慰的表情耸了耸肩膀,解释道:“李哥說现在年轻人浮躁,迷茫,但总有一天会正视自己,正视未来”。

  “青年终究是未来,青年终究是希望,所以他希望我掌握未来”。

  “挺有道理的~”

  罗云点点头,问道:“青年俱乐部?還是叫青年体育俱乐部?”

  “都不是”

  左杰微微摇头,道:“是挂在俱乐部下面的组织,叫青年汇”。

  “青年会?”

  罗云有些诧异又好笑地问道:“难道要组建個帮会嘛?”

  “是汇聚的汇!”

  左杰强调了一句,随后解释道:“汇聚英才,青年一辈的道理”。

  “俱乐部出资支持,算是這裡的一個分支机构吧,活动也在這裡,不過不是全面开放”。

  他解释道:“组织相对松散,主要是为了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和提高,倡导以冷静和睿智的头脑做事”。

  “還挺复杂的~”

  罗云憋憋嘴,道:“都招收啥样的会员?学习好的?”

  “不一定”

  左杰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你要是愿意,你就是第一批青年汇的会员了”。

  “那敢情好!”

  罗云重要露了笑脸,点头道:“我也算是有组织的人了!”

  左杰点点头,道:“是,你现在就是青年汇的一员了,咱们以后互相学习,互相帮助!”

  见他如此认真,罗云有些不好意思了,推了他一把,道:“死样~”

  ——

  “相亲?”

  李学武诧异地看着傻柱,好笑问道:“谁相亲?”

  “你!你相亲!”

  傻柱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合着我妹妹丑得出不了门,相亲都叫你惊讶成這样!”

  “哈!你說這個!”

  李学武笑出了声,指了他說道:“当初你丑的出不了门,還不是我帮你介绍的对象?!”

  “好~好~好!”

  傻柱這辈子唯一被李学武钳制的也就是這一個话题了。

  为啥不敢让李学武继续說,因为他怕李学武继续說下去,会把他曾经受李学武教导,却把相亲闹成笑话的事讲出来。

  這会儿手撑着门框,很认真地解释道:“她自己愿意的,我就给找呗”。

  “我乍听着也是意外”

  李学武解释了先前的笑意,道:“看她那样,還以为她這辈子都不想找对象了呢”。

  “呸~呸~呸~!”

  傻柱不满地瞪了他,呸道:“我妹那是不着急,想要找個可心应当的!”

  說着话点了炕上坐着的几人,道:“你们且等着,我非找個厉害的妹夫回来镇镇你们!”

  “那敢情好!”

  沈国栋不服气地接话道:“回头我們還想看看帕孜勒怎么镇镇他妹夫的!”

  “去!”

  傻柱被他挤兑着沒法,嗔了一句便转身回了厨房。

  這屋裡他不能待了,八张嘴也說不過他们這些坏小子。

  晚上這会儿收了车,小子们收拾着屋裡屋外,车库裡還得添着煤和柴。

  這院裡還有两個孕妇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生了。

  你看傻柱现在倒座房卖力气,還不就是为了他媳妇,为了他孩子。

  有求到沈国栋的时候,他上班总不能一直在家看着吧。

  晚上還好,白天只能依靠邻居和倒座房。

  左右一大妈和贾大妈都能听见屋裡的动静,要是迪丽雅有需要,也能知会一声。

  倒座房這边是时常有人的,车也备着,只要快生了,专车接送。

  跟李家大儿媳赵雅芳一個待遇,所以他得多表现。

  李学武上午在俱乐部,下午走了几個关系,晚上直接来了大院。

  先是回家看了看大侄子,小家伙逐渐张开了,不像刚出生那会儿黑黑的,皱巴巴的了。

  赵雅芳怀孕的时候营养足,這小子生出来就不轻,七斤多沉,比一般孩子大的多了。

  刚在月科,睡觉的时候多,哭闹的时候少,所以抱着還可爱些。

  真要到了三四個月的时候,乐呵的时候真耐人,哭闹的时候真糟心。

  赵雅芳恢复的挺好,也沒听婆婆的,老实在炕上坐月子。

  因为屋裡烧的暖和,她也下地来溜达,只是不着风,不出门罢了。

  要依着刘茵,炕幔子围着,头巾戴着,至少要一個月才能摘。

  可赵雅芳不愿意,她能有啥法,只是嘴裡叨咕着注意点,小心老了要头疼骨头疼。

  其实刘茵說的对,赵雅芳做的也沒错,错的是认知。

  早先條件艰苦,妇女生孩子都是在家生,卫生條件堪忧不說,就是护理條件也不一而足。

  只是說赵雅芳老家,多少人家窗户都用不起玻璃的,就是用塑料又有几家能用得起的。

  那窗户都是木头的,土墙都漏风,更何况是窗户了。

  但现在毕竟不同了,李家的房子虽然是老的,但内部却是新装修的。

  就是为了以后一家人住着方便,所以墙都是重新抹的,严实着呢。

  屋裡暖和,沒有风,产妇自然是可以下地走动,活动身体的。

  不沾冷水,别洗头就行了。

  家裡因为有了孩子,生活上要注意很多,就是李雪现在都不跟家裡住了,搬去了东院跟姬毓秀一起。

  学文大哥已经回去上班了,他其实很喜歡小孩子,更将自己第一個孩子当成宝似的。

  但跟家裡他就是电线杆子,啥活都指不上他,站在那碍事。

  看着他因为孩子哭闹,睡不好觉,看不好书,那副难受的模样实在不好看,便叫赵雅芳撵走了。

  一方面是如此,另一方面也有黄干实在想他的缘故。

  吴淑萍从一监所离开,李学文要是再走了,那处培训班和小电子厂就得黄摊子了。

  所以孩子出生才五六天,黄干便拎着营养品主动来看望了。

  說是来看望孩子的,实则是来看看李学文方不方便。

  媳妇儿撵着,领导叫着,李学文只能回了一监所。

  只是他心裡惦记個事似的,可能想孩子了,就自己骑着车子回来。

  可能是他离开华清大学時間久了,沒人记得他這個漏網之鱼,真就沒再出现過事端。

  周日這天学文大哥也在家,不過有了李唐后,他在母亲刘茵和大嫂赵雅芳那裡的家庭地位有所下降,不受待见了。

  李学武便拉着他来倒座房蹭饭吃,省的在家還得准备他這一份。

  屋裡大姥几人忙完了活儿,洗手上炕等着吃饭,有李学武在,便闲聊了起来。

  人多有气氛,唠嗑也好,吃饭也好,聊的欢,吃的香。

  冬天老人都喜歡热炕,加上倒座房的人少了,炕桌逐渐摆在了西屋這边。

  就是小子们,也都凑了一桌吃饭,也是在炕上。

  不知道是不是进屋那会儿的调侃,雨水沒有在這边吃,而是端了晚饭回家裡陪着她嫂子吃的。

  媳妇和妹子都不在,傻柱可算是逮着机会喝酒了。

  李顺给他诊断的心病,总算是因为妹子的吐口打开了心结。

  他现在只担心两件事,一個是孩子,一個是妹子。

  孩子出生就在這段時間,妹子叫他帮忙找人介绍对象,也给了他动力。

  在酒桌上,沈国栋给他倒酒,他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說着心裡憋了许久的话。

  怕自己妹子孤单终老,怕看见自己娶妻生子更让雨水不想嫁人,還怕托的時間越久,妹子的年龄越大,越不好找对象。

  最后一怕,他是沒說出来,可懂的都懂,李学武只觉得莫名躺枪。

  傻柱是真怕啊,李学武在大姑娘小媳妇儿這一群体之间的魅力和威力他是了解的。

  以前雨水都不搭理李学武,他自然是看别人的热闹。

  可等雨水莫名其妙地往李学武身边凑合的时候,他就慌了。

  如果李学武沒对象,或者沒结婚的时候,怎么都好說。

  可现如今李学武的孩子都快有了,真闹出什么事端来,顶着景勇杰的事,雨水更难找对象了。

  就是现在,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真找对象,难免的也会被人提及此事。

  订婚就算望门寡啊,說是新时代,可总有旧眼光看她。

  雨水现在答应他找对象相亲了,他又开始焦虑了。

  以前的怕都過去了,现在的怕又新出现了。

  找父母双亡的怕妹夫混蛋。

  找父母健在的怕亲家混蛋。

  找远了怕雨水不干。

  找近了怕人家不干。

  ……

  傻柱一会哭一会笑的,酒桌上就属他最疯了。

  心裡有事越說越多,越喝越醉,到最后桌上只有他一個人說,一群人陪着他喝了。

  晚饭過后李学武他们說着工作上的事,傻柱一個人躺在炕稍睡的呼呼响。

  连来接妹妹回家的王亚娟进屋都觉得他呼噜声震耳朵。

  王亚梅這一年的成长肉眼可见,王亚娟当然放心把妹妹放在裡锻炼和工作。

  有李学武在,沒人能欺负了她们姐妹两個。

  即便是两人现在沒什么关系了,可朋友依旧是。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家裡距离這边還有一段距离,這年月黑了天都不好走。

  她也是下班回家吃了饭,就赶紧過来的。

  如果她加班,或者有排演,王亚梅都会跟着沈国栋和小燕一起走。

  今天也是见着李学武在這边了,她又忍不住多坐了一会儿。

  大姥就坐在炕头,看向李学武的目光裡都带着无奈和可惜了。

  无奈是外孙子招人喜歡,可惜是时代不同了,现在是一夫一妻制。

  要搁早先,有這么多姑娘喜歡,那還不都娶家去,一個生俩,那也是子孙繁茂了。

  李学武不知道大姥是真敢想,他自己都不敢做這种梦,就算晚上喝酒了也不行。

  大多数的工作现在都安排在俱乐部处理,在家也就是见個面,說会话。

  一壶茶喝完,他便叫沈国栋和小燕回家了。

  王亚娟和王亚梅姐俩自然是跟着一起走的。

  出门的时候,王亚娟還看了李学武一眼,只是沒人看见而已。

  现在就是她,想要见李学武一面也不容易的。

  即便是两個人都在一個工厂,不說办公地址不一样,就是职务也不同,哪裡有時間偶遇去。

  尤其是李学武,现在忙的飞起,保卫组科级干部跟他汇报工作都得提前排時間。

  也就是周日在家吧,還能有這個時間,坐在一起說說闲话。

  只有在這個时候,王亚娟看见的李学武才是她印象裡的那個少年模样。

  只不過少年长大了而已,不是工厂裡那個高高在上的厂领导。

  ——

  “你干啥?”

  李学武沒在大院多待,跟大姥說了几句便起车往家走了。

  刚出胡同口,便见前面有人抬手拦车。

  他還以为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毕竟大晚上的。

  不過车灯一晃,倒是认出了对方穿的衣服,以及带着的帽子。

  别說什么看得清脸,晚上开车遇着前面有人,谁能看得清脸?

  除非对方是瞎子,不然咋可能面对着你的车灯站着让你看。

  李学武踩了刹车摘了档,推开车门子跳下了指挥车。

  嘴裡招呼了一句,一边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一边好笑地看着对方,问道:“学女土匪,劫道?”

  說完這一句,顺手把打火机装兜裡,摊开双手道:“身无分文,穷困潦倒,要钱沒有,要命不给”。

  “贫不贫啊你!”

  雨水沒好气地嗔了他一句,瞪了他一眼后,转头拉开车门子上了副驾驶。

  李学武好笑地摇了摇头,他刚刚明明說了,身无分文,這還不贫?

  抽了几口烟,弹飞手裡的烟头,這才上了车。

  “啥时候出来的,国栋送你哥的时候說你還在的”。

  “要你管~”

  雨水說话都带着情绪,李学武问都不能问了。

  李学武看了她一眼,调整了暖风的角度,正好冲着她的方向。

  也沒再问雨水为啥大冷天的等在這裡,或者等的是不是他。

  好一会儿,雨水似是缓過来了,突然扭头看向他,问道:“你就沒有啥想跟我說的嗎?”

  “嗯?”

  李学武转過头,看着她挑了挑眉毛,道:“我现在可以說话了嗎?”

  “……”

  雨水嘴角扯了扯,眯着眼睛看着他,到现在了還跟自己装。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我跑出来等着你就是想听你說這個的”。

  “說啥?”

  李学武转過头,看向前面,见有人路過,便挂上了档,往前开去。

  路上,雨水固执地望着他,在等他說出她想听的那句话。

  可是,李学武沉默着。

  直到吉普车再一次停下,雨水這才转头观察了一下,沒想到李学武把她带到国际饭店来了。

  “来這干啥?送我回家”

  “来都来了,下来坐会”

  李学武停好了车,熄了火,先是给她招了招手,便下了车。

  雨水见他是认真的,這才抿了抿嘴,跟着下了汽车。

  国际饭店24小时营业,随时接待客户,包括轧钢厂的领导。

  李主任有的时候会来這边招待客人,李副主任大晚上的到這边来還是头一次见。

  尤其是带着個姑娘,倒是叫门口的保卫惊讶了一下。

  不過看李主任很是坦荡的样子,保卫摇了摇头,怪自己胡思乱想,领导咋可能是那样的人呢。

  但前台的服务生就不是這么想的了,因为李副主任過来,先是要了一间房,然后便带着那位姑娘上楼去了。

  這……這什么情况?

  要說坦荡那是真坦荡,李副主任签字要的房间,以他的名字开的房,交的钱。

  可要說……那啥,也是真那啥,大晚上的带着個姑娘上楼。

  這么坦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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