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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所有人都得死!

作者:武文弄沫
“就這儿說吧”

  李学武故意敞开着餐厅的房门,目光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周苗苗手指掐着后衣摆,抿着嘴,满脸紧张地偷看他一眼,而后低下头說道:“李……李副主任”。

  “对不起!”

  游艇正在提速,她身子晃了一下,借着這股劲躬身给李学武道歉。

  李学武面露哂笑,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她,走到餐桌旁抻了把椅子坐下。

  “你是在跟我道歉?”

  不等周苗苗回答,伸手点了点餐桌对面,道:“坐下說吧”。

  “李副主任……”

  周苗苗抬起头想要解释,却见李学武眯起眼睛裡目光逐渐犀利。

  “先坐下!”

  她身子一颤,不敢再說,只能挪着身子坐在了对面。

  李学武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再仔细看過对面低着头的周苗苗后,好一会儿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要道歉?”

  “我……”

  周苗苗有些犹豫,但抬起头与对面的李学武对视后,她已是骑虎难下。

  “我知道错了,不应该窥探您的隐私,不应该试探您的個人关系,更不该……”

  “嗯~嗯~”

  李学武从鼻孔裡嗯了两声,打断了她的道歉,挑着眉毛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或者說……”

  看着周苗苗胆怯的模样,李学武顿了顿,坐直了身子,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我……”

  船舱裡的温度适中,不冷不热,但周苗苗的脑门上已经起了汗珠。

  她放在餐桌上的双手铰在一起,手指青白,显然被李学武两句话问的更加紧张了起来。

  “我、我其实不想這样的”

  周苗苗的声音裡已经带了哭腔,很委屈地說道:“是李主任叫我這么……”

  “嗯~嗯~”

  李学武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微微眯起眼睛道:“其实你是個聪明的姑娘”。

  当然知道周苗苗要說啥,可李学武不想听,也不愿意听她解释這個。

  “有些事情是沒有必要說清楚的,对吧?”

  周苗苗不愿意帮李怀德做事,更不愿意帮他来试探自己,可這关他什么事!

  鱼饵就要有鱼饵的自觉,更要有随时牺牲的觉悟。

  现在成什么了?

  你特么幡然悔悟,我难道要惊慌失措的原谅你?

  或者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然后给李怀德俯首帖耳嗎?!

  你在搞什么!

  自己什么定位不清楚嘛!

  哪個领导不会過度关注有作为、有能力且要赋予行为权利和信任的下属?!

  這叫组织关心!

  這叫程序信任!

  你懂不懂!

  又有谁走到了李怀德现在的這個位置是对下面所有的干部都放一百個心的?!

  那不是放心,那是放屁!

  一盘棋啊,懂不懂!

  李学武是怕被周苗苗窥探和监视嗎?

  当然不怕!

  他是怕沒有人来做這件事啊,或者来了一個四六不懂的混蛋做這件事啊!

  其实周苗苗這個身份就挺好的,介于私人和工作相关,又有共同的娱乐区间。

  李怀德選擇她来做這件事一定是有過充分考虑的,不然能带她住這边的别墅?

  重要的是,她是一個聪明的姑娘,有顾忌,有在意的东西,李学武需要有這样一個人存在于他和李怀德之间。

  李怀德也是這么想的。

  一定是!

  他要监察李学武的动向和思想,但前提是安全。

  安全包括中间這個人不能出問題,更不能影响了他和李学武之间的合作关系。

  李怀德难道不清楚李学武已经知道了周苗苗在做什么事嗎?

  李学武是特么保卫处实际的一把手啊!

  全厂的安全保卫和思想监察都在他的把控当中,你周苗苗何德何能,還当自己是潜伏呢!

  李怀德要敢玩监听和监视,李学武势必会做出反应,离心离德都是轻的,甚至要掀翻他。

  可這种表面化的私人交际,以及這种程度上的试探,倒不如說是更加紧密的联系和提醒了。

  他是在向李学武表达他重视和关注,更是在表现信任。

  职场上下级工作关系连接太過紧密的结果就是,要么一起扛過枪,要么一起飘過嗯嗯嗯。

  上下级是异性关系的,那自然是一起扛過枪就能解决信任度的問題了,大不了来個热身局嘛,谁赢了听谁的。

  比如他和那谁谁谁。

  不然你以为李学武是图那谁谁谁的美色啊?

  你以为李学武是喜歡人7或者大姐姐啊?!

  当然不是,這是工作!

  严肃点,我們是在调整和磨合信任度好不好!

  如果上下级是同性关系呢?

  那麻烦了,因为人类天生的就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啊。

  你看身边的职场,有女的相信女的,天天腻歪在一起做工作的嗎?

  說八卦,聊生活可特么有劲儿了,要真安排两個女的在一個项目做事,她们早晚老死不相往来。

  尤其是這個项目裡面只有一個男的,那备不住能打起来。

  她们跟這個男的還沒什么那种关系,但就因为有個男的在,互相就能看不顺眼。

  女的都好說了,可要是男的呢?

  想要两個大老爷们互相信任,除非是亲父子,不然总得有個什么事让他们之间有個联系。

  李学武给了周苗苗好脸色,又是默认她参与這一次的商业谈判,還带着她去营城玩,不就是哄着她乖乖做好他和李怀德之间的传声筒、润滑油嘛。

  以一個彼此都知道的私人关系,通過工作的身份,在监督和窥探過后,将他的大公无私、兢兢业业、毫无野心的形象反饋给领导。

  就這么点事,做起来很难嗎?

  比特么伺候李怀德還难?!

  李学武不信,這姑娘不会是在演自己吧!

  难道更高级的试探是坦白?

  不会是想跟自己玩一场坦白局吧,這么当“中间人”的?!

  “我不想這样,太对不起您了!”

  周苗苗苦恼地低下头,胆怯地說道:“這样偷偷窥探您的隐私,我好像是個……是個……”

  “不,你不是”

  李学武微微点头道:“所以我要說,你是個聪明的姑娘,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吧”。

  “你……!”

  周苗苗倏然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李学武,刚刚這话的意思她听懂了。

  好像是在解释她跟……跟李主任之间的那种关系,在李副主任的话裡倒成了她主动争取了。

  還能這样理解的嗎?

  我還成正面角色了?

  “我知道,你也知道”

  李学武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道:“有的时候人生就是這样的,你无非是比别人多走了一步”。

  “……”

  周苗苗脑瓜子嗡嗡的,她還沒反应過来,自己的這种行为在李副主任這裡怎么就无所谓了。

  還就是比别人多走了一步?

  那她這一步走的可老艰难了,你是不知道李主任有多那個。

  老,奸,难

  懂的,懂吧?

  “所以……”

  周苗苗微微侧着脸,目光犹豫地试探着问道:“您的意思是让我還這样?”

  “嗯”

  李学武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同时点了一下头,道:“做好你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好吧?”

  “哦~哦~”

  周苗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可就在李学武将要起身的时候,她突然按住了李学武的手,担忧地问道:“我要是說错了什么话,或者……”

  “我相信你”

  李学武看了看她按住自己手背的那双手,点头肯定道:“你是一個聪明的姑娘”。

  “我、我挺笨的~”

  周苗苗還是不敢相信刚刚李学武所說的话,声音裡带着自卑地說道:“我做错了好多事,走错了好多路”。

  “年轻嘛,我還不是一样”

  李学武好像狼外婆的语气,和颜悦色地忽悠着小绵羊:“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结果就不会很坏”。

  “可我怕~”

  周苗苗满眼的楚楚可怜,看着李学武說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還有什么”

  她微微摇着头,语气失落又低沉地喃喃道:“我好像太着急想要拥有這一切了,可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好像、好像失去了太多”

  “……”

  李学武有些无语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姑娘,自己只是想要对方别作妖,做该做的事,這么为难嘛?

  明明我特么才是被你窥探和监视的受害者吧,现在你跟我說如履薄冰,還问我能不能走到对岸。

  我特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說了!

  一個大姑娘为了工作上的职务,走了别人不敢走的捷径,付出了青春的代价,不就是這么点事嘛。

  我說我不会看不起你就行了吧,难道你還想让我给你写首诗夸夸你,或者写篇文章给你正名?

  你当我是那谁谁谁呢啊!

  “李哥?”

  周小白的声音从走廊裡传了過来,是想着厨房這边来的。

  “李哥?你在這边嗎?”

  “我在餐厅”

  李学武先是应了一句,随后拍了拍周苗苗的手,顺势摘出了自己的手,轻声安慰道:“你是個聪明的姑娘,我相信你能处理好這一切的,对吧?”

  周苗苗抬起头,有些无语地看着他,這口鸡汤喝了三遍,有点涨肚了。

  “李哥?”

  周小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看着餐厅裡对坐的两人,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說道:“罗云好像把电视弄坏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這么不小心?”

  李学武皱眉看了她一眼,隐蔽地眨了眨左眼,站起身训斥道:“不是让你们小心的嘛!”

  “我……不是我……”

  周小白微微委屈地噘着嘴辩白道:“我都說不让她弄了,她非要弄,结果……”

  “我知道了”

  李学武看了周苗苗抬手示意门外道:“船上不用你做服务,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說着话一边往外走,一边說道:“等到了营城,我找台车,安排人带你们去城裡转一转”。

  “谢谢李副主任!”

  周苗苗倒是懂事,這会儿站起身,赶在李学武出门前道了一声谢。

  李学武回头对着她笑了笑,推着還在往裡张望的周小白出了门。

  走廊裡,周小白回头望了一眼餐厅方向,对着李学武撅了撅嘴,哼声說道:“我都看见了!”

  “啥?看见啥了?”

  李学武顺着她的话回头看了一眼,沒见着有啥。

  周小白见他如此,不依地揽住了他的胳膊轻声說道:“我看见你俩手拉手了”。

  “胡說!”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道:“是她主动拉……不对!”

  這会儿他才反应過来,一瞪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在门外听风了?”

  “你還說!”

  周小白小手一指李学武,嗔道:“是不是我救的你!”

  “别美化自己的偷听行为了!”

  李学武轻轻弹了她一個脑瓜崩而,道:“沒有你我也能应付得来,她又不是盘丝洞裡的蜘蛛精”。

  “怯~”

  周小白一撇嘴,道:“我看你比唐僧還要沒定力,人家一拉你的手就走不动道了”。

  “嗯~嗯~”

  李学武指了指她挎着自己的胳膊,示意道:“你都快挂我身上了,我還不是正在走着?”

  “那不一样!”

  周小白不服气地說道:“你对我跟对她能一样嘛,她……她都可以那個了”。

  “跟罗云学点儿好吧!”

  李学武无奈地点了点她的脑门儿,道:“你们两個凑在一起天天就聊這個?”

  “說我啥呢?!”

  正巧,李学武的话音刚落,罗云的小脑袋瓜儿就从卧室的门裡伸了出来。

  李学武真是服了這俩活宝了,故意吓唬她道:“說你把电视机弄坏的事呢!”

  “电视机?”

  罗云疑惑地回头望了一眼房间裡面,回头道:“一直都沒动,咋是我弄坏的?”

  “嘻嘻~”

  周小白见李学武看過来,捂着嘴偷笑道:“我要不那么說,你咋能出的来”。

  “好啊!你又拿我当靶子了是吧!”

  罗云其实啥也沒听懂,但她知道周小白借着她的名义做坏事了。

  李学武看着两人又要闹起来,赶紧站在中间隔开了他们。

  一边一個,左拥右抱的带着往客厅走去,嘴裡還批评道:“都三岁小孩儿是吧,能不能干点大人事!”

  “哼~”

  罗云瞅了一眼被李学武夹在另一边的周小白,小声嘀咕道:“某人倒是想做大人做的事了,可你也……啊~!”

  她的话還沒說完,李学武照着她另一边屁股又来了一巴掌。

  “又打我!”

  罗云撅着嘴,委屈地說道:“刚刚那一下都打红了!”

  “你又沒看见!”

  周小白站在一旁敲边鼓道:“我看着沒红”。

  “去你的!”

  罗云气鼓鼓地往前走,边走边說道:“你跟他就是一伙儿的,我信了你才怪!”

  周小白這会儿笑着追了上去,揽住了小姐妹的胳膊,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去卫生间自己瞧了?”

  不等罗云回答,她却是羞羞地說道:“我都看见了,那裡有块镜子”。

  “呀!你怎么啥都說!”

  “正巧,要去找你呢”

  周干城站在酒柜吧台前面,看着李学武进屋,对他招了招手。

  “我跟刘处长和高处长正在說起营城造船厂的事,你正好来了,给我們讲讲情况”。

  “什么情况?”

  李学武微微一挑眉,目光扫视三人,随即拍了拍周小白的胳膊,示意两人去边上玩。

  “是關於营城造船厂的基本情况,以及与吉利星公司的合作基础情况”。

  高雅琴叠着腿坐在单人沙发上,手掌拍了拍身旁茶几上的材料說道:“虽然有文字报告,但我們更想听听你的计划”。

  “我的计划?我能有什么计划!”

  李学武笑了笑,走到吧台裡面,很随意地找了一瓶洋酒,也沒管年份和价值,开封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示意了周干城等人,见他们沒有主动要酒的意思,他也就不客气了。

  端着酒杯走出吧台,看了刘少宗一眼,挨着他靠坐在了四人沙发位上。

  刘少宗和高雅琴态度微妙地打量着他,只是沉默着,好像在等他主动开口坦白交代。

  等李学武再把视线望向周干城,他這才开口說道:“我希望你……”

  “你希望我?”

  李学武突然变了声音,态度严肃地看着他问道:“你希望我什么?!”

  客厅内突然变坏的气氛吓了周小白和罗云一跳,两人不再参观那边的酒柜,而是鹌鹑一般地站在角落裡看起李哥发脾气。

  李学武這会儿也不顾高雅琴和刘少宗在场,厉声对着周干城說道:“你是在命令我是吧!”

  “李学武同志”

  刘少宗微微皱眉,对着李学武规劝道:“請你注意一下态度,這是在谈工作呢”。

  “谈工作是吧?”

  李学武转头看向他问道:“您是不是沒学過保密條例,在外籍船舶上能谈工作?!”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

  刘少宗突然涨红了脸,被李学武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

  而這会儿李学武又看向了高雅琴,问道:“高处长,您也想跟我谈谈工作嗎?”

  “不要激动,有事慢慢谈”

  高雅琴還是很淡定的,抬手压了压,做安抚状,嘴裡更是语气和缓地說道:“我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可以啊,但您得跟我的上级谈”。

  李学武态度冷漠地看着她說道:“要不要我现在通知安德鲁,船调头,回去安排李主任跟您汇报工作”。

  “或者說”

  他语气强硬地问道:“我要给卫戍区联系,請我們领导跟您汇报工作好不好?”

  “你……你這是什么态度!”

  高雅琴皱眉道:“你是在拿谁压我們嗎?!”

  “哦?巧了!”

  李学武喝了一口酒,微微眯着眼睛說道:“我也正想问你们這句话呢”。

  “你這是在自毁前程!”

  周干城语气凝重地說道:“凡是涉外工作,绝对沒有你想的那般简单和单纯,尤其是……”

  “我艹泥嘛的!”

  李学武嘴裡咒骂着,扬起手裡的杯子,照着周干城的脑袋就砸了過去。

  周干城還在那說着,冷不丁的沒防备,一下子就被玻璃酒杯砸在了脑门上。

  砰!

  酒撒了一地不說,周干城也晃悠着跌靠在了吧台上。

  “哎!你……!”

  刘少宗傻了眼,沒想到這人脸這么酸,說动手就动手。

  而高雅琴這会儿吓的慌忙站起身往后躲了几步。

  就是她這句“你”還沒說完,站在门口的外事干事看领导挨了打,抬手就要掏枪,這动作吓的她话也憋了回去,深怕那子弹打偏了。

  李学武却是沒在意他的动作,鹰视狼顾扫了对方一眼,视线最后落在了靠着吧台坐在地上的周干城。

  “你是不是觉得我年轻好欺负,還是那個圈子裡有你祖宗?”

  “嘶~”

  周干城手捂着脑门,這会儿倒是沒出血,只是肿起来好大個包。

  他手扶着吧台想要站起,可吧台太滑,几次努力都沒站起来。

  還是那干事一边谨慎地盯着李学武,一边弯腰搀扶了他起身。

  而周干城起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按下了随行干事的手枪,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在這條船上开枪,那不是找事做呢么。

  得罪安德鲁,要引起外事纠纷。

  得罪李学武,要引来打击报复。

  任何一样都不是年轻干事能够承受得起的,护卫领导是好心,但好心不能办坏事。

  “出去吧,沒你的事”

  周干城对着担忧的干事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自己沒事。

  干事谨慎地再次看了李学武一眼,见這暴躁狠人沒有再动手,這才去了门口。

  “你年轻,可你是我祖宗”

  周干城疼的龇牙咧嘴,晃悠着身子走到刚刚高雅琴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他捂着额头,疼痛地喘息着,而目光则是看着李学武說道:“我在你這是沒有一点尊严和人格了是吧?”

  “你有权利選擇還击!”

  李学武坐直了身子,目光轻蔑地扫了三人一眼,道:“或是现在动手,或是回去后背地裡下手,都可以”。

  “……老周”

  刘少宗担忧地看了周干城一眼,随即关心地问道:“你沒事吧?”

  “沒事”

  周干城摆了摆手,道:“我应得的”。

  高雅琴见场面已经控制住了,這才往回走了走。

  “干部队伍裡,我還是头一次见着這种场面,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您见的還是少~”

  李学武侧了侧身子,斜靠在了沙发上,看着三人說道:“前几天我還给一位副处长开了眼”。

  “這裡”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怕他沒见识過大场面,我给他开了三個眼儿”。

  “……”

  刘少宗同高雅琴对视一眼,都觉得挺无语的,這是什么冷笑话。

  难道现在年轻干部都這么說话的嗎?

  “别觉得這是個巧合,這裡面有你们意想不到的联系”

  李学武看向周干城,问道:“对吧?周处长”。

  周干城微微闭着眼睛,听着李学武的话,脑瓜子又开始嗡嗡的了。

  只打算不让他說话的,或者逼着他說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话。

  可谁能想到呢,年轻人不讲武德的,這一玻璃杯砸下来,全场只能听他讲。

  “我要說赖山川你们可能都不熟,毕竟我给他开眼的时候你们也不在”

  李学武看着刘少宗和高雅琴两人,道:“但我要說东城纪监办的那個案子,你们一定知道”。

  “……”

  刘少宗眉头微微一跳,看了周干城一眼,又同站在周干城身后的高雅琴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均是凝重了几分。

  尤其是這会儿周干城不說话,两人脸上的态度更是发生了一点变化。

  “具体的沒必要讲,我不想在這儿扒扯谁,公道自在人心”

  李学武的手搭在叠着的腿上,手指轻敲膝盖,面露不屑地說道:“我只告诉你们,从我這裡,你们什么都拿不到”。

  “李副主任”

  刘少宗看了高雅琴一眼,随即对着李学武說道:“這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示意了高雅琴說道:“我們并沒有說要干预你们办案的事,一定是你想差了”。

  “呵呵,是嘛~”

  李学武手指点了点周干城,冷笑着问道:“我猜他是不是跟你们說,我這個人思想有問題,在对外合作上立场不坚定,有重大工作风险”。

  高雅琴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周干城,见他低着头捂着脑袋保持沉默,嘴唇动了动,還是忍住了沒开口。

  而刘少宗也沉默了下来,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是不是挺意外的?”

  李学武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们觉得他說的话就代表了正义和权威,我是厂裡的干部,就得屈就于你们這种俯视,对吧”。

  說完這句话,他站起身,挑了挑眉毛,看着沉默不语的周干城问道:“你不觉得羞愧嗎?”

  “你听我說两句”

  就在李学武转身要走的时候,周干城突然开口說道:“现在你发了火,撒了气,总得给我說几句的机会吧”。

  “看来我是委屈你了”

  李学武嘲讽地一笑,打量了他一眼,转身点了点罗云道:“把酒杯收拾起来,那是人家的东西”。

  說完便又坐了下来,看着周干城說道:“再帮我倒一杯酒,我好好听你唠”。

  罗云看了氛围紧张的客厅,鸟悄地走到吧台边上捡起了酒杯。

  周干城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李学武顿了顿,這才說道:“你把問題想的太简单了……”

  “有事說事”

  李学武抻了抻衣服,往沙发裡面靠了靠,接了罗云递過来的酒杯說道:“不要用說教的口吻对着我說话”。

  這屋裡六個处,沒一個正的,谁比谁大,谁比谁小,话都說到這了,他可不在乎什么礼貌不礼貌,客气不客气的。

  周干城微微点头,道:“你很有能力,也很能交际,但在這件事上孤立保密部,是一個很严重的問題”。

  他抬手摆了摆,道:“我不是在說教你,而是在阐述一個事实,所有人都知道你做了什么,說一句自毁前程不過分吧?”

  “继续~”

  李学武品了一口洋酒,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口感一般,胜在环境优越。

  周干城看着他享受,给罗云招了招手,道:“姑娘,帮我也来一杯,加点冰”。

  他手指点了点吧台裡面道:“冰块就在那台机器裡面”。

  罗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李学武,见李哥沒别的意思,這才又去了吧台。

  “看似你沒有参与其中,所有的事都是向允年和分局那边做的,可保密部知道”

  周干城点了点李学武,随后接了罗云递過去的酒杯放在了脑门上。

  冰凉的感觉又刺激了鼓起的血包,疼得他一咧嘴。

  “你說要联合所有人抵制他们,可你有沒有想過,保密部只需要针对你一個人就够了”。

  他点了点船舶行驶的方向,道:“你觉得你沒有問題,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与外商沟通联系也是在工作的基础上,可谁信啊?”

  “指鹿为马是吧?”

  李学武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說道:“你這么一說我倒是觉得有点道理”。

  “你只觉得我是果?”

  周干城微微摇头道:“不,我对你的提醒和干预才是因,换一個人上来,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我不会谢你的”

  李学武喝了一口酒,說道:“从你跟我說起這件事,我就觉得你在玩火”。

  “是你在玩火!”

  周干城摘下脑门上的酒杯,点了点李学武道:“我能出现在這裡,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跟我认识,对吧~”

  李学武点点头,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先礼后兵”。

  說這句话的时候,他還点了点门口那位年轻干事,轻笑道:“你带着礼,他带着兵”。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固执”

  周干城喝了一口酒,随后抿了抿嘴唇,道:“你能摆得平我,更能說服他们,那下一次呢?”

  看着李学武,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觉得刘处长和高处长是听信了我的一面之词,被我忽悠着要整你是吧?”

  “你有沒有想過,我把這件事放在船上說,就是在给你留余地?”

  “其实……”

  刘少宗看了李学武一眼,犹豫着還是接话道:“我們并不知道這裡面的确切情况”。

  “但有老周說的情况在前,就算是你真心想要为厂裡做事业,可我們看见的,或者說工作的,有可能会发生了变质”。

  他态度很是认真地对李学武說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确切的說”

  高雅琴开口說道:“我們所收到的情况在你看来是假的,现在也确实是假的,可船到岸,它有可能就是真的了”。

  “我們不存在针对谁,或者冤枉谁,更不会给谁当枪使”

  她很认真地对李学武說道:“但如果情况摆在了我們眼前,你觉得我們应该怎么处理?”

  “看来這個案子的背后扯到了某個人的神经啊!”

  李学武倒是沒在意他们說的危机,反而是想到了這件事的根源問題。

  這会儿他吊着一只眼睛,看着三人說道:“余大儒那么积极地往裡面搀和,是不是就是为了他?”

  “你不要问我!”

  周干城摇了摇头,一口干了杯中酒,靠坐在了椅子上,說道:“沒有你這個涉外项目,我也不会出现在這裡,更挨不着你的打”。

  “当然了,你也知道”

  他摊了摊手,說道:“你们厂的其他项目依旧会有人出面进行干擾,提醒你的第一步绝对是這种相对温和的”。

  “這样冷不丁打来的酒杯才最疼的,是不是?”

  “呵呵~”

  李学武看着他满脸幽怨的表情,轻笑道:“活该啊,不過顶着脑门上的這個包,你也好交代了,是吧”。

  “嗯嗯,我真是谢谢你啊!”

  周干城诚恳地点点头,看着李学武說道:“要是沒有你,我都得愁的跳海自尽了是不是?”

  “所以~”

  李学武抬手示意了刘少宗和高雅琴,对着周干城问道:“你是坦诚了一切,就告诉他们故意为难我的?”

  “我說了,我不知道你们的复杂关系”

  刘少宗给罗云招了招手,微笑着說道:“姑娘,辛苦帮我也来一杯,我不要冰块”。

  “……”

  罗云习惯地学着李学武的动作眯了眯眼睛,只是她学的不到位,满脸的幼稚气。

  虽然心裡嘀咕着对方真拿自己当服务员了,可還是走到吧台裡面。

  “高处长,您要一杯嗎?”

  “……”

  這回轮到高雅琴无语了,面对這姑娘有些情绪的询问,她看了看李学武,那意思是這都你教的?

  罗云得不到她的回应,只给刘少宗倒了一杯。

  “我跟你是平级,所以你也不用针对我”

  刘少宗摆了摆手,对着李学武說道:“我和高处长都是一個意思,問題摆在我們面前了,就得按照程序办事”。

  “至于给我們找麻烦的老周”

  他站起身接了罗云递過来的酒杯道了一声谢谢。

  得了罗云不耐烦的“不客气”回复后笑了笑,拍了拍周干城的肩膀道:“這笔账回去后自然有人跟我們算”。

  “高处长,您坐沙发”

  他主动让了一直站着的高雅琴,笑着示意了李学武說道:“跟李副主任多交流交流,能开眼”。

  “你可真会說话啊~”

  高雅琴看了他一眼,随即坐在了他刚刚的位置,瞅向李学武问道:“不会用酒杯砸我吧?”

  “敬你一杯!”

  李学武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了手裡的酒杯,随后一口闷了。

  周小白不用他叫,乖巧地走過来要帮他续杯。

  “行了,喝多了容易耍酒疯”

  李学武笑着拒绝了周小白,不過将手裡的酒杯交给了她,示意放回吧台。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不知道是谁的那位,看来沒打算跟我一上来就玩横的”

  他点了点周干城道:“只是让你给我提個醒,如果不配合,那就在营城造船厂给我找点事,对吧?”

  不等周干城回答,他又仰头躺在了沙发上,嘴裡念念有词地說道:“唉呀~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就是不知道這位到底是谁”。

  “他恐怕也沒算计到,或者是故意的,你提醒是提醒我了,可把找麻烦的事做在了船上”。

  “也就是說,你要真把我們厂的這個项目搅黄在了营城,有高处长和刘处长的见证,那我就是厂裡的罪人了”。

  “然后呢?”

  李学武侧着脑袋看了看周干城,笑着道:“领导觉得我是個麻烦,职工们也觉得我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是有問題的干部”。

  “再然后,是不是就该从卫三团那边给我下黑手了,或者直接把我踢出局,好叫他用我這只鸡杀了儆给纪监和分局的猴”。

  “唉呀~一环套一环啊~”

  李学武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膝盖道:“這位想得可真周到,处理不了問題,那就处理产生問題的人,這個思路還真是!”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周干城抬了抬眉毛,掏出手绢装了杯子裡的冰块敷在了额头。

  “你要說一切都可以谈,那我算是功成身退,等你回京自然有人登门拜访”。

  “我要是不想谈呢?”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他问道:“是不是我连京城都回不去了?”

  “不会的,我沒那個能力”

  周干城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我的努力都被你看破了,還挨了打,自然可以全身而退,你的這件事依旧是要回京城再解决”。

  “当然了,怎么解决,或者谁来解决,什么时候解决,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别嘲讽我!”

  他点了点李学武說道:“我在這做的任何事都不是我愿意的,但绝对是有根据的!”

  “這句话我信”

  李学武抿了抿嘴,点头道:“你要說完全不知道背后那位是谁我都信!”

  “谢谢,我真不知道”

  周干城叹了一口气,道:“我无意为难于你,只是事情赶到這了,决定权交给你”。

  “别說的這么可怜”

  李学武拍了拍沙发扶手,笑着点了点傻狍子似的站在吧台裡面拔着脖子看热闹的周小白对他们问道:“知道那姑娘她爹是谁嗎?”

  “!!!”

  周小白倏然的一愣,随即不解地看向李学武,這话怎么說着說着到了她這?

  刘少宗三人同样不解地看了看周小白,又把目光对准了李学武。

  李学武抿着嘴点点头,看着周干城肯定地說道:“你应该庆幸提前搞了這么一出儿,不然在营城用涉外這种烂事搞我,所有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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