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這活儿我接了
10分钟后宣布散场,众人有些兴致缺缺的回到自己的操作台,他们這些人中,有些人打心底裡,真不知道什么叫做:投机倒把罪!
周文忠走到自己的工位上,看着马二宝在忙活,今天的马二宝有些反常,自始至终一句话也不說,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你怎么啦?看起来有些难過,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說出来让哥哥开心开心。”
马二宝沒有接這個话茬,露出一個比哭還难看的表情答道:“忠哥,有個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說。”
“讲!大胆的讲!不要添油加醋。”
“诶。”
马二宝把手中的榆树皮放在地上。
“昨天你說要入教,我一大早就跑去礼拜寺,阿訇說你這個事儿不好办,要是往年时候,肯定欢迎。现在這個情况你也明白,谁都吃不饱,所以嘛……
阿訇就說了個办法,二十六号有人结婚,可是還沒找到厨子。如果你能帮着解决這個問題,阿訇才同意你入教的事儿,毕竟大家伙都明白,入了教的话,每個月额外发的补助可是不少。”
周文忠听后思考了一阵答道:“结婚待客多少桌?”
“8桌!”
“现在這大灾之年還能待8桌客人?怎么滴?不打算過了?”
“那东西是20多家的亲戚凑出来的,早就定下的亲事,必须得办席面。主家要脸!”
“嗯~行吧,你告诉阿訇,我会准时到地方的,让他们把东西都准备好。价钱怎么說?”
“忠哥,你不是骗我的吧!你可要明白,如果做的不好,毁了东西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耽误了正事儿,那天可是男女双方家的亲戚来的最齐的时候,你要是搞砸了,保不齐你就得被……难听话我就不說了,后果你也能猜到,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甭考虑了,你就說多少钱一桌吧?”
“1块钱,人家還管顿饭!”
“怎么不在家裡待客?”
“家裡地方小,而且邻居们都凑過来的话,你說請不請?還有些人是从老家赶過来的,去寺裡待客比较方便,也有個住的地方,最后就是寺裡有些大桌子和灶眼,用起来方便的很。”
“你就說這個活儿我接了。”
马二宝露出兴奋的表情,笑得嗓子眼都露出来了。
“那敢情好!忠哥,我可是替你做的保,你可别到了关键时候,把我甩在了八股道上。”
“放心吧,這不是還有几天准备時間嗎。時間够用。几個菜啊?”
“四凉四热,两個汤。”
“乖乖!要求還挺高,這就算10個菜了!真牛逼!”
“呵呵~還是那句话,主家要脸!而且人家也沒要求說热菜是荤菜啊!”
“行行行,不缺材料吧?”
“唔……其实,其实压根就沒有什么材料!连菜油都不够。众所周知今年是個灾荒年,本身就沒什么可吃的东西,所以根本弄不到好材料,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开出這個天价了,一桌就给1块钱呢!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我甚至怀疑是因为沒有材料,所以才沒厨师敢接這個活儿。”
周文忠心裡盘算着,食材不好就得用大料凑,反正這些人也沒吃過什么好东西,抛开后世的科技,自己還有狠活呢,這笔钱自己可以挣,找傻柱来干?开什么玩笑呢!必须自己上场!大不了就让他们打一顿出出气。
“你回头给阿訇带句话,既然让我做。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如果不好吃的话,大嘴巴子抽我!但是!我得换换风格,不做咱们京城的席面。如果阿訇同意,咱们什么都好商量,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的清真菜。”
“嗐!不用问,我现在就能替他答应你。”
“那就好。咱们就這么說吧。”
“成!”
俩人不再聊闲篇,开始了今天的劳作,這一干就是5個钟头,期间张秀芳沒有来找事儿,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本来挺烦她的,這冷不丁的不在眼前晃悠,還挺想她。
“自己真够贱的。”
中午来到中午12点整,众人开始吃饭,周文忠把白瓷碗丢给马二宝。
“看好我的宠物!如果我的酵母死了,你就下去给它陪葬吧!”
“放心吧!”马二宝胸口拍的啪啪响說道。
周文忠点点头离开了二粮站。
“妈的!白疯子不会真的去棉纺厂骗人了吧?怕是沒死過。啧啧啧………”
点上一根烟,周文忠往药铺走去。
很多人不知道這個时代的潜规则,比如要买些花椒大料,去哪裡购买?
供销社卖的东西只有:五香面。
和十三香性质差不多,如果想买别的大料。去哪裡买?百货大楼嗎?
得去中药铺,自古药食不分家嘛!所有的大料,在中药铺裡都是归于药品。
一路上,周文忠心裡计算着需要买哪些大料,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上次的药铺。推门而进。
“大夫!又是我来了!二粮站的小周啊!不是我挑您的理儿,這么长時間不来找我买粮食,是不是信不過我的本事啊?”
老中医看到来人,客气的伸出左手往凳子前示意。
“是你小子啊,肚子還疼嗎?”
周文忠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答道:“您瞅瞅!您要是這么问的话,那可就是对您自己看家本事的不认可。肚子早就不疼了。您手艺真高!”
人呐!最起码得有位当医生的朋友,周文忠自然要和這位老大夫搞好关系。
“肚子不疼了就行,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坐下說。”
“甭麻烦了!我来买点儿中药。”
“哪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就是些大料。桂皮、草果、白芷、良姜、大小茴香、花椒、砂仁、豆蔻、八角、有胡椒的话帮忙碾碎,肉蔻,甘草。丁香……
最后還有一样。姜黄!姜黄必须磨成粉!磨成最细的粉!用最细的筛子给我筛一筛。再给我扯几张沙布,我有用!”
老中医点点头问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有,你要是炖肉吃的话,光买点儿八角就够使了。”
“谢谢您提醒,不過嘛!我做的是精细饭,您就說能不能卖吧?”
“能,你要多少?”
“姜黄粉1两,其余的都要半斤。”
“這可是不少钱呢!”
“我身上一分钱都沒有!不過嘛,我有票。”
“哦?让我上上眼。”
老中医站在柜台裡,往公方经理那边努了努嘴。
然后凑到周文忠跟前小声說道:“票比钱都好使。我看看。”
周文忠伸手进怀裡,把周家的所有票都拿了出来,拍在了玻璃柜台上。
“這些够嗎?”
“用不了這么多,呵呵呵~”
“多的票等会儿再說,我想再问问您,能卖给我一個药碾子嗎?哪怕换個蒜臼也成!但是!我要石头的,别拿木头做的东西忽悠我。”
“嘘!都好說!都好說!库房裡多的是。”
“我再提個要求,给我拿包火碱,我刷锅使。”
老中医似乎是猜到了周文忠的用途,看向周文忠的眼神略有深意。
時間不长,周文忠从药铺裡出来后,左手提着一串串大料纸包,右手抓着一只小石臼,随着胳膊的摇晃,捣锤发出“叮叮”的声响。
一個闪身遛进胡同裡,周文忠再次出来时,正低着头系着腰间的绳子,顺便還在棉袄上抹了抹。
“呼……”
25分钟后,周文忠来到了[北新桥百货商店],推开厚重的棉门帘,周文忠跟個乡巴佬似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嘶……谁特么发明的在棉门帘上钉個木條,正好戳我腰窝上!”
可能是腰间神经连接着腿部神经,周文忠一手揉着腰,拖着酥酥麻麻的大腿,跟個瘸子似的往裡走去,自己兜裡的這些布票得赶紧消费掉,因为再過半個月就過期了。
“同志,棉布怎么卖?這卷深蓝色的。”
30来岁的女售货员可能這几天不舒服,所以說话有些冲。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瞅瞅,這是深蓝色嗎?這是黑色!黑色!你什么眼神啊?”
周文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說道:“对不起啊同志,這卷黑色的棉布怎么卖?掉色嗎?”
“有不掉色的布嗎?”
“白颜色的布,它不就不掉色嘛!”
“你怎么不說白布還容易染色呢!你怎么不提白布容易被串色呢!”
“得得得,我這人嘴笨說不過你,黑色的棉布怎么卖?”
女售货员伸出手比划了個:“六”的手势。
“這么贵啊!6块钱一尺?你怎么不去抢?”
“一块钱6尺。”
售货员說完后,双手摁在柜台上,探出上半身打量了一下周文忠。
“1块钱,正好够你做件衣服,”
“给。”
周文忠递過去了布票和1块钱,這是刚才从老中医那裡换的钱。
“甭给我,从這裡走到头是收钱的地方,你站着等会儿,我先给你开個票,你拿着票再去交钱。”
“還得去交款处交钱啊?我看人家柜台上面都有铁夹子,顺着钢丝直接哗啦哗啦的飞過去,多省事儿。”
“我這裡沒有飞线。”
“哦。”
售货员把票据递给了周文忠。一手拿着尺子,一手拿着粉饼,看着无动于衷的周文忠說道:“你怎么還不去?”
“那啥!俺们村裡有個叫麦克的,他說有的售货员手不老实,他上次去供销社买绳子,等他回村下井的时候才发现绳子少了一截,弄得他不上不下,卡在了半空中。”
“你用话点我呢?”
“沒有沒有。”
“看好了!”
周文忠這几句话把售货员给气的够呛,手中的粉饼用力一划,揪起划线的地方,放在嘴边,先用牙齿咬了一下,双手用力一撕。
“刺啦…………”
“瞅准了吧?赶紧交钱去!”
“哦。”
周文忠点点头,慢慢的往缴费处走去,反正棉布都被售货员扯烂了,自己着什么急?
刚走两步的周文忠,就被柜台裡玩具的给吸引住了眼神。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拒绝這個时代的這种玩具!
玻璃柜台裡摆放着一個又一個的小纸盒子。上面印着:每個共…员都应懂得這個道理…………
柜台后面的货架托上摆放着一杆又一杆的产品,木质的尾部亮的发光。
工字牌的并沒有,有的是:江西牌、罗蜀牌、双剑牌、锡峰牌、锦江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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