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饮酒夜话
阮小五道:“两位既是远来,我兄弟几個便寻些五六斤的……”
他话還沒說完,便被阮小二打断:“休說十几斤的大鱼,就是小二說的五六斤的,现如今也难得。”
“三位好汉只管把鱼抓来,我這裡绝不会短了银子。”
孙淮說完,苏定从包裡摸出一锭足银,少說也有二三十两。
這些都是孙淮二人从朱贵酒店中得来的,共有百十两上下。
“我兄弟三個岂是那一味看重银子的人,只是现今比之先前大有不同,实在捕不得大鱼。”
见孙淮提起钱来,阮小七老大的不开心。
“若有时,便送几條与你两個也沒甚所谓,再這般看俺,你两個速速离开就是了。”
“在下失言,還請几位好汉不要见怪,我料想阮氏三兄弟堂堂汉子,必有隐情。”
孙淮笑着赔礼,话锋一转道:“此处也不是說话的地方,我见這石碣泊上倒有几处酒家,且寻個地方,待我做請,吃些酒来慢慢谈。”
阮小七见孙淮痛快,心裡的不快已是烟消云散。
“這倒是好,待我去寻些小鱼来,也做下酒菜。”
阮小二拉住自己兄弟,对孙淮道:“兄弟客气了,只恁地,我兄弟为东道,怎好叫你坏钱?”
“诶,话不是這般說的,我与几位好汉一见如故,些许银子算得什么?”
孙淮伸手拉开阮小二拽着阮小七的手,另一只手拉住阮小五,将他两個拽到一旁。
“我還真有些饥饿,小七兄弟速去速回。”
阮小七不拘小节,這便去了。
再說阮小二和阮小五兄弟两個,被孙淮抓着手臂拉到一旁,心裡止不住的惊讶,显然是不曾想到,孙淮的力气如此之大。
不提两兄弟如何惊讶,阮小七撑着小船出去。
不足一炷香時間,便带回半桶小鱼来。
几人撑着两條小船,径直来到石碣泊上一处水阁酒家。
将船栓在那裡,一行五人进得店中,捡了個红油座头。
阮小二道:“既是客官做东,需得上座。”
孙淮也不推辞,捡主坐坐了。
叫来酒保,要了一翁老酒,另有肥鸡、嫩鸭、烧鹅,时蔬用来下酒。
又叫人把阮小七捕来的鱼带到灶上做熟了,盛做三盘放在桌上。
孙淮知道這酒家人多眼杂,不是說话的地方,只与三兄弟闲聊吃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看看日头落下山去,孙淮起身道:“天色不早,几位好汉,我二人却需告辞了。”
“夜裡行路多有不便,若不嫌弃,在我家中留宿一晚如何?”阮小二拉住孙淮挽留道。
孙淮等的就是他這句话,要的就是留宿在這裡,于是便答应下来。
苏定将孙淮所作所为看在眼中,此时也是暗暗点头。
毕竟是落草为寇,在不知阮氏三兄弟想法之前,无法开口招揽,但有了這一顿酒,再加上留宿一晚,便好寻找招揽的机会。
阮小二见状,嘱咐自家兄弟道:“這场酒虽是吃的尽兴,却不能只叫客人做东,你且去叫店家再备些酒菜来,我等回去继续吃。”
孙淮知晓阮小二這是想請回来,也不阻挡,哈哈笑道:“如此甚好,今夜当于几位兄弟大醉一场。”
阮小二带着孙淮两人当先回家,留下阮小五等着阮小七。
等店家准备好酒菜,阮小七用食盒提了,到柜台上对掌柜的道:“先记俺账上,下次一并给你。”
掌柜的认得阮小七,扒拉着算盘,拿了几块碎银子递给他:“找你的银子。”
“這是甚意思?我也不曾付钱,怎地還找银子于我?”
掌柜解释道:“方才与你兄弟一起吃酒的年轻官人留下了银子,言說若你来取酒菜时,找钱给你。非但如此,那人還将你兄弟三人欠的三十多两银子都還上了。”
阮小七闻言顿时呆愣在当场。
“不成想這位孙淮哥哥如此义气,待俺回去,一定劝二哥五哥到那梁山泊裡捉些大鱼来,报孙淮哥哥的情义。”
“小七,怎地還不来?”
见五哥在下面招手呼喊,阮小七连忙离了酒家,快走几步,提着食盒便上了船。
阮小七把来龙去脉說了一遍,阮小五沉默片刻,說道:“這位官人恁般义气,便有险阻,我兄弟三個也该去梁山泊裡探一探。”
闲话不提,只說小五小七两個来到阮小二家中,到屋后凉亭裡去,孙淮三個已在那裡坐了。
阮氏兄弟三個,如今只有阮小二一人成了家,阮小七便請嫂嫂把酒温上,自提来食盒把酒菜摆上桌子。
众人這般坐定,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阮小二浑家便点灯火,几人就灯火下继续吃酒。
孙淮与兄弟三個喝了一回,便又說回买鱼的事情。
“你這裡偌大一個去处,却怎地沒了這等大鱼?”
阮小二道:“实不瞒兄弟你,這般大鱼只除梁山泊裡便有。我這石碣湖中狭小,存不得這等大鱼。”
“這裡和梁山泊水一望不远,又是一脉之水,如何不去打些?若得卖时,也能补贴家用。”
阮小二叹了口气,只是摇头道:“那裡本来也去得,只是如今却不可去。”
“這是何缘故?”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梁山泊本是我兄弟衣食来处,奈何如今那裡盘踞一伙强人,约有三五百人,把住這水泊,不叫我等過去打渔。”
阮小七见自家哥哥這么說,连忙接话。
“前日我倒听人說,梁山那开黑店的头领叫一個胆敢训斥老天的好汉给杀了,直吓得那王伦关了山寨大门,我們大可趁此时机,捕些大鱼来。”
阮小二不解的望了一眼自己弟兄,不明白他为何想冒着风险去捕鱼,這时阮小五便将孙淮在酒家中留下银子的事說了。
听了来龙去脉,阮小二忙拍桌而起,朗声道:“兄弟直如此义气,我弟兄三個便到那梁山泊裡走一遭,必定要把你需要的大鱼捕来!”
孙淮摇头道:“些许钱财罢了,几位兄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那贼寇猖獗,如何不报官抓他?”
阮小二啐了一口,骂道:“如今那为官作宰的,一处处动弹便害百姓。但一声下乡村来,倒先把好人家养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又要盘缠打发他。”
阮小五接话道:“有這强人也好,那捕盗官司的人,那裡敢下乡村来!若是那上司官员差他们缉捕人来,都吓得尿屎齐流,怎敢正眼儿看他。”
“如此這般,我兄弟虽捕不得大鱼,却也免受那官差的恶气,以我看来,倒是好事哩。”阮小七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瞪着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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