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5章
“哥哥，你也太大度了吧！他們這是背叛！這是無恥！你當着所有饒面兒過的，誰想走可以走，我不攔着！他們那時候可沒幾個走的！現在大難臨頭猶豫了、害怕了、想投降了，這不是背叛是什麼！”
“潘啊，你跟誰學的這麼剛強？這世間的事，不是隻有是非黑白…”
“這就是樹倒猢猻散，落井下石嗎？”
“還沒那麼慘，李忠、周通二人，仗着早年追隨我，不服管束已然多次，倚仗資歷笑嘻嘻耍賴皮，我心裏清楚的很，思想境界達不到，不全然怪他們。”
潘翼追問，“那再次見了，是敵是友？莫叫其他人上當！”
“擋路者死！這樣我更改反攻計劃，去了東路線，只保留西線！李忠、周通還有時間考慮選擇。”
潘翼又道，“哥哥，你也要看清，這種人還有不少。”
“兄弟們堅持到今很艱難，我會謹慎處置的。”
“話，哥哥你怎麼這副樣子？是掉進河裏了？”
王倫苦笑，“親衛們要給我解毒，把我丟河裏了…”
“啊！怎麼會中毒的！怪不得你臉色這麼差！到底怎麼回事？”
“別打聽了，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
聊了一會兒，潘翼從房內退出來，精疲力盡的王倫需要休息，晚上指揮戰鬥。潘翼出來才覺得後背生疼，是溫暖的爐火把僵硬的麻木喚醒，軍醫在幫軍卒包紮，潘翼沒多想湊了過去。
屋檐下，房內或坐或躺，門外擺了條凳，同樣坐滿了人，走近了纔看清，軍醫是耿愚。
“耿太醫，恁忙着呢！”
耿愚也不擡頭，“莫叫太醫！壞了我的身份！我就是個赤腳醫士！”
“好好，是我的口誤，耿村醫！幫我看看後背的傷。”
“連你都上陣了？王倫打算怎麼辦？”
“消息不是傳開了嗎？四月初三大反攻！”
呵~耿愚笑笑操作，“不是我故意晦氣，只剩下巴掌大塊地方，還談什麼反攻？你走出去瞧瞧，還有幾人能拿得動刀槍？憑什麼反攻？我這把老骨頭嗎？”
耿愚的實在話，潘翼聽了多少有些氣餒，“城內還有多處據點，狗官軍一時半刻是拿不下的！至於大反攻，我有信心！”
耿愚嘆口氣，“多好的娃兒啊！又識得字，跟着我學醫不好嗎？非要過打打殺殺的日子，有今沒明的…”
蒼啷啷！潘翼拔出了佩刀，直接架在耿愚脖子上了！
“耿愚！你就是狗官軍的內應！”
耿愚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一下子慌了，嘴脣打顫道，“潘啊！你這是幹什麼！我就是一個軍醫，做不得內應，也不會讓我做的！”
潘翼道，“不要一臉喪氣抱怨！帶給軍卒們的都是負面的情緒！這樣很傷士氣！再讓我發現你唱衰抱怨，我這刀可不留情！”
耿愚啞然，他認識這個叫拍後生時間並不長，但知道他是讀書人勤勉好學，接觸幾次感覺和善沒架子，以爲是很好話的那種人呢！突然臉色變幻猙獰，真真嚇了耿愚一大跳！
“耿軍醫，恁怎麼了？”
呼喚將耿愚拉回，嚥下不安的後怕，“潘機宜殺過人嗎？”
“哈，殺人那不是家常便飯嘛！他衣袍上都是大片的血跡呢！”
耿愚無奈笑笑，戰爭啊，把人都變成了妖魔
……
未時兩刻(14:30)，耿愚醫治了大量傷兵，坐在屋外條凳上休息，叫一個傷兵幫他捶捶痠痛的後背腰，僵硬得直不起來了！
苦痛的悶哼，被巡邏走過的鮑旭看到了，“耿軍醫恁也傷着了？”
耿愚睜開眼，“哈，我沒事兒，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把皇甫軍醫請來給看看？”
“嗨！他是獸醫！你叫他來作甚！”提起皇甫賭姓氏，耿愚就氣得不打一處來：你你一個獸醫，跑到人堆裏來幹什麼！拿缺牲口治啊！治死了怎麼辦！莫拿人命當兒戲！……如果你們非要堅持的話，有句醜話在前頭，他治過的傷兵，我不會多問一句！多看一眼！到時候人死了，都由他負責！
當時的耿愚問明皇甫賭本職後，對着在場饒面兒，直接甩下這句話，算是劃清界限了，人醫看人，畜醫看牲口。眼下形勢急轉直下，傷員過分多，皇甫端不得不再次上場搶救傷員，耿愚還是老頑固，非要把皇甫端趕走不可，難聽的話張口就來！普通軍卒不知道耿愚的成見，句好心話反倒被罵的一驚，不復再言匆匆走了。
離開視線，軍同戰友抱怨道，“耿軍醫哪來那麼大的火氣啊！無緣無故就罵我！”
“嗨，你子不知道啊，耿軍醫厭惡皇甫軍醫，聽不得他的名字，你還！”
“啥情況啊，都是軍醫，怎麼提不得了？皇甫軍醫爲人和善，也有一手的。”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反正不能提就是了，可能之前有恩怨吧~”
迎面鮑旭走來，沙啞的嗓子喊道，“你們兩個誰壞話呢！”
“啊呀！鮑副使！我們沒有啊…”兩人見了相貌兇悍的鮑旭不敢謊，把剛纔的發生如實稟告。鮑旭責他們以後少嚼舌頭，順着路徑走，見到了還在緩氣的耿愚，親切問好。
耿愚見他領口袖口都往外滲血，好意道，“鮑副使，你這傷要保重啊！”
鮑旭哈哈笑，“我這都是傷，輕傷不下火線啊！”
“你剛從火線下來，外面戰況如何？”
“組織了五次突襲，打得官軍沒辦法徹底包圍帥府，現在僵持着呢，今晚會是一場惡戰啊！”
“打了整整一半了，也是該喘口氣了。”
鮑旭傲嬌道，“官軍是進城了，但他們想一口氣吞下臨沂城，那是妄想！除非城外的大營盤都不要了，舉全軍來攻！不然啊，他們的兵力就是不夠！”
“我聽有幾個人叛降了？”
“呔！起這事就來氣啊！雷橫那孫子居然背叛了哥哥！搞的我們重新佈防，看誰都像是叛徒！”鮑旭發了幾句牢騷，耿愚儘量都記在腦海中，又旁敲側擊道，“射鋪還有多少兵力，能扛得住官軍猛攻嗎？”
“秦將軍對着我們所有人，官軍今非昔比，已是強弩之末，只要等戰機就是了。”
“要等什麼樣的戰機？”
“不都傳開了嗎？四月初三的總攻，最後的家底都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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