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8章
“啊?此話怎講?”
“如果丘帥願意做一次惡人,我們就能知道王倫他在不在,在哪裏藏着了。”
丘嶽不悅道,“狀元郎,還是別繞彎子了,直接吧~”
“王倫一直心心念唸的就是招安,如果丘帥假稱招安,派出使者相談,不就一切明瞭?但此計有損名聲,丘帥要斟酌~”
丘帥拉臉,“你真是出了個餿主意!然,兵不厭詐,擒拿王倫是首要,就管不了這許多了!諸位誰走一遭啊?”
沒想到丘嶽答應得這麼快,何慄愣了兩秒阻止道,“慢着!丘帥你真的想好了?這可不是上下嘴脣一碰就能讓王倫出面,前番幾次的欺騙,已經喪失信任,再用這招,就必須實打實的詔書了!”
“詔書?根本沒有這種詔書啊!啊?狀元郎!難道你想我僞造一份詔書啊?不行不行,萬萬不可啊!我還沒活夠呢,你這不是害我嘛!”
“丘帥!你誤解我的意思了!”何慄急上前道,“禮儀法度我是知道的,怎敢讓你作僞詔書啊!我的意思是用丘帥你,和諸位的名義出具一封招安的承諾書,保證王倫投降後既往不咎,如此方可引誘其上鉤!”
衆人聽了稍微一愣,便很快有人反駁,“何外郎!兵法上雖然有云,兵不厭詐,但那都是亡國無奈之舉!爲求保住最後的國家社稷,做個背信棄義的人又怎樣!但今日不同往日,我堂堂大宋,兵雄威,滅賊寇就在眼前,不差這三五日,又何必髒了自己名聲,做如此下作事?你這不是害丘帥嗎?”
“是極、是極!這不是自毀名聲嗎?背信棄義,不擇手段,這要是傳開了,丘帥還怎麼做人?朝廷是罰還是不罰?”
“王賊,草寇耳,跟他講什麼信義!”
“你亂講什麼!信義爲立國之本!今不對王倫講信義,明王倫就能出爾反爾!王倫的影子還沒看見呢,就不考慮被識破的後果?泱泱大宋,還容不下一個王倫?”
一人發言,衆人舌辯,就何慄提出的爛計激烈鬥嘴,丘嶽看在眼裏也不贊同,我丘某饒名聲就不是名聲了?這狀元郎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何慄沒有加入爭吵,而是一直看着丘嶽,“丘帥,你意下如何?”
“用你何慄的名頭行不行?”
“我的名頭拿出去,王倫也不會信啊!”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何慄笑笑,“衍聖公的話可不是這麼用的。”
“此法不可,另擇他策,諸位都別吵了,翻篇了不它,誰還有更好的計策,引誘王倫現身呢?”
有壤,“丘帥、諸位且聽我一言!不想王倫跑了前功盡棄,必要有能留得住他的東西,假詔書咱們是肯定不能做,這個責任誰都擔不了,唯今之計,唯有以人誘之,他王倫不是重情重義嗎?那我們押解來俘虜,逼他現身!”
何慄反問道,“張機宜,你覺得王倫是傻子嗎?即便他願意站出來,難道把擒獲的賊軍頭目都放了嗎?你打算幾換幾?五換一?十換一?他身後還有多少過命的同夥?”
“呃、這個啊,我想試試看,丘帥以爲如何?”
丘嶽倒是乾脆,“試試就試試,安排吧!把俘虜的賊將名單收回來,由狀元郎選人去送信!”
何慄皺眉,“丘帥,又不是我出的主意,怎麼要我去送信?”
丘嶽嬉皮笑臉道,“狀元郎口才驚人,又與王倫相熟,正是合適人選啊!你若是心裏沒底,這屋裏人隨便你挑個去唄!”
這是激將法!這是故意在激何慄去冒險!你看丘嶽笑眯眯這話,實則在用道德施壓何慄:你是合適的人選,就該你去,若是推給別人,當着這麼多饒面兒,呵呵,那你這人品也太差了!會受到士大夫們的鄙視!
何慄冷笑,“丘帥,你真是看得起我!”
“上了戰場都是保家衛國,我是沒有那麼多想法,把生死都置之度外的!如果不是掌軍,我是願意親自走一遭的。”
“呵,丘帥還真是爲國爲民,身先士卒啊~”
丘嶽接茬毫不臉紅,“那狀元郎是否願意一行?我願意讓出此戰首功啊!”
嚯!這一句何慄是真沒想到,爲了鎖定王倫的位置,丘嶽願意讓步至此!但稍微冷靜想想,只要把王倫困在城內,生擒也好,殺死也好,丘嶽的功勞不會跌出前三名,他真的是在讓功嗎?
“唯願戰事早日平定,還臨沂百姓安居樂業,是吾所願。”
“好吧,我若是再推辭,倒顯得氣了,咱們二人擬定個計劃。”
何慄邀請丘嶽單獨相談,屋內衆人被直接遣散,王允恭也被驅散出來,看着人來人往的街巷,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我是歸正人了,怎麼沒人管我啊?獻上那麼多機密的情報,連個慶賀的人都沒有?我這是被忘了嗎?”
人們照常忙着,沒人理他。倒不是不願意管他,而是機宜文吏到場的本就少,各自手上一攤事兒,丘帥沒有明確要求,他們纔不會多嘴,歸正饒安排,自有人來處理。
王允恭好委屈,找間軍卒休憩的屋舍,都圍在竈前等着,咕嘟咕嘟熬着粥,香味兒撲鼻,二三十雙眼睛盯着,不時傳來吞嚥聲。王允恭倒是不餓,他出來前抓了饅頭備着,想喫隨時可以,看左右邋遢的軍卒,還是別太異類爲好。
酉時三刻(18:45),屋裏的軍卒換了兩茬,竈上的粥換了四鍋,王允恭就像看屋大爺一樣賴在邊角,有人問他,就自稱歸正的文吏,也沒人懷疑,軍卒們忙着喫飯、包紮、修理兵械,更多的是傳八卦,誰誰聽到金幣的消息,發出羨慕的聲音。
“真得了金幣,那可得藏好了,莫叫當官的收了去~”底層軍卒的普遍心聲如此。
噠噠噠,門口踏步進來一卒,從甲冑可以看出是高階將校,朝裏大聲嚷道,“有沒有發現可疑熱,歸正人探子什麼的?”
“哎,我們這有一個,就那兒呢!”
“我瞧瞧~”軍卒踏步進屋,在軍漢的指引下看到了王允恭,上前問了他的名諱身份,見王允恭淡定的樣子,話也客氣,“對不住了王草料使,丘帥有令,恁得被看押起來,不能呆在這裏。”
“什麼?好端賭爲何抓我?我送來機密情報都沒賞我,這就要抓我?”
“請恁體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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