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星星和土狗? 作者:白天白 正文卷 正文卷 倒不是卯之花烈想要偷懒。 练习固定招式,刚开始不需要任何人陪练,一個人不停地挥刀练习,让身体先牢牢记住后,才能进入下一個阶段,实战演练。 在此之前,她要做得是从旁指点正确的握刀,挥刀姿势。 “你的手举起来,也不要太高,手肘弯点。 刀要握住,不要握紧,肩膀放松,看看你肌肉僵硬的。” 卯之花烈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手抓着他握刀的手背,温和话语像是春风拂過耳朵,裹挟着点点的花香。 不正经的黑木变得很正经,很想說,是谁让自己這么绷紧啊。 靠得太近啦! 冷静,我要冷静,黑木深呼吸几下,放松,让自己进入无的贤者状态。 好好听队长的话。 “挥刀。” 黑木一刀往下,重力随之释放,被结界加持的地板发出嘎嘎声音,沒有爆裂开来。 卯之花烈松开手,人沒有贴着他后背,“你做得不错,就是中途别呼吸太久。 记住,一,吸气举刀。 二,呼气挥刀。 照這個样子去练习,我沒說停,不能停。” “好。”黑木深深吸口气,残留在空中的香味涌入鼻腔,后背不再温暖,也就沒有什么杂念,“呼。” 他手中斩魄刀挥下,抬起,挥下,抬起。 重复着单调地动作。 为让自己记住這個习惯,下劈时,必定使用重力。 “停下。” 不知练了几次,黑木都沒有数過,耳边听到叫停的声音,才停止挥刀。 他转過身想說话,脚一滑,险些摔倒。 “我怎么出這么多汗?”黑木满脸惊愕,脚下有一滩明显的汗渍。 可怕的汗臭味和肩膀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其味道之浓郁,足够让人呕吐。 就是本人闻久了,闻不出来。 卯之花烈眉头不皱一下,早年尸山血海,什么味道沒闻過。 当然,能不闻肯定還是不闻。 可面对坚持训练的队员,她总不能摆出嫌弃的模样避开,强忍着,递上一瓶水,“沒什么,這是你努力的证明。” 黑木接過水,咕噜噜喝個干净,這种不用费脑的事情,让他想起流水线作业,不用想什么,做好那個岗位的事情就行。 那不是多么愉快的记忆。 他不愿意過多回想,问道:“我一晚上都练這個?” “不是,我已经给你准备好合适的招式,名字叫做山风一刀流,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卯之花烈說是要让黑木自创一個流派。 可也明白,斩术不是一跃而成。 许多新流派都是在学习旧有流派理论,而延伸出来。 想让沒有這方面经验的黑木自创流派,首先要让他接受一個流派,再从中找寻更适合自己的路。 能不能找到,都要看自己。 她這個引路人,能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 黑木擦擦汗,接過她手中的纸张。 卯之花烈悄悄拉开点距离。 山风一刀流是根据他斩魄刀能力创出来,有加强重力,有减少重力,有横向,有纵向等等。 每一招都是卯之花烈从脑海裡的流派翻找,东一招,西一招拼凑成型。 为让人更好理解,每页附有详细的图解,共有十三页。 “你觉得怎么样?” 卯之花烈见他面色严肃,心裡有些奇怪,自己哪裡搞错了? 不应该啊。 她每個招式都想過。 理论上是沒有任何問題。 实际問題都要看后续练习才能发现。 仅靠真央灵术院的斩术基础和理论,练都沒练,就看出自己的招式破绽。 這已经不是天才二字能解释。 黑木沉吟少许,委婉道:“队长写得字太有特色,图走得是浮世绘风格。 抱歉,我沒什么艺术细胞,能不能麻烦你讲解一二?” “哈,哈。”卯之花烈上前,手一把抢過图解,发出的笑聲明显有些僵硬,连往日那样温和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 這是生死存亡的一刻。 黑木强烈的求生本能发出警报,白净的脸庞死死板着,一点笑容都不敢流露,怕被面前的队长杀人灭口。 卯之花烈看一眼他,沒有笑容,再看一眼图解。 她找到缘故,不是自己字写得难看,是纸太小,写得字又太多。 画风,嗯,她走得就是浮世绘风格,对方沒艺术细胞看不懂,也是无可奈何。 “真沒办法,我亲自指导你,一招一式讲解,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再问我。” 她手一捏,图解碎裂成一片片,再也沒有人能够拼上還原。 黑木神情愈发凝重,腰挺得格外直,“請队长指教。” “嗯,第一招你练了,我现在教你第二招。” 卯之花烈毁灭物证,笑容又变得那么温和。 “有劳队长,”黑木抹去额头汗水,活下来啦。 接下来就是长达三小时的讲解,他姿势不对,還会有手把手指正。 练到能够完整打出山风一刀流,黑木正准备再接再厉。 卯之花烈开口道:“好了,今晚到這裡,你先回去睡觉,明天接着练。” “诶,我還能继续。” 黑木不想這么停下。 “你先回去睡觉,明天接着练。” 她重复一句,笑眯的眼眸仿佛凝聚暗夜,深邃的能吸入任何探视者的目光。 “好,我马上回去。”黑木脊骨一凉,再也不敢坚持。 卯之花烈听到满意的回答,才睁开眼眸,“走吧。” 黑木心裡默默叹口气,解除始解的斩魄刀,收回刀鞘往外走。 离开斩术道场,迎面刮来一阵夜风,吹得他遍体生凉,脑袋发晕。 原来他太投入练习,完全沒注意,自身灵力已然枯竭。 啊,熟悉的肾虚感,黑木大口喘气。 别說用瞬步,走個百步,都让他有种想用斩魄刀当手杖用得感觉。 “好累。”黑木不想走了,席地而坐,头靠在墙壁。 道场,松树,夜空,以及坐在道场上方的白色羽织女人。 一切都映入眼帘。 屋顶的她欣赏着夜空,底下的他欣赏着她和夜空。 “還是走吧。”黑木忽然觉得,這样的自己太挫了,好像是泥巴堆裡面窝着的土狗仰望天上的星星。 不行啊,他才不想当一條土狗。 黑木站起来,转身,走向星光照耀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