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涯
和人间一样，酆都城裡也有非常多的商业用楼，存者们可以以一定价格租用，然后像人间一样从事一些商业活动，赚一些试炼之外的外快。开酒吧也是其中一种，只不過，同一家酒吧的主人往往更替频繁，因为酒吧老板常常进入一次试炼后就再也沒有回来。
很多酒吧因此荒废了，夜域酒吧就有点這個味道。
酒吧的位置本来就不在客流鼎盛的酆都大街，客流很少加上无人打理，這裡看上去就像一個荒野的木房子。好在，酒吧的供电還正常，昏黄的灯光从玻璃透出来，也不知道是以前第几位酒吧主人付的电费。
“有人嗎？”
王业“吱呀”一声推开门。
出乎意料，裡面人還不少。一個吧台小哥在吧台默默地擦着杯子。而客人区，五個大汉正围着一個高個子的纤瘦男子拳打脚踢。
被揍的男子狼狈地倒在地上，正伸手在地上摸索着。一副眼镜落在附近的地板上，半边已经被人踩碎。
看到王业进来，五個大汉瞄了王业一眼，然后继续熟视无睹地踹着地上那個男子。
王业很看不惯這种场面，他慢步向几個人走過去，缓缓蹲下身，把眼镜拾起来递给了那個瘦高男子。
“谢谢。”那男子似乎高度近视，沒戴眼镜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條缝，戴上后才真正睁开。
“嘿！小子。”一個大汉不满地吼道：“你想多管闲事么？”
多管闲事？王业到沒那個闲心，他只是有点见不惯以多欺少。
他笑吟吟地缓缓站起身，面向那大汉，然后突然狠狠瞪了他一眼。
大汉被瞪得一虚，下意识倒退了几步。
事实上，王业现在沒什么能力对付好几個试炼者，他這只是一种心理战术。在酆都城，很少有人能确定一個陌生人的实力，所以当一個人显露出足够的气势和自信时，就会让其他人心中发虚。
可這会儿，那挨揍的瘦高男子却开口道：
“他說的沒错，别多管闲事，我不会感谢你的。”
王业看了瘦高男一眼，坦白說，一般人看到有人伸出援手的时候应该高兴才对。可是這家伙……从他眼神裡，王业似乎看出了一点别的意思。
有意思，王业笑了笑。径自走开了。
他来到吧台前点了杯蓝鸟，在吧台坐下默默喝了起来。
“算你识相！”一個大汉哼了一声，几個人开始继续踢踹地上的瘦高男。
“不用担心他，他经常挨打。”吧台小哥平静地道，然后递過一個小勺：“加個冰块么？”
“谢谢。”王业把冰块接进杯子，他看了眼地上的瘦高男，又回過头问道：
“他们为什么要揍他？”
“哦，他们是来买资料的。”吧台小哥擦着杯子道：“那家伙卖资料的时候经常提些怪問題，不会答就不卖，他经常因此挨揍。”
卖资料的？
王业一愣，這么說地上那個挨揍的家伙就是陈浩飞說的“涯”了。
“那么他为什么要问問題呢？”王业好奇道。
“我怎么知道，你可以猜猜看。”吧台小哥沒抬头。
“要我說，在他眼裡，信息的价值不是钱能换来的，值得更换信息的只有信息本身。至于付的碎片，只是一种手续费。虽然听起来有点怪，但這是一种特殊的等价交换思维方式，对嗎？”
吧台小哥抬眼看了王业一眼。
“或许吧。”他說。
然后继续低下头擦他的杯子。
王业笑了笑，不再多言，他端着酒杯转過身，静静看着挨揍的瘦高男。
“混蛋！快点告诉我！”一個大汉一脚狠狠踹在了瘦高男肚子上：“還想嘴硬嗎！”
瘦高男惨叫了一声，又一個大汉一脚飞過来，踹在他头上。瘦高男留的一头垂肩长发，這会儿已经被踢得脏乱不已。
“沒可能！”瘦高男挣扎地叫道：“除非你们回答問題！或者有胆量一起踹我的胸口！”
一起踹他的胸口？這算什么要求？
王业一愣，如果换做他，被人提出這种奇怪要求肯定会心生怀疑，但是這几個直脑筋的大汉明显不会。
“哈哈哈哈。”一個大汉大笑了几声：“這狗崽子還是個受虐狂！”
“哥几個！”另一個大汉也笑着道：“满足他！”
說着，几個人一齐抬脚向着瘦高男的胸口踹過去。
可就在這时，突然只听“砰！砰！砰！砰！砰！”五声整齐的爆破声。大量的鲜血猛然间喷洒過来，淋了酒吧一地。
王业一愣，定睛看去，只见五個大汉不知何时已经沒有了脑袋，爆破声竟是他们脑袋爆炸的声音！
“看来闹剧已经结束了。”吧台小哥平静地道：“你不是要问他买资料么，现在去买吧，如果你热心地去扶他起来，或许他更愿意卖给你。”
小哥从吧台裡走出来，若无其事地拿出一個拖把开始拖地，好像已经对這种事见怪不怪了。
王业却是摇了摇头笑道：“我想沒那個必要。”
說完，他转回头面向吧台小哥道：“我沒必要向一個替身买资料对么？涯先生。”
吧台小哥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
“别装傻了，地上那位根本不是涯，你才是。”王业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這算是你的問題么？”王业笑道。
吧台小哥顿了顿，然后道：“好吧，算我的問題，待会儿你可以用它买一個资料。”
“讲究。”王业满意地道：“其实很简单，你的脸只是用了普通的变装手法，并非技能什么的，腮部還能看出胶印。而我，同样熟悉這种变装。在這酒吧之中，除了那些大汉，就只有你和那個被揍的家伙，那個家伙的個子比一般人高一截，很少有那么高的人，而你刚才虽然坐着，但是能看出個子跟他差不多高，很容易猜到這并不是巧合。”
吧台小哥面色一怔，他微微看了看王业，然后露出一抹苦笑。
接着，他弯下身，一边拖着地一边把脸上的橡胶假面撕了下来。一张和挨揍男子一模一样的脸露了出来，深灰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和他刀削般的脸相得益彰。他从兜裡掏出一個眼镜戴了上去，一双灰色的瞳孔变得明亮了很多。
接着他蹲下身，把那個挨揍的替身扶了起来，然后从它身后打开后盖，取出了一個大胶囊形状的电池。替身顿时熄火了，然后骤然收缩成一個小团，被收紧了念戒裡。
“仿真机器人？”王业饶有兴致地道：“還是便携的。”
“這种机器人卖的挺火的。”涯一边继续拖地一边道：“只不過多数人都会制造美女形状的机器人，作为一种高逼真度的娃娃。”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对任何产业都是。
“好了，你想买什么资料？”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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