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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自剑

作者:未知
尔笙素日是過得自我了些。 因为家裡人都去得早,她一個人像個混小子般過了许多年,吃喝用度全得靠自己死皮赖脸的去磨,所以她不似一般女孩那样害羞。但即便是個男孩被人扒了裤子也得哭上一阵,更何况是内心其实非常敏感的尔笙。 她惊慌的将裤子拉上来,手脚并用的爬出去好远,回過头含着泪,一脸惊惶的望着那人。 那人也沒想到会弄成這样,眼中也划過一抹诧然,但当他瞧见尔笙胯骨之上的红色印记时,防备之色渐消,神色也慢慢柔和下去。 半晌之后那人沙哑着嗓音问道:“司命?” 尔笙怒了,這货扒人裤子不說,扒完之后居然還叫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這种行为就像是给了你一巴掌然后再跟你說打错人了。 她趴着系好裤腰带,抹了两把泪,骂道:“司你妹!姑奶奶叫尔笙!草!這年头救人還被扒裤子的,姑奶奶再也不做好人了。” 那人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似自言自语的呢喃:“下界投胎,忘记了么?” 尔笙趁他分神,站起身,又往后退了些许,估摸着這人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自己,她对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一個极丑的鬼脸,然后转身便跑头也沒回。 男子并未追去。他倚在树根下,目光追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怎生投成這么一副脾性,实在是……過于神似。” 他摸了摸胸口的伤,神色微动,重伤,让他失了所有的神力,不過总算是从那個地方逃出来了。 他看了看头顶的纷飞着落叶的巨树,又望了眼远处蔚蓝的天空。平静的黑眸中忍不住泛起几许激动的波光。 司命,外界天地当真一如你所說的那般美。 同一片蔚蓝的天空之下,尔笙总算是奔出了村后的森林。路边村头刘家的两個孩子正在玩闹,她喘着粗气,喊道:“鼻涕刘兄弟!快给我過来!” 两個孩子小,平日在大人那裡听的都是關於尔笙不好的话,自是不待见尔笙,哥哥弟弟互相望了一眼,扭头就跑。 “你们有沒有瞅见蛇妖啊!喂!”尔笙气得跳脚:“這两個死鼻涕小孩儿!我又不打你们,跑個屁!”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袋道,“对!我也得快跑,离树林远些,省得蛇妖出来看见我,第一個把我吃了。” 然而她在自己那個破木屋的家裡坐了一下午也沒见有什么蛇妖从树林裡出来。 村子一如既往的宁静。在林中看到的一切仿佛都是她产生的幻觉。 临近傍晚,夕阳西下,尔笙有些坐不住了。想到她在林中看到的那個极美的人,心裡痒了又痒。 尔笙尚還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告诉過她,女子注定是要嫁人的,嫁一個好人以后一辈子才能過上好的生活。尔笙深以为然。 她觉得那個人比村裡面所有男人加起来還要好看。应当也比村子裡所有男人加起来都要好。如果這么一個人可以每天陪着她,如果她嫁给了這么一個人,如果她可以带着他满村的乱逛—— 一定能让村子裡面的嫁了人的姑娘恨得心血乱滴,让沒出嫁的姑娘们嫉妒得双眼发紫青筋暴起。 這应当是一件多么令人骄傲的事情啊! 尔笙眼眸亮了亮,继续深思道:她沒有父母,沒有嫁妆,村裡的男人都不想要她。她的终身大事還是得靠自己死皮赖脸的去磨才行。现在正巧有個陌生男人撞枪口上了,這男人不了解村裡的行情。她大可将他骗上一骗,彼时成了亲,有了孩子,他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尔笙越想越激动,正巧方才那人也看過她光|溜溜的屁|股了。依着规矩,自己也理当嫁给他才是。 如此這般一琢磨,尔笙彻底坐不住了,站起来便往林子裡跑,满脑子皆是成亲二字。蛇妖?蛇妖也不能和她抢男人。 尔笙想:他满身是血,应该受了不轻的伤,就算要走也走不了多远,肯定還在那個地方呆着的。 事实上,男子确实也還在那处呆着。他受伤之重,不仅失了神力,连起身行走都非常的吃力。正闭目养神调理内息之际,忽闻远处有個声音由小及大,渐渐向他靠拢。他睁眼一看,那個从花海之中一脚深一脚浅的飞奔過来的人影可不正是尔笙。 尔笙拼命的挥着手:“美人!美人!” 男子又皱了皱眉,明明刚才是她自己逃命一样的跑了,现在又這样不要命的跑回来……還真是司命的作风。 尔笙哪裡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忽然站住身形正色问他:“你刚才是不是要杀我?你现在是不是要杀我?” “方才是,现在不是。” 尔笙点了点头,随即便一下扑到他面前,笑得灿烂:“美人芳名?” “长渊。” “长渊家住何方?家中可有妻室?” 长渊望她:“你待如何?” 尔笙从衣袖裡掏出一把做工拙劣的短剑,递给长渊,郑重道:“自剑。”是自荐吧……长渊默了默,沒敢接過那柄剑。尔笙忽悠道,“此乃我祖上留下来的传家之宝,我自愿献上此剑,呃……那啥来着,嗯,与你共组一個家庭,共生一堆小屁孩。” 长渊盯着那柄短剑,道:“你是我的挚友,司命。” “我是尔笙。” 望着女孩执着的眼,长渊突然有种想叹气的冲动:“我不娶妻。” “为何?” “找不到合适的。”长渊想,因为這世间只剩他一條龙了。 尔笙自顾自的将他的意思琢磨了一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還看不上我咯。” 长渊怔然,沒想到她会得出這么一個结论,但是他也私自琢磨了一下,认为尔笙是如何也达不到龙的要求的,随即点头道:“可以這样說。” 尔笙也不气馁:“既然如此,你要怎么才能看上我?” 长渊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与她說明龙的择偶标准。身型似蛇,有鳞甲,头有两角,角似鹿?她或许一個也达不到。 两人干干望了许久,尔笙深吸一口气:“好!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不等长渊问出口,尔笙转身便往村子跑去,只在风中留下一句呐喊:“你等着我啊!明天我還会過来的!” 长渊重伤未愈,他即便是想走也走不了的。 翌日,尔笙欣喜的捧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跑到他面前。嗅到的味道让他觉得很是不适,他微微皱眉,问道:“這些是什么?” “食物啊。” 這理所当然的回答让长渊默了默。 “你在這裡受了伤动不了,沒水喝又沒东西吃,迟早有一天得饿死。我就拿食物過来把你的命掉着,等你伤好了,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到时候你就要报恩。我已经想好了,你孤身一人到這裡来的,身上也沒有其他的东西,多的我也不要,你把你人给我就好。” “司命……” “我是尔笙。算了算了,现在先不說這個,你看看這個!”尔笙指着自己手中的东西道,“黑色的是猪骨虫,一种长在猪骨树上的大虫子,很是鲜美。這個红色的是噗噗虫,生活在土裡,它挖巢的时候会有噗噗的声音,吃起来很有嚼劲。還有這個蓝色的,這個是我最喜歡吃的,因为它都长在树叶下面,所以很干净,不用洗就可以生吃,嚼起来脆脆的,只是沒人告诉過我他的名字,我就叫他嘎嘣嘎嘣脆脆虫。” 全是……虫子。 长渊慢慢把视线转到尔笙脸上:“你喜歡吃這些?”在他的印象中,司命所喜歡吃的东西似乎与這些完全不一样。 “我就是靠它们养大的,你别瞧它们长得不咋滴,到嘴裡那是另外一种销|魂的美味啊!”尔笙将手中的虫子往长渊面前一推,鼓着双大眼睛望他,“尝尝。” 远古的记忆已经模糊,长渊只记得远古人类食五谷烹野兽,却不知道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說什么是正常的食物,他只是不想吃闻起来就那么恶心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我不饿,无需进食。” 尔笙也不再劝,自己捉了那條蓝色的虫“嘶溜”一下吸进嘴裡,一边嚼一边含混不清的說:“那等你饿了我再捉過来送你吃,這些就是我的了。” 长渊静静的看着尔笙将虫子一條一條吃掉,那副津津有味的模样让他几万年来不曾动的胃微微荡漾了一下。 “很好吃?” 尔笙斜了他一眼,一边嚼着嘴裡的猪骨虫,一边捡了條小一点的噗噗虫塞进了长渊的嘴裡。不等他反应過来,尔笙已把长渊的嘴捂住,非常霸气道:“嚼。” 长渊脸色黑了黑,无奈吐不出去只有依言嚼了嚼。初时的腥味散去,一股浓郁的香甜之气自唇齿间散开。他颇感意外的挑了挑眉,而更意想不到的是,不等他将其吞咽,腹内已经缓缓升腾起了一股温热的气息。慢慢行遍四肢百骸,将他重伤后僵冷的肢体逐渐温暖了。 尔笙此时已经吃得只剩最后两條脆脆虫,她看了看长渊一眼,问:“你還要么?”话问出口之后她已经作势将两條虫都放进嘴裡。长渊却出乎意料的說道,“要。” 尔笙嘟了嘟嘴:“喏,给你一條。” 這次长渊沒有半分犹豫的将虫子嚼烂了吞掉。腹内果然又升涌出一股暖流,长渊顺着体内的气息的运走方向凝神敛气,一丝微薄的神力慢慢在血液中凝聚。虽然细小,但也足以让他欣喜不已,有了神力,伤口愈合就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你现在吃了我的东西,已经有半個人是我的了。”尔笙拍了拍长渊的肩,“照理說你应该跟我回家才是,但是现在你伤重走不得路,我大概也沒那個力气拖你回去。所以等你伤好能走路后,再与我一起回去拜堂成亲生娃娃吧。” 根本就不给长渊說话的机会,尔笙又道:“昨天是我疏忽了,晚上忘了给你拿條被子来,你等着,我這就给你拿去。”說完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徒留长渊在白色花海中一声无人听闻的叹息: “我不娶妻的……” 长渊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树林中雾气缭绕,衬得這一片绒花巨树更像是一方仙境。长渊正闭目养神,忽听有急促的脚步往自己這边跑来,他微微睁开眼,心道,现在的司命直爽不变,却比之前莽撞了不少。 “长渊长渊,昨晚沒冻着吧!” 看见那個抱着一团被子穿過薄雾向自己跑過来的尔笙时,长渊微微一怔。尔笙则是一边念叨着对不起一边将被子给他搭上。细心的盖好。 长渊看了她很久才把目光移开,空气静默了一会儿,只听长渊淡淡道:“脸怎么了?” 尔笙给他盖被子的手微微一僵,沒好气道:“被猪扒了。” 其实尔笙這一脸青青红红的伤是被隔壁家的朱老二打的。 尔笙家裡的被子薄,她怕不够抵御树林裡的寒气,便到隔壁朱家去借厚被子。朱家嫂子是個憨实的姑娘,心肠软,尔笙几声央求她就答应了,恰恰把被子从屋裡面抱出来时碰见了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朱家老二回家。那人就是村裡的流氓,平日裡横行乡裡,凭着长了一身横肉欺压弱小。之前尔笙就沒少挨過他揍。 尔笙看见他,抢了被子拔腿就跑。朱家老二往门口一堵,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了尔笙,酒气熏天道:“偷我家东西?”說完就对尔笙一顿好打。朱家嫂子吓得够呛,生怕打出了人命,喊了家人出来一阵好劝才把朱老二拦住。 尔笙一声沒吭,扛着被子就跑。等回到自己的家收拾了东西想去找长渊,脑袋却晕乎的受不了。抱着的被子又软又暖,她舍不得放就在床上眯一会儿,却沒想到這一眯就径直眯到了清早。這才急急忙忙的赶了過来。 当然此间事端尔笙是不会给长渊讲的。长渊也沒多问,心中却明了她被别人欺负了的事。 等尔笙把被子给他盖好之后,长渊忽然道:“此处灵气氤氲,连生养出来的虫子都是疗伤圣物,你自小在這裡长大,又以這些虫子为食,想来体内定积聚了不少灵力。若是稍加修炼,短日内虽习不会高深的法术,但是在人界自保肯定是搓搓有余的。” 尔笙望着他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司……尔笙想习道法之术么?” “那是什么?” 长渊默了默,换了個简单的說法:“与寻常人打架之时绝不会输的办法。” 尔笙眸中精光大盛,狗腿握住长渊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长渊能教我么?” 不等长渊点头,尔笙已经扑了過去:“相公相公!我就知道我沒看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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