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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大招

作者:未知
我傻笑了一整晚,第二天跟钟寰坐在她们学生会招募干事的大教室裡,我還迷迷瞪瞪的。到今年秋天,钟寰已经用一年的時間坐上了校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的位置。搞宣传,拉赞助,在学生会风生水起。 “這位是谷微同学吧?”我傻笑半天,终于被学生会主席蒙天学长醇厚悦耳的声音拉回神智。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到一张和颜悦色的脸,我站起来欠了欠身,郑重地跟学长打招呼:“……嗯,我是。学长好,久仰大名,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蒙天学长微微一笑,道:“你好,常听钟寰提起你。” 我不好意思的看了钟寰一眼,钟寰拿着笔,笑着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蒙天学长,用极熟稔的语气說道:“谷微老早就想认识你,一直沒机会。今天算是了了她一桩心愿。” 蒙天学长对我点了点头,算是认识我了,随后转头交代钟寰和其他部长:“今天就辛苦大家了。抱歉,我现在有点事,得先走。晚上回来請大家吃饭。” 交代完,又特意对我和钟寰說:“钟寰,叫上谷微。” 钟寰笑着应下。 我咧着嘴,朝蒙天学长挥手:“学长,晚上见。” 看着蒙天学长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外,我转头看钟寰,发现她已经低头翻阅报名干事同学的简历了。 我心裡暗叹:S大三帅之首,果然名不虚传。 我吞了吞口水,蒙天学长高鼻深目,五官比一般人要立体,虽然论五官俊美程度,他不及徐子睿和古政,但气质风度绝佳,待人处事让人如沐春风。举手投足间,魅力无限。钟寰這女人,放着這么一株玉树在身边,居然无动于衷。 我唏嘘着坐下来,推了推钟寰的胳膊,由衷地赞道:“诶,钟寰,你们头头不错!稳重亲和又有涵养,年纪大我們一两岁,感觉大不相同。我生平阅帅哥无数,就只有他当得起‘风度翩翩’四個字。对了,他有女朋友沒?” “怎么?有想法,小心你家大冰山吃醋。”钟寰调過目光,被我的花痴弄得哭笑不得。 蒙天学英眉深目却不失男子气概,应该是钟寰喜歡的类型。现在我和徐子睿都确定关系了,钟寰和第五维好像還沒什么进展,如果第五维打动不了钟寰的心,這個蒙天学长倒是個极佳的選擇。 我捏着下巴,神秘兮兮地靠近钟寰,眯着眼仔细看她的脸,似要将她的脸看出花来:“对,有想法,但不是我对他有想法,是我想知道你对他有沒有想法?” 我們寝室三人都有了对象,钟寰這個法学系系花却依旧名花无主,這不暴殄天物么? 钟寰看到我眼中蹿起八卦火苗,戳了戳我的额头,道:“你不是第五维的后援团么?现在這是要拆他的台?小心我告诉他,我保证他不打死你。” 我哎哟一声,做出我好怕怕的样子,挑眉笑:“他追了你這么久,你也沒答应他。我已经尽人事了,他怪不着我了。反倒是你的幸福,我更在意好嗎?” 听到我的话,钟寰微微一怔,有半刻的失神,随即回過神来,敛去笑意,转過头,目光望向极远的窗外:“你小脑瓜子别瞎想了,蒙天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在北京。” 我“奥”了一声,并不意外,学长這么优秀,名草有主很正常。有点惋惜,比起第五维,我感觉蒙天学长好像更对钟寰的胃口。 我看着钟寰的侧脸,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她的表情有点落寞。大一一年,她总是很忙,除了学习,就是学生会的事情,都沒時間恋爱。虽然,追她的人不少,不乏第五维這样优秀的男生,可是究竟又有谁能真正走进她的内心呢? 我发了一会呆,来面试宣传部干事的学弟学妹纷纷进场。 钟寰早已经恢复了宣传部长该有的精气神,为了立威,竞选一开始,她平日裡的亲和笑容转瞬隐匿不见:“大家都准备好了嗎?” “准备好了!”眼前一群稚嫩的大一新生,一年前我們的翻版,此刻脸上都带着生机勃勃的笑容,但微笑背后却似乎带了隐隐的敬畏。 “好,那先从我們宣传部开始。”钟寰做起事来,還真有范儿,虽然她一笑就亲和,但一严肃起来,也很有威严。 “一号。” 一個油头粉面的小男生颤巍巍的走上台,估计是头一次见到這样的阵仗,有点被吓到,自我介绍就“我我我”吭哧了半天。 钟寰皱了皱眉头,我摇了摇头。小男生太紧张了,心裡素质堪忧。做宣传,就是要与外人打交道。這么害羞,铁定淘汰。 沒等那男生介绍完,钟寰直接在他的简历上画了一個大叉。 接着是二号三号……水平参差。 到最后一個的时候,是個漂亮的小姑娘。我看着她,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见過。小姑娘口才不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說自己性格如开朗活泼,又如何如何热爱诗词歌赋。 這個不错,性格活泼,与人打交道肯定沒問題。钟爱古典诗词,那文笔应该不赖,写宣传稿什么的应该是小意思。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心想,小姑娘還是一個小文青呢。 “做宣传,宣传稿要写的好。要不,我們考下她的文学素养?”我在一旁跟钟寰耳语。今天闲来无事,我便過来跟钟寰打下手。 侧脸的时候,我目光一顿,无意间瞥见一抹熟悉身影。卢丝从大教室的后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我心中莫名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但随即想到她是文艺部部长,不来才不正常。先前沒看到她,估计是有事晚来了。 钟寰点头,随即出题:“既然喜歡诗词歌赋,那你就把纳兰容若的那首《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背四句给我們听听。” 我眉毛一抖,這女人一出题,就给人家一個下马威。估计這诗的名字很多人都沒听過,但是其中第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肯定很多人熟悉。 其实做宣传,跟懂诗词歌赋沒半毛钱的关系。只是這個小姑娘刚才大肆夸奖自己在這方面的造诣,于是钟寰便随机问了一個。 可就是這随机一问,难倒了她。 本来自信飞扬的小姑娘,在台上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答出来。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双手紧张地直扭衣角。 见那小姑娘面露难色,一脸窘迫,钟寰又一脸的严肃,我决定帮那姑娘一把。 “這個估计很多人都陌生。要不,我們换個通俗一点的考题吧。来对对子。”我忽然想起西苑新开的一家炸鸡店,门口的对子逗趣又绝妙。 小姑娘,那家店的炸鸡你应该吃過吧。 见钟寰双手抱胸,不置可否,我张嘴出题:“拳打麦道劳。” “呃……麦当劳……”說自己很文艺很懂诗词的小姑娘在台上抓耳挠头,回答不出来,渐渐局促,到最后尴尬得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下面的人开始叽叽喳喳。吃過炸鸡的人,捂着嘴笑。 我抚额,我本来是想帮那姑娘的。谁知道她都不吃炸鸡的。现在反倒将她弄得下不来台,好心做了坏事。 为了救她一把,我偷偷提示她:“横批是‘炸鸡中的战斗鸡’。” 很明显了。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想到麦当劳的好基友——肯德基。 下联“脚踢肯德基”呼之欲出。 但那姑娘,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還是咋了,听了我的提示,“吭哧”半天,也沒吐出半個字来。 我有些于心不忍。刚想帮她說好话,下一刻钟寰摇了摇头,直接判了她死刑:“如果不擅长某样东西,最好不要拿它来說谎。” “呜呜呜——”那姑娘几乎是捂着脸跑出教室的,跑出去的时候,還不小心撞到了门边桌子的一脚,被绊了一個踉跄,很是狼狈。 我觉得我們有点過了。大一的小姑娘,毕竟是刚出温室的花骨朵,怎么能刚入学不久就被我們辣手摧残呢?! 更让我不安的是,我眼角的余光,還瞧见卢丝追了出去。 卢丝追出去之前,恨恨地回過头,刚好与我的目光相撞。我一個机灵,陡然意识到刚才自己为什么觉得小姑娘看着眼熟了。這小姑娘,长得像卢丝!我脑中心念急闪,她们不会是姐妹吧。只是一眼,卢丝那怨恨的小眼神就往我和钟寰身上扎了无数飞镖,想到她的手段,我心裡一凛。 “下一個……”钟寰却压根沒发现這一幕,接着叫下一個应聘者。 我担忧地看了一下钟寰,用手拢住嘴唇,附在她耳边,悄声說道:“刚才被我們弄哭的小姑娘好像是卢丝的妹妹,我們好像又跟她结了梁子。” 钟寰耸了耸肩,完全不以为意:“难怪看着她觉得熟悉。不過,沒事,我就事论事,沒有针对那小姑娘的意思。卢丝要算在我头上,随她,反正我跟她从来就不对盘,多這桩也无妨。对了,我打算把政法学院二年纪的团内观摩会交给你主持。那时候,估计她更吃憋。” 给我主持?那不是可以在其他学院老师和班委面前,推销我們法学三班!如果表现好,再获個优秀班级体的话,還有一大笔优秀班级奖金呢,简直爽歪歪啊。一時間,我乐呵得仿佛看到眼前纷纷扬扬开始飘人民币。 见她這么镇定,想起我当初的担忧,有些好笑,于是我紧了紧拳头,道:“咱俩算是把她得罪尽了。小寰寰,你就不怕她使阴招报复?” 想起她上次对我的出手,我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钟寰不以为意地一笑:“她就算是一霸王龙,我們也是两金刚。” 对,怕她個毛! 我眉目舒展,放下心来。 面了将近一個多小时,钟寰终于挑到了合适的人。 随后,其他部的部长面试,我有些撑不住就溜到图书馆看了会八卦杂志。 等到所有部长都面试完干事,已经将近晚上五点。 随后,我跟着钟寰汇合,跟着他们去赴蒙天学长的饭局。 一路上,听钟寰說后来卢丝又回了大教室,选的干事,是她之前的两個跟班,狗腿一号和狗腿二号。选干事,她不从大一新生裡挑,却定了同级的同学,本来引来不少微词,但大家碍于她的部长面子,也沒明着反对。 聚餐,她倒沒来,估计是不想见到我和钟寰。正好,我們眼不见心不烦。 晚上聚餐,除了卢丝,各大部长均在,又都是处事得当巧舌如簧的人。蒙天学长举着酒杯,围着桌子走了一圈,将大家一一犒劳了一遍。席间,热热闹闹的,大家推杯换盏,很是惬意。我喝不了酒,就在旁边乐呵呵地瞧着他们說笑话、聊天、喝酒。 在馥郁的酒香中,我撑着脑袋懒懒地想,其实学生会也不错的,不仅可以锻炼人,還可以认识好多人。我当时怎么就局限在了班级裡面呢?還好有钟寰,通過她,我认识了不少优秀的校友。 吃完饭,我挽着钟寰,還在扼腕蒙天学长:“钟寰,你說這么好的苹果,怎么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钟寰哭笑不得,有些无力吐槽地忍受着我车轱辘一般的重复反问。 走到逸夫楼门口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朝我們闲闲走来的第五维。 看着钟寰挥手跟他打招呼,我了然的笑,原来两人晚上有约。 這些日子,我困在徐子睿到底“喜歡我”“不喜歡我”的纠结中,无暇顾及其他,一直以为他们俩沒什么进展。刚辞席间,同钟寰聊天,我才知道這段時間她和第五维走得极近。她们宣传部搞宣传拉赞助,第五维二话不說就介绍了個不差钱的赞助商。钟寰为表谢意,文学院有什么事,钟寰也一定伸以援手。 看来,是我多操心了,第五维,還是有戏的。 看着第五维离我們越来越近,我很知趣,不想做大电灯泡,于是朝钟寰狡黠地眨了眨眼:“要不,我先闪?” “给我闪回来。”我刚准备脚底抹油,“哧溜”蹿走,却被钟寰一把拉住,“我們沒什么。” 我沒說你们有什么啊!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咯咯直笑,再說了,你们现在沒什么,不代表将来沒什么。 我被钟寰拽住,不能先闪,只能跟钟寰一起,一起朝第五维走去。有些日子沒见第五维了,這家伙還是和以前一样朗眉星目,神采奕奕,笑容爽朗。 “谷微,好久不见,听說你已经名花有主了。”第五维笑吟吟地开我玩笑,我看到他上拿着一本《小王子》,原来是来给钟寰送书。 “名花有主?你還真抬举我。一直沒人追好嗎?我就随便找了一個凑合了。如果有像你這么优秀的男神追求,我一定立马飞了我家那個大冰山。”第五维性格阳光,跟他說话可以很随性,跟他很熟后,我跟他說话可以說是口无遮拦,此刻,就我們三人在,我的玩笑开得更是肆无忌惮。 我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好友,這可是绩优股呀。赶紧答应啊,给他盖戳,宣布所有权。 钟寰却调转目光,直接无视了我的眼神。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你跑那么快,一般人可追不上。”第五维一语双关,风趣說道。 “你们就互相吹捧吧。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我好像看到一头公牛,飞越万水千山,飞過太平洋,要直达美州大陆了。”钟寰侧头瞧我俩,打趣起我們的互相吹捧来。 大家都笑起来,与有趣的人相处就是开心。难怪连王小波都說,人生是孤单的,因此要找個有趣的人共度。 “谷微!” “嘎?”我回過头,便见大冰山不知何时出现在离我們一步之遥的樱花树旁。虽然现在已经将近十点,大冰山又是背着路灯站着,但我還是嗅到了一丝不妙。他站在這裡多久了?他现在面目森然,不会是听到了我刚才那句无心的玩笑话吧。 這下完了,我刚才說什么来着,我要飞了他?哎哟,我擦咧。 “谷微,我們先走?”钟寰看到徐子睿神色不对,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我,我看了她和第五维一眼,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我這刚跟徐子睿甜蜜沒一会儿,现在就又出幺蛾子了。 以后,可要管好我這嘴巴。女生都是口是心非的,大冰山会懂的吧? “徐子睿……”你慢腾腾走過去,扯了扯大冰山的衣角。沒想到,大冰山一把拂开了我的手,冷冷地看着我說道:“我是‘凑合’?” 我擦,他還真听到了。他不是今天晚上有事,怎么刚好撞见我口无遮拦啊。我心裡暗暗叫苦。 “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真的,你绝对不是‘凑合’”我忙不跌急哆哆地解释。就算有人追我,我也绝对不会飞了你。你是我唯一的選擇啊。 大冰山冷冷看着我,不发一言。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 我着急地看着他,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說什么话,才能消除他对我的怀疑。 夜色中,徐子睿从前那种生人勿进鬼畜散场的杀气又回来了,我瑟缩着不敢再去碰他。下一刻,他却霍地转身,长腿一撩,丢下我,转身就走。 完了!完了!见他拔腿就走,完全是不想再搭理我的样子,我真正慌了神。 我朝四周看了一下,這时候,大学路上几乎沒有人了,我要不放点大招,用实际行动证明,大冰山是真不会相信我找他并非凑合了。 不仅不是凑合,反而是很喜歡啊。 我一咬银牙,心想,老娘豁出去了! 下一刻,我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已经走了好几米的徐子睿比油蹿了過去。我以有心算无心,趁他不备,一個熊抱,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徐子睿高大的身形,突然遭受大力,被我撞了個趔趄,不過,他底盘向来极稳,只趔趄了几步后,就立马稳住了身形。此刻,我也不管男女有别的事了,沒羞沒臊地抱紧了他,在他還沒反抗之前,双手迅疾无比地在他胸腹前交叉,死死扣住。对,是死死扣住,现在大冰山怒气冲天,保不齐他反应過来一挣扎,就把我這小身板给甩了出去。为了表明心迹,又不丢小命,我真的是完全不要脸了。 刚才跑得猛了,我呼哧呼哧喘气,手上却丝毫不放松。 我明显地感到,徐子睿的身体猛的一顿,之后肩胛脊背都紧绷起来。 我的脸贴着徐子睿僵直的背,心跳的很快,我好怕徐子睿下一刻就把我丢出去,好怕他不相信我是喜歡他的。好不容易喘顺了气,我焦急地說道:“徐子睿,這样,你相信我了嗎?” 静,死一般的寂静,徐子睿不說话,我只听见自己因为紧张,因为忐忑,而“咚咚咚咚”直跳的心跳声。 很久之后,徐子睿终于动了动,却是抬起手开始掰我的手指。 我刚放松一点的神经倏尔又紧绷起来。他是真的不打算原谅我了,不要我了么……巨大的绝望如潮水般朝我涌来,我的手上却毫不放松,十指依旧交叠,死死扣住,不让他掰,我几乎要哭了:“不要……徐子睿,你不能說话不算话,我們有《交往合同》在的,你不能不要我……” 我本来沒想過要哭的,可是伴随着歇斯底裡地控诉,眼泪却不争气地汹涌而下。 听到我的哭腔,徐子睿放开了手,似乎是隐约叹息了一声:“沒有不要你,你這样抱着,我怎么跟你說话。” 我哽咽着說道:“這是你說的,說话算话。” 徐子睿点头,微侧了身体,声音有些暗哑地哄我:“先松手?” 徐子睿一向說话算话,得了他的应允,我终于放心地松开了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我松开他后,又過了好一会儿,他才转過身来,微微推开我,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仰着头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难道,還是生气?我正胡思乱想间,他却忽然主动牵起了我的手:“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宿舍。” 我“奥”了一声,盯着他牵着我的手看了一会,心中一喜,乖顺地任由他牵着,跟着他往沁苑走。 一路无话,徐子睿牵着我的手将我送到楼下,嘱咐我早点休息后,便头也不回地急步离开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对我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心底的不安又涌了出来。 我耷拉着脑袋,回到寝室。 钟寰已经回来了,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走到我身边担心地问我:“沒事儿吧。”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瘪了瘪嘴說道:“有事,而且很严重……” 钟寰纳闷:“一句玩笑话而已,這么严重?” 于是,我把我急中生智之下熊抱徐子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钟寰說了。沒想到,钟寰听完,几乎笑喷了:“沒想到我們家谷小妞,還有這么猛的一面。” 我扭着眉,不满道:“钟寰,你有沒有同情心呀,我都伤心成這样了,你還笑我?” “噗嗤……你容我多笑会儿……”钟寰继续哈哈大笑。 我瞪她一眼,揉了揉胸口,刚才发大招直接冲過去,徐子睿肌肉结实,我一下子撞過去,胸口都撞疼了。 钟寰足足笑了五分钟,笑够了,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谷微,我敢保证徐子睿一点都不生你的气了。這会子,他指不定怎样给自己降温呢?” 虾米? “降温?” 钟寰指了指我兀自還在揉抚的胸部,又做了一個浮夸的波涛汹涌动作后,才不怀好意地笑道:“胸袭,身体外交,果然是大招。” 她一說,我立马惊地跳了起来。 是呀,我从背后熊抱了大冰山半天,当时我着急沒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大冰山当时身上的温度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我倒吸了口凉气,我居然用34C的胸如狗皮膏药一般地贴了大冰山半天! 大冰山也是個血气方刚的男人啊。 我后知后觉地开始害臊。刚才光着急了,行动沒经過大脑就冲了過去,徐子睿不会觉得我不够矜持吧,哎哟……我撑着头,懊恼不已,钟寰却在旁边一直幸灾乐祸的笑。說什么,她只有B,以后都不敢对男朋友放這样的大招。 這個女人,不正经起来,真要命。 我懊恼了半天,忽然想起来钟寰怎么比我還早回寝室,于是暂时搁下了心中的尴尬,撑着头问她:“你怎么這么早就回宿舍了,沒跟第五维多聊会?” 钟寰慢慢收起笑意,看了看桌上的《小王子》,道:“今天有点累,我就先回了。” 說完,钟寰懒懒翻开《小王子》,在书中间,竟翻出一张便签来。 钟寰一顿,抽出便签。 如同人类探险队第一次发现被进化论遗忘的骷髅岛,我眼皮一跳,一下子瞅见了便签上的小字:“什么东东?” 钟寰眉头微蹙,似乎内心纠结,不知道如何处置這东西。她随手将便签递给我,让我自己看。 我拿過便签,几行苍劲小楷映入眼帘。 “如果有一天, 我会明白爱情, 那一定是因为你! ——赫尔曼.黑塞” 這是赤果果的真情告白。第五维這家伙,表個白,還玩得這么高端。 “啧啧——”我本来很是为钟寰开心,但看钟寰一脸愁容后,不禁小心地问她,“怎么了?” 按正常逻辑来,就算是被不喜歡的异性表白,也不该是這副表情。何况,第五维還是钟寰有好感的人。 钟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說道:“我不是不喜歡他。主要是……对他,我暂时還沒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另外,我最近也沒有谈恋爱的心境。” 怦然心动?就像我对徐子睿那样么? 和他在一起,只要一点点亲密接触,我都会心跳不已,紧张得喘不過气来。难道,這就叫做“怦然心动”? 可是,从前,我并不喜歡他啊。相反,从小到大,我們還一直不对盘呢。 于是我拍了拍钟寰的肩头,劝她:“小寰寰,对感情你不要用太多的理智去分析。你看,我从前对大冰山也不感冒,相反還很讨厌,你看……” 现在,還不是跟他在一块儿了。 从前我觉得大冰山冷漠、毒舌、寡情,一点都不可爱。可是,现在,我现在发现他内心的血其实很热。想到大冰山亲我的时候,那种让人血脉喷张的热情,我的耳根不禁有些微微发红。 “所以,你既然不清楚,那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古政那家伙常笑言:“真正的勇士,要有神农尝百草的勇气。” 他這些歪理邪說,虽然十分离谱,现在想起来,我居然觉得有一丢丢道理。 对于我有理有据的实证举例,钟寰笑了一下,却十分不认同:“小妞,你扪心自问,你从前当真对他沒感觉?” 我微微一怔,有点被她问住了,以前…… “我們现在讨论的是你的事,怎么又绕到我身上了?别转移话题啊。”从前对徐子睿的感情,我好像還沒仔细琢磨過,于是我避开她的意有所指,嗔了她一眼。 钟寰理智成熟,是出了名的难追,往往一般浪漫的招数都将其他女生击得溃不成军了,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前些日子,一個经管的男生追她,在我們寝室楼下的栀子花树旁,学着《漫步云端》裡的基努裡维斯,对着心爱女孩的窗子,一边弹吉他,一边柔情低唱《灰姑娘》,引来一大群围观的群众。按常理推,遭遇這般大张旗鼓的表白,被表白的妹子,不是芳心大乱从了对方,就是十分感动然而拒绝,可钟寰偏偏是個奇女子。她一点不觉得浪漫,反倒觉得丢脸。 几次打电话跟那家伙沟通让他停止未果后,钟寰拧着眉转身,再出来时,手中一盆冷水,“哗”地泼下去,硬是将人搞成了内伤。 经此一役后,心裡素质稍微低点的男生,再也沒勇气来追她。 第五维倒真是勇敢。 听闻這事后,哈哈一笑,竟然觉得有趣,還笑言钟寰這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這個女人要是不遇到超有感觉,一见面就天雷沟地火的人,估计都不易动心。 我正寻思着怎么再为第五维敲下边鼓,寝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随后,是泥巴和顾小西的身影。 门被推得撞在墙上,倏地又弹了回去。 伴随着這声震天巨响的,還有顾小西那张余怒未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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