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麻匪崇拜者
翠竹林烧烤城裡,欧阳六色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在芬芳的香气中,凝望着窗外。
他们本该在昨天就离开,去往下一個城市:H市。
可是,面前的這场秋雨阻挡了他们的行程。
這注定是一场连绵的秋雨,淅淅沥沥的雨滴,不紧不慢的敲打着窗外稀疏的黄叶,发出簌簌的轻响,像是慵懒的音符,绵软而悠长。
木子坐在她的对面,一边吃着烤串,一边表情轻松的看着报纸。
十分钟前,他指着报纸上的一道标题对欧阳六色說:“李天最近回国了。”
欧阳六色并沒有露出多少吃惊或者激动的表情来,她甚至都懒得问一句,什么時間回来回来做什么,她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
然后,她继续看她的秋雨。
并不是她对那位老小孩儿似的李叔感情淡漠,而是因为,她還沉浸在风影离去的伤感中。
其实她也知道,风影的离开,有她自己的理由。
就像米娜選擇了虚荣,蒋雪芬選擇了背叛,何丽選擇了贪婪。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而风影選擇的是:孤独。
五年前的某场变故,已经让她对某些事情心灰意冷。
所以,她選擇了一條封闭的,只属于她自己的道路,然后一直孤独,一直走下去。
所以,即使她遇到了欧阳六色,這個让她惺惺相惜的知己,她還是選擇离开。
所以,即使她遇到了黑白无常,這对能让她回忆起那些难忘岁月的搭档,依然无法阻挡她孤独前行的脚步!
几天前,還是這個位置,风影就坐在木子现在的位置,她疯狂的喝酒,疯狂的哭,疯狂的笑,疯狂的讲着一些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往事。
可是现在她走了。她沒有追究自己和木子,也沒有接受木子的邀請。同样的愤世嫉俗,木子選擇的是试图改变,而风影選擇的是逃避。
所以,她一個人离开。
欧阳六色想,此时此刻的风影,一定在某個她能掌控全局,而别人却很难发现她的角落裡,一個人孤独的自斟自饮……
然后,欧阳六色无奈的想到,李叔要回来了,可是那又怎样?就像风影必须离开自己一样,黑白无常也必须离开李天,远离所有這個死亡游戏之外的人!
木子曾经說過,为了安全期间,我們是不能走回头路的。也就是說,只要我們在某個城市执行過杀人任务,那么,我們必须对那個城市說永别。
這也就說明,他们甚至不能回滨北,去见李天一面!
也许,我們這种人,注定是孤独的,不能有亲人,不能有朋友。我們只能自己走。
亲人……
欧阳六色忽然想起了姑姑和姑父,出来這么长時間了,不知两位老人现在可好?为了坚守不走回头路的基本原则,木子和欧阳六色一直都沒有回去,平时只是经常性的打电话问候一下。每次打电话,姑姑和姑父都是不停的在电话裡提醒自己和木子多注意身体,多注意休息等等,而每当自己问起他们的情况,他们总是說都好都好,以后不要每個月都打那么多钱了,他们根本用不了……
可是欧阳六色深深知道,姑姑和姑父,這对善良的老人,就像天下大部分父母一样,总是喜歡替子女着想,却从不愿意子女们替自己担忧。
姑姑有风湿性关节炎,现在這秋雨连绵的季节,不知她的膝关节有沒有再发痛?
上次提醒過他们,冬天要到了,赶紧卖掉现在朝北的房子,换一间朝阳的,节俭习惯了的他们,一定舍不得换吧……
欧阳六色突然非常的想念滨北,想家!
是的,我要回家,哪怕只是见两位老人一面就走。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一瞬间,欧阳六色有了這样一個坚决的想法。
她转過头,正想对木子說出這個想法,木子却先一步将报纸的其中一個版面递到了她面前。
欧阳六色疑惑的接過报纸,只见报纸用整整一個版面的篇幅,放大化的将那晚她和木子帮助乞丐和流浪者的事情刊登了出来。大红的标题异常醒目:让子弹飞引发麻匪热潮,神秘车手深夜狂洒钞票。正标题下還有一行小字:疑是富二代所为。
欧阳六色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坏心情被這搞笑的报纸內容一下冲的烟消云散。
报纸上居然将黑白无常撒钱的事迹,与时下很卖座的一部商业电影联系了起来,那部电影上有一個情节,就是一伙善良的土匪们,夜深人静的时候,将从富豪劣绅那裡打劫来的银子,疯狂的扔进穷人们的窗户裡。
那么,我們是富二代?我們是麻匪崇拜者?
這些天才的记者们,联想能力真是强大的让人崇拜!
与欧阳六色的轻松相反,木子的脸色却越发凝重起来。
“我們必须离开了。就在今晚,必须离开!”木子压低了声音,坚决的說道。
“就因为有人說我們是富二代?說我們是麻匪崇拜者?”欧阳六色浅笑道。
“不!”木子严肃的說道:“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我們的哈雷摩托车!”
“可是,他们沒有照片,况且,我們一直戴着头盔,不可能有人能看到我們的脸……”欧阳六色越发疑惑起来。
她想不明白,一向沉稳的木子,为何会因为一篇搞笑的报道而如此紧张。
“哈雷摩托并不是普通的摩托车。你别忘了,它的价值相当于一辆中高档轿车!我想在整個偌大的中海市,也绝不会超過十辆,何况,他们已经知道,我們的车是银白色的,這就进一步缩小了范围。如果有人想用心追查的话,用不了半小时就查到我們头上。”
“原来這样。”听完木子的分析,欧阳六色也变得紧张起来。“那我們赶紧准备离开吧……对了,我刚才有了一個决定:我想回家!回滨北!”
木子轻轻的捻着额前的头发,盯着欧阳六色一对闪亮的眸子,悠悠的說道:“你刚才說的是决定,而不是想法,也不是建议。”
欧阳六色扬起下巴,决绝的說道:“是!”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木子对她讲多少道理,她都绝不退缩,绝不妥协!
可是,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木子已经笑着站起了身,拉起了她的手,眨了眨眼睛道:
“作为一個绅士,对一個美丽女士做出的决定,我只能无條件执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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