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個母亲的绝望 作者:未知 卢锐被直接压下去,接下来会有公诉人员接手這件事,這件事情我們就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只是我的心裡,因为胡梦汇的表情一直隐约不安,感觉像是小时候考试作弊被抓到后,看见母亲失望的眼神。 這個主意是我想出来的,起先因为胡梦汇怀孕的原因,傅菁是不愿意配合我的。我們两個反复和医生核实可能会存在的风险和情况,才决定在有医生的情况下做這件事。 其实从头至尾,都沒有人审讯为难那個可怜的母亲。 胡梦汇所在的那個小房间,正是我那天待過的,狭小的空间裡,她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哭的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甚至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整個人像是一個被人遗弃的木偶一样。 木讷,呆板,无力。 我进入房间,示意其他人出去,扯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只剩下我們两個人的房间静悄悄的,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一時間沒有任何声响。 “霍警官。”她的眼泪凝结在睫毛上迟迟沒有掉下了,声音颤抖的厉害。 “我在。”我将一整包抽纸全都放在她手裡,用脚将垃圾桶也一起推到附近,等她将所有情绪一起爆发出来。 她的情况远比之前糟糕多了,之前她還能够肆无忌惮的哭喊,可现在,這個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即便我一個见過两次的人,也会忍不住心疼。 我不是沒考虑過后果,甚至也臆想過,她那样帮卢锐隐瞒,会不会知道真相。但是我深思了很久,還是選擇說服傅菁配合我演這场戏。 傅菁当时是十分不愿意的,這对于她而言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害,更是精神上的双重伤害,即便揭露真相,也绝对不是她愿意接受的。 我用手去摸口袋裡的录音笔,犹豫了一下之后,還是選擇了打开录音。 也许這個时候,我們才能看见到底這個女人心裡最真实的想法。 “我知道她们发生過关系,卢锐和我說過。”胡梦汇的表情很难形容,绝望夹杂着悲愤,几乎可以說是我见過的最难看透的表情了。 “但是卢锐說是小峰勾引他的,小峰平时做事就沒有分寸很容易不受控制,所以我以为,真的是小峰勾引他的。”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难受。 “我是她妈妈啊!为什么我不问问她!为什么是我让她那么绝望!”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這個绝望的母亲,只好轻轻以诱导性的口吻說道:“胡小姐,除此之外,卢锐還說過什么别的嗎?” 她减缓哽咽的节奏,不断拭去泪水,看起来故作坚强:“卢锐說希望我生一個和他的孩子,小峰死后,他就要求我写下遗嘱,将一切都留给我們的孩子。” 才四十几岁,居然就要求她写遗嘱?特别是刘峰刚死這种情况,卢锐怎么能說出這样的话呢? “那你觉得——会不会是卢锐动手杀人呢?” 我的問題一抛出,胡梦汇就疯狂的摇头,說起话来语气還算是冷静:“不会的,這一段時間因为我怀孕,卢锐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不可能有時間回国完成這样步骤繁琐的杀人案件的。” 不可能嗎? 我顿顿的看着胡梦汇,事已至此,她沒有任何帮着卢锐的理由了。如果她說的不在场证明是的确存在的,那卢锐真的和刘峰的死因沒有任何关系嗎? “可以让我一個人静静嗎?”胡梦汇低下头,声音低低的,很沉闷。 “可以。”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起身将门轻轻关好。关门的瞬间,我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门内响起。 傅菁靠在门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丢了一地的烟头。 “我都說了,這样对她刺激太大了。”因为抽烟太多了,他的声音很沙哑。持续的不眠不休加上吸烟過多,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种特别的味道。 “你觉得如果不是這样,他会主动承认這一切嗎?”我从他的指尖将烟抢過来,放在嘴裡用力一吸,让烟侵入心肺,叹了口气說道:“他经商很久了,一般人一般手段能够让他說出這么多嗎?刘峰已经死了,他当然不会随便承担這样的罪。” “我知道。”傅菁从门上的小窗户看向裡面的情况,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着他先离开。 “這裡面——”我很担心胡梦汇,毕竟她還是個孕妇。我可以放任她躲在小房间裡肆意哭喊,却不敢把她自己留在這裡。 “你和傅队商量去吧!”杨楠走過来,表情也不轻松:“沒关系,我会亲自开车送她回去。” 杨楠做事我是放心的,所以多嘱咐了几句,就直接离开了。 傅菁的办公室已经粗略的收拾過了,文件一沓沓摞得高高的,笔记本电脑和台式都是运作状态,看起来就知道我把他叫醒后他又是陷入新的一轮工作中。 他的這股子拼劲,让我有种自叹不如的感觉。 “這件事情就這样结束了,可是属于我們真正的大事件還沒有处理,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起案件我现在都是一头雾水,沒有人比我更想得到一個圆满的结果,沒有人比我更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可现在的情况是,我的手裡沒有任何可用的线索。 中断了,這一切,全都中断了。 “這次合作结果還算不错,怎么样,各查各的倒不如资源共享。”傅菁关上门,一脸认真的說道:“我們的最终目的不是纠缠這些沒有意义的胜负,而是将凶手最快的速度绳之以法。” 他坐在真皮沙发上,将文件拿下一沓来递向我:“我知道你的情况,你的案件就是我亲自办理的。其实坦白讲,我也不相信那件事是你做的,這個案件顺利结束后,我会申請给你翻案。” 我几乎沒有任何犹豫,从他手裡接過文件,看着他自信满满的脸,忍不住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好,那我們一起合作吧!” 决定合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個神秘退赛的宋蔷选手。 傅菁是找過活动主办方联系当初的情况,主办方给出的說法,是宋蔷的爷爷,海外归来的雕刻大师突然去世,宋蔷不得已只能選擇临时退赛,放弃了几個月的准备结果。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傅菁同样询问了一直以来负责老爷子病情的医生,医生說老爷子那天的情况和平时无异,病情时有反复平时也是常有的,沒有必要一定推掉比赛。 而且,中午情况還较为稳定的老爷子,突然之间就病况严重,直接死亡了。 這件事看起的确有古怪。 “怎么样?” 我手裡沒看的文件越来越少,直到每一页我都仔细翻阅過后,我才轻轻点点头。 “既然准备好,那我們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