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死人的来电 作者:未知 我沉默着点点头,還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沙发有沒有异象。 孩子的呼吸声很平稳,睡得很踏实。经過一晚上的折腾哭闹,他睡得很沉。 這样也好,比起应付类似于“爸爸到底在哪”這种問題,我更喜歡让他這样乖巧的躺下睡觉。 “刘峰的手机在物证袋裡嗎?”我问道,对于刘峰案,那些奇怪的场景和味道比起其他方面更加引起我的注意,所以对于這些物证,是我疏漏了。 “应该在的。” 杨楠皱着眉回忆道,似乎不敢确定的样子:“刘峰案的物证方面是由楚敬南和技术科来收集的,要不我們现在问问楚敬南?” 我看了看杨楠,点了点头,默许了她的提议。 楚敬南第二次出现时,情绪明显比第一次出现时暴戾得多。杨楠脚步很快,反复催促着身后穿着邋遢的楚敬南。 以前每一次看见這個医学怪人,都是穿着满是褶皱但是洁白的工作服。只有這一次,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短袖和大短裤,趿拉着一双有些泛黄的白色人字拖。 “你最好有点重要的事,不然我就把你放在手术台上解刨。” 楚敬南咬牙切齿的威胁道,半梦半醒的揉着凌乱的头发,用一只手托着已经坏掉的眼镜框:“一天折腾我這么多次,我就是一個法医。怎么着,這小家伙是感冒了還是发烧了?” 說着,他大喇喇的走进准备走进房间裡。 我一把拉住他,低声安慰着起床气爆炸的男人:“嘘,小点声,孩子睡着呢。楚法医,所有法医裡,我最相信你的判断了。” 听我提到工作,楚敬南终于认真起来,单手托着镜框的样子像是日本影视裡的名侦探一般开口道:“說吧,大半夜把我从被窝裡拖出来到底什么事?” “刘峰案物证你是和技术科一起收集登记的嗎?” 楚敬南表情严肃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对,所有的物证登记之前都经過我和我老师的手裡了,全都有登记。” “那這其中,有手机嗎?”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此刻他的回答至关重要,如果不在物证裡,那這将是最关键的一步进展。 楚敬南从鼓鼓的裤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麻利的翻找了几页,反复确定后递到我手裡:“這是记录,迟梦涵案的记录是黑色碳素笔,刘峰案是蓝色碳素笔,你自己看看吧!” 他的表情不太好,看得我的心更加沉重起来。 楚敬南的字迹很潦草,像是小学生的字迹七拧八歪,辨识度不高。 幸亏上学时石硕那家伙写字也不好看,不然我還真看不明白楚敬南的字迹。 他标注的十分容易辨识,每一件前面都标记了标识,條理清晰。 迟梦涵的案发现场,有意义证据少得可怜,只有十字形的木桩和用来固定尸体的麻绳,其他的并沒有什么有效的证据。 在绳子后面,楚敬南标记了绳子的材料,還在括号裡用蝇头小字记录着什么。 “這是什么?”我递到楚敬南面前,用手指着小括号裡佝偻如虾的字问道。 楚敬南哈欠连天,揉着眼睛裡因为困而泛起来的泪花,埋怨的嘟囔道:“我的字写得這么好,你居然认不出来?” 他将头凑得很近,调整着眼镜的距离和角度,满不在乎裡透漏着一丝认真:“绳子长度是四十米,刨去捆绑尸体用的长度外,两端大概全都富余出二十米左右,向同一方向延伸。” 我苦笑几声,实在看不出来這些圈圈点点的字居然能够表达出這么多东西。 刘峰案的东西也不多,但是有三個歪歪扭扭的字,让我的心凉了半截。 ④手机。 手机在刘峰案的物证裡,反倒是迟梦涵案件裡,并沒有手机。 我不知道這代表什么,但我知道,如果沒办法理清手机的秘密,我們接下来的案件进展,将寸步难行。 “你问手机干嘛?”楚敬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懒洋洋的伸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得了,我也不回去了,就在這儿凑合一宿算了。” 我笑笑,将他从地上拖起来,迎着楚敬南手术刀一样锋利的目光道:“恐怕你现在還不能休息。” 楚敬南的表情简直不能再难看了,他挣脱我的手,埋怨的說道:“我知道你们连着好几天都沒睡好了,可破案這事,不归我一個法医管。再說了,這大半夜,你要拉着我去哪儿啊?” 听着他的话,我忍不住瞄了一眼杨楠。她靠在墙壁上,头时不时因为瞌睡垂下,又极力想要保持清醒,眼底的乌青格外显眼。 不仅仅是她,就连我,连续几天的睡眠時間加起来也才十几個小时,头脑运转也不够灵敏。 我也很想休息,可是一旦想到其他同事为了案件還在外奔波不停,我就根本沒办法安静下来睡觉。 哪怕是一丝松懈,也会让我觉得,格外罪恶。 “我想看看物证。”我将声音又压低几分,指着房间裡還在睡觉的孩子說道:“那個孩子,他的父亲可能已经被掳走了,面临生命危险,我想要救他。” 听了我的话,楚敬南愣了一下,语气也正经起来:“這個時間估计真的不行,這個案件是局裡最重视的恶性案件,看物证都需要提前等级,就算是傅菁要看,也有点麻烦的手续要走。” 他的话算是给我泼了一盆冷水,我差点忘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警察。 我只是临时协助案件而已,哪有那么大的权限。 “但是你有办法不是嗎?”杨楠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過来,她直勾勾的盯着楚敬南,像是第一次我們三個人见面时的那個表情一样。 “我們沒有那么大的权限,但是他有。” 杨楠的语气很笃定,接着說道:“而且,他一定会帮你。” 楚敬南沒有說话,一時間气氛开始尴尬起来。他托着头想了很久,才悠悠开口道:“好吧,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