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双更合一
“方才睡了会儿,睡醒才发现颜审来了。”殿内并不冷,所以也沒有想起来。
“陛下体弱,還是要多加注意一些。”
“朕怎么记着体弱的另有其人。”季闵屿现在這個身份虽然是個短命皇帝,但其实看上去身体强健有力,平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就连身边伺候的最近的都一无所知,倒是颜承霁年少时候起就药汤不断,季闵屿還曾說過他是病秧子,不過后来也就好起来了。
颜承霁将外衣系好,淡淡回道:“臣确实希望平日头疼脑热的不是陛下,而是臣。”
季闵屿动作微微一顿,他总觉得颜承霁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之前他一直沒有在意這件事,现在仔细一想,自己的病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宫中太医不应该瞧不出来,每次把脉却都說他身体并无大碍。
怕是有人有意为之的。
他微微抬头,望向身侧的颜承霁。
他沒有谈起這件事,转了话头道:“這些年你把持朝政,那你觉得如今朝中還有谁会对朕不利?”
不是他随意便找了個话题,丹和兵败之后,季闵屿发现崩坏值降低到了三十有余,還沒有到达安全范围内。
外患暂时解除,怕是還有内忧。
之前他一直以为是颜承霁,现在看来其实应该另有其人。
“那便是信常王了。”
信常王是季闵屿的皇叔,是個喜歡吟诗作赋的闲人,在朝中并不常常露面,季闵屿都沒见過他几次。
若是說谁有谋反之心,一眼看去,怕是最不可能的就是他。
但是颜承霁却直接指名道姓为他,季闵屿挑起眉来,“看来你早就知道。”
颜承霁将他扶了起来,“宫中禁军多半是我手下的人,他自插不上手,但是舞姬乐伶却多为他的手笔,觉得奇怪,我便让人查了查。”
仔细一查,便知道信常王還与旧臣有所联系,“不過他大概沒找到机会,這些年并沒有动静。”
“也亏他能蛰伏這么久。”
季闵屿竟然都沒有察觉到一点动静。
“不過也快了,他正舞动着群臣想要让你早日立后。”颜承霁将绶带围上季闵屿的腰间。
這样說来,他怕是早有人选备着了。
季闵屿却轻笑出声,顺势拉住了颜承霁的手指,“又有何妨,朕這就下道圣旨,立我昇朝丞相为后,德才兼备,容貌俱佳,想必该让他心服口服,只是不知道颜卿敢不敢接這道旨。”
颜承霁回握上季闵屿的拇指,脸上的神情自若,“皇上有旨,身为臣子,又岂敢不从。”
两人說笑着,门边的卓连听着却冷汗直流,生怕這两位当下就真的让他传旨下去,昭告天下。
颜承霁将今日早朝的事汇报之后,留在宫中用了膳。
临走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說起来颜将军已二十有三。该到婚嫁的年龄。皇上赏赐他金银珠宝加官进爵,怕還是不够,還要赏他一门好婚事才好。”
季闵屿就觉得奇怪,哦了一声,“颜丞相何时管起這样的事了。”
“臣不過万事为陛下考虑,毕竟颜将军方才立下了汗马功劳,。”
季闵屿却觉得沒那样简单,颜承霁的心思虽然细,但从未用在這样细枝末节的事之上,却沒有多问,“那你可有好人选?”
“忠国公家的千金正待字闺中,与颜将军再是合适不過。”
季闵屿点了点头郎才女貌,若是能成也是一桩好事,“那便让卓连走一趟吧,先问问他的意见再說。”
颜承霁握着手中的暖炉,缓缓弯起嘴角,“陛下思虑周全,颜将军必当能理解您其中的一片心意。”
————
颜审傍晚回府时,小厮急匆匆地赶来,跑到了他的身前,眉目间都是喜色,“将军,宫裡又来人了。”
颜审望向府内,“可知道是什么人?”
“是位公公,好像是皇上身边的那位,看起来笑眯眯的,应该是好事。”
颜审听完他說的话,沉默了少许,才绕過照壁,朝内走去,只是越到近处心中预感却不好。
在看到卓连的背影时候,颜审微微弯了弯腰,“见過公公。”
卓连转過身来,连连笑道:“奴才见過将军,给将军贺喜。”
“贺喜?”
什么喜?
颜审心中疑惑,“還請公公明說。”
“奴才這次来,是当媒人来的。”卓连也不再卖关子,将整件事道了出来。
颜审的表情也在卓连說明来意之后,渐渐消失,“可是皇上亲自让你来的。”
“可不是,丞相只是提了一嘴,皇上便差奴才過来了。”
听到丞相二字,颜审的眉头渐渐隆起。
将军觉得如何?俗话說成家立业,颜将军战功赫赫,却无家世,平日虽說有侍从照料,却难比妻室贴心,国公家的千金——”
颜审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卓连的话,“丹和虽然溃败,但是难免還有他人窥觑,颜某现如今实在无心婚娶,還望公公转告,愿求皇上能够海涵。”
似乎沒想到颜审会拒绝,這门婚事可谓万家裡挑不出一個的啊,“可是這两者并不冲突,现在边疆尚且安定,并不影响将军成婚一事啊。”
颜审只是低下头,行了一礼,“望公公体谅,若是惹皇上不悦,本官会亲自前去請罪。”
說完他喊侍从過来,送卓连离开,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直到上了马车,卓连都還沒搞清楚情况,他一直以为這明明是一件必成的事啊。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手背,“這叫什么事啊。”
回宫卓连禀告之后,季闵屿点点头,沒有怪罪。
這种事要看缘分和眼缘,所以他才沒有直接赐婚。
“你之后留意着就是了。”
所以颜审的婚事算就此作罢。
隔日颜承霁入宫的时候,卓连与他谈起這件事。
颜承霁斜了一下眼,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不愿意?”
“是,将军說他无心此事。”
“当时你是怎么和他說的。”
卓连就将当日与颜审的对话,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
颜承霁听后轻笑了一声,抬步走入殿内,沒再提起過這件事。
只是沒過几日,颜审在一日清晨,早朝前入了宫。
即便卓连回去禀告之后,季闵屿沒有任何发怒的迹象,但是颜审思索過后還是打算亲自向皇帝請罪。
冬日的清晨天還沒有亮,路上的宫人提着灯笼扫着之前沒化干净的雪。
他走到地方,却见宫人在外等候。
卓连闻声也赶了過来,“将军這时候来是什么是有什么事?”
颜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向了他,“公公怎么沒有再殿内侍候?”
卓连笑着解释道“”“丞相如今在裡面呢,還用不到我們這些奴才。”
“這個时候?”颜审抬头望了望還漆黑的天空。
“既然丞相也在,那可否让本官进去再說。”說罢,颜审就抬步往前走去,卓连却连忙拦住了他,心急之下說道:“使不得啊将军。”
“为何使不得?”颜审眯起来眼看向他。
卓连为难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颜审垂下了眼,然后缓缓问道:“可是昨夜丞相便在了?”
卓连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沒有說话,算是默认。
见状颜审脸色也微变。
一個臣子,三番五次夜宿宫中,不论有何等缘由,都不和规矩。
他眼神犀利,“公公便什么都不提醒丞相的嗎?”
卓连叹了口气,望了眼殿内,意有所指道:“奴才们就是侍奉主子的。皇上如果不发话,奴才们哪儿敢言语。”
他话刚說罢,门便被人打开了,“何人喧哗?”
颜审转头望去,瞳孔微缩了一瞬。
只见颜承霁立在门槛之后,长发落下,尚未来得及打理,只随意那根带子系在身后,身上披着的竟是季闵屿的外袍。
他看了看颜审,面上并无惊讶意外的神情,“将军清晨入宫,为何不提前通报,可是有何要紧之事?”
无视了颜承霁的话,颜审盯着颜承霁的眼睛,厉声问道:“敢问丞相是否還记得三纲五常,人伦规矩。”
显然他已经明了一切。
颜承霁看着他,却沒有什么反应,“既然颜将军沒有要事,那便先回去吧,皇上還在歇息,不便见人。”
說完便转了身,卓连适时地关上了门,阻挡住了外面往裡面望去的视线。
关上门后,卓连低着头,不敢去看颜审质问的眼神,“将军,您還是回去吧。”
颜审站了许久,才压抑住心中怒气,微微弯了弯身,“有劳公公了。”
颜承霁回到殿内,季闵屿已经因为他们的声音醒了過来。
“刚才是颜审的声音?他怎么在這個时候過来了。”
“他并未对我說明来意。”颜承霁走上前,坐在他的身侧,靠近過来,“正忙着斥责我颜承霁不顾人伦。”
“为何?”
“只因——”颜承霁靠到季闵屿耳边,“他发现了陛下与我二人的私情。”
私情二字,就那样粘腻地钻入季闵屿的耳内。
低沉轻缓的语调,让人心裡发痒。
季闵屿一時間沒有說话。
又听颜承霁在他耳边說道:“微臣可是惶恐不已啊。”
季闵屿却是不信,“你何时怕過這些。”
颜承霁靠上季闵屿的肩头,指尖還有些冰冷,“陛下九五至尊,自然不会怕。世人只会怪罪我這個做臣子的,說不定颜审已经回去要联合众臣,弹劾微臣才是。”
他凑上去吻上季闵屿的嘴角,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陛下說,臣该不该惶恐。”
唇边的触感柔软,季闵屿的声音也低缓了下来,“丞相万人之上——
谁能动的了你。”
床边的帷幔缓缓落下,遮挡住了一切。
————
季闵屿之后還是将颜审叫到了身前。
“听說你今日清晨過来想见朕,是因为何事?”
颜审低下头去,“只是因为前几日微臣拒绝皇上美意,微臣心中自责,特向皇上請罪。”
“只是這件事?将军不必挂怀。”季闵屿挑起眉来,“本来朕就只是让卓连去问问你的意思罢了,愿意便是桩好事,不愿自然不必勉强,待将军找到心仪之人再做打算也不迟。”
“皇上能够体谅,微臣感激不尽。”颜审垂了垂眼,“虽然此事不成,但也多谢皇上,与丞相的好意。”
听见他特意提到了颜承霁,季闵屿握着手炉的手顿了顿,微微一笑,“這件事到此为止,将军還有其他需要问的嗎?”
他问完,颜审却沉默了起来。
卓连偷偷瞥了一眼,担心他說出什么不妥的话。
颜审却只是面色如常,最后俯下身去,“并无他事。皇上若是沒有吩咐,微臣便告退了。”
本来還以为他得参上颜承霁一本,季闵屿有些意外,“去吧,卓连,送将军出去。”
将颜审送到了殿外,卓连忍不住劝道:“将军也不必为此事心烦,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便醒了。”
颜审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话,直接离开了。
他回到府中,彻夜未眠。
直到清晨,他突然站起身来,拿起了笔来。
今日休沐,颜审直接去了丞相府。
门外的侍卫大量了一下他,“你是何人。”
颜承霁府中的人,除了一些从小侍奉知根知底的,其他的人基本间隔一段時間就会换一次,不认识颜审也很正常。
“你且說是颜审来求见丞相大人。”
侍卫见他身穿官服,气质非凡,不似普通人,便前去通报了。
沒過一会儿,他小跑出来,恭敬地低头說道:“小的多有得罪,颜将军請,丞相如今在大厅等候。”
颜审走入丞相府,這裡他几年前他来過一回,就是在那一回,颜承霁让他以禁卫总领的职位入宫,将皇帝的消息传递给他。
如今再来,周围的花草摆设对他已经很陌生了,可是去大厅的路颜审還记得很清楚。
颜承霁就端坐在大厅上,手上拿着一本书,桌边放着方才泡好的茶。
听见他的脚步声,颜承霁沒有抬头,“将军請坐,来人,斟茶。”
“不必劳烦。”颜审伸手拦住欲上前的段襄,将写好的折子拿了出来,放到了颜承霁身旁的桌上。
颜承霁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挑开了奏折。
裡面的內容写的十分简洁,一眼便能看完。
是颜审想要請求皇上将他调离京中。
不過他知道最终折子都是会到颜承霁手上,不如直接拿来给他。
合上手中的书,颜承霁开口问道:“为何如此突然?颜将军你方才凯旋,正是风华正茂,锋芒毕露的时候,未来可期,沒有必要调到那般苦寒之地驻守。”
颜审抬起头来,望向颜承霁,“丞相真的不知?赐婚一事,便是由丞相提起的吧。”
“正是不知,本官才要问你。”
颜审冷笑一声,“我却觉得丞相心裡清楚的很。”
颜承霁将书扔在桌上,站起了身,“看样子你說不出口,那本官便替你开這個口。”
他走至颜审身侧,眼睛斜看向他,“只因为你对皇上有了僭越之心,所以你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留在君侧。”
门口守着的段襄听到這句话,通体一震,不敢置信地瞄了一眼颜审。
他是怎么敢的。
甚至還让丞相知道了。
“丞相竟還知道這般是僭越之心。”颜审却站的端正,“正因为逾矩,我知礼义廉耻,君臣之别,才申請调离京中,就是不知道丞相可否還知道這几個字如何写。”
“礼义廉耻,君臣之别。”颜承霁淡淡重复了這八個字,突然轻笑出声,“又有何用?”
颜审咬牙看向颜承霁,不敢置信他如何能說出這番话来,“丞相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颜承霁摊开自己的手,就见手心是那枚由颜审交给他的断玉,“颜将军,本官告诉你一個道理。若是想要抓紧某样东西,就需要不择手段。”
能走到今日,颜承霁也不是靠颜审的這八個字。
這一路他可是费尽心机,步步为营。
接着颜承霁又摇了摇头,收回了手,“可惜,颜将军人品端正,不会行這般苟且之事。”
颜审自始至终闭着眼,沒有再說一句话。
過了许久,他睁开眼睛。
颜承霁已经离开了,段襄捧着奏折交還给他,“丞相說,他做不了皇上的主,請您亲自入宫交与皇上。”
說完,他忍不住开口冷淡地劝了一句,“皇上将你提拔至现在,還是希望将军不要浪费皇上的一片苦心。”
颜审犹豫了片刻,伸出手拿回了折子。
他沒有入宫,而是转道回了府。
段襄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会心裡会如何决定,回头去向颜承霁禀告了。
冬日裡天寒地冻的,容易得病,但這回却是颜承霁。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时候,季闵屿有些意外。
略微一思索,便吩咐卓连道:“准备一下,去丞相府。”
卓连张了张口,最后還是点头应道:“是。”
颜审入宫的时候,季闵屿才走沒有半個时辰。
“皇上出宫了?”
留守的宫人点了点头,“是,丞相染疾,皇上特去看望了,卓公公也跟着。”
颜审看了看外面,此时又下起小雪了。
季闵屿双眼不便,又是在這样冰天雪地不易出行的时候,却還是去了丞相府。
他還在出神的时候,在身侧的宫人开口說道:“将军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待皇上回来,奴才可转告皇上。”
颜审捏了捏袖中的奏折,缓缓摇了摇头,“不必了,多谢公公。”
另一边,季闵屿到了丞相府。
段襄听见风声,早就在府外候着。
见马车停在府前,便走上了前来,“奴才参见皇上。”
“你是何人?”季闵屿還是第一次听见這個名字。
“奴才段襄,是丞相身边的近侍。”
季闵屿记得這個名字,還是在第一次见颜承霁的时候听到的,“丞相在何处,你领朕過去。”
段襄看了一眼府内,“皇上,丞相說他身上有疾,不便见君,請皇上在府中休息半日便回宫中。”
季闵屿在卓连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微微笑道:“朕是皇上,還是你家主子是皇上。”
段襄一愣,“自然是皇上您。”
季闵屿笑着望向他的方向,一字不语。
段襄只得低下头来,“奴才這就带您過去。”
绕過照壁花坛,季闵屿被卓连扶着,走得不快不慢,路上也沒什么障碍,就连下人都沒有遇到。
主要因为段襄早就提前打過招呼,府裡的人早就避的远远的,无人敢来冲撞。
到了颜承霁的卧房,季闵屿在门外便闻到一股药味。
走入屋内,药草味便更浓了。
卧在床边的颜承霁抬起眼睛,看见走进来的是谁之后,斜眼瞥了一眼段襄。
被他一看,段襄便立马低下了头,若不是顾及着皇帝,就要跪下了。
不過颜承霁沒有闲情去管這些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少有的无奈,“陛下怎么来了。”
“朕的永延殿丞相去了不知多少次,丞相府朕却来不得?”
“微臣岂敢是這個意思。”
說话声音听起来都略显无力,就是不知脸色看上去是否苍白。
季闵屿坐至颜承霁床边,“看来你病的不轻。”
在他坐稳之后,卓连便和段襄识趣地离开了。
“不過是些小痛小病而已,实在不值得陛下来一趟。”
若是因此季闵屿染上了,那更不值得。
“可是朕都坐在這裡了。”季闵屿摊了摊手。
颜承霁顺势握上,牵着让他坐到了自己身边。
平日颜承霁的手温度都偏低,如今却极为温暖,季闵屿想起颜承霁前些日子說過,“看来是应了你那日的话,朕沒有病,你却病了。”
颜承霁微微一笑,“若是那样,那微臣该谢谢上苍。”
段襄和卓连在外等候许久,觉得屋内的炭该添了,便悄声推开了门。
只见床上颜承霁靠在季闵屿身侧,静静地闭着眼,长发直直地落下肩头,垂落至季闵屿的手边。
他看向季闵屿,神仪明秀,朗目疏眉。
两人站在一起,不說其他,看着便赏心悦目。
但是段襄十分清楚,颜承霁为何偏偏对季闵屿如此在意。
那個时候颜承霁還是弱冠之年,却因母胎裡落下的病根不久与世。
有一個与颜承霁极为有缘的老道拿出一味药,說可能会起作用。
但是药效過猛,极有可能一粒下去当即至死。
所以需要有人试药在先,他才敢让颜承霁服下。
其实大可随意找個下人来,但是无人敢试。
挑来的下人无不痛哭流涕,百般求饶。
当时正好在场的废太子见了,二话不說,直接拿起药丸自己服用下去。
老道真的不是說笑的,废太子当即高烧了三日,不止整個府裡的下人,就连颜承霁也拖着病身三日未歇。
醒来后第一件事,居然還是笑着打趣:“這药效实在是猛,我大概都见到阎王爷了。”
這個废太子自然是如今的皇帝季闵屿。
段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为筹码,让颜承霁愿意协助他上位。
可能是功名利益,甚至可能大半個江山,段襄不清楚,但试药决不在其中。
若說原因。
当时在忙着指令下人换水时,段襄听到颜承霁在他身边低声說了句话。
“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什么也不做,我也会帮你的。”
幸好季闵屿最后醒来了。
否则段襄不知道颜承霁会做出什么事。因为那三日他的手边一直放着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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