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民国男妻
朱大夫是出了名的医术高超,有许多人为了甚至不远万裡来請他看病,一直很受人尊敬。
季慧谷父亲最后能多活几年,就是靠這位大夫开的方子吊着的。
可是這些年他年岁上去,已经不怎么不出诊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這儿。
他连忙走上前去,“您怎么有空来了?”
朱大夫现在看着精神气也很好,虽然一头白发,但是实在看不出他八十有余,他摸了摸胡须,朝季慧谷微微一点头,“老夫受方少爷之托,前来出诊。”
“方少爷?”
朱大夫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正是。”
不然也沒人能請的动他。
季慧谷也立马就知道是为了谁出诊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前来迎接的充叔,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的情况不是时机,只好抬起手,請道:“那就劳烦大夫了。”
进了府裡,季慧谷让下人在前面带路,自己落后了几步,问充叔這是怎么回事,“季闵屿的病不是渐好了嗎?怎么惊动方临镜了。”
充叔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为了之前的病,是小姐,她闯了大少爷的院子,砸破大少爷的头。”
“什么?!”季慧谷大惊失色,怎么偏偏在這個节骨眼上。
难怪方临镜要請朱大夫過来!
“其实,也不是太严重。”充叔连忙解释道,“也不用劳驾朱大夫的程度。”
“你真当方临镜請朱大夫過来只是为了治伤?”季慧谷表情沉了下来,“去告诉小姐,之后一個月禁足,不准出她的屋子半步!”
充叔点头,不敢忤逆他,“是。”
季慧谷說完就快步赶上朱大夫,打算和他一同前去,主要還是怕季闵屿会多說些不该說的话。
进了房门,季闵屿正半倚在床边喝药,看见他们来了,只是微微抬了抬眼。
“闵屿,這位是朱大夫,来给你看伤的。”季慧谷走上前来,看见季闵屿额头上的伤,眼皮直跳,心裡直骂季竹媛真会给他找事。
伤在哪儿不好,偏偏是在脸上。
“不用了,小伤而已。”季闵屿放下药碗。
朱大夫笑了笑,“小少爷不可這么想,小伤如果不重视,那之后可是容易出大問題的。”
季慧谷在他說完又在旁边附和道:“那可不是。而且這位朱大夫還是方少爷出面才請出来的,你就让他看看吧。”
他特意在方少爷三個字上速度变慢了些。
季闵屿這下才抬起头来。
他就說季慧谷怎么会突然变了性子,原来這裡面有方临镜的事。
他看着季慧谷,伸出手来,“父亲說的是,不能白费了方少爷的好心。”
朱大夫像是沒看见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上前把脉。
结束之后,又看了看他头上的伤口。
和肖昱要来了之前给季闵屿看病的大夫开的方子看了看,拿起笔又开了一副,“两副方子不冲突,中间隔上一刻钟就行。”
然后又交代了一些事,便结束了。
季慧谷见他要走,便让人把提前准备好的诊金拿過来。
朱大夫摇了摇头,伸出手挡了回去,“不必了,方少爷已经提前给過了。”
季慧谷知道对方說一不二,沒有再强求,“那請问他這病什么时候能好?”
如果到大婚那天還不见好,那他可不好交代。
朱大夫却回头看了一眼季闵屿,缓缓答道:“贵公子的病情我会亲自与方少爷說的。”
季慧谷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他能這么說,明显是方临镜交代的。
季闵屿略過有些呆滞的季慧谷,向朱大夫道了声谢,“麻烦朱大夫了,肖昱,送送大夫。”
肖昱应了一声,和朱大夫走了出去。
季慧谷见房内也沒有其他人了,也就不用再做样子,直接向充叔问起今天的事,“怎么回事?”
他指了指季闵屿额头上的伤口,“怎么就闹成這样了?”
充叔张了张口,有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說起,“小姐她听到了别人的一些谈论,所以冲动之下就……”
季慧谷有些不知所以然,“谈论?”
還沒等充叔想好怎么說的时候,季闵屿开口。
“不知羞耻。”
“丢人现眼。”
“身为男儿身却要嫁给男子。”
“真是给季家丢脸。”
季闵屿一字一句地重复了季竹媛的话,“這就是今天下午季竹媛在這裡說的话。”
话是季竹媛对季闵屿說的,但是這些字词从他口中說出来,季慧谷却觉得字字是在戳自己的脊梁骨。
毕竟答应让季闵屿嫁過去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這些话放在他身上,沒一点错。
因此季慧谷的表情也难看到极点,冷冷地看了一眼季闵屿,也无法辩解,直接离开。
肖昱走进来的时候還奇怪,“老爷是怎么了?一路上都是黑着脸。”
季闵屿笑着摇了摇头。
下了床,季闵屿打开窗子,看见那個人已经从方家报信回来了。
见季闵屿看自己,很识趣地走了過来,“季少爷。”
季闵屿抱着臂低头看着他,“朱大夫的事,替我向你们少爷說声谢谢。”
对方抬起头来,“我們少爷說,不必言谢。”
季闵屿微微挑了挑眉,看向方家的方向。
這位方少爷還真是不能小看。
————
季竹媛這次闹事,季慧谷沒有再护着他,当天晚上他就到那儿狠狠地教训了一通,甚至還动了手。
把季竹媛吓得都說不出话来,只有常眉哭着向季慧谷道歉求饶。
這事還是听肖昱說的。
“现在小姐连房门都出不了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二夫人的哭声,外院都听得到。”
季慧谷正在气头上,将她也說了几句。
不過常眉是個会服软的人,当时哭的那個叫梨花带雨,后来季慧谷气消了,也就算了。
“不過,少爷,你真的打算嫁過去啊?”
季闵屿今天换了本书看,上面的人脸部表情画的太過滑稽,他边看边笑,“聘礼都收了,你說呢?”
“可是肯定会有人在您背后议论的。”肖昱想起昨天季竹媛的样子都发憷。
“你也說是在背后了,谁還能跑到我面前說什么。也就只有季竹媛一個人到我面前指着鼻子骂,现在還被禁了足,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就算真的有人当面說什么,他也不在乎。
時間距离婚期越来越近,季府裡的人也越来越忙,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但是他们不敢有半点疏忽。
反观季闵屿他自己却悠闲的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样。
常眉到的时候,他還在院子裡晒太阳。
她露出微笑,“大少爷,我带了几套婚服给您,時間太紧张,量身定做的话怕是来不及,只好选了现成的,您来试试吧。”
季闵屿一眼望去,上面摆着的可不是适合他穿的东西。
他望了一眼常眉,“這不是男式的。”
常眉自然是故意的,這些天季闵屿风光的很,连季慧谷都万事紧着他来,常眉心裡早就看不過去。
她眯着眼睛笑道:“毕竟嫁娶有各自的规矩,只能让大少爷委屈一下了,您還是先试试吧。”
“不试。”季闵屿重新躺了回去,将书盖在了脸上。
常眉走上前,微微弯腰,看似好心地劝道:“大少爷,既然选了這條路,凡事就由不得你了。要是惹恼了方家,对谁都不好。”
季闵屿摇头拒绝。
见他油盐不进,常眉站直了身子,左右看了看。
方家的人在季闵屿安排着将聘礼搬走之后就离开了。
她也沒什么顾及了,抬了抬手,“既然大少爷不配合——”
常眉身后跟着的两個人便要上前抓起季闵屿来。
肖昱见状挡在面前,“你们想干什么?”
常眉斜了他一眼,“這儿還沒有你說话的份。”
季闵屿拿下书来,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常眉,“二夫人好像說反了。”
常眉一愣,“你說什么?”
季闵屿像是思考了一下,才缓缓道来,“這裡好像是我的院子,你只不過是一個妾室,好像管不到這裡。”
常眉眉毛一竖,她在大夫人死后,就最恨别人說她是偏房妾室。
但還沒說什么,身后便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哎哟,這是干什么呢?”
回头一看,是吴三娘。
她笑眼盈盈地走到跟前,像模像样地向常眉和季闵屿问候道:“二夫人好,季少爷好。”
“吴三娘,您怎么来了?”常眉立马扬起了笑容。
“离婚期不剩几天了,我是受方少爷嘱咐来帮忙的。”她回過头,身后還跟着两個丫头,“這是方少爷准备的婚礼当天要用的东西。”
掀开红布,裡面是一件做工复杂,针脚细密的婚服,一眼便知道用的是上好的布料,找的是绣工高超的绣娘,款式也是男子可穿的。
本来女子成婚时该有的耳坠手镯,也都换成了玉佩扳指之类的物件。
吴三娘像是沒看见常眉旁边不入流的几套,直接让人送到了季闵屿身旁,“季少爷您看看?如果不满意,我立马找人去换。”
季闵屿沒有什么意见,“挺好的。”
“那我就给您放下了。”說完,吴三娘让肖昱接過了东西。
季闵屿看向常眉,“东西现在已经有了,二夫人就将你的收回去吧。”
常眉不肯落了下风,表面功夫還是做得很好,“那看来是我多事了,大少爷既然不喜歡這些那就算了。”
季闵屿懒得理她。
吴三娘沒有說多余的话,送我东西就告辞了。
远在另一边,季禀辰站在码头等着人。
沒一会儿,一個人跑了過来,气喘吁吁地說道:“二少爷,信已经送出去了。”
“行,上船吧。”
“我們這次回去会不会太突然了?”
季禀辰笑了起来,不以为然,“不是已经送出信了嗎?”
“可是,信到的时候,我們该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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