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到第三天，清晨,莫七窝在床上，听着熟悉的敲门声,沒出声，又過了一会儿，听见下楼脚步声,莫七眼底一沉，翻了個身，准备继续睡一会。
等莫七刚闭上眼，就听手机响了起来，想了想后，从被窝裡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会，拿起手机。
“小黎啊。”莫七低声說道，沒想到是何黎的电话。
“小七。”何黎语气比起以前来欢快少许，躺在家裡客厅沙发上，问道，“桑桑和向云她们到了沒。”
“前两天就到了，不過，我還沒和她们见面呢。”莫七迷迷糊糊，实话实說。
“怎么回事。”何黎一直不知道莫七沒在出租屋，平时电话中也只是随便闲聊两句。
“向云搬到她老公那边去了，桑桑一個人住出租屋，我现在還住朋友這边。”莫七平静說道。
“不会吧，你怎么沒說過。”何黎有些诧异。
莫七笑了一声，“你又沒问過。”
“小七，我。”何黎当下有些不知道說些什么，距离远了，连心也远了些。
“好了，我沒别的意思，只是你沒问，我也不能巴巴的告诉你，你们一個個谈恋爱，就不许我也谈一個。”莫七沒计较太多。
何黎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也沒多久，只是刚确定下来。”莫七淡淡一笑，也沒隐瞒。
“你，這样也好。”何黎觉得如果是以前，大概会追问两句，可现在，好像真不知道该說什么，心底有些失落。
“何黎，有些事我不问，不代表我不关心你，我們如今這般，我也不知道是你的原因，還是我的原因。”莫七听着电话那头犹豫的话音，心头沉重了些。
话音一落，电话那头沉默下来，只听呼吸声，而莫七心平静，人和人的关系是相互的，她和何黎走到這一步，两人都有問題。
莫七沒交過什么朋友，所以在和桑桑她们相处中，一直不温不火，或许是她的态度让何黎以为，自己不在乎。
“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莫七试探一问。
“小七。”何黎欲言又止，沒想到莫七直接說出口。
“小黎，我或许沒說過，你给予我很多，我却沒为你做過些什么。”莫七第一次认真的說出想法，或许以后也不会有人如何黎般那么关心自己。
何黎有种果然如此的叹息，低声說道，“小七，你是怎么样的人，我知道，看着面冷，其实心热，虽然后来你变了很多，可也是成熟的表现，有些事我沒告诉你，只是怕你看不起我，怕你认为我是虚荣的人。”
莫七沒开口，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后，虽然不知道何黎为什么现在說這些，但她能做的，只是倾听。
“那段時間，或许你们都认为我找了個男朋友，其实也算是，我和周全是因为培训班定制广告传单认识的，他和我是老乡，对我很好，也谈的来，虽然沒确定关系，但只差我点头，后来，认识乔卫，不管怎么說，他符合我想象中的男朋友，家世好，人长得帅，因为你的话，我也退缩過，可乔卫时不时出现，让我犹豫起来，狼上，我应该和周全一起，情感上，我又不能放弃乔卫，我以前不敢和你說，就怕你觉得我爱慕虚荣，一边和周全交往，一边和乔卫联系。”何黎說出這些，觉得放下许多，经過這些天，何黎不想再回到四九城。
莫七沒想到事实会如此，一直以为只有個乔卫而已，想不到還有個周全。
“小七，你可别笑我，我现在說出来，也是因为有所决定，我的确不想回四九城了。”何黎开口后，觉得沒什么不能說。
“因为乔卫。”莫七直觉上說道。
何黎叹息一声，有些低沉，“年底回来时，我和周全說开了，不想耽搁他，跟他一起时，沒有激情，太過平静，我当时就想着，和乔卫试试，就算乔家不接受我，只要乔卫认同就行，可回到家后，乔卫电话越来越少，本說好年底来看我，但我沒等到，過完年，更是沒他消息，小七，我不怪别人，大概灰姑娘不是人人可做的，我只是沒想到，我一厢情愿這么久，就连個解释也沒听到。”
莫七皱起眉头，不知道是看不惯何黎心灰意冷，還是其他，“或许是其他原因。”
何黎嗤笑一声，“傻一次就足够了，我现在也看开了，乔卫的确不适合我，如果听你那时候說的话，我现在大概已经和周全一起了，不過，世上沒有后悔药。”
莫七不知道该說些什么，感情的事，自己也理不顺，更别說劝导何黎了。
“不過這样也好，让我彻底死心，和乔卫一起的时候，我去過一些地方，总感觉格格不入，大概我天生不习惯那种生活，平静点更好，我只是觉得因为乔卫，和你关系越来越远，是我最后悔的，本来早就想和你說說這些，可過不了自己這一关，现在想想，培训班那段時間，是我活的最开心的时候，小七，我不会再回去了，我爸妈也老了，在出去，我放心不下，前两天，我找了家私人幼儿园应聘，虽然還沒结果，但找份工作应该沒什么問題，自考我会一直考下去的，等你有空，就来看看我吧，你的男朋友，我是沒办法帮你把关了，你自己照顾点自己。”
莫七听着何黎的决定，就算是早有准备，也有些叹息，“真决定了。”
“恩，决定了，今天要不是你问出来，我大概還要想一段時間，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开口，毕竟年底前說好一起的，现在我不回去，的确有些不好。”何黎肯定說道，带上些不好意思。
莫七沉默下来，回头想想，如果开始的时候，自己多问几句，是不是结果就不同了，忽而摇了摇头，自己做不来，而何黎也不可能听劝。
“小黎，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一声。”莫七想了想，說道。
“什么事。”何黎說完那些，有些轻松起来。
“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乔家在年底的时候出了点事，乔卫姐姐出了车祸，虽然只是骨折，但到现在還沒出院，我不知道這和乔卫沒联系你有沒有关系。”莫七沒打算劝慰何黎，毕竟她和乔卫之间，莫七真不了解，只是把知道的告诉何黎。
何黎楞了楞，乔卫电话中从来沒提過，脸色不怎么好，喃喃自语道，“看来，我的确一厢情愿，小七，我倒是宁愿你沒告诉我。”
莫七沒想到何黎听到這事，第一反应是否认乔卫的感情，有些回不過味，“也有可能是因为這事耽搁了，其实這和莫云也有些关系。”
“你妹子。”何黎对莫七的猜测不想說什么，或许有可能，但她已经不期待了。
“乔卫姐姐和莫云的那位是未婚夫妻关系，你也见過一次，在后海街吃饭的时候，后来，乔卫和叶明瑞找上我們俩时，我和你說起乔家背景，也是叶明瑞告诉我才知道的，乔卫姐姐出车祸，其实和莫云也有些关系，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你也知道我和莫云关系不怎么好。”莫七不想再瞒着何黎。
何黎嗤了一声，沒想到還有這么多事自己不知道，但也沒怪莫七的隐瞒，毕竟莫七早就提醒過自己，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傻，和乔卫的相遇是设计的，后来的相处，是不是也是有目的，而现在不联系，是不是事情已经结束了。
“小黎，你别多想。”莫七低声一句。
“我沒多想，你也别多想，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他们那些复杂的关系，我也不想管，现在想起来，那段時間，你大概考虑到這些，才沒和我說，你有几次出门脸色不好回来，是不是他们找你說了些什么。”何黎现在有些理解那段時間莫七远着自己，說不說，都是错。
“我們舞蹈班搬走，是不是他们下的手。”何黎一点就通，除了舞蹈班，或许還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莫七有些诧异，沒想到何黎能猜到這些，“不是他们，但也差不多。”
“你不想說，我也不问了，我现在有些庆幸放下乔卫，那些人的确不是我們可以攀上的，小七，你那妹子你别管了，我以前看着就不是安分的主，现在就能折腾成這样，以后指不定搭上你，我么，只怪我想太多。”何黎沒怪莫七，也不怪莫云，自己的事，如果立场坚定，也不会如此，就算莫七提醒，她也不会听，想起周全来，何黎叹息一声。
“恩，我心裡有数。”莫七心一动，点头答道。
“对了，我不回去，桑桑她们问起，你就說我在家乡重新找了工作了，舞蹈班的事，你们怎么打算的。”何黎想起什么后问道。
“我還沒和她们碰面，等见面后再商议，你不回来的事，就算我告诉桑桑，她也会电话你的。”莫七笑道。
“电话就电话吧，我不在，你自己照顾点自己，别一個劲的想着你妈和你妹，钱握着自己手裡才最好，别傻了，知道么，小七，有了我這例子，你谈恋爱可以，但眼睛放亮点，别像我這样，丢了西瓜捡芝麻，要的多，最后两手空空，今天把那些事告诉你，我反而轻松很多，你有事，也别闷在心裡，虽然咱距离远了些，可我還是你朋友。”何黎說到最后，有些眼眶红起，或许到现在才知道，对一個人好，从来不是說出来的。
莫七往后一靠，恩了一声，這個朋友虽然不是自己选的，可相处的时候，也是用心的，知道人和人之间总有一天分离，但這么快，让莫七有些不适应。
“你也是，我這边還有桑桑她们，你就一個人，以后多联系。”莫七最后吩咐道。
莫七看了一眼挂断的电话，眉宇间有些低沉，沒想到和何黎缘分這么短暂，這次后，大概会慢慢变远，而何黎给莫七的印象很深，友情，关心，离心，到最后释然。
何黎的经历，也给了莫七一些提醒，感情這种事，不需要三心二意，不需要犹豫，只要认准，就抓住不放。
恋爱的结果本来就是婚姻，顾长风只不過把恋爱過程缩短了些，自己的慌乱真沒必要，自己的躲避也显得有些自寻烦恼。
何黎其实還是在意乔卫的家世，要不然，在听到自己所說，便全盘否认乔卫的感情，而自己，大概也担忧顾长风的家世，所以在听到顾长风提起结婚时，问的第一句便是家裡是否同意，這其实是潜在的不自信。
而躲避的這两天，莫七发现自己对顾长风的感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多，所以在顾长风给出承诺后，越在意，越逃避。
想通這些，莫七恢复以往淡定，不就是時間短了些么，不就是和别人恋爱過程不一样么，只要有结果就行，顾长风对自己不可能放手，那么在自己看清对顾长风感情后，也沒什么可犹豫的，如果以后有困难，两人总能解决，退缩什么的，不是莫七的本性。
理清思绪后，莫七也不纠结了，利索的爬下床，洗漱，慢悠悠的换好衣服，出门，下楼。
虽然沒刻意躲着顾长风，可因为和何黎聊天，等下楼时，顾长风已经出了门，莫七也沒在意，一個人吃完早餐，看到宋峰那八卦的眼神，想起這两天的情形，也沒解释，直接上楼。
沒了舞蹈班工作，莫七只在網络上接些程序做做，虽然還是和以前般，不是拖欠，就是无用功，但多少也能挣些钱，所以一直沒放弃過這份业余工作。
等到中午时，莫七打了個电话给钱桑，先把何黎的决定說出来，意料之中的听到钱桑的尖叫声，一通安抚，才让钱桑平静下来。
而下午，莫七又接到钱桑电话，一如莫七猜测，钱桑整個人有些忧郁起来，等听到钱桑和向云的决定，莫七也答应下来，這么长時間沒见面，总算可以当面聊聊了。
晚饭时分，莫七听到楼下汽车声，便关上电脑，平静下楼，和刚进门的顾长风四眼相对后，便转身进厨房，帮着宋峰端起碗筷。
晚饭在顾长风那目光下，莫七沒躲闪，反而一個自在，对顾长风夹到碗裡的菜，吃的一個自然，而看到顾长风疑惑的目光时，莫七一点也沒解释和說明的意思。
在莫七想法中，顾长风自作主张加快进程，让自己纠结几天，怎么也得让顾长风纠结一下，這就叫礼尚往来。
晚餐在這诡异的气氛中结束，莫七擦了擦嘴后，帮着宋峰收拾一下，便转身上楼。
其实顾长风看着表面平静，但感情這种事，和莫七一样，越在意，越失常，前两天，莫七的躲避，的确在顾长风意料之中，可今天莫七的状态，让顾长风有些忐忑起来。
晚饭后，看着莫七潇洒的转身上楼，顾长风直接把工作放到一边，慢步跟了上去，等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莫七房门前，见莫七還是不言不语，顾长风有些按捺不住了。
莫七开门后，转身瞄了一眼身后欲言又止的某人，嘴角翘起，淡淡一句，“我明天下午得出去一趟。”
顾长风沒想到莫七這两天开口第一句說這些，人在失常情况下，总会多想，目光微冷，“你想搬出去。”
莫七一噎，看着這两天顾长风沒什么动静，以为他還是那么波澜不惊，现在這么一来，莫七有些了然，嘴角更是笑开了一些，“我只是去和朋友见個面，如果你想我搬出去，就直接說。”
顾长风掩饰的低咳了一声，就知道自己误解，抬头间，平静一片，“我待会和宋峰說一声，你出去的时候，让宋峰送你。”
莫七点了個头，“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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