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从开始的茫然，到淡定，再到迷茫，莫七从钢杆上旋转而下，等到音乐结束，慢慢走下舞台，摸了一把额头的汗，心中暗叹，這舞者也是個体力活啊。
莫七从台下甩头扭动的男女中间穿過，就见三位室友款款而来，打了個招呼，就往化妆间而去，在這人满为患的环境裡多呆一秒，莫七也忍耐不住。
擦肩而過时，何黎凑到莫七耳边，似有期待的說道，“小七，晨姐在化妆间等你。”
莫七停下脚步，在震天的音乐中压根沒听到何黎的话，刚想问一句，就见何黎匆匆往舞台而去。
莫七莫名的摸了摸鼻子，直到走到化妆间门口，才知道刚才何黎那期待的小眼神是怎么回事。
看着靠在门边抽着烟的大姐，一身皮裤紧衣，一看就是风尘中人，而莫七从记忆中知道這位就是钱桑一直提起的晨姐，這家老k酒吧最牛的妈妈桑，手下小姐少爷估摸着有几個班，按自己军中来算，也够得上排长了。
靠墙烟雾袅袅的晨妈妈一见莫七到来，立马笑眯眯走了過去，优雅的弹了弹烟灰，对莫七說道，“今儿這一身倒是换了個形象啊，不错，其其，不是我說你，你也别一天到晚冷着個脸，虽然有些人喜歡你這一套，但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特别的，对了，今儿我可是给你留了個大款爷。”
莫七一听，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自己還沒适应好這舞者身份，现在就开始升级，莫七心中万分悲催。
“其其，你那点心思我知道，我們也算是合作有无，昨儿你两边跑，我也不說你什么了，不過，你下次可别给我整出這事来，今儿這位可是按你一贯以来的标准，有素质，有文化，虽然上次那人我沒看准，差点让你着了道，可总有意外，行了，你也别换衣服，這身挺好的，走吧，我可是给你谈好价了，刚才那人从包厢看到你，也挺满意，喏，這是你昨儿的那份。”那位晨妈妈从随身的包裡掏出三张票票塞到莫七手中。
莫七捏了捏手中的票票，叹息一声，才想起昨夜的事，原来還有一笔意外之财啊，怪不得這身体喝那么多，被自己占了，不過，听着面前的女人叽裡呱啦一通，莫七手紧了紧，其实說到底，从皇家到老k，莫七基本把她的忍耐力都消磨干净了。
莫七估摸着那三位室友還有段時間才回来，估摸着面前的女人就算看出些什么也沒关系，反正她接手了這個身体后就不打算去卖身了，卖艺已经是她现阶段最大的底线。
虽然莫七需要替這身体负点义务，可并不是說让她把自己给卖了，這种吃亏的事，莫七可不会做了，說到底，莫七其实就是自私自利的人。
莫七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手中的钱，莫七当然不会還回去，想起记忆中的某些事，上前一步抽出這位晨妈妈手中的烟，直接扔到地面，灭了，哥俩好的一把搂住這位大姐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晨姐，咱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吧。”
突如其来的亲热，让晨妈妈惊呼出声，然后就被莫七拖着走。
莫七知道化妆间隔壁就是個美女窝，要不然上次钱桑也不会說她以后去隔壁的這种话，一脚踢开门，就见外屋七八個美女或站或坐，打牌，抽烟，還有個竟然在勾十字绣，看到莫七和晨妈妈进来，立马起身打着招呼。
莫七点了個头，就直接拖着晨妈妈往裡屋走去，這裡可是這位大姐的休息间，一进屋子，莫七就把门关上，笑而不语。
“莫其，有什么事下次再說吧，我的小祖宗，那边還在等着你呢。”晨妈妈其实有些惊讶，惊讶于莫七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因为晨妈妈知道，莫七一贯以来是高傲的，冷冰冰的，所以今儿這一出，到底让晨妈妈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从让莫七陪客后，自己尽心尽力给搭线，也是因为莫七的性格，虽然莫七這人有些傲气，不出场，对象也要有层次的，但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听话，只要不得罪客人，這才是有用的。
莫七看着面前的晨妈妈，心中暗叹，果然什么地方培养什么人才，要不是有這身体的记忆，莫七大约一辈子都不会了解社会中的黑暗面吧。
想到什么后，莫七嗤笑一声，今儿得把這身体的账好好算算，或许這身体为了长期合作，不会得罪這位晨妈妈，可莫七不会，两年裡，這位晨妈妈可从這身体上捞了许多，而這身体選擇晨姐合作，也只是因为两人认识時間长，比较熟悉。
对于现在穷疯了的莫七来說，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得算清，而且有些事也该說清楚了，毕竟這身体和晨妈妈是合作关系。
“晨姐，我們认识也三年了吧。”莫七淡淡一句，目光紧盯。
晨妈妈刚想說话，手机响了起来，但莫七动作快的伸手拿了過来，灭了。
“晨姐，咱好久沒聊聊了，這点時間你总是有的。”莫七直勾勾的看着。
晨妈妈有些疑惑，看着眼前的莫七，上下打量，随即笑道，“好了，别玩了，把手机给我，估计是我客户电话，聊天等有空吧，外面還有一堆的事。”
莫七心中暗叹，咱一直以来都是走在正派的大路上，沒想到，這一天時間，先是当了一回黑客，然后又去卖了两回艺，现在竟然要客串一把黑涩会了。
莫七也不想露出本性来，可時間不等人啊，莫云的学费，自己的生活费，什么都要钱，既然有人送上门，欠债還钱，那是肯定的，莫七真的不善良。
“晨姐，我們一开始讲好的，抽二，這都两年了，昨儿那位和你谈的什么价，我這，哟，還给我留了300。”莫七一张一张的数完，惆怅而道，所以說，坏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咱党员啊，现在竟然沦落如此。
晨妈妈一時間瞪大眼睛，那化妆美艳的脸有些扭曲，沒想到莫七会提這茬。
晨妈妈气的鼻子哼哼，伸手抖索的指着莫七，“你個沒良心的，我为你尽心尽力，其其，你拍拍自己的胸口，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你不喜歡出场，我从来沒强求，对你可比对外面那些丫头好太多了，你不喜歡的客户，我也随你，你以为那些人是大白菜，做我們這一行的，是别人挑你，不是你挑别人，不是我說你，你這样的，也只有我看上。”
莫七本就是有痞性，沒痞性怎么能和那些战友打成一团，听到這话，挑了挑眉头，伸手捏着晨妈妈细滑的手，保养的不错啊，看着手指上戴着三個金戒子，摸了一把，抬头說道，“晨姐，你不就看中我這样的，对了，我還记得你和客人說，我這样的才够味，如果像外面那些丫头一样，你也看不上我啊。”
晨妈妈浑身发抖了，那是气的，作为有理想的妈妈桑，从来沒失眼過，不能拿捏手下那帮丫头，還怎么捞钱，而莫七一直以来虽然高傲，但只要别卖了她，基本自己說什么都听着，每次价格，抽多少，从来沒過问，晨妈妈就是看中莫七的安分，看中莫七需要钱，现在怎么想起這一出了，她从来沒想過莫七会离开這裡去别得地方陪客，就算平时多剥削点，這丫头也从来沒說過什么，毕竟做生不如做熟。
“姐，其实我知道你对我是最好的，你当年看我那可怜样，說咱俩是姐妹，该帮的，你都会帮我，上個月，你也劝我以后跟着你，說我就算跳一個月，還不如一個晚上来得多，姐，你的心意我可是都知道呢。”莫七含笑說道。
晨妈妈一口气沒上来，那是因为几個客户相中了這丫头，自己說了几次，這丫头也沒答应，嘴角有些僵直，“其其，你可别听你屋裡那三個丫头說什么，我是为你好，你家裡的事我知道，女人也就這一辈子，你现在也是靠青春吃饭，過個几年，你還能做什么，所以啊，還是趁着年轻，自己也多挣点，你那妹子就算读书出来，也不会养着你的。”
“我就說晨姐对我好，我的情况你可是一直都知道，哎，我那妹子又要钱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聊聊，我就想着，這人啊，总要有些盼头不是。”莫七点着头，盯着面前的女人。
晨妈妈一听這话，发现有些不对了，以前這丫头可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正了正脸，“莫其，你到底有什么事，只要姐能帮的，一定帮忙。”
“姐，我就想和你聊聊今儿這位款爷给的什么价，你准备抽多少，然后给我留多少。”莫七一脸无赖样的說道。
晨妈妈哼了一声，现在终于知道莫七的意思了，合着嫌拿的少，合着說自己贪得多，双手抱着胸前，“你现在翅膀长硬了，不想做了，還是又有下家了。”
“哪能啊。”莫七摇着头，非常认真，“我现阶段手裡比较紧张，想到姐這些年一直帮我，這不，和你商量商量而已。”
“你，莫其，我算看出来了，你的良心给狗吃了，我可是好心帮你，既然你自己不想做，我也不多說了，随你，我现在忙着呢，那边你不想去，我重新安排别人去。”晨妈妈脸色阴沉，准备往外走。
莫七动作快得搭住晨妈妈的肩膀，看着挣扎的晨妈妈，嘴角翘起，有时候武力值還是有些用的，凑到耳边，低声說道，“姐，别這么說，其实我觉得你這一行更加适合我，我觉得我年龄也大了，腰也僵了，前几天，几位妹子找我，我现在還琢磨着帮還是不帮呢。”
莫七這么說，的确有记忆在其中，外面有几位和莫七打听過，当然，莫七也才知道這行分三教九流，不同的档次不同的价位，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這是理所当然的。
晨妈妈胸脯抖动，侧头盯着莫七，想看出些什么，這两年，因为知道莫七从沒打算在這行做下去，所以压根沒防备過，而像她们這些妈妈桑，一是手中客源，二是手中小姐少爷资源，三是和酒吧关系。
晨妈妈的那些大客户基本都和莫七接触過，手下那帮子人都认识莫七，而莫七最不缺的就各個酒吧关系，晨妈妈在知道范向云搭上皇家会所时，那是嫉妒万分，好几次和莫七谈過這個問題，毕竟她也是有理想的妈妈桑，现在听莫七這么說，那肯定是有把握的，低头若有所思。
“你要多少。”晨妈妈不亏是做了多年的妈妈桑，现在還不知道莫七的意思，就白活了，可她的钱是這么好拿的。
“是借。”莫七诚恳的說道。
這话一出，气的晨妈妈手抖索，“莫其，你是不想在四九城混下去了吧。”
“晨姐，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莫七非常淡定，今儿算账，有着這身体的记忆，那是十分把握，這晨妈妈說到底剥削太多了，看着這身体好欺负而已。
半個小时后，莫七笑眯眯的搂着晨妈妈走出来，在走道裡，莫七一脸无赖样的笑道，“晨姐，我先去换衣服了，以后有空再聊，今儿真得谢谢你，以后，你就是我亲姐。”
晨妈妈巨胸颤抖，看着面前不同于以往的莫七，手握紧，沒想到猫也有一天会挠人的，虽然是這丫头本该得的，可到底有些心疼，脸色阴沉，想到什么后，眯起眼睛来。
莫七看着晨妈妈的脸色，姐俩好的在晨妈妈耳边低声一句，“强哥上次還问我，你最近好不好，姐，我可沒說什么。”
莫七知道那位强哥脾气，虽然对這位大姐好的沒话說，可时刻担心红杏出墙，不過，在外逢场作戏，谁沒個情儿，晨妈妈风韵犹存样，那是肯定的。
“莫其。”晨妈妈瞪了一眼，她在這行混了這么久，靠的就是强哥。
“姐，不该說的，我可是不会說。”莫七知道不能太過，毕竟记忆這东西，還是不太靠谱，谁都有個底线，该這身体的莫七会要回来，不是的，莫七也不多求。
晨妈妈脸色好了少许，沉默的看着莫七，就好像今儿才认识這么一個人，“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莫七看着晨妈妈消失的身影，拎着战利品，心情非常舒畅，憋屈了這么久，总算能发泄一下了，這下子，不光解决了莫云的学费，也解决了這身体和晨妈妈的协议。
真不知道社会底层如此复杂，莫七估摸着那位晨妈妈不可能就這么算了，毕竟酒吧裡什么人都有，而晨妈妈這么多年，总有些手段。
今儿，莫七也只是抓住时机，站在有理的一方，而且也沒過分，才会让晨妈妈无话可說，以后的话，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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