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生坏种
一旦跪下便是认错的姿态,那岂不是要她女儿吃亏?
她可以受委屈,但她的女儿绝对不行!
陆婉君深吸一口气,仰头对上老夫人不善的眼神。
“母亲,敢问儿媳和音音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当众跪下?”
陆婉君在老夫人面前一直孝顺,从未有過反驳,如今這一句反问,像是踩到了老太婆的尾巴,惹得她怒火中烧。
“放肆!婆母命令竟敢不听?陆婉君你眼裡可還有我這长辈?”
“莫非是觉得如烟大度将掌家权让给你,你便是這苏家的主母了不成?真是個狼心狗肺的东西!”
闻言,陆婉君只觉得无比委屈。
柳如烟当甩手掌柜便是大度,她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府中上下還成了狼心狗肺?
她扭头看向苏永成,只盼着他能站出来为自己說两句话。
只可惜,男人面色冷傲,连一個眼神都吝啬给她。
见她不语老夫人语气更厉:“愣着干什么?還不快跪下!”
“母亲,分明是柳如烟游手好闲不愿意受累才把管家的事交给我,這么多年就算沒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說我是狼心狗肺?”
“放肆!”
方才還漠不关心的苏永成顿时怒火中烧。
“如烟为人高洁,不愿与你争抢,可你竟然說她游手好闲?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占了夫人的位置对你多有亏欠,总让我包容你一些,可沒想到竟将你惯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面对丈夫的斥责,陆婉君面色惨白。
她不過是說了柳如烟一句游手好闲,就惹得他如此生气。
可她被老祖宗当众训斥,却不见他站出来求情!
爱与不爱,在這一刻太過明显!
柳如烟嘴角勾起一丝得意,但很快便面露委屈。
“陆姨娘,你当真是误会我了,這么多年,我一直念着你是成郎的原配,所以才把执掌中馈的大权交给你,本是不想委屈你,却沒想到……唉,都是我的错,是我抢了你的正妻之位,我愿自請下堂,只求你别再怨恨我,呜呜呜……”
心爱之人落泪苏永成心疼不已,立刻上前将她揽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擦去她面颊的泪水,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
语气中满是温柔宠溺:“烟儿怎么哭了?都怪我不好,不能与你一世一双人,让你受了這么多年的委屈。”
看他们情意浓浓陆婉君顿时心如刀割,屈辱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她崩溃地质问道:“她受了委屈,那我呢?”
“当年为了嫁给你,我不惜与父亲断绝关系,用自己的嫁妆供你上京赶考!”
“为了這個家我牺牲奉献,勤勤恳恳,到头来我反倒成了多余的那個!”
“苏永成,在你心裡,我這么多年的付出到底算什么……”
“闭嘴!”
老夫人厉声呵斥。
“陆婉君,你鬼哭狼嚎得像個什么样子,苏家的福气都让你這丧门星给嚎沒了!”
李兰香阴阳怪气地附和道:“就是就是,你這個扫把星谁惹上谁倒霉,還是如烟有福气,生的孩子個個出挑,再看看你生的那几個,连嫡出的脚丫子都比不上!”
苏永财叹了口气說道:“陆姨娘,不是我這個做弟弟的挑理儿,同样是苏家女儿,嫡女便才貌双全、善良活泼,再看你生的六丫头,简直是天生的坏种!”
陆婉君一向护短,顿时就炸了锅,說她就算了,凭什么說她的孩子!
她胡乱擦了把脸,也不管鼻涕眼泪,直接破口大骂。
“放屁!我家音音是以牙還牙,你们家苏耀祖才是天生的坏种呢!”
“就你们两個王八蛋也好意思說我生的孩子不行,也不看看你们自己什么德行!”
“要不是我,你们還在乡下吃糠咽菜呢,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呸!”
苏永财被骂得黑了脸,憋了半天蹦出一句:“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李兰香气急败坏地冲上去与陆婉君骂了起来。
两個泼妇吵得人头疼,老夫人抓起茶杯就摔在了地上。
顿时,堂内鸦雀无声。
陆婉君红着眼眶梗着脖子一副不肯服软的架势,而站在一旁的李兰香更是不甘心,只觉得還沒骂够。
看着两人粗鄙不堪的模样,苏永成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溢满了。
他可是盛京城内人人赞颂的风流雅士,怎可有這样粗俗不堪的妾室?
等将陆婉君的嫁妆拿到手,他一定要立刻摆脱這個泼妇!
老夫人拍着桌子骂道:“我們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吵成這样成何体统!若传出去,我們苏家的脸還要不要了?陆婉君,你可知错?還不快跪下!”
陆婉君生气道:“婆母,她也吵了,凭什么只让我跪?”
“你……”
老夫人正要训斥,苏阑音突然上前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娘,祖母說得对,的确是您错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陆婉君。
她满眼错愕,内心更是疑惑不解。
刚刚還与她交心的女儿,为何此刻却要帮着外人?
难道方才在房中的示好只是为了骗她交出私库钥匙?
现在目的达到,所以便毫不犹豫地抛弃她,站在了对立面?
陆婉君心痛如绞,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阑音,连嗓音都止不住地颤抖。
“音音,连你也不向着娘嗎?”
李兰香得意地嘲讽道:“亲生女儿都讨厌你,我要是你啊,早就沒脸活了!”
苏阑音斜了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婶娘的意思是,被亲生子女厌恶,便不配活着,是嗎?”
“呃……”
李兰香沒想到她会突然对自己說這样的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毕竟,苏耀祖平日裡对她這個村妇娘亲可是嫌弃得很!
不等她思考,苏阑音上前一步欠身行礼。
她不卑不亢却嗓音清亮:“方才都說大夫人委曲求全将管家权让给了我娘,這么多年真是委屈她了。我娘区区妾室却执掌中馈,的确不守规矩,我身为她的女儿,在這裡代娘亲向祖母、父亲以及大夫人诚心赔罪。”
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让陆婉君难受不已,就好似被万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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