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亲族
姚远上辈子做過纸媒,做過电视,做過互联網,整整20年都跟媒体打交道。历经坎坷不少,总体上光耀门楣。
母亲那边兄弟姐妹的條件都不错,但分散在全国各地,不常来往。父亲這边的比较穷,但就在跟前。
姚跃民有個弟弟,也就是姚远的老叔。
以前当過兵,退伍回来沒有正经工作,婶婶是农村人,俩人摆摊卖過烟,卖過菜,养過狐狸,一年收成一年活,从来沒有余钱,时不时要大哥接济。
在很长一段時間裡,姚远特烦老叔一家,后来也想明白了,国人的亲族关系根深蒂固,难以割舍,更何况老叔只是穷,人却不浑,关键时刻靠得住。
老叔也有個儿子,叫姚小波,当年念完小学就不打算念了,是袁丽萍发话:我供孩子上学!
于是读初中,读高中,直到考上沈城的一所大学,虽說学校一般,但也是大学。
就冲這点,姚跃民和老叔对袁丽萍极为尊重。
话說小奥拓蹦蹦跶跶的开了二十分钟,拐进城郊的一個屯子,小兰村。
村村通公路還沒修,大路是好的,小道全是土。三口人下来,进了一個院子,三间大瓦房,满地血腥,一條大狼狗嗷嗷叫唤。
“别叫!”
“瞎啊,认不出人?”
老叔喝退大狼狗,拎着刀過来,刀上滴着血。地上有個木头墩子,两只兔子刚刚被宰,老婶正在处理。
“来的挺准时,刚杀好。”
“這兔子够肥的啊!”
袁丽萍打量打量。
“肉食兔当然肥了,战友送的,我合计一只焖,一只炒。”
“你說的算,反正你主厨。”老婶眼皮都不抬。
“……”
姚跃民和袁丽萍对视一眼,這是又干仗了。
“大爷!”
“大娘!”
姚小波過来招呼,把仨人迎进屋,倒水、拿水果颇为周到,然后就坐着陪聊。
他皮肤有点黑,浓眉大眼,性格较为腼腆,解释道:“我爸的战友给介绍一個工作,在什么演出公司,负责搭建舞台,每月600块钱,包吃住。”
“那不挺好么?”
“关键他得到处跑,那公司在京津冀都有业务,专门有一個组,哪裡有演出就得過去搭台。”
“哦,所以你妈不乐意。”
“小事,一会我劝劝。”
俩人听完缘由,出去帮忙拾掇,屋裡剩堂兄弟。
姚小波20岁,开学读大三,当初在城裡念中学时就在姚远家住的,关系非常好,這会被对方炯炯有神的目光盯得发怵,忍不住道:“哥你有事就說,别老看我。”
“小波,你是学计算机的吧?”
“是啊。”
“水平咋样?”
“得看做啥了,一般性的都沒問題。”
“那就行……”
姚远点点头,道:“看在多年感情的份上,你得帮我個忙。”
“你别說的吓人,我肯定帮,你要干啥?”
“還沒想好。”
“哈?”
“目前還沒想好,但肯定需要你,提前打個招呼。”
姚小波无语,道:“哥,你這次回来怎么有点神神叨叨的,說话也越来越不着调?”
“因为沒载入完成啊,過段時間就好了。”
姚远一摊手,也很无奈。
…………
两只兔子,一只红焖,一只用辣椒炒。
农村烧柴禾的大灶,老叔在部队练出来的手艺,夏天太阳落的晚,余热漫长,满室飘香,众人大汗淋漓。
傍晚时分,终于上桌。
另有一盘凉拼,一盘炒青菜,一盆金针菇拌黄瓜,沒错,一盆。在裡屋摆的桌,南北窗户打开,過堂风一吹总算有些凉爽。
沒啥忌讳的,男的全光膀子。
“来先干一個!”
“呼!”
姚远也赤着上身,喝着从村裡商店买来的冰啤酒,一股凉意入喉直坠胃袋,又在胃裡炸开,冰爽哧溜溜的往上窜,汗毛舒张,连脸上的汗都少了。
年轻就是爽啊!
多少年沒這么喝了?
胃不行,牙不好,天天泡枸杞,去洗脚都是跟小妹唠家常,不动刀枪。
姚跃民一向是气氛组,开始控场:“小波啊,你放心,我刚才跟你爸你妈都說好了。你妈的担忧主要是你爸自己在外面,一年到头不回家,也沒人看着,怕出事,怕他学坏,主要是怕学坏。
我說這简单啊!他兜裡沒钱就沒條件学坏了,反正包吃包住,你把钱直接寄回家不就完了么?”
“那倒是行,但也不能都给吧,我总得留点备用,万一有事呢。”
老叔闷闷道。
“那就得你们自己商量了!”
“他身边有战友呢,過得肯定比你想的自在。你信不信?你就是一分钱不给他,他每月照样烟酒不断。”
袁丽萍道。
“对喽,你大嫂最有经验了……”
姚跃民十分赞同,末了又补一句:“也是我多年配合的结果。”
“哈哈哈!”
屋内顿时欢快起来。
姚远也跟着笑,看着此时此地,有大院子,有美味,有亲人陪伴,抛开现实不谈,人生终点了。
但操蛋的就是,现实不能抛开。
一辈子会出现各种各样想不到的意外,你還得奋斗,還得向前,为的就是当意外出现时,能有从容应对的底气和保障,最后再去追寻那最初始的快乐。
吃着吃着,姚跃民兴致愈高,问:“哎,小波今年大三了吧?”
“嗯,开学大三。”
“你這個专业好找工作么?”
“還行,挺热门的。”
“何止热门?你们不知道,学计算机的在校期间就能接活儿……”
姚远的话吓得姚小波一激灵,结果人家话音一转:“一般在大四,会有点小项目,那就能挣钱了。”
“哎哟,那好啊!你看吧,孩子就是得念书,念书才有出息!”袁丽萍满意道。
“……”
姚小波還陷在刚才的惊悚中,又见姚远对自己眨眨眼,心裡更是发怵:這位哥不仅变得神神叨叨,咋還有点神机妙算了呢?!
此时,老叔也问:“小远大四了吧,不說要实习么?”
“开学就去,在报社。”
“当记者?”
老叔老婶的眼睛一亮,這年头记者是個让人向往的职业,报纸、电视台更是高贵的不得了。
“不一定,实习归实习,跟工作是两码事。”
姚远简单解释:“我去的《京城青年报》是大报,每期发行量60万,去年广告5個亿,人家還有编制,事业单位。
所以你就想啊,一個京城的有编制的大单位,哪怕我是聘用合同,能留下也不容易。”
“……”
话题一時間略显严肃,爸妈都不知道怎么接。
姚远笑了笑,继续道:“不過实习主要是锻炼,大四的必要流程,我這個专业就业方向還挺多的,记者、編輯、策划、运营,再不行我考公务员,再不行我自己创业。”
“对对,现在工作好找,不着急不着急!”
“小远一直就聪明!”
“来再干一個!”
(半年不见了同志们,甚是想念……相亲失败了吖……
感谢打赏的朋友,如无說明,每天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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