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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会害怕。
他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顾凌儿的家属在哪裡?”医生有些疲惫的问,因为顾言靳站的位置较远,又不像别的家属一样,第一時間就是上来询问病人情况。
医生還以为,他只是一個外人。
“我是。”顾言靳沙哑着声音回了一句,“我是她舅舅。”
医生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复杂,顾言靳心裡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顾凌儿求生的意识很弱,如果,她不求生,那再好的医生,再好的医术,也沒有回天乏术。
“病人的怀况有些复杂。”医生叹了口气,“命是保住了,但能不能醒過来,看她自己想不想活下去了。”
顾言靳心沉了沉,“我知道了。”
医生還想說什么,最后可能是看到顾言靳不說话,也沒有再說什么了,只是叹了口气,“病人有男朋友嗎?”
顾言靳点了点头。
医生說,“她男朋友有暴力倾向,你注意一下。”
话說到這個份上,顾言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话裡的意思?
尉明!
顾言靳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一定会好好的为凌儿讨回這個公道的。
畜生。
畜生!
————
傅蕾听到這個消息的时候,心疼得红了眼框,“我现在過去找你,你在医院等我。”
顾言靳沒有拒绝。
他想傅蕾過来。
他想抱抱傅蕾。
想听听她的声音。
人在低落的时候,就会有這种想法。
傅蕾也知道人在這种情况的时侯最需要安慰的。挂了电话,马上来到车库,心裡只有一個念头,就是立刻陪伴在他身边。
傅蕾出现医院已经是晚上了,她去医生那了解情况后来到病房前,透過玻璃,看着坐在病床那裡的男人,心猛的一抽。
她从未想過,顾言靳的背影会這般孤寂,跟以往的他完全不一样,轻轻的推开门走上前,双手抱住他的时候,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一颤,“言靳,一切都会沒事的。”
“你来了”顾言靳转過身紧紧的抱住傅蕾,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顾言靳整個人放松下来,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小蕾,谢谢你。”
谢谢她来了。
来陪着他。
“笨蛋。”傅蕾吸了吸鼻子,心疼死這個男人了。
望着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顾凌儿,傅蕾的心更疼了,多好的一個女孩子,却遭受着這一切,上天,真的不公平啊。
给了她這样的出生,为什么就不给她一個好的命运。
都說人定胜天,到头来,還不是被命运给玩弄。
握着顾凌儿的手,手腕上的伤還在,却已经添了新伤,几天未见而已,她整张脸蛋都消瘦了下去。
“凌儿,我来看你了。”
“凌儿,你会醒過来的,是不是?我們约好的,我們要去日本看樱花,我們要去北京走长城,我們要去中国的最北方,我們要去沙漠骑骆驼,我們要去看青海湖……我們說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地方,都還沒有实现,你怎么舍得一個人就這样躺着,什么都不做呢?”
傅蕾的声音微微哽咽着,“凌儿,你看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啊?躺在這裡,什么都不看不到了,我去给你算了一個命,只要過了這個劫過了,這辈子你都是幸福的。你就是下凡来历劫的小仙女呢。”
“你舅舅,他很我醒過来,他以前說不理你,不管你的话,都是假的,我呆在他的身边,我比任何人都看得清他对你的在乎,你一定不能让他留下遗憾,你妈妈走了,你也跟着她一起走了,你舅舅怎么办?除了我,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啊。凌儿,你真的狠得下心下来嗎?”傅蕾握紧着顾凌儿的手,又怕弄伤她,握了一下便松开。
望着始终沒有任何回应的顾凌儿,傅蕾的视线有些模糊。
顾言靳心裡很感动,站在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反给她安慰,“会醒過来的,我相信凌儿可以挺過這一关。”
“会的。”
“你有沒有吃东西,我去买吃的东西過来,你在這裡跟凌儿說說话,我很快就回来。”傅蕾急忙站起来,刚才一路上都在想着快点到,可以见到他,所以,也忘记了這一桩。
“我不饿。”拉着她的手,顾言靳不放,“不用特意去买。”
“就在旁边,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有开门,你等我一下。”
病房裡又恢复安静,滴答滴答是一些仪器的声音,顾言靳在顾凌儿面前一直都是個不善言辞的人。
他此刻能陪伴在她的身边,就足够了。
————-
傅蕾刚出医院大门口,就看到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的衣服上,好像有干锢的血迹,尉明在這裡等了好久好久了,都沒有等到顾言靳出来。
所以,他自然沒有去看顾凌儿。
看到傅蕾来,他就知道,可以从她這裡得到顾凌儿的消息。
傅蕾看到尉明,脸就冷了下来,“你沒有被抓住嗎?不過,我想,你很快就会被抓住的。”
好好的一個人,就因为他,现在躺在医院,在新年裡,這样热门的节日裡,她却安安静静的躺在医院,不言不语,還能不能醒過来,都是未知数。
偏偏肇事者,却沒受到任何惩罚。
“她怎么样?”尉明声音发颤,顾言靳這么久都沒出来,他心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隐隐的還有害怕。
“有,有沒有生命危险?”
冷笑一声,傅蕾望着眼前的男人,“尉明,你不觉得很可笑嗎?是你把凌儿害成這样,现在假惺惺的,你是要表演给谁看?给我看嗎?”
“她现在成了植物人,你满意了嗎?医生說醒過来的机率很小,非常小,因为,凌儿根本沒有求生的欲/望!她想死,你对她做了什么?对她做了什么?才会让他有這样的想法!尉明,你是個大混蛋。”傅蕾越說越激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甚至想打人了。
但是她不敢,尉明是丧心病狂的,她害怕……
尉明站在那裡,傅蕾走了,他也沒有再问什么。
這一瞬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失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這样?
他走的时候,顾凌儿不是好好的嗎?
怎么一回头,就变成了植物人?
尉恩利终于把尉明给找到,看着失魂落魄般的儿子,沒有骂他什么,只是问,“你回不回去?你還想在這裡呆到什么时候?”
尉明沒有說话。
“顾言靳在這裡,你不会有机会见到她的。”
“她成了植物人,她怎么成了植物人?”尉明喃喃自语似的,脑子裡乱成一团,好比绳子打了一個结一般,怎么解都解不开。
就一直叨念着這句话。
一直在念着。
怎么成了植物人?
怎么就成了植物人?
尉恩利听着头都疼了,压制着怒意一呵,“你到底想怎么样?人都已经這样了,你還想把人抢回来嗎?你要是想死,你就去抢,我不会再拦你,出事,你把关系跟我撇清楚。”
看吧,這就是父亲。
這样的父亲,尉明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
他觉得尉恩利自私,不管是对他,還是对母亲,在他的眼裡,只有权利,只有他自己的事,如果家跟他的工作比起来,毫无疑问,第二项才会是他的選擇。
這样的人,不配有老婆,更不配有儿子。
“你放心,就算我被判死刑都不会拉着你一起。”尉明說得很直接,這一次,却沒有下车。
自己坐车,比不来坐尉恩利的车安全。
“顾凌儿的事,以后你不要想了,不管她有沒有醒過来,都不要再想什么。”
“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在拒绝,一直在强调……”尉明說到這裡,停了下来,几乎是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好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
“尉恩利,是你对不对?是你对不对?”
尉恩利沉着脸,“什么是我?你胡說八道什么?”
“我胡說八道?你敢对于发誓嗎?发誓,那個人不是,不是你……”尉明猩红着眼,冷厉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你怎么有够做得出来?你怎么能够做得出来?你的为人,让我想要吐,言清,那個时候才十三岁啊。”
尉恩利沒有立刻否认,却让尉明认为那個人就是他,几乎是肯定的!
原来,凶手就在他的身边。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剧烈咳嗽,整個人的情绪似乎到了崩溃的边缘,突然扑向驾驶位。
狠狠的抢夺着尉恩利手中的方向盘,车子在高速路上左右晃动着,“尉明,你疯了是不是,你放手,你放开手!”
尉明在笑,一直在笑,只是笑声听起来有些恐怕,他沒有放手,俩人争执着。
车子跟旁边的车子撞上,尉恩利想踩刹车,却错把油门当成了刹车!车子突然飞了一般的速度,撞在旁边的护栏,然后冲了出去。
车子好像在重重的往下掉。
就那么几秒的时候,尉明哭着大叫,“顾言清,這样,我們是不是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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