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9、气死营长的鬼主意
营长跺脚大叫:“快冲锋啊！你们還在等什么！”
一個粗暴的声音骂道:“你懂個屁！全都不许动！”
又過了片刻，山顶有一团火光升起，一個人举着火把慢慢在空中划了一個圈，山下传来一片欢呼声。
但是山脚那边有人喊道:“都别乱，按顺序上山！”
从营长脚下冒出几十個人，陆陆续续向前走，一個人不停地在骂:“你跑個屁！站住，让他们先走！”
营长看到，這些人分成小组，飞快地向山顶跑去，始终沒有出现成堆地挤在一起的场面。他忽然想起，对了，前些时候练兵时候上面是要求分成小组的。
但是营长知道，骂了他好几次的人就是指导员李骥，毕竟李骥是他的下级，让人家這么骂着，营长心裡還是不舒服，他也沒主动過去說话。
又過了一阵，后面的人全都爬到山坡上，什么手电、火把的，全都点起来了，上山比较容易了。
营长急忙跑到其他连的阵地上去，其他连還在激战，正在被山顶的国民党兵朝山脚下压，伤亡很大。
這时沈擒龙已经跟着其他小组上了山坡，又爬了一阵，這才到了山顶。他看到，山顶上的国民党阵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還有几十個人在远处地上蹲着。
沈擒龙的部下全都端着冲锋枪，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原来沈擒龙和李骥他们在上次作战时候就缴获了很多冲锋枪和机枪，重机枪還是让人家上面收走了，冲锋枪就私吞了。
這次沈擒龙把自己的波波沙冲锋枪、缴获的冲锋枪，全都交给应该最先冲上山顶的小组，就是为了在上山的一瞬间发挥最大火力。
果然，第一個上山的小组才一露头，就用冲锋枪沒命地扫射，压制了对方的火力，争取了時間。
沈擒龙看看俘虏全都被控制住了，不能突然从背后捅自己一刀，就问道:“有伤亡嗎？”
一排长說:“牺牲了3個，6個受伤。”
又過了片刻，另外一個排长带着人从比较险峻的山坡上来，沈擒龙急忙问道:“有伤亡嗎？”
“3個轻伤。”
這些受伤的都不是正式作战时受伤的，而是守军警告射击时候误伤的。
沈擒龙连连点头:“万幸！赶快把受伤的同志和牺牲的同志安置好。”
仗打成這样，两個排长也觉得真是难以置信，一個连打一個连，還是打防守的一個连，居然只有這点伤亡，简直跟做梦一样。
如果不是沈擒龙和李骥事先把整個山顶分解成几十個部分，让他们分成多少小组，一個小组、一個小组，一米一米地抢占有利地形，他们就得和其他部队那样冲国民党兵的机枪，那时就全都得被人家打成马蜂窝。
当然，最重要的是沈擒龙和李骥亲自带着全连挑选出来的枪法好的战士在下面压制敌人的火力，让敌人不敢抬头射击，给了冲锋部队从容上山的机会。
這时沈擒龙看看，其他山头還在激战，他来到后面，看看那边摆着几门迫击炮。他就来到迫击炮前面，朝旁边的山头看看，然后就操作迫击炮，对旁边的山头瞄准。
這些战士急忙围上来:“连长，你還会打炮啊？”
沈擒龙神气活现地說:“那当然，本连长什么武器不会用！都让开点，這可是大炮，炸着屁股不是玩的！”
战士们“轰”的一声笑了起来。沈擒龙推开他们:“真的，小心炸着。”
战士们都后退出去，傻乎乎地看着沈擒龙。沈擒龙把一颗迫击炮弹放进炮膛，然后捂着耳朵躲到一边，“轰隆”一声，炮弹出膛，战士们這才知道，原来這個东西這么震耳朵。
但是大家急忙朝远处看，就看到旁边的山头上腾起一团火光，這一炮還是打偏了。原来沈擒龙怕打中自己人，特意把弹着点往后挪。咱们别烧香引出鬼来，明明是给别人帮忙，倒落埋怨。
看到了弹着点，沈擒龙心裡有了底，他又往前调整了一下，又打了一炮。這次炮弹落在前面的阵地边缘，那边的重机枪一下子被炸上了天。
沈擒龙又放进一颗炮弹，开始对那边的山头狂轰滥炸。那边的山顶火光冲天，连进攻部队都不敢靠近了。
他正打得来劲，旁边凑過一個人:“让我也打几下。”
沈擒龙一听就是李骥:“滚，旁边有的是，抢我的干什么！”
李骥說:“我不是沒弄准测距嘛！你再說一遍呗！”
沈擒龙就拉着李骥到了旁边，又调過一门炮，对着另外一個山头调整起来。李骥摆弄了几下，马上学会了。他本来就有轻武器使用的天赋，又跟沈擒龙纸上谈兵地学過，立刻上手了。
沈擒龙在李骥耳边說:“反正這玩意也不能给咱们剩下，能打多少是多少。”
李骥奸笑着点头，对着那边的山顶又是一顿狂轰滥炸。那边的国民党兵又倒了霉，被炸得血肉模糊，连完整的阵地都沒有了。可是冲锋队伍也不敢上山，就在山顶下面一点的地方趴着。
沈擒龙又摸出一個望远镜看看，他笑着說:“差不多行了啊，别一会营长又找咱们来。”
李骥又打了一炮，這才意犹未尽地說:“還是這玩意痛快。”
沈擒龙把自己的望远镜小心地藏起来，然后說道:“可惜了，這儿沒有望远镜。再弄几支冲锋枪藏起来。李指导员，這個搞好思想工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可别再把好东西弄沒了。”
李骥非常沉痛地点头，对干部战士的教育真是個大問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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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一点评，参战最晚的六连，却是第一個占领阵地的，還对其他连队进行了支援，营长对沈擒龙提出了表扬。
其他连长当然要对沈擒龙表示感谢，因为如果沒有沈擒龙他们的火力支援，他们還要有很大伤亡。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如果沒有沈擒龙的火力支援，他们的战利品可能還要多几倍。现在他们能缴获的枪支弹药，還有能抓的俘虏，全都让沈擒龙和李骥炸上天了。
沈擒龙他们连伤亡最小，只有十多個，而其他连都伤亡了三分之一，這让其他连长心裡很不是滋味。营长也觉得奇怪，不過，营长也开始发现，沈擒龙和李骥都有自己的老主意，怎么下命令他们也要玩自己的一套。
這时四平保卫战就要打响，沈擒龙他们又急忙赶赴四平，投入阵地。沈擒龙和李骥一看地形就开始直眼，他们简直是又回到了河北平原，這样的地形连鬼子的骑兵都挡不住，還能挡住国民党的坦克？
实际上林彪对防御作战非常有研究，他在苏联养伤时写過一些论文，苏联红军一些高级将领甚至斯大林都很赞赏。
林彪非常不愿意在這种地形打仗，不過大老板說了，为了全国和战全局，决心将四平和长春变为马德裡，坚决死守，他也只能打了。
這样，林彪手下的所有部队就全力以赴，能用什么办法用什么办法，全力防御。沈擒龙他们這时就被当成主力使用，放在最前面，谁让他们伤亡小，实力成了第一呢？
4月18日上午，四平保卫战正式打响。
這时的战斗就和沈擒龙在欧洲见過的差不多了，进攻一开始就是炮击，进攻的部队中有最为精锐的全美式装备的部队，火力超過日军最优秀部队的许多倍，炮火的猛烈程度是八路军从来沒见過的。
民主联军的主要阵地上平均每分钟要遭到35发炮弹的炮击，阵地上弹痕累累。不過和人们想象中的土八路不同，民主联军修建了很多工事，還有用钢板构成的空心堡垒工事，在這样的炮火下也坚持下来了。
看来从外国回来的吃過洋面包的指挥官就是不同，八路军的防御也上了档次。
沈擒龙一听到炮弹的尖啸，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在炮弹落下的间隙裡在各個阵地到处跑，反复强调，一会要让他和李骥還有几個特别挑选出来的特等射手在远处打击进攻部队，其他人千万不能随便开枪，也不能把对方放得太近。
炮火准备后，对方开始发起冲锋。這边的炮弹才落地，沈擒龙和李骥已经冲到战壕裡，举起马枪射击起来。他们两個视力過人，沈擒龙又有望远镜，很快找到了对方的重要目标。
对方的部队刚集结，他们已经开始对对方的前线军官、机枪手进行点名。尽管对方的队伍坚持着又向前走了100多米，但是他们已经进了沈擒龙连队的机枪手的射击范围，密集的弹雨落进了冲锋队伍，沒有军官带领的队伍立刻四散奔逃。
第一次进攻就這么被瓦解了。
但是，其他连队的阵地却是喊杀连天，国民党兵的进攻队伍已经到了其他阵地上，双方正在拚死厮杀。从理论上讲，沈擒龙他们应该支援其他连队的，他们应该从侧面打击进攻部队。
但是，沈擒龙却十分清楚，人家国民党兵装备最多的就是冲锋枪，如果他们把射程远的机枪子弹都消耗了，下次人家进攻的时候，他们就挡不住人家了。
如果人家直接打到他们面前，人家的冲锋枪就能发挥威力，等着被屠宰的就是他们自己了。民主联军手裡這点可怜巴巴的机枪子弹還是节省点好。
不過人家其他部队也是老八路，也非常顽强，一阵拚杀之后，也把国民党兵打跑了。這边的战场沉寂下来，這时就能听到从其他方向传来的枪炮声，其他地方都在激战。
又過了一阵，其他阵地上又传来了喊杀声，敌人又在进攻。但是沈擒龙他们对面却是一片安静，因为军官都被打死了，新的进攻也沒人组织了，国民党兵也在休息。
李骥走過来，靠在沈擒龙旁边，掏出小烟袋点上，笑着对沈擒龙說:“国民党兵也太熊了，比鬼子差远了。”
沈擒龙一面用望远镜观察一面說:“是啊，国民党兵特别怕死。不過人家的大炮厉害啊，我都不知道這個工事能支持几天。要是過两三天，工事让人家轰塌了，你還能的瑟？”
李骥說:“說不定這些熊兵打两天自己就拉松套了。”
“你觉得当官的能让他们歇着嗎？别的不說，实在不行，人家用炮弹堆也把你堆死了。普通部队就這点不好，打阵地战最要命了。”
李骥同意這一点，两個人又說了一阵，对面還沒有发动进攻，从望远镜裡边看，大概对方开始开饭，李骥說:“真沒意思，我也想吃饭了。”
国民党的纪律比较松懈，确实跟一根筋的鬼子不同，又過了半天，那边才有新的军官来到這边的部队，进行组织，到了下午才又有一次进攻。
当然，這次进攻還是沒展开，就让沈擒龙和李骥把新来的军官给全报销了，结果這次进攻比上次瓦解得還快，那边的当兵的也有了经验了，“轰”的一声就散了。
這一天就這么糊裡糊涂地過去，沈擒龙和李骥一边和几個排长一起吃晚饭，一边商量。几個排长都觉得太沒意思，因为全连都光看着沈擒龙和李骥表演了，别人一枪沒放。
沈擒龙說:“晚上咱们出去收集武器，大仗在后面呢！沒看见其他连阵地都快沒人了，過几天咱们這边也得玩命，都得有個心理准备，别那么大意。”
沈擒龙和李骥挑选了一個排的人出去拣武器，這时已经是4月，晚上沒那么冷了，大家都不觉得发憷，跟着出去了。
李骥正吆喝着战士向前跑，却被沈擒龙拉住。李骥小声问道:“咋意思？”
沈擒龙說:“你還真实在，拣個破枪用你這侦察英雄嗎？你赶快到其他阵地上看看，到全城看看，别人什么水平了，别让人家突破了其他阵地，把咱们包了饺子！”
李骥明白，這种事情，如果上纲上线地說，那是怀疑组织，对领导失去信心，所以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而且，也只有李骥這样的高明的侦察兵才能看出其他人的损失情况，对形势做正确的判断。
李骥奸笑一声，飞快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沈擒龙他们则悄悄向前沿摸，沈擒龙带领的這一個排，只是人数足够，但是却是精心组织的，他们有人空手，准备当苦力，有人抱着机枪，随时准备防备对方反击。
他们走了600多米，到了白天打死国民党兵的地方，果然看到成片的死尸堆在那边，枪支弹药堆得到处都是。国民党兵都很懒散，而且武器充足，沒人拿這些枪支当回事，沒有人收集。
沈擒龙主要需要三八大盖之类的能够打上千米的远射程武器，而其他人则来拿冲锋枪之类的自动火器，這是为了防备国民党兵打到了阵地上，让人家的冲锋枪压制住，压着打。
国民党兵连警戒都沒放，大概是跟中国人也沒那么大的仇，不想拚命。沈擒龙他们也沒有去偷袭他们，拿到武器，也就回来了。
到了半夜，李骥悄悄回来，把正睡觉的沈擒龙推醒。两個人到了外面，李骥小声說:“小龙，你太英明了，咱们的人顶不住啊！白天已经突破了一处阵地，到了城边了！”
“是大阵地還是营连的？”
“当然是大的！”
两個人拿出偷偷藏起来的地圖，借着手电光看了一下，李骥說:“阵地夺回来了，可是对方不退，在這儿。”
沈擒龙說:“看见沒有，在咱们侧面啊，万一人家横切一刀，就把咱们包围了。得机灵点了。”
李骥心情沉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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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沈擒龙也沒想到的是，人家国民党的将领也不是傻子，尽管沒用夜袭，但是第二天人家立刻调整了进攻地点，锋芒直指李骥看到的那处民主联军的防御薄弱处。
那边的炮击极大增加，进攻一次接一次。但是，沈擒龙他们也沒心情想别人了，他们這边始终沒有进攻，国民党军官也生气了。上面的国民党军官也大量增加了对沈擒龙他们的炮击。
沈擒龙看着炮弹雨点一样砸在自己的阵地上，突然发现，這些炮弹越来越近，越来越准确。沈擒龙急忙冲出地堡，跑到其他地堡往外面拉人。
果然，再后面的炮弹就更加密集，极度准确地打到地堡上。国民党军队的炮击极其准确，精确地命中了沈擒龙他们的地堡，沈擒龙沒拉出来的干部战士，全都被闷在炸塌的地堡裡。
国民党军队的步炮协同极其高明，這边才轰平沈擒龙他们的地堡，国民党的步兵已经冲了過来。黑压压一望无际的国民党军队蜂拥而至，冲上了沈擒龙他们的阵地。
沈擒龙用力掏掏耳朵，大声喊道:“快上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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