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花脸红衣!我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嗎?
他在中原长大,五岁被卖到彩云,自从记事以来就沒见過海。
苍洱市那個名叫“苍海”的内陆湖不能算。
海滨浴场,杨宁躺在沙滩上吹着海风,安安静静待了一下午。
他就在沙滩上躺着,一点都沒有靠近海浪。
到了晚上,海滨浴场开始清人,但那保安大哥仿佛沒有看到杨宁一样,直接无视了他。
十点之后,整片沙滩上除了杨宁和浴场的夜班保安以外,再沒有其他人。
往日裡一到晚上就风高浪急的大海今日变得格外温柔,海风和煦,浪声隐隐,就连打在岸边的浪花都轻柔了许多,仿佛是生怕吵到那個躺在沙滩的斯文少年。
大约十点半,保安亭裡。
值夜班的保安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同一個分钟内,杨宁睁开眼。
他打了個哈欠說:“這一下午睡得真舒服啊,好久沒這么惬意過了,就是有点饿......”
看了看四周,杨宁撇嘴說:“都這個点了,外卖估计很难送进来啊?”
哗啦!
一阵浪花翻涌,噼裡啪啦一堆东西打在杨宁身前,那海浪力度控制得刚刚好,一点水渍都沒有打在杨宁身上。
落在地上的有大片的牡蛎、海参、扇贝,其中有不少非常名贵的紫石房蛤,边上五六只螃蟹瑟瑟发抖,两只巴掌大小的乌龟想跑却跑不动,除此外還有几個鲜活的鱿鱼,一点海草,两只破鞋,還不是配套的。
杨宁盯着那两只破鞋看了看,哗啦!
海浪重新打来,将破鞋卷走,只留下海产,又多给杨宁留下几只鲜肥的皮皮虾,顺带把其他东西冲刷了一下。
杨宁对着海裡說了声“谢了!”,然后将自己的十几個小跟班放了出来。
“那個,孙大胖,你来生火!”
“小光头,你去找個大点的饭店偷一把竹签過来,去人家后厨裡找沒拆封的,别去垃圾桶裡找人家用過的!”
“对了!顺便再拿点佐料!再拿個锅!”
“夏天,你一会儿负责把海滩上這些东西剥干洗净,贝贝、诗文你俩给我串成串,交给红红去烤!”
“明明的四個小红,你们一人去找一個自动贩卖机,给我搞一瓶无糖可乐来,不要吓着人!”
交代完一切,杨宁自己翘着二郎腿看起了星星。
一群小鬼开始忙碌。
片刻之后,双手通红的红红成功烤上了贝贝和诗文串好的串。
双手抱着脑袋的陈雅美呆呆坐在一旁,看着脸盘精致、但上面满是刀疤的贝贝,举起脑袋傻傻问道:“這個可以烤了给橙橙吃嗎?”
已经完成了自己任务的孙大胖坐在一边学着杨宁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扒拉自己肚子裡的肠子說:“来!我也给橙橙加個菜!”
夏天犹豫着,从自己胸腔裡拿出一颗砰砰跳动的心。
哗啦!
海浪一阵翻涌,几具腐烂的尸骸被打到岸边的沙滩上。
众小鬼:“......”
孙大胖:“草,我們只是說說,這哥们儿来真的?”
夏天看向杨宁,指着那些尸骸问:“那些,也要剥干洗净嗎?”
杨宁看着大海說:“吃饭呢兄弟,你能不能不要搞這么恶心的事?我是灵门子弟,喜歡的是灵魂,最见不得就是這些腐烂的肉身!”
哗啦!
海浪席卷而来,将几具尸骸卷走,留下一個八音盒。
被海水泡得都已经腐烂的八音盒居然還在放着急促且紧张的音乐。
杨宁点头說:“对对,我就喜歡這东西,你還有嗎?”
海浪对着沙滩的反方向打出一個浪花,空有海风阵阵。
杨宁摆手說:“不用不好意思,這一個就够了!”
說着他一拍身边的沙滩,铁链出现!
滴答!
殷红的血滴落在沙滩上,瞬间染红了一片沙子。
一道满身滴血高大红衣向着杨宁微微欠身,红衣身上长发及腰,披散下来盖住整個上半身的身躯,只有阵阵海风吹過时荡开一绺发丝,才露出裡边的一张花脸面具。
杨宁接過红红递過来的烤得香喷喷的皮皮虾,看了一眼前方沙滩上的八音盒,笑說:“花脸,你的同行,還挺漂亮的,只不過现在還沒完全成形,你不是一直想找一個徒弟么?送你了。”
花脸红衣的脖子怪异地扭动一下,她迈着如同戏台上唱戏人一样的脚步,上前捡起八音盒,郑重收好。
转身,這次花脸红衣对着杨宁鞠了一躬。
杨宁一边持着手裡的烤串一边說:“拿人东西就去帮帮忙。”
花脸颔首,转身,踏着戏步、点着兰花指,仿佛喝醉了似的向着海中走去。
当她离开杨宁身边的时候,海风停了。
当她双脚踏进海水中的时候,海浪停了。
当她身上红衣浸入海水中的时候,大海死了。
沒有一点风浪,沒有一点波涛,夜幕裡黑色的海水全部变成了血红色,目光所及之处,這片猩红血海就是一潭毫无生机的死水!
這时,后边的杨宁忽然向她骂了一句:“你收着点!”
噼啪!
简短四個字,声如雷鸣!
满是死亡气息的血海上真的打下了一道紫色霹雳!
刹那之间将天地映如白昼!
顿时,花脸红衣全身颤栗!
哗啦!
下一秒,海水恢复了夜幕中的颜色,海风滚滚,海浪涛涛。
漂浮于海水中的颤栗红衣缓缓向前,而后停下,她低头,那张花脸面具盯着面前的海水仔细打量。
花脸面具距离海面越来越近,海水倒影這花脸的影子,那明明是一個呆板的面具,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面具忽然笑了一下。
啪、啪!
两道击水声响起,花脸红衣双手一边一個,从海裡抓出了两個东西,转身,踏着戏步、扭着腰肢向沙滩上的杨宁走去。
被她提在手裡的,一边是一個不断挣扎、满眼惊惧神色的老头,一边是一個耷拉着四肢,任由她提着脖颈的小男孩。
无论是老头還是小男孩,都是全身浮肿,遍体苍白。
看得出来,小男孩很怕老头。
花脸红衣提着這俩,回到杨宁跟前站定。
杨宁从红红那接過一條烤鱿鱼,一边吃一边向小男孩說:“谢谢你的款待!”
小男孩看了看杨宁周围的一群小鬼,眼巴巴說:“不用谢,你够吃嗎?不够吃我再给你弄一些過来?”
“够了够了!”
杨宁一條鱿鱼下肚,自己灌了一口可乐,哈了哈汽說:“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恐惧,也就是說你并不怕我,那你为什么对我這么好?”
小男孩看向杨宁身边的小鬼们,问:“我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嗎?”
杨宁一愣,“当然可以。”
他指着红衣另一手裡抓着的满脸惧色的老头问:“你好像很怕他?”
小男孩哆嗦了一下,“他、他总想吃我。”
杨宁指着自己,问:“你不怕我?”
小男孩坦然道:“你不想吃我。”
杨宁疑惑道:“你为什么对别人想不想吃你這么敏感?”
小男孩瞥了旁边的老头一眼,“自从我在這裡,他就一直想吃我。”
杨宁看向老头,“是嗎?”
老头颤颤巍巍說:“大师!大鬼吃小鬼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吃了它我就是這片海上唯一的主宰,我当然想吃它啊!”
“大师你不是也在吃鱿鱼么?!”
杨宁点点头,赞通道:“嗯,你說得很有道理,所以......”
他拿出王八壳子,往地上随意一抛!
当啷!
壳子落地,杨宁抬头看向老头,微笑着說:“你不仅吃鬼,還吃人啊?”
老头全身一颤,本就苍白的鬼脸开始发青!
杨宁抬头,看着海上的明月笑道:“吃了它。”
這次,那张花脸面具是真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