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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多出来的记忆

作者:我的老婆白骨精
袁志强依旧住在刘秀娟的家裡。

  屋還是那個屋,但是人却已经不是那個人。

  刘秀娟嫁人了,虽然只是同村,但是刘秀娟早已不在家裡住了。

  农村人对文化人還是比较尊重,虽然当年袁志强的离开,让刘秀娟的父母很是不满,但是這次回来,依旧很是热情招待。

  而且因为袁志强的那篇文章,县领导受到上面表扬,所以這次袁志强再次前来,县领导早已和村裡打過招呼,自然显得更加热情。

  早上一大早,袁志强就在村裡闲逛起来,說是采风,实际上懂的都懂。

  袁志强也是农村出身,還需要采什么风?农村那些個点点滴滴,对他来說再熟悉不過了。

  看着眼前安静祥和的小山村,袁志强感慨万千,不由得想起他出生的地方,那地方比這還穷。

  当初他费尽了所有力气,才从那個小山村裡逃了出来,进了城裡,成为一名体面的城裡人,文化人。

  但实际上等进了城,才发现城裡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好。

  他這种从农村上来的,又沒背景的人,依旧受到歧视,受到排挤,让原本意气风发,满是欢喜的袁志强如同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熄灭了他一切的野望。

  但是农村出身的他,就如同一株野草,虽然微小,但却顽强,他依旧努力着,努力成为一個更体面的人。

  现在他做到了,可沒想到,给他回报的是一直看不起,想要逃离的农村。

  清晨的薄雾在林间四处飘散,袁志强漫无目地四处闲逛。

  四周农田裡的作物,在晨雾下显得格外耀眼诱人。

  呼吸着山野中的清新空气,他忽然升起农村比城裡好的念头。

  但是很快他就把這個念头甩之脑后,因为如同认同农村比城市好,那就完全否定了他這么多年的努力。

  就在這时,他忽然隐隐看到前面一個身影。

  对方弯着腰,撅着腚,一條长长的大辫子,因为干活不方便,被她盘在了脑后。

  即使农村人的粗布衣裳,依旧遮不住她那曼妙的身姿,看到他一阵火热。

  袁志强悄悄走到她身后,轻声叫道:“小娟。”

  刘秀娟被吓了一跳,赶忙起身,可是因为用力太猛,田地不平,一個踉跄差点摔倒,好在身后的袁志强即使伸手扶住了她。

  “艹,读书人真TMD会玩。”柳南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的意识,本来一直跟在陈广生的身后,却突然出现在這,开始的时候還有点懵,直到看到刘秀娟身上升腾而起的丝丝黑气,他有些恍然,原来心魔是从這种下。

  而陈广生是心魔所幻化出来而已。

  “妈妈……”

  “妈妈……”

  树林外响起陈耀辉的喊声。

  两人吃了一惊,屏住呼吸。

  因为紧张,却更加刺激了他们的欲望,开始高涨,心魔同样高涨、壮大……

  …………

  人知道冲破了道德底线,就沒有了底线。

  刘秀娟和袁志强就是如此,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了无数次。

  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村裡人隐隐开始說起闲话。

  只不過都不当着陈广生的面說罢了,所以陈广生一直還蒙在鼓裡。

  不過這天中午,陈耀辉哭着回到了家。

  “你這是怎么了?跟朋友打架了?”

  正在从井中提水的陈广生随口问了一句,但說实在的,其实并沒有在意。

  农村孩子相互之间一些矛盾摩擦太正常了,家长们也从来不当回事,除非被打得头破血流,才会上门评理。

  最后要么赔一只鸡,要么赔一篮子鸡蛋,這事就算過去了。

  “他们說……他们說我妈妈跟袁叔叔在一起,不要我們了。”陈耀辉哭着說道。

  陈广生脸色大变,然后呵斥道:“瞎說些什么,小孩子不要胡說。”

  “又不是我說的,是他们說的,還說看到袁叔叔和妈妈睡在一起。”

  一股怒气由陈广生心头腾地而起,挥手就在陈耀辉的屁股上使劲拍了几下。

  “哇……”

  哭声本已经小下来的陈耀辉再次大哭起来。

  看他哭得伤心,陈广生也冷静下来,把他抱在怀裡安慰。

  這时候刘秀娟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不满地斥责道:“好好的,干嘛要打孩子?”

  陈耀辉张嘴要說,但却被陈广生一把捂住。

  “他想让我教他游泳,我說沒空,他就哭了。”

  “你答应了他,就要說话算数,有你這样的当爸爸的嗎?”

  “行,我带他去,我现在就带他去。”陈广生道。

  陈耀辉听陈广生這样說,也忘记刚才的事,忘记难過了。

  他满脸希翼地看向陈广生。

  “走吧。”

  陈广生直接抱着他出了门,决定跟他谈谈,有的话不能随便乱說。

  实际上村裡人不当着他面說,他其实隐隐也是知道一些的,毕竟他不聋也不傻。

  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而且袁志强迟早要离开。

  虽然刘秀娟在嫁给他前跟袁志强有所瓜葛,但是她现在毕竟已经嫁给了人,而且孩子都這么大,他不认为秀刘娟還会回到袁志强身边。

  即使回到袁志强身边,她一個带着孩子的女人,袁志强還愿意要她?

  再說只要他不同意离婚,他们就不能在一起,要不然就是犯法。

  虽然他是农村人,但是這点還是知道的。

  夏日的天气說变就变。

  刚刚還是烈日晴天,转瞬间就乌云密布。

  陈广生带着陈耀辉刚来到河边,见到此景,只能回转。

  陈耀辉虽然很是不满,但是他也知道下雨不能下河游泳,要是遇到大雨,河水上涨,人会被直接冲走。

  不過陈耀辉答应過他,只要天晴,就带他来游泳,這次决不食言。

  所以单纯的陈耀辉又高兴起来。

  可是当两人回到家中,看着紧闭的大门,听见屋内那压抑而又急促的喘息声,陈广发的脸色变得如墨一般。

  陈广生和陈耀辉的忽然如同水墨画一样,迅速退去颜色,不,是整個世界都在迅速褪去颜色。

  而陈广生和陈耀辉更是化作一团团的黑色的气息,盘旋在院落裡,想要冲进屋内,可却怎么也冲不进去。

  …………

  在柳南风的感官之中,整個世界在一瞬间仿佛停顿了一下。

  然后灰暗的世界再次明亮起来,充满了色彩。

  陈广生脸色阴沉地蹲在墙角,而刘秀娟面无表情地坐在矮凳上一言不发。

  “你死了這條心,我绝对不会跟你离婚,你要是敢跟他跑,我就去告。”

  刘秀娟闻言无动于衷,好似一点也不在意。

  “我就去找袁志强的领导,去他上班的地方去闹,我不嫌丢人,我看他是不是還有脸,我看他领导還敢不敢用他……”

  這句话如同戳中刘秀娟的死穴,她脸色变得苍白,惊恐地道:“陈广生,你怎么這么恶毒,你這样会毁了袁志强。”

  “毁了他不正好,谁让他睡我老婆。”

  陈广生暴怒,忽地站起身,冲過去挥手要打,最终還是沒有落下。

  “我不跟他走,你……你别去……”刘秀娟咬着嘴角,脸色惨白的道。

  在那個年头,不是說個人私事领导不干涉,只要品行不端,家属去闹,基本上都会被直接开除,何况本身還是袁志强不对在先。

  …………

  “爸爸,這边,快来啊……”

  程耀辉虽然才四岁,但狗刨式已经像模像样,在水中溅得水花四起,无比地欢快。

  “慢一点,不要往深水裡去。”

  站在旁边的陈广生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田裡锄地的刘秀娟,脸色无比地复杂。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生活好像又恢复到了往日。

  可是两人之间的裂痕哪裡那么好修复,說的话也越来越少,刘秀娟也越来越沉默。

  “爸爸……”就在這时,忽然一阵呼声惊醒了陈广生。

  陈广生循声望去,大吃一惊,只见陈耀辉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到了河中央,大概力气用完,正往下沉。

  陈广生赶忙扑入水中,急游過去,可是忽然他察觉到自己双腿发麻,如同针刺一般,一定是刚才在原地站得太久。

  “小娟……快叫人……救……”陈广生趁着自己還沒沉下去的瞬间大声喊道。

  岸上的刘秀娟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如同失了魂一般呆呆看着。

  等陈广生喊出来以后,她才反应過来,把锄头一丢,往不远处的一处田地跑去。

  “他大伯……他大伯……”

  忽然她想起什么,脸色瞬息万变,脚步慢了下来,声音小了下来……

  身上升腾的黑色气息几乎化为实质,在空中不停地变换,一会化作一只麋鹿、一会又化作一具枯骨、一会又化作长相丑陋的恶魔……

  姓名:无名小妖

  种族:心魔

  道行:八年

  身份:心魔。

  前因:已触发

  原来這才是刘秀娟心魔本体,陈广生和陈耀辉死后,心魔以他们二人形象出现在刘秀娟梦中,让她日日饱受折磨。

  有句古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這裡的鬼,不是指真正的鬼,而是心魔,做了亏心事滋生的心魔。

  既然知道了它的本体,画卷在空中徐徐展开,就待把它收入画中。

  可是那梦魇好似有所察觉,一团黑气直接罩住柳南风。

  天地倒转。

  “学姐你好……”

  “你好,我叫苏锦绣,欢饮……”

  柳南风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学姐,隐隐觉得哪裡有点不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却又說不上来。

  “怎么了,学弟?”学姐笑着问道。

  “沒怎么?”柳南风收回目光說道。

  可就在這时,一幅画卷忽然在空中展开,這一瞬间,所有被遗忘的记忆都浮现上来。

  可還不等他有所动作,周围的景色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南风,南风,吃屁喝风……”

  柳南风愤怒地看着眼前四人,這是他们学校的四大金刚,最喜歡欺负别人。

  “蔡包子,我可不怕你们。”

  “我是蔡包子,总比你吃屁喝风强。”蔡包子的话,引起其他几個人一阵哄笑。

  柳南风握紧拳头,一头撞了過去。

  然后被几個人揪住一顿锤,柳南风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只揪住其中一個人使劲不放。

  就在這时,脑袋忽然被猛地砸了一拳,一阵晕眩感齐涌而上,脑子裡隐隐有许多记忆浮现,可還不等他细想,景色再次迅速退去。

  “宝宝,慢慢来,慢慢来……你真棒……”

  一個女人张开双臂,满目慈爱地看着眼前步履蹒跚的小屁孩。

  “阿巴……阿巴……”

  “叫妈妈。”

  “妈妈。”

  “唉,我的小宝贝,给妈妈亲一口。”

  看着不断靠近的大脑袋,柳南风使劲挣扎着,他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而且总觉得大脑有些昏昏沉沉,有個重物压在头上一般。

  柔嫩的嘴唇轻碰他的脸颊,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几乎不可能被记起的记忆浮上心头。

  “妈……”

  随着他這一声,整個世界如同镜子一般迅速破碎,然后他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桃生,你要记住,天下万物,无物不可斩。”

  “是,师父。”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我不是你师父,我只教剑,不授徒。”

  “是,师父。”

  “你這蠢物,给我挥斩万次。”

  “师父”似乎有些气恼,又似乎有些无奈,却又似乎有着一丝丝欣慰。

  “是,斩……”

  黑暗被破开,光明重现,一阵低沉的惨叫声,在他耳边响起。

  周围的景色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然后他发现自己依旧站在超市门口。

  陈长生和陈耀祖拉着的手被分开,正一脸惊恐地站在他的面前。

  陈长生和陈耀祖早就死了,灵魂恐怕也早入轮回,此时他们两個完全是由刘秀娟的心魔所化。

  因为同为心魔所化,所以看似两“人”,实为一体,這也是他们一直拉着手的原因,可现在他们拉着的手被强行分开。

  這和心魔被一分为二几乎沒有区别。

  就在這时,画卷凭空出现,直接把他们给卷入画卷之中。

  “妈,你怎么了?”

  不待柳南风研究画卷,就听身后超市内一阵惊呼。

  柳南风也不敢多待,先收起画卷,急匆匆地离开。

  不過走到半道上,忽然想起心魔把他拖入的记忆。

  他和苏锦绣第一次见面。

  他和小伙伴争执打架。

  他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

  這些都是他真实存在的记忆,心魔把他拉进這些记忆之中。

  大概是想以虚幻代替现实,让他在记忆中迷失,永远苏醒不過来。

  可最后那些记忆是什么?

  他可不记得自己有過什么师父,而且他也不叫什么桃生。

  “斩?”

  柳南风疑惑喃喃,下意识地并指在空中轻轻斩下,如同千锤百炼一般熟悉感涌上心头。

  只听空气中传来一阵如同布匹撕裂之声。

  柳南风有些呆滞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头,然后又挥了几下,却什么也沒有。

  正待再研究,手机铃声响了。

  “老公,鲜奶买到沒有?”

  “买到了,马上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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