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0 關（二十三）
你小心翼翼地和江熙對視了一剎，又立刻收回來，“謝、謝謝。”
餐桌間有一股微妙的氣氛在蔓延。
這時,有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微微凝滯的空氣。
是江熙的手機。
他看了一眼屏幕,對你們點了下頭道：“抱歉，我接個電話。”
說着,起身向外走,與樊鳴擦肩而過。
兩人皆沒有看向彼此，但樊鳴忽然問你：“要不要我替你再烤一份？”
“誒？”
“我烤的口蘑更好喫。”
“……”你窘迫，都沒敢回頭確認江熙走遠了沒，有沒有聽見這句話。你連忙拒絕說,“不用啦！那個、你不餓嗎？”
“有點。”
“那你快回去喫吧,你的朋友都在等你。”你立刻催促他。
看得出你的窘迫羞赧。
樊鳴終於沒再“逼近”，他笑了下,“好,那我先過去。”
說完,他轉身回座。
他走出沒有多遠，趙夢琪突然爆出了一聲“臥槽”。
原來桌上還刻意被壓制的氣氛,瞬間熱鬧起來。
“錯覺嗎，我差點以爲要打架。”
“剛剛那是什麼？全店最帥的兩個男人都在我們這桌,真是星光璀璨、光芒四射,我要瞎了。”
“哇靠我偷偷數了下店裏至少有五臺手機在偷拍，不會拍到我吧，我今天沒化妝！”
女生們興奮地壓着嗓子說話,互相交流。
還有人用充滿八卦的熱切眼神看你。
“許甜？你叫許甜是嗎,你和那個銀髮帥哥認識啊？”
“他是隔壁學校的？真的是什麼網紅嗎？”
“近看好帥啊,遠看我還以爲是店裏的燈光氛圍好。”
“江熙學長烤的口蘑味道怎麼樣？”
“學長居然把自己的水給你了。”
你：“……”
“認識。”
“是隔壁學校的，應該不是網紅。”
“口蘑蠻好喫的。”
你一一小聲回答，有的問題也不大確定。
“怎麼認識的？”
“你們看起來很熟悉，他還要替你烤肉哦。”
“怎麼不乾脆讓他坐下來一起。”
突然成爲餐桌中心，你驟然感覺到一陣壓力。不知是煙燻的還是熱的，你的額頭上冒出汗珠來。
“這個那個……”
還是趙夢琪及時解救了你，“姐妹們，肉都烤好了，再不喫就冷了，先喫東西，喫完再聊。”
大家的熱聊欲\\望還沒熄滅，有人提議加微信好友。
趙夢琪提議乾脆面對面建羣。
羣建好之後，這波沸騰的八卦聊天終於沒再圍着你轉，你可以喘口氣了。
你看見了新發來的樊鳴的信息。
“你們在討論我？”
你扭頭看向他所在的位置。沒想到他朋友正和他推搡打趣，他身邊有兩道好奇的視線恰好停駐在你身上。
好像在好奇樊鳴特意來打招呼的人是誰。
你的目光落荒而逃。
將自己投入到單純的網絡世界裏，問他：“……你們聽到了？”
那邊過了一會兒纔回復，估計是他剛應付好朋友的詢問。
“沒聽到，但我猜到了。聊我什麼了？”
猜到了？
聽起來有點自戀。
反正他這會不在你面前，你膽子大起來，故意說：“在聊你的銀髮，有人說你染這個頭髮是爲了吸引大家的目光。”
“……”
那邊陷入沉默，你突然有點不安。
這話是不是太過了？
你們是可以這樣開玩笑的關係嗎？
每次你在現實裏遇到尷尬的事，逃回到“網絡”裏都會不自覺有所發泄，表現形式就是言語比平時激進。
片刻後，樊鳴回覆：“這麼說也沒錯。”
他沒有生氣，你放心了。
緊接着就看到了他的下一條：“希望可以吸引到某個人的目光。”
“會的。”你說，“很難看不見。”
因爲剛纔的“冒犯”，這回你給予了充分的認可。
你迎來了比剛纔更久的沉默。再看樊鳴，隔着幾張餐桌，他正一邊抓揉那頭白毛一邊笑，不知道看見了什麼。
樊鳴：“借你吉言。”
你還是十分好奇，又問：“所以你一開始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染的嗎？”
這次，他回得很快：“不是。高考後頭上長了白頭髮，被幾個朋友嘲笑少白頭，一氣之下就去染了這個顏色。”
這個答案出乎你意料。
有點幼稚，但又很好笑。
幾個朋友，是趙楚、曲新讓他們嗎？
“你不喜歡？”他問。
沒有啊，你很喜歡，雖然他不是因爲你才染的，那個遊戲果然欺騙了你的感情。
但這反而讓你覺得這個世界很有實感。
可是直接回答“喜歡”又有些奇怪。
過了一會兒，那邊又發：“你覺得不好看？”
“怎麼會！”察覺到他好像不自信，你立刻回覆，“很好看。”
“真的？”
“真的！和我很喜歡的一個角色很像，你很合適。”
樊鳴又問你喜歡的角色是誰，你們就着這個問題聊了起來。
室友a整場就只回桌吃了一次東西，還是你將烤好的肉蘸了汁，匆忙餵了她幾口。
你們這桌都是邊緣人物，只在江熙和樊鳴出現的時候受過矚目，其他時候還算清淨。
江熙接了電話以後沒有再回來，可能也是怕你們不自在。
你飽食一頓。
兩邊差不多同時結束，一部分人先散了場，還有人留着討論下一場。
你準備回去。
出店的時候風有點大，你落後衆人一步，等待臨時要去衛生間的室友a。
你裹緊了薄薄一層夏衣，差不多是將自己縮了起來。
驀地，背後有人靠近。
你只覺腦袋上一沉，忽然多了一頂帽子，然後被人用手壓實了。
“擋擋風。”是樊鳴。
你摸了摸帽沿，是頂棒球帽。
“你戴了帽子來？”
“嗯，路上戴的，進門要喫東西就拿掉了。”
他自你之後從店裏走出，當下又側身擋住風口，再刮到你身上的風頓時變小了。
“你的朋友們呢？”
“喫完就跑了。”他說，“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
“沒關係，我不是一個人……”
你剛想說室友還在裏面，那邊又來了一個人，身形眼熟。
葉懋？
葉懋也看見了你，“你們結束了？”
你：“還沒，快結束了。”
你全程沒看見他，是沒來喫嗎？
他好像猜到了你的心思，道：“被老師叫住了，忙完纔過來。”
“好辛苦。”
“還好中途叫朋友給我留了喫的。”他的視線掃過樊鳴，“他是？”
“啊是我的朋友，不是我們學校的。”
“朋友？”他笑笑。
你從門口的位置讓開，讓他能進店。
樊鳴一直沒說話，等人邁步往裏走，問你：“他又是誰？”大概是怕葉懋聽見，他的聲音低至你耳畔。
離得太近，你的心臟咚咚作響，語速都亂了，“就、學生會的……學長？”
葉懋不知有沒有聽見，但他沒有立刻進店，而是問你：“手腕還疼嗎？”
“……不疼。”你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
魔術表演的時候，你被繩子綁了許久，手腕留了紅痕。
可能因爲長時間血液不通，現在還有點癢。
“伸手我看看。”
他說。
你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只是剛伸到一半，手肘就被樊鳴捉住了。
你一愣。
葉懋也不在意，只是道：“起紅點了，最好抹點藥膏，這個給你。”
說着，他將一支藥膏放到你手上，指尖不留神與你手心輕擦而過。
而後，他笑着說餓了去喫點東西，就進店了。
你看着他進店的背影發愣。
滿腹疑惑沒來得及問，他來之前，還去了趟藥店嗎？
回到寢室後，你將東西往桌上一放，就倒在了牀上。
總覺得這個晚上發生了很多很多事。
好累。
“澡還沒洗就躺下了，你髒不髒啊！”
“咦，你桌上怎麼多了個藥膏和帽子。”
“藥膏是藥店買的？這個帽子呢，你還逛了一趟街？”
“……剛到的快遞？”
“男士款？”室友狐疑。
你隨口回覆：“前男友風？”
聞言，正在漱口的室友a一口泡沫水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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