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聶懷臣的過往
聶懷臣說完剛纔的那些，才認命一樣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想幫他沒有錯，你有什麼想法就來給我說，我能幫你的肯定幫你。”
聶懷臣剛纔說的不錯。
梁文知道，誰也不是神，沒有誰能成爲別人的救贖，救得了他一次，救不了他一輩子。你能把他拉出深淵，別人也可以輕而易舉再把他推進深淵。
救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他自救。
梁文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方洋要幫他，他沒有立刻同意。
“辛思遠還太小……”這就是梁文最後的理由。
聶懷臣沒說話，沉默很長時間。
梁文不管他，繼續說自己的：“至少要給他一個長大的機會。”
梁文這句話與其說是給聶懷臣聽，不如說是對自己說的。
梁文最開始其實就有了想法，他想找身邊家庭優越的人來領養這個孩子，人選都是已經有了的。其實他和方洋一樣，還是想幫助辛思遠，就連領養的人選都是想把辛思遠養在自己的身邊。
但是聶懷臣剛纔說的話，讓梁文開始重新考慮。
他不是神佛，渡不了苦海。
送佛送到西什麼的都是屁話。
梁文：“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聶懷臣翻了個身，面對着梁文，陪護牀很擁擠，梁文和聶懷臣臉對着臉，有點擠。
“把他送走，找個寄養家庭，剩下的靠他自己。”
聶懷臣說話的時候表情嚴肅，他說方案的可行度很高。
聶懷臣童年不幸，靠着自己闖蕩出來的，他看到辛思遠的時候還覺得有點同情，大概是同情小時候的自己，現在的辛思遠和他小時候真的是太像了。
他不想害了辛思遠。
梁文默不出聲，是在思考聶懷臣建議的可行度。
聶懷臣繼續說着自己的想法：“對他一個小孩子來說，你就是一個他沒見過幾面的陌生人，你沒什麼理由要護他一生，你只是想幫助他，不是在可憐他。”
“幫助他離開現在的寄養家庭，讓他能成長起來，未來和以後都要看他。給他留一點能選擇的空間好嘛？”
梁文深呼吸一口氣：“等他醒了，我問問他是怎麼想的。”
聶懷臣也算是遼了梁文的一件心事，解決了一件事情，梁文覺得輕鬆了不少。
解決完事情，梁文從聶懷臣的被窩裏出來，他也覺得兩個人擠在一張牀有點擁擠不舒服。被窩裏沒了梁文，聶懷臣還覺得有點空蕩。
聶懷臣拉住了梁文的手。
梁文回頭看着聶懷臣，調笑：“幹嘛？捨不得我走？”
聶懷臣的嗓子無故覺得啞：“別走，再躺一會兒，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的事情吧。”
梁文對別人的事情不感興趣，但是他對聶懷臣這個人感興趣。
自從他認識聶懷臣以來，聶懷臣都是一個很神祕的人，梁文不瞭解，也不清楚。甚至有的時候，他都覺得他從來沒有徹底的認識過聶懷臣這個人。
對於聶懷臣自爆身份這種行爲，梁文覺得新奇，也好奇聶懷臣的過往。
梁文重新躺回去，牀太小，他屈尊側身，和聶懷臣面對着面：“你講吧，我聽着呢。”
梁文乖乖躺好，和聶懷臣蓋着一個被子。
聶懷臣沒敢看梁文，他的眼睛太亮了。
“我小的時候父母雙亡，死因我不知道，沒人和我說過，家裏的大人怕我傷心，誰也沒告訴我。我七歲多一點就被二叔家接走了，二叔二嬸是我的監護人，我在別人家長大，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
梁文沒想到聶懷臣的小時候還這麼可憐呢，突然又有點動惻隱之心了。
“二叔供着我上學。他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加上我五口之家，讓原本不富裕的家有點雪上加霜。我聽之前的親戚說，我爸媽沒有留下過什麼遺產，我什麼也沒有。二叔供我讀書的時候花的是自己的錢，家裏還有一個姐姐上大學，一個弟弟升高一，錢在那個時候真的是好東西。”
“後來二叔失業了，家裏更是入不敷出。因爲錢的事，二叔二嬸沒少吵架，我也總是能碰巧聽到。吵架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爲我，因爲二叔一時心善領回了我，然後讓他們一家人幾乎喫不上飯。”
“我高二的時候輟學了，老師說讓我想清楚，就給我休學了一年。班主任走訪的家裏的時候，還是希望能說服我二叔二嬸，讓我繼續讀書。我還記得當時老師來家裏時候的情景，二嬸就一直哭，說對不起我，二叔也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自從那次，老師再也沒有和我說過讓我繼續讀書這種話，也沒有再去我家規勸過二叔二嬸。”
講着講着，聶懷臣突然笑起來了：“不是我自戀，我那時候真的覺得我讀書讀的挺不錯的，我到現在都覺得我如果當時堅持了的話，我現在的結果會不一樣。”
梁文好不給面子的拆穿了：“可能還沒有你現在混的好。”
聶懷臣：“我就是覺得還有點不服啊，憑什麼其他人可以繼續選擇自己的活法，我就只能有一種選擇。一直到現在我還在想，如果我那時候勇敢一點，現在會不會有什麼不一樣的結果？”
“高中輟學之後，我不能無所事事的待在家裏，我也不敢無所事事的帶在家裏。我就去找活幹，我去了很多地方，做過很多工作。”
“我去過酒吧當職員，第一次去，酒吧裏的客人嫌棄我年紀小來坑騙我，我誣陷我打碎了一瓶酒。我當時第一次見到這麼貴的酒，一瓶酒好幾千，我沒錢換不起，被人打了一頓，酒瓶碴子劃了我後脖子。我的的脖子後面那個疤一直都在。”
梁文還是那個語氣：“幸虧了人家手下留情，不然要是劃在臉上，你的漂亮臉蛋算是毀了。”
“我那還該謝謝他了。”聶懷臣的語氣也好了不少，沒了那麼悲壯了。
“我欠錢了不敢和家裏人說。爲了還這筆錢，我去了工地搬磚，一連搬了一個星期，才把錢湊夠的湊夠了。後來很長時間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陰影，我一直都在心裏想，等我以後有錢了也要開一個酒吧。”
梁文聽完才明白：“魅夜就是這麼來的？”
梁文繼續笑：“果然聶老闆開得酒吧就是不一般，第一次去我還以爲是什麼不乾淨的ye總會。”
即便梁文這麼說，聶懷臣也沒有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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