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神庙地宫
何祚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张青相暗自点头,何家這個老四虽然倔强、记仇,但也算是個可造之材。
然而大巴车继续朝前开了两公裡,便遇到了另外一波邪信徒。
這帮人将身上涂满了各种颜料,围着一只巨大的青蛙不停地跪拜。
最前面的领头之人,也在盯着大巴车看。
又過了四公裡,他们看到了第三波邪信徒。
路边一座只有半人高的神龛,被装饰的五颜六色。
裡面供奉着某种野兽惨白的头盖骨,上颚下方還带着两颗弯曲的獠牙。
上百個信徒跪在周围,头也不敢抬。
有個干瘦的萨满赤着上半身,只有腰上围着一條彩绳编织的裙子,绕着神龛不断行走,手裡摇动铃铛,口中念念有词。
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用阴森的目光,瞥過大巴车。
這一條公路,被十几個這样的“教派”瓜分,大家的地盘小的两公裡,大的五公裡,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目标一致对外。
专门“狩猎”外国人。
前面几次何祚還提醒大家暗中提高警惕,甚至提防着导游和司机,是不是邪信者的内应。
到了后来……麻木了。
反正己方实力强大,這些邪信徒一看就是乌合之众。
真的有什么行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何祚便将帽子摘下来往脸上一扣,放倒座椅靠背睡觉去了!
张青相也笑了,這小子有时候心也大。
何祚的想法是:反正车上有個张青相,那家伙牛笔上天了,能出什么事啊。
他第一次发现邪信徒的时候,很想打個漂亮仗给张青相看看。
我实力可能不如你,但能力上未必比你差了。
但是后来的情况……何祚就迅速转变了心态,有“靠山”干嘛不用?
结果就是一路上平平安安,好像每個邪恶信仰的教派都对他们有企图,但大家都沒有动手。
到了酒店,办好入住,何祚把队员们召集起来:“今晚就住在這裡,明早我們就会出发去這個旅游景点。”
他在地圖上圈出了一個地点。
“這裡距离我們的目的地很近,到了之后我們就会脱离旅游团,然后步行进入丛林。”
“我們需要徒步四個小时,抵达目的地,杀北美人一個措手不及。”
“现在大家分头去准备一下饮水和食物。”
武器、药品等等在国内就准备好了,装在一個存储秘物中。
“晚上安排两個岗哨,一個在楼顶,一個在房间裡,四個兄弟两班倒。”
他点了四個人的名字。
酒店的條件還不错,张青相吃了晚饭后,舒舒服服洗了個热水澡,然后将冷气开到最大,躺在床上闭上眼,默默开始运转修炼法。
到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张青相忽然睁开了眼睛,整個人在下一刻消失不见。
……
何祚睡得正香。
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噌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同时右手从储藏秘物中,拽出一把军刺……在下一個动作之前,他看到了有個人站在自己床边,对着他竖起手指,让他不要出声。
然后何祚便发现,還在半空中的自己,被凝固不能动弹了。
张青相对他打了個手势,然后他就像是被举高高的孩童,轻轻放了下来。
何祚满脸的莫名其妙。
张青相跟他打了個手势,当先走出去。
何祚跟在后面。
张青相是从窗户走出去的,何祚跟着他发现脚下好像有一道无形的阶梯,走出了窗户后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幽邃的夜空。
张青相在高空某处站定了,何祚看看脚下,觉得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张青相问他:“你的岗哨发现我們了嗎?”
何祚猛然反应過来,低头去看楼顶岗哨的位置。
他安排的四個执勤队员,都是高低搭配。
每一班一位五阶、一位三阶。
前半夜的执勤队员中,五阶的那位是【枪手】职业,他的视力超群,拥有强大的火力压制,因而是五阶在楼顶。
可是现在,那位五阶【枪手】木然的坐在岗哨位置上,对周围的一切失去了反应。
“怎么回事?!”何祚大惊就要下去,张青相摆摆手:“别着急,先看一场好戏。”
何祚其实沒什么耐心等着看戏,好在只是片刻后,张青相所說的“好戏”就来了。
白天他们行来的那條街道左侧某处,悄无声息的升起了一张巨大的木雕猛虎面具。
其周围散发着血色红光,双眼、大口中喷涌出黄褐色的光火。
额头上那個巨大的“王”字,好像活物一样扭曲蠕动!
這东西像個热气球一样一直升到了一千米的高空,悬停住了。
這個高度……比何祚和张青相现在所在的位置,低了五百米。
木雕虎面张开大口,仿佛发出了一声咆哮。
黄褐色的光火爆发。
那條街上上,各种怪异玩意儿一只一只冒了出来:图腾柱、青蛙、头盖骨……
何祚瞠目结舌,全都是白天时候看到的,那些邪信徒们参拜的对象。
它们飘荡在半空中,收到了木雕虎面的指令,不紧不慢的向着酒店涌来。
而它们的下方,则是它们各自的信徒。
有的几十人,有的数百人,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庞大的人流。
其中每一個人,双眼都是一片惨白,宛如僵尸一般围住了酒店。
可是已经闹出這么大的动静,酒店内仍旧是静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察觉,就连何祚安排的岗哨也毫无反应。
张青相饶有兴趣,一手摸着下巴:“把自己的属臣放出去,将信仰分散。”
“通過這些属臣控制下面的信徒,嗯嗯嗯,为什么要這么做呢?”
“自身直接掌控信仰不好嗎?”
何祚看到那上千個僵尸一样的邪信者,已经疯狂的冲进了酒店,有的直接从窗户钻进去。
那七八個怪异,也已经笼罩住了酒店的上空——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别想這些沒用的了,快救人啊!”
他很想一跃而下,他单独面对其中任何一只怪异他都不虚,可是让他一次对抗這么多,另外還有一個不知深浅的木雕虎面……何老四我不想送死啊!
张青相仿佛仍旧在思索那個問題,对何祚的急切并不能感同身受。
何祚看到一只怪异布偶已经发现了楼顶的岗哨,将一根的丝线垂落下去,就要套住了那位五阶【枪手】的脖子……何祚真的急了,抓住了张青相的胳膊:“张局!”
“救命啊!”
“该您大显神通了!”
张青相就点了点头降落下去。
何祚看他摸出来一把大剑,但是在手裡一转又收了回去,自言自语說“用不上,动静太大”。然后就一巴掌把那张木雕虎面拍的稀碎。
何祚看到那木雕虎面碎成了七八块,却是碎而不灭。
每一块恰好分给下面的一头怪异。
碎块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当中混合着黄褐色的光火,飘荡朝着那些怪异飞去。
张青相背着手,一步一個追上去,然后扬起手来:
啪啪啪……
每一個怪异都被拍的粉碎。
這次却是再也沒有什么遗留,它们的神秘力量,也被直接拍灭。
上千潮水一般涌向酒店的邪信徒,忽然清醒了回来,眼中那种惨白逐渐褪去,茫然看着周围:我怎么在這裡?
我来做什么?
屋顶上的五阶【枪手】也是一個哆嗦,眼中精光重新凝聚,发现了下面的危险情况后,立刻大声在耳麦中呼叫:“队长!”
“小蛋!”
“大家怎么样了?”
“有人听到嗎,听到回答我!”
【枪手】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双手向外一张,两座武器平台咔咔两声架设在屋顶上!
武器平台随着他的心意而动,两挺重机枪组成了交叉火力,四组导弹发射器打开了舱盖……
何祚赶忙說道:“大家都很安全!”
【枪手】长松了一口气,能看出来刚才他是真的准备“大开杀戒”,一個人用猛烈火力驱散下面這些“暴民”。
一千多邪信徒已经想起来了,我好像信仰了一個什么神……但是這会儿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被骗了。
大部分人一低头,灰溜溜的就逃回去了。
但就有那么几十個,看着眼前奢华的酒店,眼中流露出贪婪和凶恶的光芒,随手抄起旁边的棍棒之类,就要继续冲进去。
平日裡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砰!
一声枪响,一個暴徒手中的木棍被子弹击中炸碎。
“啊——”暴徒们一声尖叫四散而逃。
张青相悄然回了自己的房间,留给何祚一句话:“不要暴露我的存在。”
枪声惊醒了酒店所有的人,保安室裡冲出来几個拎着电棍的本地人,对着空旷的街道一阵大骂。
客人们慌乱恐惧,冲到了走廊上、大堂裡,用各种语言激烈的要求酒店方做出解释,并且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闹腾了好几個小时,天都快亮了才逐渐安静下去。
敲门声在這個时候响起,张青相开了门,何祚闪身进来。
“我跟大家說,是我带着一件高阶秘物,所以沒有被那些怪异迷惑,并且利用這件秘物击退了那些怪异。”
张青相点点头,不置可否。
何祚颇为奇怪问道:“那木雕虎面为什么回收小弟?”
這也是张青相之前的疑问。
“神秘们有许多我們无法理解的逻辑。”张青相道:“想不明白就不必想了,把問題解决、危险消除即可。”
何祚沉默了一会儿,张青相以为他要告辞了,毕竟大家沒什么可聊的。何祚却忽然又问道:“你早就看出来這條街上的邪信徒有問題,故意不提醒我?”
张青相也很坦然地点头:“是的。”
“为什么?”
“你喜歡白浅,真的让我有点不爽呢。”
何祚:“……”
……
昨晚闹出了這么大的动静,但早上起来旅行团仍旧是按照计划出发了。
许多外地游客都从酒店方拿到了一定的补偿。
何祚等人倒是不在乎這個,但是导游昨夜花了半個小时、今早又花了二十分钟,跟酒店方据理力争,让他们减免了一半的房费。
到了今天的目的地后,其他游客在游览中,何祚带着大家悄然钻进了原始丛林。
這個国家在歷史上依托于华国文明,因此也十分悠久。
茂密的原始丛林中,有许多被遗忘的古城、寺庙、古村落等等。
有些具有旅游价值的,都已经被当地官府开发出来,還有很多過于破败,或者沒有什么辉煌歷史的,就会永远的埋沒在老树、古藤和腐败的落叶中。
何祚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座曾经的神庙。
本地土人都知道有這么個地方,但是路很难走,林子裡遍布毒蛇和猛兽。
這座神庙在当地的歷史上也沒什么记载,根本不知道是谁建造的。
神庙本身也已经完全坍塌,对于当地官府来說毫无价值。
类似的遗迹当地還有很多。
但是這几個月来,林子裡时常出现一些怪异的状况,让当地土人更不敢接近那片区域。
此时,這片神庙遗迹周围,杂乱的古树老藤都被清理干净,甚至平整出了几块地方,搭建了四座军用帐篷。
何祚的队伍中,有一位【驯兽师】,放出了一只松鼠秘灵,跳到了旁边一棵大树上,居高临下观察了整個基地之后,何祚便对此地的情况一目了然了。
“一共十個人,以一位女性六阶职业者为首。”
“他们挖掘了一個探洞,但似乎暂时還沒有进一步的发现。”
“警惕性很高,周围一共有四個暗哨。”
小队潜藏在神庙遗址西北方向三公裡。
队伍中的那位六阶,手裡撑着一把雨伞。
這件秘物张开了一层能量波层,将整個小组完美的隐蔽起来,从外面看,這裡就是一片原始丛林。
小组裡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咱们黄雀在后,等他们挖出东西,再突然出手。”
张青相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不发表任何意见。
到了傍晚,组裡的那位【驯兽师】忽然回来了——他一直在一公裡外,就近监视那些北美人。
“队长,”驯兽师跟何祚說道:“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你有必要去看一看。”
何祚点头起身,刚迈出一步又回头,对张青相有点扭捏道:“一起去看看?”
队员们意外,這個“邢世同”眼看着就要蹭到功劳了呀。
张青相仍旧不說话,站起来就跟着走了。
何祚昨夜之后就彻底怂了。
不敢胡乱炸毛。
张局昨夜表现的也很明白:别作!老子对你本来就有点不爽。
過来帮忙纯粹是看着何许的面子。
何老四倔强高傲又鸡贼。
但又有点小聪明,明白什么时候该表现出自己哪一种性格。
三人走后,队员们悄悄交流:“之前谁說要验一验人家的成色?别找不自在了。”
“可能立功的时候队长主动带上人家,這背景咱们惹不起。”
但是队员们心裡多少都有点不舒服。
六阶拍了下手:“行了,都别說了。咱们不管别人如何,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何少是個厚道人,不会亏待大家。”
……
驯兽师带着张青相和何祚到了两公裡外,這裡有一株粗矮的古树,几块巨石堆在树根部。
驯兽师清理开石头上的藤蔓和树叶,石头中间露出一個狭窄的洞穴。
洞口半人高,只有十厘米宽。
“我的秘灵无意中钻进去,发现下面有一條密道,很可能是神庙时代留下来的。”
何祚惊喜:“能通道神庙遗迹下面?”
“還不清楚,如果队长觉得有必要,我让秘灵再下去看看。”
何祚立刻点头:“给秘灵带上摄像头。”
驯兽师从上衣口袋裡掏出一直小松鼠,在它背上捆了一個摄像头,然后轻轻抚摸秘灵,低声交流。
片刻后,他将松鼠送进了那個洞口。
同时,摄像头拍摄的画面,传到了手机上。
松鼠钻进去,這個密道的入口实际上是老树的树洞。
继续往下就发现,密道狭窄只容一人通過,但是洞璧都是用古老的青砖砌成。
中间有几段已经坍塌,如果人要进去需要清理。
松鼠一路快跑,密道沒有一個岔道,估计跑了好几公裡,进入了一片圆形的地宫。
地宫坍塌十分严重,還有几尊摔断的神像。
這個地宫奇特的地方是,通往下一层的入口,位于正中心,是個一米直径的“井口”。
松鼠一跳落了下去。
摄像头的画面忽然变黑,松鼠下坠了一会儿,下方忽然浮现出一片暗蓝色的幽光。
秘灵松鼠吱吱的急叫起来。
驯兽师马上說道:“它感应到下面的神秘力量了!”
然后松鼠背后忽然张开一双肉翼,一個滑翔扑到了井壁上,然后锋利的爪子抓着井壁又爬了上来。
驯兽师說道:“小东西不敢下去。”
何祚拧眉思索,最后說道:“這是咱们的机缘。伱回去喊人,咱们下去看看。”
“好。”
……
六阶仍旧撑着雨伞,几名两名职业者小心翼翼的将巨石搬开,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接着,又从密道裡清理出坍塌的砖块和泥土,這條密道便可以通行了。
一位五阶說道:“我先进去。”
何祚被保护在最中间,六阶殿后。
何祚进洞的时候,拉上了张青相一起。
队员们以为這是何祚要保护這位背景很深的“邢世同”,有几個人在后面忍不住翻起白眼。
最后留了两名队员守在地面上。
……
神庙遗迹的一间帐篷裡,考特尼女士露出笑容:“终于上钩了。”
她身边两位同伴问道:“我們应该怎么做?”
“就当根本沒有发现他们,我們继续向下挖掘。让小伙子们机灵点,别挖得太快,打扰到了他们。”
“呵呵呵。”
其中一名同伴有些不满:“我去抓几個本地的职业者丢下去,問題就解决了,为什么要把那些珍贵的秘物,白白便宜华国人?”
考特尼冷冷一笑,道:“你的意见我会如实转告给裡迪克鲍局长。”
同伴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好了好了,我错了,就当我什么都沒說。”
考特尼轻踩了一下地面,道:“下面的那個魔法阵,我咨询了北美和欧罗巴多位大师,只能血祭通過,要填进去八名四阶以上的职业者!
你把這個国家的职业者都抓来,也未必能凑出這么多的四阶。
而且這個魔法阵非常邪异,一旦触动,就必须满足它的要求,否则它就会吞噬掉十公裡内所有的生命!”
考特尼再次冷哼一声:“哼,华国人帮咱们喂饱了這個魔法阵,让他们拿走几件无足轻重的秘物又能如何?
我們真正的目标是第三层的东西,华国人這是在用生命帮我們打通第三层的通道!”
“况且這件事情,還牵扯到局长阁下的一個大计划!”
另外一個同伴有些担心:“华国人会不会发现第三层?”
“不会,我們透露给华国方面的情报,从未提到這裡還有第三层。
第三层本就十分隐秘,而且他们损失了八個人之后,拿到了那些秘物,一定是急于撤出,回到安全地带,沒心思继续探索的。”
……
队伍一路抵达了圆形地宫,何祚打了個手势,大家散开搜索,片刻后確認:“安全。”
何祚站在“井口”旁边朝下望,裡面漆黑一片。
驯兽师掌心捧着松鼠,低声沟通了一番,然后道:“下面那种古怪幽光,似乎是生命体接近才会激活。”
何祚咬了咬牙:“得派人下去看看。”
任务显然很危险,队员们互相看了看,最后六阶咬牙說道:“抽签吧,选两個人下去……”
“我去吧。”忽然一個淡淡的声音响起,大家一看居然是那個邢世同!
六阶满心迷惑:這小子不是来蹭功劳的嗎?這么危险的任务,他怎么会主动請缨?
而何祚的反应更让他们意外。
何祚毫不犹豫答应:“好,我們在上面等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