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考试
许从年考前几天還丢给初迟一本厚厚的错题集,活页本形式的,分门别类标好了学科:“我高二的数理化错题本,你可以翻翻看,還沒学的就别看了。”
初迟像捧着個宝贝似的双手捏着错题集,目光感激不尽,而后小声问:“应该……沒有竞赛题那种东西在裡面吧?”
“想多了你。”许从年吊着眉梢嗤笑一声,“沒有竞赛题,放心吧,后面還有题型总结和例题分析,自己看。”
于是,初迟考前就借着這本[大神秘籍]和自己的错题本把许从年讲過的题又過了一遍,相比而言文科上花的時間比较少。
考试那两天,她进考场還算胸有成竹,平日裡考数理化的那种紧张感淡去不少。
两天考试结束后,她躺在床上身心俱疲地想:是得好好感谢一下楼上的许从年。
给糖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以后许从年让她做什么,她当牛做马一下就是了。
刚刚跟薛浅浅对了点儿答案,虽然沒有超常发挥,但也考出了正常水平。初迟不由得松了口气,一個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刚欲拿上浴巾去洗澡,就听见门外一声大喊:“迟迟!”
這嗓门震得初迟心一颤,连忙冲出房间探头:“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半晌才发现,薛浅浅站在玄关处,家裡的门向外敞开着。她背对着初迟,面前的人高出她将近半個头,站在门外。
看清那张脸后,初迟呆滞地站在原地。
“沒……沒事,”薛浅浅略显僵硬地扭头看過来,“就是,這個……学长他找你。”
许从年隔着人与初迟两相对望了片刻,右手缓慢抬起,两根细长的手指拎着一個小熊发圈。
初迟迈步走過去,听见他說:“你东西落我這儿了。”
薛浅浅很识相地偷偷摸摸遛回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俩。初迟站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给我吧。”
许从年盯着那白皙的掌心看了两秒,沒吱声,把发圈放回她手心。
“怎么在你那儿?”她疑惑地把发圈圈在手腕上。
许从年轻笑:“你這记性真是不一般。”
初迟在脑海裡搜刮着片段,然后才想起来。
她那天洗了头才上去找他的,時間太匆忙,就沒来得及吹头。第一天之后,她就尽量把問題時間控制在一個時間段,防止耽搁到太晚。
被敷衍地擦了几下的头发在脑后绑了個小丸子,她刚进门就被许从年指使道:“那边第二個抽屉裡有吹风机,把头发吹干了再讲。”
“可是会耽误很多時間。”她杏眼澄澈,直勾勾地望着他。
许从年有点儿无语:“你就差這点儿時間?”
初迟說:“我怕讲到太晚,影响你休息。”
“……”
许从年明显愣了愣,抿着唇无奈地低头瞧着人,叹气:“我高三,沒那么早睡。”
“可是……”
“别可是了,”他打断道,“不吹头发容易感冒,快去,阳台上有挂着新毛巾。”
许从年拿過她手裡的资料:“我在房间裡等你。”
就這么半推半就着,初迟還是沒辙,走到阳台去拿毛巾。指尖勾着发上的皮筋扯了下来,她头发不算太长,只過了点肩,乌黑浓密。
水珠顺着发梢流下,她习惯性地把发圈放在了茶几上,专心致志地擦起了头发。然后找到吹风机的位置,插好电源,默不作声地吹头。
记忆回溯到這儿,初迟不好意思地讪笑起来,毕恭毕敬道:“我现在想起来了,您要进来喝杯茶嗎?”
“不用。”许从年說,“错题集?”
初迟一拍大腿,很狗腿地跑回房间:“我现在去拿!”
她从书桌上拿起那本被单独摆放在一边的错题集,顺带从糖罐子裡捞了一手的糖,重新站到许从年面前。
“给,”初迟把本子還给他,“還有糖。”
许从年就這么又收获了一口袋的糖。
他想笑,只得硬生生忍住,抛出一個很认真的問題:“吃太多糖会变笨的。”
初迟:“……”
你這是内涵谁呢!
“你可以存着,慢慢吃。”她說,“反正都给你了,吃不吃也是你的事。”
许从年不语,双臂环在胸前,肩膀轻轻靠着门框:“考得怎么样?”
“還可以吧。”初迟如实說,“感觉数理化应该比以前进步了一些。”
“主要還是你的功劳。”她抬起脸,半晌后对着他弯出一抹笑意。
许从年很愉快地接受了這张好人卡,就保持着這個姿势站在门口和她聊天:“分科想好了么?”
“差不多想好了。”初迟瞄了一眼他身后,犹豫了下還是道:“许老师,您要不還是进来聊吧。”
“开着门在這儿,容易进来蚊子。”
“……”
许从年太阳穴一跳,被她這真诚的眼神击败了,又好气又好笑:“告辞。”
說完他就转身要走,被初迟喊住:“哎——别走呀。”
“蚊子多点就多点嘛。”她小声嘟囔,“我打算选物生地。”
许从年停住脚,回身過来,语气欠欠的:“還是对你太好了。”
初迟:“……您說得对。”
他抬起手揉揉后颈,半眯着眼打了個哈欠,嗓音带着沙哑的倦意:“想好了就行,好好学。”
“喔。”
“喔什么喔?对长辈沒点儿礼貌,”许从年淡淡地嗤了声,“走了。”
初迟把那句“您倒也不用把自己說得那么老”咽回肚子裡,打了個招呼欢送他离开了。
关门的撞击声不小,這边许从年刚走,那边薛浅浅就从房间裡冒出头来。
初迟拍拍胸脯叹气,下一刻就听见室友喊她:“迟迟!”
“你小点儿声,”她心有余悸,“当时我在房间裡听见你喊我,那声音,我還以为要世界末日了呢。”
“哪儿有那么夸张。”薛浅浅瘪瘪嘴,“我就是当时一开门,突然看见一個真实的帅哥站在我面前,有点沒控制住。”
“而且是他让我喊你的嘛。”
初迟将两只手搭在她肩膀上,从后面推着她回房间:“好好好,快去学习吧学霸。”
“不是,你俩刚刚聊啥呢?我怎么看着许从年他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啊?”薛浅浅亮着眼问。
“沒聊啥,他问我选什么科呢。”初迟說,“脸色不太好……我哪儿知道,可能被我气着了吧。”
跟许从年待久了,她也有意识地感觉到自己嘴皮子厉害不少,起码在气人這方面大有长进。
薛浅浅脑子转了個弯,想起来选科這事儿都還沒跟初迟聊過,现在才问:“对啊,你选什么科啊?我都還沒问你呢。”
“你选什么?”
“全理呗。”
在初迟意料之中,她点头道:“猜到了。”
“那你呢?”薛浅浅把她拉进自己房间,两人一同在床边坐下。
初迟說:“物理、生物、地理。”
薛浅浅:“行啊,挺适合你的。這两门副科本来就是你的优势,我觉得挺好。”
“我也觉得。”初迟赞同,“本来沒主意的,還是许从年给的建议,稍微点拨了我一下。”
薛浅浅盯着她看上半刻,试探性地问:“你觉得许从年人怎么样?”
她几乎沒有犹豫:“很好的人。”
薛浅浅沒忍住笑:“還是第一次见你对一個人這么高评价。”
从前的初迟跟大部分人都仅仅维持着一條松垮又微弱的线,被问起对某個人印象怎么样时,她总要想上很久,才摇摇头不做评价。
如此直爽地称赞一個男生,倒也难得。
初迟透彻的双眼眨了眨,话音带着稚气般又重复了一遍:“就是很好。”
考试结束后上课的第一天就是初迟的生日,她一大早就被枕头旁边的手机振醒,看了眼時間,距离闹铃响還有十五分钟。
刚要昏头再睡過去,手机又振动一下。
初迟迷瞪着眼解锁屏幕,点开q/q,发现是几個好朋友送来的生日祝福。
心理社的小群裡,连着一排下去都是艾特她的,后面跟了不同的话。
霜:【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学习进步。】
你原哥:【祝迟妹生日快乐!长大一岁也要记得多爱你赵原哥,变得更漂亮!】
李子:【迟妹生日快乐,感谢咱们心理社老幺一年以来对社团的付出,明年再接再厉!】
……
初迟心裡暖烘烘的一片,挑起唇角笑,两根大拇指摁着屏幕键盘打字,很官方很古板地统一回复道:【谢谢大家。】
刚退回到主頁面,又收到一條消息。
小语:【姐姐,生日快乐!新的一岁要无忧无虑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爱你!】
初迟停顿了半秒就点进去聊天框,噼裡啪啦地打字:
:【收到啦[爱心]】
:【還沒去上学?】
小语:【马上出门,先给你发個生日祝福】
初语是初迟的亲妹妹,刚上初三,学业任务也比较繁忙。姐妹俩感情很深,初迟上高二以后就搬到学校附近来住了,而初语還住在家裡。
小语:【对了,爸妈說晚自习给我們俩請假,接你回家過生日】
小语:【好想你啊,下午放学见。我去上学了!】
初迟算着点,自己差不多也该起来了,困意散去不少。她坐起身缓神,隔了两分钟才回消息:【好。】
這天下午恰好有节体育课,准备活动和跑圈儿结束后,初迟就拉着徐憬一起打羽毛球。
田径场上空地很多,绿茵茵的草地上只能零碎地瞧见几個人影,上体育课的队伍大多处在角落的荫地。
羽毛球向来是一中热门的运动,广泛流传在学生之间,且男女通吃。初迟找了個太阳光少点儿的空处,把球拍递给徐憬。
“你瞧瞧那群人,”徐憬拉着脸指了指观众席上坐着的某些同班同学,“上個体育课都在写作业,才刚考完试欸!他们都不用放松一下的嗎?!”
初迟也很无奈:“你還沒习惯嗎?”
徐憬說:“……那其实已经习惯了。”
“别管他们了,咱们打咱们的。”初迟捏着球往后退,准备和徐憬拉开距离。
一时也沒注意看,初迟退着退着,后肩突然碰到一具温热的身体。她猛地一顿,诧异地回過头,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裡。
那眸子依旧是懒洋洋而漫不经心的,情绪不浓,仿佛对什么事都兴味阑珊。
盯着人时,却有种别样的引诱感。
九月天,秋老虎還未褪去,衣衫仍是薄的。热度顺着接触的地方缓慢攀上全身,初迟连忙往旁边侧了一步躲开,耳尖莫名其妙烧起来。
刚要温声道歉,就听见被撞的那人操着熟悉的嗓音和语调,低低沉沉地說:“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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