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绝杀 作者:未知 足够幸运的事,白世轩并沒有在他们戏班开张那天找上门来,并且他们进行得极其顺利,张长信的這個常青班算是在北平打响。 一家饭店门口就被他们张罗了好几桌酒席,排的更是人山人海,碰杯的,交谈的,脸上无不洋溢着笑脸,在张长信身边的沈烨灵委实是松了一口气。 他昨晚是和张长信一样紧张,但是心思不一,他在脑海中想尽了白世轩要来闹场的各种方法。但现在他们都到了饭店门口了,白世轩都沒有到场,委实是放過他们一马了。 “师兄,旬阳那边。。。。”沈烨灵开口是戏,闭口也是戏,但他沒三個月会来這么一问,张长信和他讲過他在旬阳认识一個生意人,会歌一段時間送来關於洛筠笙的情报。 沈烨灵怕他忘记,所以沒三個月的這個时候都会提醒他一次,這次到了,但不合时宜是在他们的庆功宴上。 张长信嚼着肉块,听到沈烨灵這一句顿时嚼不出肉香来,他叹了一口气,本想推脱掉,但是又怕师弟因为這一下会怀疑自己旬阳的事都是现编的,所以绞尽脑汁想了一阵才說道:“唉,你是不知道,洛家给那位大小姐安排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听說其未婚夫還是被大总统封为一等男爵的人物,不用說就知道其厉害”。 张长信說完,情不自禁的立起大拇指,摆在沈烨灵面前,沈烨灵也是懵懵懂懂,尽然相信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袭来,全场几号人更是不住的为沈烨灵鼓掌拍手,纷纷說他‘有福气呀’。 這时饭店掌柜躬着身,快步走到沈烨灵旁边,两手捧着一份贺礼,和善的說道:“沈老板,這是刚才外面那位爷托我给您送来的”。 沈烨灵不用看也知道掌柜的說的人是谁,更是将刚刚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然后說道:“退回去吧,我不要”。 這些個月来,白世轩沒在他面前露過面,却是天天将准备好的礼物命人送了過来,可是沈烨灵都以各种方式回绝,他就是個普通的底层小老百姓,是他白二爷高抬了他,這些礼物他受之不起。 相同的,他人微力薄更沒有這個本事,在他们這些人面前动土造次,白二爷如果当心他来报复的這颗心還是省省吧。 “哟,白大少爷”,张长信第一眼便瞧见了在门外边的他。 几乎全场人都跟随着目光望過去,白世棋从门外走来,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接過了掌柜的贺礼,掌柜瞬间明白功成身退。 白世棋将礼物看了看然后說道:“门外的那位爷就是我,淮安你怎么不要啦”。 “我。。。”沈烨灵支吾了半天,沒答出個所以然来,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误以将礼物认成是白世轩的了,但当着人家大哥的面又不能点破。 门外有個一年四季都在买花的小盲女,如今也還沒到回春的时候,她在卖梅花,又是溜进這家饭馆卖,又时被店员赶出去,到饭馆门口卖,总之她眼盲找不到地方买花,只能在這家饭馆附近凑合。 白世棋让沈烨灵收下礼物之后自己又准备回去,刚好碰见了這位眼盲的买花女,他拄着拐杖,走路颤颤巍巍,小盲女误以为他是個年過八十的老人,连忙小心的走上去:“爷爷,买朵花吧”。 白世棋一笑,拄着拐杖慢慢的蹲下,尽量让小盲女的视线不低于自己 然后仰头问道:“你的花多少钱”。 小盲女泛着疑惑,将价钱告诉了白世棋,本想凭着声音改口叫声叔叔。 但是還沒等她犹豫完他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白世棋拿着花拄着拐杖迎面走来的是他的汽车司机,伶俐的将他的花拿走。 白世棋本想去谈眼下被逼的要紧的生意饭局,但還是回過身,不免关心了一下:“小妹妹,外头冷,你快回去吧”。 他坐在车上看着這几束连枝的梅花,拿着枝头手更是不忍心轻碰,火红的梅花传来悠悠的香气,充斥着车内冰冷的气息。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不经感叹道:“北平也快回春了,這梅花也快沒了”。 花期短暂,犹如人,人不能在无尽的岁月歷史长河中流连忘返,只能静静地等待寿命将至,然后一点也沒留下的离开人世。 白世棋垂下眼帘,仔细的看着這一朵朵即将凋零的花朵,想起自己之前躺在病床上数着自己寿命将至的心情。 他回到家裡,拿了瓶子小心的将梅花裁剪好装进去,放在自己床的正前方,然后准备出门谈生意,白世轩躲在院子裡探出一個脑袋来的盯着他上车。 白世棋也意识到了這半個脑袋,忙是宠溺的一笑,他对這個弟弟又是痛恨又是怜惜,他真的不知道犯了這样的過错自己该不该就此原谅他。 “淮安,已经收下礼物了”,他說完后溜进车内,坐着车一溜烟走了。 白世轩這时才将藏起来的整個身子都显出原型,他头上還缠着张长信上次打他的纱带,隐隐的摸上去還有点疼。 下午他取這個缠了他两個月的东西,脑海裡回忆的不是张长信,而是他出意外之前赵震耀对他說過的那些话:“要狠”。 阿福来到他的房间,看到他伤势未好就把纱布解下,忙又跑回去给他换了一块,重新给他缠上,哪知白世轩反手竟将阿福的手打开。 阿福退了又退,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花瓶,花瓶沿着桌掉落,粉身碎骨的砸到了地上。 “我让你干什么,你真的肯为我去干”?白世轩问道。 阿福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他沒有别的心思,這辈子碌碌无为的当個乞丐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不過一生有了可以效忠的人,他也就从此有了目标。 白世轩走到他面前,踢了一块陶瓷碎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给我把大少爷杀了好不好”。 “啊”?阿福发出疑问,但又看着白世轩這笃定的眼神,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他也是知道的,白世轩想要這份家产,白世棋是最大的障碍。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阿福对自己的忠诚,居高临下的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說道:“乖”。 白世轩知道這個世界上他最不该杀的人,就是他大哥,大哥为他好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关心他的人,可他大哥又是博爱的,对谁都好,他能为了沈烨灵不惜打自己的弟弟。 白家财产他势在必得,要是白世棋康复了他家那老爷子還能让他得到分毫嗎?他朝思暮想的天津商会主席的身份還能得到嗎?只怕他又要便会人人都能欺负的小乞丐了? 不行,白世轩真心要发狠,无毒不丈夫,对自己亲人动刀子,以后才能对谁都下得了手,他将手搭在阿福的肩膀上,捏了捏:“我和你一起去”。 直到白世棋回来,已经是半夜三更,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在白世棋隔壁的阳台上待定,等到白世棋房间的灯都熄尽,隔了半晌,白世轩才发动指令。 阿福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踩着栏杆的扶手,一把飞跃向了另一头的栏杆处,他落地时很轻只发出了轻微的碰地声。 白世轩看着阿福的手法干练且迅速,由是怀疑他之前是做什么的,但短短的白家二楼的高度,白世轩俯视下去却是怎么也不肯跳,思忖了一下便让阿福自己先去杀人,阿福领命侧身进入了白世棋的房间。 见着白世棋安详的躺在床上,或许是真的睡着,也或许是躺在床上静一静,等到阿福走近他也跟着缓缓睁开眼。 白世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阿福,下一刻手正要按下电铃叫来管家时,阿福眼疾手快一把止住,换乱的掏出一块白布,防止他的叫唤。 按照白世轩事先教他的杀人技法,他只要像医院裡的护士一样,给白世棋打一针他自然而然的就毙命。 “大少爷,是我要杀的你,做鬼了就来找我吧”,說着他将白世棋挣扎的手缓缓放开,并一把拿過了电铃,摸索着待在身上的针管,手法粗糙的给白世棋来了一针。 看着针管内的液体被抽走,白世棋至始至终那两双眼睛就开始死死的盯着他不放,他知道白世棋对他们大少爷真的好,所以想到要杀白世棋之前他的内心开始动摇了一下。 他拔出针头,心上下不安的开始乱跳,内心一直在想着自己下地狱究竟是何滋味。 大少爷被他的白布堵住嘴,至始至终都說不出一句话,但是他的眼睛透過给黑夜的暗,直勾勾的盯着他。 似乎放开他的嘴他会說:“你为什么要杀我”?“是世轩叫你来的嗎”?等等的這一类话。 那双眼睛盯着他,他觉着害怕,恐惧感油然而生,渐渐地白世棋转头,所盯的不再是他,瞳孔渐渐显映出床头梅花的身影。 又要回春了,梅花总是熬不過春暖花开,它在奥凌霜雪中独自绽放而又在百花齐放中悄然离去。而白世棋也一样,他现在只感觉命运的重锤在他的胸口猛然的敲了一记,让他喘不過气来,直到最后他和梅花一起凋零。 他也熬不到北平回春的时候。 ’嘭‘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一群家仆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還沒让阿福来得及逃跑,他就被当场抓了個正形,其中几名将他双手紧紧的扣押住 “好你個阿福,白家供你吃供你喝,你忘恩负义的来盗窃,等等,還好二少爷发现不对劲。你把大少爷怎么了” 领头的家仆小心的上前去试探,却发现白世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沒了呼吸,沒了心跳。 白世轩和管家慢悠悠的最后从房门进来,一听到白世轩的死讯,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悲是喜,跪在地上直哭了起来:“大哥,你怎么走了”。 一群人哭了一会儿,嚎了一会儿,白世轩转头双眼紧盯着阿福,沒错是他设的计,他出卖了阿福,让阿福帮他扛着杀害白世棋的罪名,也只他贼喊抓贼叫来了一大群人。 试想他们成功的杀害了白世棋,那么等人检查出来,白世棋体内被注入嗎啡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怀疑上自己。 他冲到阿福面前打了他一巴掌,愤恨的說道:“我怎么养出了你這样的白眼狼,给我拖下去”。 他怕阿福当众戳穿他,只能速战速决,還好阿福至始至终都沒說上话,他从见到白世轩开始就闭紧了嘴,当起了自己的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