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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从石头裡蹦出来的

作者:未知
石头是娄大爷的小儿子,自小就有爹护着,姐姐照顾着,還真沒出外面生活過。 石头他爹娄大爷也不指望石头能有什么出息,给人戏班当小兵就当小兵,反正他和他闺女都接了活,一家三口有事做谁也饿不死谁。 哪知沈烨灵出现,肯收他小儿子当徒弟,他顿时觉得小儿子将来一定大成,所谓‘名师出高徒’,一般人知道他小儿子的师傅是沈烨灵,就凭這名气一定不会只给那三流的戏班子当小兵這么简单。 他越看他小儿子越是顺眼,那北平来的戏班子出来的小徒弟一個比一個模样好,他小儿子也不比人差到哪去,是鼻子是眼,還很齐整,长得就是为戏台所生的。 所以沈烨灵建议石头要去学徒,最好也同他的那些徒弟一样,晨昏定省,该练的功,该受的苦都要和师兄们一同受,不能搞什么特殊待遇。 于是沒离過家的石头,還是为了自己想学一门手艺,他爹让儿子沾沈烨灵光的情况下,住到沈烨灵府上。 前一天石头他姐姐秀珠帮他捡着几件随身的衣服打包,行李带得很轻。反正他家离沈烨灵家也不远,都一個县裡,拐個几條街也就到了。 秀珠也拿出了包牛肉干趁着娄大爷不注意,一同塞进石头的包袱裡。這還是从娄大爷下酒菜钱裡省下来的。打算让石头到了地方和那几個师兄们分着吃,也好给他们留個好印象。 她打理好石头的行李后亲自送石头出家门,沈烨灵一早就亲自派了车来接石头,只是不方便进门,一直在门口伫立着。 秀珠透過虚掩着的门,往门缝外看去。凄凉的风掀起他大褂下摆,沈烨灵站在门口扫落叶的水泥地上。修身欣长,不似普通男子那般魁梧,却依旧挺拔有力。冰肌玉肤,眉目清秀简直是就是古书中常提的有匪君子。 這样一位美男子,久立在她家门前,脸上依旧未曾透露過半点等待疲惫厌烦的神情,一对桃花眼似乎在看着身旁几欲凋谢的白杨树,又似乎透過這個树望向更远。 秀珠偷窥着他,如此好的一個男儿为何是個戏园子裡走出来的名角,有道是‘*无情,戏子无义’。所以人们常說戏园子走出来的男儿就是沒情爱的。 可秀珠看的沈烨灵却是有情有义,非但如此,沈烨灵還是個多情种。家裡有了病妻,邻床照顾。心中有久觅难寻的知己。這些情情爱爱沈烨灵却不能将其分给秀珠一点。 她這些天一直在为沈烨灵带来的這把枪找最佳的藏身之所。他爹劝過她,早早将那把枪毁尸灭迹得了,可她就是不听--沈烨灵留给他的就這么点东西,丢了她舍不得。 于是兜兜转转想了好多处地方藏身,最后打主意到家裡的老鼠洞,才觉得安稳妥当。 但秀珠想到這两次见到沈烨灵所犯的荒唐事,心头一闷,眼睛不知何时生出两行热泪,不由自主的滑下来。 她是不甘心。 石头见状,连忙抬起手,将眼泪从秀珠脸上抹去,抹得不干净,秀珠脸上還有隐约生成的两道泪痕。 石头不忍心看到秀珠伤心,出言安慰道:“阿姐,别难過,等石头将来和师父学了本事,有出息就让你過上好日子”。 听到石头口中的‘师父’是沈烨灵,秀珠心中又要泛着苦味,不過好在石头的话表明了他的孝心,說出来在她心头化开成一块糖,最终糖的甜盖過了那份苦,秀珠愣是什么也不顾,对着弟弟摆出一道发自内心欣慰的笑脸。 取下包袱交给石头,在交接的過程中,她特地暗示了一下包袱裡的东西---是她特地准备的牛肉干,石头会意接過包袱。 還沒开门等着他爹做完最后的践行才算道别,娄大爷也按着理過来了,走到石头和秀珠俩跟前,他们俩站在禁闭着大门的门口,和门外的沈烨灵也只有一道门板之隔。 即便這般娄大爷還是敏锐的察觉到秀珠脸上的那点泪痕,便也知道這模样绝对和沈烨灵有关。 沈烨灵是石头的师傅,顺便也便是石头的恩人,在石头即将被接走的這一天,秀珠還为沈烨灵哭,這事怎么說也觉得不吉利。 于是娄大爷在石头要走的之际,忍不住对着他们扯了几句闲话:“有道是人穷志不短,咱们是什么人就得看清自己是什么身份,别看着人家相貌端品行好,就倒贴上去,再說人家已经有妻子,将来指不定有姨太。那也要长份心眼儿,掂量掂量,這姨太還能是你的嗎”。 由于娄大爷记挂着外面的沈烨灵,声音說的也不大,但句句都针对着秀珠,暗自带着讽刺。 秀珠就伤心,這几天心裡依旧放不下沈烨灵,這下倒好被自己亲爹這么一轰击,顿时也恼了。 对外面也沒什么顾及,扯着嗓子就开始发泄:“爹你做人說话可要讲点良心,当初我看上他,你也觉得喜歡不阻止還在那天帮我一把,要是沒您那一推,我能喜歡人家到這個程度嗎,现在好了,人家有别的用途,攀上人家另一种关系。就开始嫌弃我了,阿爹咱们做人可不能這样”。 秀珠說的很隐晦,但娄大爷听了還是吓得汗毛竖起,抖然一身的抓着秀珠的手腕,狠命一掐像是在惩罚她怎么将实话也给說出来了。 石头看着他爹将他姐姐拉過来,两人有种撕破脸皮的意境,也慌乱的叫了两声:“阿爹,阿姐”。他有些不安,紧紧抱着怀中的包袱。 本来娄大爷第一次见面是想着沈烨灵像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再加上秀珠還和他对上眼,心裡估摸着将两人介绍介绍,兴许自己能和有钱人家攀上亲家,吃穿不愁。但是谁让沈烨灵和他们一般地位都是個唱戏讨生活的,他的兴趣下降了一半,再加上沈烨灵生活中還有一個妻子,這联姻的念头在心裡更是沒有。 他那时看不出他女儿還对沈烨灵念念不忘,就觉得沈烨灵在梨园也是大师级的人物,于是就想着讲自己的小儿子交代出去,靠着儿子照样能沾上光。也就沒顾及他女儿的感受,還一脸嘲讽的嫌弃這秀珠花痴。 于是看在石头以及门外沈烨灵的情分上,将心中的愤怒收了收,余下的還剩心虚和不安,他在秀珠耳边還是囔囔出了两句,劝解她不要再說下去的方法:“你也消停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沈烨灵這棵树上吊死呢,他身边一定有好多达官显贵,等石头混熟了到时候给你找两個,你照样是吃穿不愁,還能提高身份”。 秀珠瞪了還想着攀龙附凤的父亲一眼,用满是失望的眼神回敬他,转身羞愧的跑回屋。 這次家人的送行很不愉快,石头還是自己一個人推开门去迎接沈烨灵的。 沈烨灵依旧屹立不动的在门口等着他,他刚才也正好听到了他们在门内细细碎碎的声音,但表面装作沒听见一身清闲的样子,对着石头抛来一個笑脸,伸出手要牵起他。 石头有些害羞,上次第一次见面沈烨灵留给他的第一印象,第二次见面到觉得像是神落入尘泥,但依旧出淤泥而不染,反倒更加亲切,温柔。 石头担心自己的手脏,在自己的衣服上胡乱擦了几把,才放心的将自己手交到沈烨灵的大手上。 沈烨灵的手是冰凉的,将他的手紧紧的包住,发自内心的有了一股舒爽。 沈烨灵身量不高,但還是比未发育完全的石头高出一大截,牵着他手的时候,高的那個不用故意矮身,矮的那個也不用垫着脚,拉长手开始走。他们拉手的高度差倒成了最适宜。 秀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屋外跑出来,依靠在门栏上,看着沈烨灵牵着石头已经走开了一段距离,本想对着沈烨灵說一肚子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堵住,硬生生咽回到肚子裡。 沈烨灵也注意到了身后有人盯着她,好奇的回头,秀珠心裡有鬼似的,一步跨回院内,急忙关上门。 這一次不說,還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石头被沈烨灵带回家,刚好被安排和徐汝良他们一同住,作为大师兄的徐汝良很知礼数的给他准备被褥,洗漱用具,现将他安顿好,对他介绍一遍,让他更加了解他们师门的情况。 三人同房中,张尚植算是他们中的一個,他和其余人不一样,师兄弟们跟着师傅学习,而他是在学堂读书,可他本就沒有什么读书命,整天关在乏而无味的课堂上,听先生讲‘人之初’的大道理,耳朵早就起茧子了。 现在倒好,来了一個和他同样岁数的小人,颇为有趣的跟在徐汝良身后观察着他。借机在插句嘴以显示他的存在。 “你叫石头是吧,你的名字真奇怪”,张尚植還小,口不择言只知道這样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但他沒想到他‘张尚植’的名字是出生起就有的名字。 而徐汝良是拜入师门之后,他這個名字還是沈烨灵给他取的,要是换之前他父母给他取的阿猫阿狗的名,比石头還要怪。他听了张尚植這话满脸菜色,嘴巴珉成一條线,一时說不出话来。 张尚植察觉不出徐汝良的异样,转头灰溜溜的眼睛瞪着石头,要他赶紧给出答案。 石头想了想,眼珠子转了一個圈才答道:“因为我也沒爹沒娘,从头裡蹦出来的,采取名叫石头”。 他這一番回答把张尚植逗乐了,徐汝良原本难看的脸色,顿时被他弄得沒把持住笑了出来,要知道戏班裡的学徒,能送进来学戏不是被父母签了卖身契,就是爹死娘家人留他一個不能自立,到戏班来学门手艺养活自己。 所以石头說自己无爹无娘,无非是想更快的挤入和他们一伙,但說从石头裡蹦出来,两人乐了。 张尚植笑得动静最大,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边笑還边提示:“那你应该叫孙悟空,感情你是在花果山出生,是個石猴啊”。 张尚植說着,也被自己的话逗乐了,再次意犹未尽的大笑。徐汝良倒是克制得住,在他后脑门给他拍了一记,让收敛点,差不多得了。 谁知石头故意挑起头,双手叉着腰理直气壮的陪张尚植玩笑:“对呀,我大哥可是牛魔王,我嫂子乃是铁扇公主,我师父可是碎碎念的唐僧,随我身后的還有两個师兄弟,一個猪八戒,一個沙悟净”。 他把《西游记》当中的人物关系给他们一一练一遍,不受影响的由着他们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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