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走线
如今他床上躺着俩魔女,還歼灭了這么多教会的士兵,自己還成了魔女眷属,给谁投降去?
那可是2700名超凡骑士啊,想想之前的巴奈特,那是什么武力水平?
這裡有900個顶配版巴奈特,900個高配版巴奈特,還有900個巴奈特。
甚至還有5000名步兵,不用提,那基本都是最强悍的职业老兵。
不是莱亚王室不想把所有敕令连收归名下,而是這军费,他们付不起啊。
雄鹿室挂着的狗头,圆瞪双眼,沉默地注视眼前的一切。
在场有七八人,都是教皇国的高层,可他们就如同泥塑和木偶一般,呆立着。
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在长达五分钟的可怕沉默后,霍恩阴郁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說這件事,不会是告诉我們,你是過来陪我們一起送死的吧?你一定還有路子,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茜茜莞尔一笑,却沒有說话,他只是将地圖推到了霍恩面前,用炭笔,在上面画了一條线。
“這是什么意思?”
“我們无法逃去黑蛇湾,但是可以逃去库什公爵达内所在的贞德堡,库什公爵地位特殊,有了他的庇护,孔岱亲王不会乱来。”
“他凭什么要庇护咱们呢?”
“咳嗯,库什公爵,不仅是我們白山隐修会和若安党的大客户,還是胡安诺阁下的大金主……
您要知道,库什公爵的封号,来自于千河谷人的祖地——库什河。”
霍恩用指节敲敲桌子,缓声道:“库什公爵愿意冒這么大的风险收留我們?”
茜茜用炭笔在地圖上千河谷的位置画了一個大圈:“冕下,千河谷所遭遇的事情,既是危难,同样是机会。
燃堡领的诺恩大君们对這裡垂涎已久,假如库什公爵趁乱起义,宣布自己是诺恩人,加入诺恩王国会怎样呢?”
“他真是诺恩人嗎?”格兰普文问道。
“可以是,甚至可以早就是。”
霍恩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那還說什么?”一听和胡安诺院长有关,马德兰的眼睛都亮了,“赶紧去啊。”
“不行,如果走正常道路去投奔的话,估计走一半就会被孔岱亲王追上绞杀。”茜茜拒绝道。
“伱在地圖上画的這道线,就是咱们要走的路嗎?”用手指在地圖上重重点了点,霍恩问道。
听到此话,周围的几個主教立刻起身,围绕到霍恩身边,把脑袋凑了上去。
但当他们在看到路线的时候,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茜茜先生,您是认真的嗎?”拿起那张地圖,奇尔维斯這個向来绷得住的老家伙都绷不住了。
茜茜画出的路线,可是要走野蛛林和黑骨沼泽两片死地穿過去啊。
“我知道一條小路,全长大约五百裡,十年前曾经有人走通過。
不過只有咱们几個人上路的话,恐怕是不行的,需要大量的护卫。”
霍恩心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需要多少個?”
茜茜竖起了五根手指。
“五十個?”
“五百個。”
“五百個?你是說五百個!”霍恩腾地从椅子上站起,“你要我把乡民们都带上?”
“不是所有乡民,最好都是青壮,這一路的危险,不是靠堆人数就能渡過的,老弱病残反而是累赘。
太少不行,太多沒必要,上次有记载走這條道路的,是逃亡的荷默雇佣兵团,514人进入,114人离开。”
“换句话說,你要我放弃一部分老弱。”
面对霍恩的眼神,茜茜挺直了腰板,坦荡地回道:“這是不可避免的牺牲。”
“你怎么能說出這种话?”马德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被抛下的人会遭遇什么嗎?”
上万的叛匪,只有几十個脑袋的斩获,好像有点說不過去了。
尤其是对于闻名在外的莱亚第一骑士孔岱亲王来說,几十個脑袋的胜利,就是输。
“我知道,可我們沒有办法。”茜茜别過头,望着地面的方砖,“或许你们可以换個别的說法去骗他们,什么特别活动,起码在死前,他们還是开心的。”
“你個日山羊的!”马德兰冲過去,便想揪茜茜的领子,却還是被身边的人拦下了。
“肃静!”用教皇权杖再次敲起桌子,霍恩喝道。
所有人灼灼的目光聚焦在了霍恩身上。
“冕下,您的想法是什么?”
拉五百個肉盾上路逃跑,霍恩并不是狠不下這個心。
可其中有個不可忽视的关键,那就是被抛下的人,必然是那些肉盾的同胞亲友。
要知道,霍恩的金身就是弥赛拉之子的钦定,這就意味着只要跟着他,就不会失败。
這些乡民向来都是谁赢他们跟谁,他们会乖乖听霍恩的话,只是因为霍恩是圣父圣主钦定的赢麻。
如果他将這层皇帝的新衣扒下,放任一部分乡民去死,等于說,霍恩并不是不会失败的,那就给谎言留下破绽。
可当谎言被戳穿,弥赛拉之子天下无敌的泡影被戳破,愤怒的乡民们能撕碎霍恩。
所以,要么就霍恩一個人走,要么就是一起走,沒有第二选项!
“所有人一起走会怎么样?”
“您要所有人一起上路嗎?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這么做。”
“你就告诉我,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恕我直言,我觉得這并不会提升生還的概率,我得提醒您,库什公爵那边如果看到有太多……”
“好了,那就這么定了。”
“可是……”
“我說這么做,就這么做!”
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霍恩青筋暴起,桌子上的水杯都震得倾倒。
水杯骨碌碌地在桌子上转了一圈,清水则顺着桌角流了下去。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听明白了嗎?”压下了莫名的怒意,霍恩冷眼直视茜茜的双眼。
在一阵死寂的沉默后。
茜茜后退了半步,迎向在场其他人的注视,面无表情地行了一個提裙礼:“那好吧,假如您坚持。”
散会之后,各個主教和高层都忧心忡忡地离开,格兰普文则和茜茜并肩而走,去见他的妻子狄亚。
格兰普文走着走着,却发现茜茜的眉头逐渐紧锁,两眼失神,似乎在想些什么。
“茜茜先生,教皇冕下平时都是很友好的,今天可能是事情太突然了,他有些失态。”
“我不是在想這個,我跑商的时候,遭遇的‘礼遇’可比這狠多了。”
“那您在想什么?有心事嗎?”
茜茜抬起头:“你们的這個教皇冕下一直是這样的嗎?”
“什么一直是這样的?”格兰普文有些沒懂,“是什么样的?”
茜茜沒有接话,而是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了走廊的拐角尽头。
阳光从花窗中射入,将空气中的尘粒照的闪闪发光。
站在光片舞动的阳光中,见四周沒人,茜茜转過身,严肃地面对着格兰普文:“你不觉得他的行为和想法很奇怪嗎?”
“奇怪,哪裡奇怪?圣孙子冕下一直是這样的啊。”
“对,就是這個。”茜茜一拍手,他左右看了看,“你们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与众不同,所以忽视了他的奇怪之处。
我先前去问過了,在他那個掉头小魔术之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农夫。
如果以常人的视角来看,你会发现他言语古怪,行为异常,而且……”
“哎哎哎,你不了解圣孙,不要妄下定论!”
连忙打断茜茜的话,格兰普文汗都要下来了。
圣孙子老爷可是能上通圣父的,到时候哪天他睡觉的时候问问外公和老妈,那就出事了。
“我倒不是說,对他有意见什么的,他是一個既仁善又聪明的领袖。”
沒有继续和格兰普文深聊,茜茜揉着眉心,一边走一边念叨:“但他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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