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引蛇出洞
這個沒有脑子的,以为现在的王妃還是原来的王妃嗎?连個招呼都不打就来传人?如果现在的乔云溪還是那個痴傻的乔云溪,她李连若能成为今天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嗎?
她想起昨天晚上昏黄的灯光下,李连若那张被毁了的脸,浑身就冒着寒气。
如意以为自己沒有表露出来,但是她的神色变化怎么会逃脱過乔云溪的眼睛?
乔云溪的手指轻轻叩击着小几,发出轻轻的脆响,那把匕首就放在她的手边。
如意想不出来为什么李连若一大早就让秋梅過来传她,但是乔云溪却是心知肚明,恐怕是因为李连若的伤恶化了吧?
這王府中她以为只有如意這裡才有血腥草,而她首先要责问的人,当然也是如意了。
她在等,她相信,李连若气急败坏,一定会来。只是……她以什么姿态前来问罪呢?
李连若的确快疯了。
天不亮就請来了大夫,大夫一见她的伤,顿时大惊失色,李连若虽然沒有照镜子,但是凭感觉也知道事情不妙,但心裡始终存着那一丝侥幸,而现在一见大夫的神色,她的心立刻就沉到了冰川之底。
“到底怎么了?這是怎么回事?”李连若激动的声调都变了,她吼了一夜,嗓子都哑了。
大夫见她脸上的伤痕红肿起来,边缘隐隐還有溃烂之势,再看她眼睛赤红,披头散发,形如鬼魅,心中一個哆嗦,“敢问……侧妃是吃了什么东西嗎?”
“什么东西?”李连若失控的吼道:“能吃什么?還不是吃了你开的那些药!味道古怪难闻,但本侧妃都忍了!可是为什么不见好反而更加恶化?”
大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侧妃息怒……草民也不知道這是何故,明明前两天侧妃的伤势已经稳定,今天……這的确是……”
“說這些废话有什么用!”李连若打断了他的话,她顿了顿,阴冷的问道:“本侧妃问你,如果,本侧妃误食的血腥草,会如何?”
“這……”大夫抽了一口气,“回侧妃,如果是血腥草的话,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了。”
“你是說,本侧妃的伤势恶化,是和血腥草有关的?”李连若的眼睛裡都差点喷出火来。
“理论上這是這样的。”大夫低头說道:“但這血腥草并不是本地的产物,何况,草民的方子裡也沒有……”
“那不用你管!”李连若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她怎么說?难道說是自己偷偷差人去找了哥哥要来的嗎?哥哥跟着父亲出征,一次偶得了血腥草,一时好奇便在后园中种植了一些,這些事外人并不知道。
“滚出去,此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李连若语气冰冷,像冰凌子狠狠的砸向大夫。
大夫连连称是,急忙退了出去。
“去,叫如意来!”李连若望着乔云溪院子的方向,眼神阴冷,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她来回的踱着步,如同在火上烤,仿佛過了很久,秋梅灰溜溜的回来了。
“人呢?”李连若的眼睛像是淬了毒,狠狠的盯着秋梅,恨不能盯出几個血洞来。
“回侧妃……”秋梅缩了缩脖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了一步,“王妃說……她那裡正在忙着,如意脱不开身,如果您……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就亲自去那边问。”
“什么?”李连若像是一只困兽,“沒用的东西!”她话音一落,手就挥了上去,她手上的青筋暴起,用了十足十的力,狠狠的打在了秋梅的脸上。
秋梅一闭眼,却不敢躲闪,“啪!”的一声响,她的脑子裡耳朵裡一阵轰鸣,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觉立时就肿了起来,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味道腥甜。
“乔云溪!”李连若恨的跳脚,按捺不住,像一道愤怒的风,疾疾的奔向乔云溪的院子。
房间裡很静,如意和如心依旧站在那,乔云溪也不发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裡,微闭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沒有下的叩击着小几。
如心心中疑惑,总感觉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太寻常,如意的心却越来越焦急,她很想去李连若那裡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急需一個理由出院子去,可是,现在,她连這個房间都走不出去。
而心中的不安,也慢慢的越来越大,如一根细而韧的丝,慢慢的勒紧了她的心,一圈一圈的疼痛让她无法镇静下来。
“王妃……”如意试探着开口,“您可有什么吩咐?不如奴婢……”
“不必。”乔云溪打断了她的话,依旧维持着原来的状态,连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如意的手指在袖子下缓慢而用力的绞在一起,如此刻她的心。
“乔云溪!”外面一声怒喝,李连若快步闯进了院子。
“李侧妃……李侧妃……請留步,待奴婢……”院中的小丫环试图拦住她。
“滚开!”李连若根本不等丫环說完,抬手狠狠的推开了她。
顿时,院子裡乱成了一团。
如意急忙福了福身,对乔云溪說道:“王妃,怕是李侧妃心有不满,前来寻事了,奴婢去把她打发了。”
“慢着。”乔云溪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转了一半身子的如意,缓慢的笑了笑,“无妨,你且在這裡等着,让她进来便是。”
“奴婢怕……”如意胸中像塞了一团火,五脏六腑都要烧着了。
“本王妃都不怕,你怕什么?”乔云溪笑吟吟的看着她,眼睛裡却沒有波动,平静如深潭,她的话似乎在“怕”字上落了落,像针尖在如意的心头刺了刺。
如意无法再多說什么,只能退开一步,站在一边。
此时,李连若已经进了屋。
她“啪”的一声挑开了帘子,带着风就闪到了乔云溪的面前。
她看着靠坐在美人榻上的乔云溪,细碎的阳光从窗子裡照射进来,被窗纸隔成了薄薄的纱,轻而柔的笼罩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她的黑发如云,肌肤如雪,在這纱样的阳光下风华灿烂,光芒四射,她的脸上是若有似无的笑意,浅浅勾起红润的嘴唇,如一轴上好的丹青水墨画。
如此的美,如此的……让她痛恨。
李连若想起自己脸上的伤,那种入骨髓的痒,比起痛来更让她恨意难平,而此时,這個暗害她的人,居然如此美艳无双的盯着她看。
“乔云溪!你敢害我!”李连若声嘶力竭,眼睛如毒蛇,死死盯着乔云溪。
乔云溪调整了一下坐姿,漫不经心的說道:“噢?你指什么?毁你的容?這话你已经在那個时候說過了。”
“你!”李连若气得差点吐出血来,她抬手指着乔云溪,“你毁我的容也便罢了,居然還敢在我的药中下毒!”
“嗯?”乔云溪的目光落在她指着自己的手指上。
如意的心抖了抖,下毒?這是什么意思?
“你的手指好漂亮!”乔云溪突然岔开了话题,眼睛裡灼灼的放着光辉,如一個***看到了喜歡的美色。
她一边說着,手一边慢慢抚着小几上的匕首,這個动作,让李连若心颤了颤,眼前仿佛浮现那日裡也是這样的刀光一闪,自己的脸她唰的一下子缩回了手,冷笑了一声,“你休想此事就這么算了!今日一定要给本侧妃一個交待!”
“你要什么交待?”乔云溪看着她,嘴边挂着一丝讥讽的弧。
“你說什么交待?别在這裡装糊涂!”李连若的声音尖锐了几分,“一定是你指使人下毒,否则的话本则妃的伤也不会恶化!”
“你怎么知道是我指使的?”乔云溪好脾气的问道。
李连若看着她眨动着眼睛,细密的睫毛卷翘,似乎裡面都藏着针,隐约觉得哪裡有些不对,但是此时却顾不上多想,她抬手臂,唰的一指站在一边如意,“她!你是让她下的毒!”
李连若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袍,本来极爱艳丽的颜色,但是自从受伤之后,便不得不穿起了素色,她飘起的宽大袖子如一片云,呼的一下子就飘到了如意的眼前。
如意在听到李连若說什么毒,什么伤恶化的时候,心中的不安就在无数次的放大,隐约觉得危险在逼近,還沒有彻底的反应過来,李连若的手就指向了她。
如意呆在那裡,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倒是乔云溪似乎毫不意外的问道:“噢?不知道這是何意?”
“你還问我?”李连若冷笑了一声,“前两天這個贱人来找我,說什么你假意赏她,却故意让王爷恼了她,她說沒有想到你的痴傻好了之后居然如此心毒,计谋深算,或许,之前的痴傻就是装的!”
如意的脸色早已经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扑嗵”一声跪在那裡。
如心惊得张大了嘴,眼睛紧紧盯着如意,說不出话来。
“奴婢……奴婢……”如意不知道說什么,她猛然间抬起头来,向前跪爬了两步,“王妃,王妃……不是的,不是的。”
“然后呢?”乔云溪不理会她,而是歪头问李连若。
李连若恨不能扑上去把乔云溪撕碎,把她那美丽的脸也给毁了,“然后?然后本侧妃就中了你们主仆的阴毒之计,同意這個贱人,开导她,安慰她,沒有想到,她居然是假意的,而真正的用意就在于趁着本侧妃不注意,往药中投毒!”
她的话像是惊雷,在如意的耳边轰然炸开,她看着李连若那张被毁了的脸,看着愤怒的神情,脸色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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