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壓禍
於是二人開始忙得天翻地覆，首先是要在京中的繁華位置選門臉，再然後要搞設計裝修什麼的，害得陳雪意分身無數，最後只得錦繡閣病着的那個病得越來越重，最後居然臥牀不起了，陳士倌和楚相早知此計劃，便也讓焦氏與王氏配合着，這種情形下，外面的陳雪意忙得如火如荼，家裏的那個假身病得一塌糊塗。
不知不覺入秋了，外面的一切也忙得差不多了，陳雪意纔開始回到錦繡閣中。這也算是楚家三少奶奶的身子大好了。而且，在她的調教下，楚悠然處理銀行內外的事務已是一把好手。她一個小女子，也不喜在外拋頭露面，可是，那些出入銀行裏的王孫貴族，商家富戶，也早知這行當裏有一個足智多謀，能言善道的二掌櫃，無事之時，她還得扮成男人的樣子到櫃上逛一逛。撐撐門面。
這日，陳雪意好容易偷得一日閒，拿了蒲扇坐在綿繡閣的葡萄架下仰望秋日藍天。碧絲忽然開口道：“小姐，大小姐來了。”
正說着話，怒氣衝衝的陳如意已經領先一步走進門來，後面跟着權哥兒的奶孃佘氏。緊追慢趕着滿地跑的權哥兒，生怕他摔着碰着。
陳雪意見自家大姐面色不善，知道不定又在哪裏受了氣。忙起來引她入室，讓碧絲去泡了茶。才坐好身子問道：“大姐姐，你情緒這般激動，卻是爲的哪般。莫不是二嫂子給你難堪？”
陳如意見陳雪意問得關切，心想到底還是自家姐妹關懷自己。不免紅了眼圈道：“三妹妹，才我在婆婆那裏。婆婆問我給家中各房人等發放月例之事。只因前幾日公公拿了一筆銀子不知用到何處。卻不讓我告訴婆婆，說幾日就還上。誰知要發放月例第三日纔拿回來。
芳華那賤人便去婆婆那裏告狀，說我私下拿了家中銀子放出去賺高利貸。婆婆今日便找我去盤問，又不能供出公公，芳華又在一旁填油加醋。我是啞子喫黃蓮，有苦說不出。真真是苦惱死了！”
陳雪意聞言，心知前兩日楚相是拿了銀錢去銀行裏週轉。便目光閃閃地道：“大姐姐，若婆婆再問起來，你不好說是公公拿去用了。只說是悠然拿去用了無妨。若是逼得緊了，三妹我自會拿嫁妝單子與你救急。你我原是一家姐妹，如今又嫁入同一家人，不自家人幫着自家人豈不是傻子。豈可被她人冷眼看笑話。”
她這話裏話外是在點陳如意，那芳華郡主這般待你，你切不要與她同流和屋了。到啥時候，你和我終歸是一家姐妹，不互相幫助，卻去幫誰。
這若是平時，陳如意聽到這話必然要嗤之以鼻，或是反脣相刺的。今日卻覺特別受用。不覺握住陳雪意的手道：“三妹妹，今日我算記住了你這句話。日後咱們姐妹倆要互相照應纔是。？”
陳雪意點頭示意：“大姐姐，日後婆婆若再吩咐你做什麼事，你若是不知該如何處理。只來和我商量，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咱們倆個臭皮匠，怎麼也頂上半個諸葛亮了。你說這樣可好？”
陳如意不覺眼圈又紅了：“三妹妹，昔日在家時，母親就誇你聰明伶俐，心地又善。我總覺得她是長你的威風，滅親女兒的志氣。如今看來，母親果然說得沒錯。她讓我在相府有什麼事，多聽聽你的想法，日後我應該遵照母親的吩咐才上。”
陳雪意見陳如意今日方顯出一副姐姐關心妹妹的模樣來，雖是心頭遺憾，恐怕日後難於如此，但想到，現下之策，是能安穩一時是一時，也就不想那麼多了。又和陳如意嘮了好一番家常，方纔告別。
陳如意也自院中出來去送自家大姐，怎知二人才走至離芳華郡主與楚景然的住所不遠處，就聽裏面傳出芳華郡主的斥罵，間或楚景然會回下嘴，並伴着杯盤落地的聲音。
陳如意不免冷冷一笑：“妹妹，你瞧瞧。她自覺身爲郡主，便不把自家夫君放在眼裏。三不時五不時的要和二弟吵個沒完沒了。公公和婆婆早已忍她不是一日兩日了。加之她婚後三年又沒生下個一男半女，那麼儘管她是皇帝寵愛的郡主，恐怕也擋不住二弟納妾了。”
陳雪意聞言，不覺面色一變，她最近一直忙，居然忘的一事。細腰的身影不覺在她眼前一閃。心中一動，今日芳華郡主與楚景然吵得不尋常，莫不是東窗事發了？而且，自那晚自己與楚悠然撞見細腰與楚景然偷情開始，至今已有三月有餘，怕是細腰早已大腹便便，顯山露水了。
如若楚景然懼內死不認賬，王氏與芳華郡主苦苦相逼。恐怕細腰性命難保，一屍兩命，也不知自己現在才反應過來，可還來得及。
想到這裏，她急急地與陳如意告別。然後直直向王氏房中走去。剛剛來在王氏門外，就聽到裏面傳來打人聲，以及一個女聲的哭泣及告饒聲。一聽那聲音，不是細腰是誰。
陳雪意忙疾步跨入房中，見王氏怒氣衝衝地坐於房中，而她的陪房李媽媽，正拿了一節棍棒在打細腰的後臀，口中不時地謾罵：“你個小賤人，死到臨頭還咬住二爺不放。快說，腹中的孽種是誰的？”
陳雪意來不及和王氏招呼，只上前一把拉住李媽媽手中的棍棒道：“李媽媽，您手下留情。我可以做證，細腰腹中的孩兒，正是二哥的。”
陳雪意此言一出，驚起一屋子人。王氏顫悠悠地來到陳雪意身前，語言俱厲地道：“老三媳婦，理不可亂講。話不可亂說，細腰腹中的孩子是誰的，老二該是最知情的。他都一口咬定不是，你卻在這裏給打證言，難道不怕被你二伯罵你污陷？”
陳雪意掩嘴一笑：“母親，自我和悠然成親以來，您什麼時候見聽過我說些誆人的話來？況且，細腰與二哥哥之事，非我一人撞見，悠然當日也在場。不信您自可把他叫回來問。而且，母親，您每日裏抄經理佛，難道不知，若是枉死人命，特別是這一屍兩命，是要下地獄的。如意此來，也是怕母親犯了不可悔改之錯。”
王氏聞聽陳雪意說到地獄兩字，不免哎喲一聲，似自夢中驚醒過來。忙令那李媽媽道：“好了，好了，打也打得夠了。你先歇歇罷。”
李媽媽聞聽打死人命要下地獄二字，不免也驚出一身冷汗來。忙上來扶細腰，細腰擡頭狠狠地瞪他一眼。卻終歸已被打得傷了元氣。想自己懲強起來，卻也是難。只得又給陳雪意叩了個頭，然後由着李媽媽扶自己起來。
也是她腹中孩兒命大，明明已是下身流血。胎兒卻穩如磐石。休養幾日後，居然又如沒事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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