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十年4月28日 雨 作者:未知 临安春日,风雨弥漫,断桥边西湖上的戏园勾栏裡唱着婉转动人的白蛇情劫,虽然白蛇传早有,但這般以女人的角度唱的却還是头一遭。 這本是想迎合那城中的小姐阔太的戏码,却因为那台上戏子乃是当年秦淮四秀之首的尚白羽而让一众老爷们也迷上了這女孩子才喜歡的柔情戏。 “尚小姐当真是风华绝代。” 台下雅座之中,有人轻描淡写的說道:“可惜离了那画舫成了良家,否则老夫怕也是要老树开新芽了。” 旁人抚掌大笑,笑完后端起那明前的龙井抿了一口,手中来回盘玩着一串吐蕃来的香珠,略带沉思后问道:“潘老哥,令郎不是說要考学么,可是如何?” “别提了,那個混账小子自小就是顽劣不堪,考学?就他那一筐子字都认不全的德行,考学简直就是個笑话。如今又沒了捐官,我也倒是想明白了,让他随着我做买卖便是了,好生操持也不至于我百年之后他会饿死。” “唉……”旁边那商人也是叹道:“我那犬子也是如此,考学三年一事无成,如今想要当官唯独考学一途,這事闹得我一家上下是鸡犬不宁,家父前些日子還因此事闹了一场大病,险些撒手人寰。”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齐齐发出叹息,连台上的戏码都看不进去了,只要想到家中那不争气的东西,心中就难過的很,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那不争气的狗东西吊在房梁上打一顿。 如今這個問題可不是他们家才有,整個大宋都面临着這么一個問題,那就是商人之家在被许可考试之后完全竞争不過那些书香门第。 這当官可要比经商来得风光许多,但无奈家中儿孙实在是不争气,特别是這杭州之地。 杭州不比其他地方,自古便是富庶之省,丝绸、刺绣、茶叶等等都是拿得出手的拳头产业,甚至连徐家在這裡都沒能捞到什么好处,富商数量更是冠绝天下,一块石头砸下去都是家财万贯的主儿。 可现在這帮有钱人都面临着孩子学习吊差的困扰,這头疼的事让他们可是难受的很。 “老哥,我之前听霍家老板提過一嘴,說是孩子考不上公学,那倒不如咱们几家合起出资就在這西湖边上开個学堂,請来先生咱们自己教。” “朝廷不是不许么?” “這事我還真琢磨過,朝廷上头是說不许私自办学,但他们那個办学跟咱们這個办学可不一样,咱们又不向外头招生,只是自家的孩子凑在一起,顶多算個大点的私塾,朝廷可沒說不让办私塾吧?”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你看看去张罗些人,咱们把這事给办了。要出多少钱你张嘴便是了。” 而此刻在金陵城之中,赵性正在书房裡閱讀這段時間的奏报,宫女给他端来梨羹,他只是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碗筷,抬头对丁相說道:“你說的那個包希仁怎么样?金榜第三的那個,听說還是跟你师出同门?” “那孩子不错,只是我有些不解,他明明在长安求学怎的回来金陵考试。” “长安太难了。”赵性叹气道:“朕那日闲来无事便索要了长安的试题来做做看,您猜怎样?” “臣不知。” “嘿,那上头的字朕都认识,可连在一块朕却不明白。這两年从长安回這边考学的人越来越多,怕就是這個原因。” “唔,的确是难。”丁相点头道:“老臣萌生退意便是因为臣也快看不明白了。” 赵性哈哈大笑后說道:“包希仁跟宋北云是同乡,据說還跟弘文的北坡学士是亲戚,朕当时多看了他几眼,這孩子的确是不错。他還给朕写了封信,上头建议朕重写三法,将民刑分离,再将工农商分离,后逐渐每行独立成法。哎?朕不是转给你了么?” “老臣看到了,想法是可圈可点,可如今却尚不得行。法典之确立不是谁一拍脑袋便能执行的,這是個牵一发动全身的事,只有当现实之中出了法典中沒收拢的案子,才可根据当时之判定而去更改法典,此后法典仍需一代一代不断改进,去芜存菁,历经百年方可成典。否则轻举妄动便会让人钻了空子,這法理的空子一钻,麻烦可就大了,无法可依便无罪可治,乱裁要比枉法更为害法。” “哎呀……头疼。”赵性拍了拍脑袋:“那丁相也觉得那個小包可以呗?可以我就批了,归入大理寺,你到时多带带他。” “一切以官家为准。” “啥以我为准啊,以行家为准,朕是個外行懂他奶奶個腿。”赵性自嘲道:“丁相觉得如何便如何。” “老臣以为年轻人最好還是不要贸进大理寺,先去刑部典狱司操练個两年,修法之人先要了解何为惩何为治,让他见识见识那些個乱法者的下场,震慑一番为妙。” “嗯……可以。” 赵性在桌上翻找了一圈,找到了一本名册,顺着上头找到第三位的包拯之名,在他的名字上画了一個圈,后头写上三個字“典狱司”。 其实如今考学,仍是那些书香门第、世家子弟上榜的多,不過因为沒有了乱七八糟的学官推举制,现在這帮人都是自己实打实的考上来的。而且普通百姓家的子弟数量逐年递增,呈现出一個很好的趋势。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后面更精彩!